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无限:邪神的清冷美人他大杀四方 > 第234章 宠物培育院(57)

无限:邪神的清冷美人他大杀四方 第234章 宠物培育院(57)

    最开始见到它的时候就是副愣愣的样子,盘踞在那一小块地方,每日每夜地停留在那不愿走。

    男孩好奇它是否是活物,用笔敲了敲椅子,发出清脆声响。那影子像是突然从梦中惊醒般,看到了他的存在,猛地往他的方向前进了一步。

    只有一步。

    然后它又不动了,无论男孩弄出怎样的声响都毫无反应,似陷入了某种沉睡。

    但它的外形却肉眼可见地发生变化。

    一开始只是一坨平面图形,后面每隔一晚,男孩从睡梦中苏醒,都能瞧见变得比先前更立体几分。

    宛如一棵正在成长的树,从平整的土地拔地而起,自己构造着血肉之躯。

    最后,它成了一个“人”。

    一个男孩确信,除了自己,谁都瞧不见它的“人”。

    “叩叩。”

    男孩抬起手,敲了敲玻璃,试图引起黑影的注意。

    被大雨冲刷的世界模糊不清,男孩不确定自己敲击玻璃的声音是否抵得过外面的雨声,但他仍执着而有规律地敲打着,另一只手一直比划着“招呼”“进来”的手势。

    别在外面淋雨了,快点进来吧。

    几乎就在这个念头冒出的下一秒,一股浓稠的黑暗从窗户边缘的缝隙争先恐后地涌出,带着泰山压顶般的气势与极度诡异的气息,疯狂地往外冒着头,齐刷刷地朝房内涌去。

    男孩甚至能听到它们摩擦挤压时发出的动响,那是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声音。

    一股莫大的恐惧感在他心里腾升,逼迫着他想逃,可他却硬生生定住了自己的脚步,目光一动不动地锁定那些如有实质的影子。

    不要走,不要走。

    他压制着生理上的恐惧,灵魂上的战栗。

    这只是一种比较特殊的移动方式罢了……不要害怕,不要害怕……

    男孩看着那团流动的黑影,看着它挣扎着、呐喊着从地上拔起,无数细小的丝线分裂又汇集,层层包裹,快速构造。

    不一会儿,一个与他差不多高的人形便出现在他眼前。

    很安静,像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看着与自己如此相像而又陌生的黑影,男孩原本慌乱的突然平静了下来。

    他坐在床边,微微抬起头,细细打量着对方,恍然发觉这是自己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见它。

    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的“见面”。

    他注视着他,良久。

    男孩才一字一顿,字字清晰地说道:

    “我们做朋友吧。”

    ·

    千远醒过来时,危险的夜晚已经过去了。

    他躺在羊给他分配的床上,玛瑙般的眸子凝视着天花板,眼里难得闪过一丝迷茫。

    他又睡着了……?什么时候……?

    千远坐起身,意料之中地感受到了腰间冰冰凉凉扒拉自己的触感,他不大在意,满脑子都是刚才梦中的场景。

    他不经常做梦,接受训练成为杀手后,更是连“犯困”这种现象都鲜少出现。

    有时为了一个人物,一个目标,他可以三天不闭眼不睡觉,如影随形地跟在对方后面,像是暗处潜伏的毒蛇,等待着给予猎物毙命一击。

    可现在,进入副本没两天。

    他已经忍不住陷入沉睡两回了。

    不像是身体自愿发出的睡觉信号,倒更像是受了某种影响,身体大脑被强行地进入休眠状态。

    还总是梦到些奇怪的内容。

    “……”

    是的,奇怪的梦。

    从情感和直觉上来讲,千远感觉梦中的那个男孩就是自己,男孩所经历的那一切都是自己的过去;可从理智和实际上来讲,千远清楚地记得自己从拥有意识开始记事,到如今长这么大进入游戏的所有内容。

    如果梦境里的事情都是真的,那他过去十几年的经历又算什么?

    ——他又是什么?

    记忆与讯息相对,仿若世界错乱的幻觉。千远平静地身躺在床上,身下还压着一块软绵绵凉冰冰、抱住他就不愿撒手的不明物,镇定地开始对自己过往的记忆进行回溯、翻阅、查找。

    人的记忆在漫长的一生中总会丢失,但幸运地是千远记性很好。

    虽做不到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记得一清二楚,但一些关键事件、他成长的关键节点、不经意间铭记的细节……众多排列交错的回忆堆叠到一起,再通过联系推导出大致的前因后果、开头过程结局,倒也足以平淡而充沛地书写完他人生中的十二年。

    九岁,从培育院中醒来。

    院长父亲替他换好新衣,带他接受洗礼。他正式成为培育院中的一员。

    十岁,意识诞生的时间并没有影响应有智慧的增长。

    他用一年时间经历了正常、普通人出生至十岁的认识增长,从一开始的空白无知到能识善做,他逐渐显得与一位寻常十岁男孩无异。

    十一岁,他与培育院里的其他成员们正式相识。

    没有感情的孩子感受不到爱与归属,但并不影响热情的伙伴每日为他献上一句真的祝福。吵闹、纯真、温馨。独属于孩童的火焰熊熊燃烧着,夏天热烈,冬天温暖。

    十四岁,院长和副院长经过商议,从培育院外聘请来一位老师。

    老师很年轻,瞧起来比他们大,又比两位院长都要小。她像旷野中亘古沉思的隐者那般教他们更多知识,也像亲生母亲般陪他们嬉戏打闹,或静坐沉心。

    “伙伴”变成了“兄弟姐妹”,家人的存在。

    十五岁,院长和副院长的笑容明显减少,时不时在暗中蹙眉叹气,全被他注意到了。老师依旧明媚温柔,温声细语地劝哄他们安心迎接明天,又在抬头望向窗外的小路时显现出两分忧愁。

    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十六岁,传染病爆发。

    恐怖的病毒潜入培育院,悄无声息地感染了他们每个人,又不知被谁泄露信息,引来一阵讨伐,一场毫不留情的屠杀。

    院长被处以极刑,吊死在通往外部的出口上;副院长灌下毒药,被人拖拽着丢入冷池而溺亡;兄弟姐妹被刺穿心脏、剜下双眼,一个接一个在武器的扫射下停止呼吸;老师带着他东躲西藏,最后还是被抓到,被枪口围指着推上火刑架,被最恶毒的话语诅咒着,被点燃脚底下的柴火稻草,被——

    “快走。”

    “快走,离开,别回来!”

    他被推出了培育院。

    老师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他推出了火坑,迎接外面的地狱与希望。

    她说,不要停下,跑起来,不要被抓到。

    于是千远不停地奔跑,不停地奔跑。被刺穿肩胛骨没有停下来,被子弹射中没有停下来,感觉到疼痛与失血的感觉蔓延全身,直至昏倒,他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

    都在想着再往前踏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