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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栴宁妃 第165章 戌时慌乱

    马世勋和端午将三罐“汉宫娘娘”送到华楼会馆的时候,常信正在会馆大堂内喝酒,同桌还坐着两位男子,一位是华楼会馆的馆主于文,一位是于文的儿子于宗庆。

    “常将军,有人给你送水粉来了。”执事妇人甩着娟怕,大声喊着。

    这一喊,整个大堂里吃酒的所有人都看着门口,武夫常信自是没有想到,以为那位看出自己是位百户的男子是随意说说的。

    “这位就是常将军。”执事妇人依旧挥着娟怕,指着站起了身子的常信道。

    马世勋和端午到了常信身旁,抱拳行礼,递上了一个包裹。

    “常将军,这是我家主子让在下送来的花间坊水粉,将军请查验。”端午微笑着,看着常信道:“三罐‘汉宫娘娘’水粉。”

    端午说完,执事妇人却对着常信惊叫了起来,一脸的不快。

    “哎呀,我说常将军,要买水粉早说呀,我家的华彩楼、万春楼里有得是水粉,还用得着去花间坊买?将军可知道这‘汉宫娘娘’多少银子一罐?”

    常信被执事妇人说的有些脸红起来,道:“多,多少银子?咱不知道,只知道那‘一品夫人’三两银子。”

    “二十两啊,整整二十两银子一罐,这花间坊的水粉可是卖出了天价,常将军就准备六十两银子吧。”执事妇人说完,还有意扫了马世勋和端午一眼,之后才将目光对着常信,道:“将军真是有钱,却不知道买我家的水粉。”

    “二十两?这也太贵了,咱哪里有六十两银子。”

    常信说完话,于文和执事妇人都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嘴角撇着冷冷看着常信。

    “常将军无需出一文钱,我家主子说了是送与将军的。”端午看着执事妇人,冷冷的道。

    “好啊,好啊,这位兄台,你家主子莫不是体恤常将军常年戍边辛苦,才不收银子的?”于宗庆笑着,抱拳道。

    端午只笑着,冲于宗庆抱拳示意,没有回话。

    “宗庆,坐下,此事与你何干?”于文呵斥着儿子。

    于宗庆只好冲着端午和马世勋二人笑笑,看了父亲一眼,又不好意思的朝端午和马世勋二人挤眼以示歉意,随后无奈的坐了下来,一脸的不快。

    “真的,哈哈,你家主子怎么称呼?那咱要感谢他,这回咱家娘子可是用上了花间坊的水粉。”常信还是大声和端午说话。

    端午依旧笑着,抱拳道:“常将军客气了,在下告辞了。”

    说完话,端午看了马世勋一眼,马世勋会意,二人抱拳示意后转身朝大堂外面走。

    “这位兄弟,还没有告诉咱你家主子是谁呢?”常信大喊着话时,端午和马世勋已经出了大堂。

    常信拿着包裹,一时间也是有些想不明白,那男子为什么要白白送自己这么贵的水粉?难道就是为了自己吵闹强买?六十两银子,自己一年的军饷也没有这么多啊。

    于宗庆却不顾那么多,白了父亲于文一眼,起身朝大堂外追去,直气的父亲于文站了起来拍着桌子,一时间整个大堂的食客都看了过来。

    “二位兄长请留步。”于宗庆追出了华楼会馆的大院,远远喊道。

    二人听到喊声,停住回头一看,见是于宗庆,不知他何意,还是笑着看着于宗庆向二人一阵小跑过来。

    “适才家父对不住二位兄台了,如蒙不弃,宗庆愿和二位兄长结为朋友,不知二位兄长意下如何?”于宗庆到了二人近前,抱拳说话间诚意满满。

    马世勋和端午二人笑着对视下后,抱拳对着于宗庆躬身行礼,马世勋道:“于公子客气,多谢厚爱,天下人皆是朋友,在东市坊时十六殿下就看出于公子是位可造之材。”

    “于公子客气,你我三人自是朋友,若有缘自会相见,于公子保重。”端午说完,还是躬身抱拳,给于宗庆行礼。

    本以为二人回欣然同意和自己结交为朋友,却不曾想二人说话间都留有余地,似是有什么不愿提及的事搁在中间一般。

    见二人这样,于宗庆还是有些失落,只好躬身抱拳道:“宗庆是真心想结交二位兄长,二位兄长莫要拒宗庆于千里之外啊。”

    说话间,于宗庆眼神恳切,全然没有了东市坊时的霸道和公子气,反倒是马世勋和端午二人难堪了起来。

    “宗庆兄弟保重。”马世勋道。

    “宗亲兄弟保重。”端午道。

    说完话,二人还是抱拳示意后转身走了,丢下于宗庆站在街巷上茫然若失,许久才拖着沉重的步子返回华楼会馆。

    马世勋和端午离开华楼会馆所在的街巷后,二人分手,马世勋道:“端午兄,不知我二人何时再见?你和你家主子都是来去如风,让人难以捉摸,请恕世勋冒昧,可否告诉世勋你家主子是何人?”

    端午莞尔一笑,抱拳道:“马兄,你我兄弟虽只见过几次,却是一见如故,十六殿下也是,端午记得殿下和马兄的情谊。我家主子是何人不重要,怕是日后我家主子和十六殿下见面的机会很多。”

    端午说完,抱拳示意而去,这下是马世勋有些不舍,看着端午的身影渐渐消失。

    回到花间坊时,已经关了店门,却看到张秀才带着两位云端小酌的伙计回来了,三人便一并进了酒楼大堂。

    “十六殿下留步,我等告辞了,那西市坊的改造也快些推进吧。”从楼梯中传来了户部尚书杨靖的声音。

    随后工部尚书秦奎、亲军都尉府指挥使蒋瓛(huan)、应天府府尹孟端、户部左侍郎袁淼、江宁县令陈再来几人,随着杨靖下了楼梯,朱栴和李享、史大亮、赵可儿几人跟着也下楼到了大堂。

    几位大员抱拳对着朱栴几人示意后,又客套的说了几句,便出了云端小酌,各自去了。

    “走,兄弟们上楼接着喝酒。”朱栴大喊着,一时满脸通红。

    “公子爷,不可再喝了,回大宅院歇息吧。”张秀才看着朱栴,一阵心疼,道:“李先生你等几人也不阻止公子爷喝酒,他还是个少年。”

    李享几人被张秀才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还是抱拳示意给张秀才,歉意间几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张先生莫要错怪了李先生几人,若不是几位兄弟,本公子今日怕是真的会喝多,今日高兴,接着喝。”朱栴倔强的道。

    “要喝公子爷自己去喝,我等是不喝了,只怕喝多了又要误事,公子爷难道忘了卓然兄弟了?”项来果断道。

    一提卓然,朱栴忽地醒悟了起来,也是一阵难过,只红着眼眶缓缓道:“不喝了,不喝了,回大宅院。”

    说完话,朱栴起身就朝门口走,李享就追了上去,随后只留下张秀才,其他人护送着朱栴回了大宅院。

    大宅院内,赵妈带着含香和茉莉忙着给几人熬茶水。栴却带着李享几人给姜老伯、红焉和诸位匠人师傅,说着今日花间坊的销售盛况,只听得姜老伯他们是喜笑颜开。

    “公子爷,七天后新作坊的水粉就可以生产出来了,到那时怕是又要大卖了。”姜老伯笑着道:“只是”

    “只是这云南的干花也该去购买了。”没等姜老伯说完,朱栴就接着话茬了。

    姜老伯一听,便不再多说,只笑着点头。

    随后众人喝了含香和茉莉端来的热茶水,便都回去歇息了。

    再次醒来已是戌时,众人被外面街巷上的一阵噪杂声所吸引,赵可儿就让自己的兄弟出院门外查看,不一会,回来的兄弟一脸慌张。

    “公子爷,是亲军都尉府的亲军在抓人,说是胡惟庸案的共犯,已经查抄了好几家了,大街上已经是人心慌慌了。”

    众人听完,也是吃惊不已,谁都知道只要牵连进了胡惟庸案,那就是满门抄斩的死罪。众人都看着十六爷,不知说什么好。

    不时,夜空响起了哨子,随着哨子声,一道红色闪电一般的光划向了高空。马世勋和史大亮都对夜空注视着,还不时低头看看朱栴。

    “公子爷,这讯号是亲军都尉府发出了,今晚怕是要抓捕不少人了,南北镇扶司的亲军怕是都出来了,不知抄家的是哪位勋贵。”马世勋一脸无奈的道。

    凭着后世记忆,这过完年就是洪武二十三年了,也是胡惟庸案再一次连坐死人的时候了,其中就包括李善长和宁夏指挥于琥。

    “胡案牵扯人众啊”朱栴缓缓道。

    “洪武十三年正月,内侍云奇就因为胡案而救皇上,冤死在西华门,这都过去了十多年了,还在连坐,怎么那么多人谋反啊。”项来说话间,也是一脸恐慌,小眼睛眨巴的次数都快了许多。

    “项来兄弟,不可乱说。公子爷还小,他哪里经历过那些事情。”李享不让向来说。

    朱栴看着夜空,缓缓道:“洪武十三年正月,胡惟庸邀请父皇去他的旧宅欣赏醴泉祥瑞,内侍云奇因预知了胡的谋反,在西华门拼死阻拦父皇的坐骑,却被误以为冒犯僭越,被打死。”

    朱栴说完,众人都怔住了,原来十六爷什么都知道,这年的心里到底装下了多少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