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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们,笑一个 失窃

    “走啦。”她翻身爬起,拉起地上的他,“回去做饭了。”

    小和尚默默地抱起她的酒坛子,乖乖地跟在她的身后。某人得逞,志得意满,一路上仍然是唠叨不断。

    “以后别老板着脸啊,佛主又没说不让人笑。”

    “晚上你煮粥,我睡一会。”

    “明天早上不准吵我,不然我痒痒你。”

    一路上,只有她的声音伴随着两个人的脚步,一直到茅屋门前。

    岚颜站在门前,正待一脚踩进去,忽然又停住了。

    雪地上,两行足印格外清晰,她伸脚比了比,看看绝尘,然后摇摇头。

    这脚印和她差不多大小,比绝尘的还要小些,所以绝不可能是管轻言的,但她与绝尘出门数个时辰,在如此大雪天,不可能还留着。

    最主要的是,这足印,是向着茅屋方向的。

    有外人来过,而且这个外人,此刻还在屋内!

    岚颜看看绝尘,两人放轻了脚步,站在了门口两侧。

    岚颜偷眼瞄去,一个瘦小的身影在房间里翻找着,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绝于耳。

    有贼?

    这是她的第一个反应,第二个反应是……

    居然会有贼!?

    她们的茅屋,破旧废弃,什么都没有,居然有人不开眼到进这种地方偷盗,这不是脑子有问题是啥?

    那身影鬼鬼祟祟翻找了一阵子之后,发出一声叹息,垂头丧气地出门。

    一只脚才踩出门槛,冷不防旁边伸来一只手,狠狠地扯上他的衣领,不等他反应过来,人已被丢在了地上,外加冷然的声音,“你是谁,来这里干嘛?”

    “哎呀。”那小贼发现自己被逮,第一件事就是嚎啕大哭,外加各种请求,“爷爷,求您饶了小的,小的不过是来破屋看看,没有偷东西,绝没有偷东西,饶了小的狗命,小的命贱,不值得您动手。”

    这一嚎,岚颜皱起了眉头,“你来这里看什么,这里不过是个破屋。”

    “这里原本是我的家,我、我……”那人蜷缩成一团,眼泪鼻涕横飞,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挨了一顿死打呢。

    岚颜定睛看去,“是你!?”

    她记得那日她和王大媛争夺地盘的时候,这个小东西正是王大媛身边的小乞丐,当时王大媛走,他也跟着走了。

    她认出了这家伙,对方也认出了她,忙不迭地点头,“小的叫贱猫,上次、上次我们见过。”

    “你来这里干什么?”

    那贱猫看看岚颜的手,有些畏惧的缩了下,“这里原本是、是我们住、住的地方,上次您、您让咱们老大走了,其他地方毕竟没、没这里住的习惯,老大让我来看看,您走了没,若是走了,我们就搬回来。”

    他显然也是个自小乞讨惯了的人,看人脸色的功力也是了得,连滚带爬地抱上岚颜的腿,“爷,我只是看看你们走了没,别、别打我。”

    从大腿抱到腰身,摇尾乞怜的可怜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岚颜要他的命呢。

    岚颜想了想,这屋子里的东西本就是他们的,自己和管轻言还有绝尘都是身无长物的人,也没什么好让人觊觎的。

    “算了,和你老大说,我们在这里一时半会不走。”

    那贱猫连连点头,爬起身猫着腰,跑的飞快,一溜烟的不见了人影,一副被鬼追的德行。

    岚颜抱起酒坛子回到屋里,燃起火堆,冲着绝尘笑着,“今日你想吃什么?”

    “不必在意我的。”绝尘摇着头,“我过午不食的。”

    “素包?素饺?粥?”岚颜也固执着,“每日一个馒头,你师傅是历练你,不是饿死你。”

    绝尘微微动了下唇,笑的生嫩,“你对我挺好的。”

    “好?”岚颜忧伤了,她连打带踹的,要么呼来喝去的,他居然说自己对他好?

    “师兄弟都是各自念佛,很少交流,他们也比我大许多,自然也不与我说话。”绝尘低下头。

    “我们都是没爹妈的孩子么,你化缘我讨饭,大家都是一条道上的一个屋檐下的,互相照顾是应该的。”岚颜很江湖地拍拍他的肩膀,“过几日你若是要回去,我问问那水蛇腰走不走,反正我们四处流浪,能顺道送你回庙里就好了。”

    绝尘的手连连摆着,“不、不用的,我认识路,我可以自己回去,你不用照顾我的。”

    谁照顾他啊,她是怕他万一反悔了不做和尚,她就难过了,她巴不得押送着他进庙里,看着老和尚给他烧上戒疤,才能放下心呢。

    “我们好兄弟嘛。”岚颜笑的灿烂,“你猜我给你买了什么礼物?”

    伸手入怀,岚颜的脸忽然僵了。

    她的怀里,空空如也。

    乞丐的怀里空的是正常的,因为没银子。但是岚颜不同,她没有银子,却有一样始终不离身的东西,视若性命。

    凤逍给她的秘籍!

    可是此刻她怀里,装着散碎铜板的荷包不见了,就连那包着秘籍的小包包,也不见了。

    岚颜瞬间整个人犹如魂魄离体了般,从头顶到脚下,一片冰凉,背心处的寒毛集体起立,僵硬在原地。

    她把秘籍丢了,丢了……

    这个念头才起,又被她自己很快地否决了。

    那秘籍她很仔细地放在怀里,今日既未解衣,也没有掏怀,那么大一个包包,更不可能随便掉了,何况还有她装着碎银子的荷包,还有给绝尘的礼物,统统不见了。

    若是遗失,绝不可能丢失的这么干净!

    一定是被人偷了!

    岚颜很快地想到那个贱猫,刚才他抱着自己的腰,不住地哀求,身体抖的厉害,她出于好心曾扶了他一把。

    还有他刚才的话,若是来看看有没有人在,只消看一眼就够了,根本不必在房中翻找,那个家伙就是来偷东西的!

    “敢偷爷的东西,我扒了你的皮!”

    岚颜一声怒吼,跳起身就往门外冲去。

    她在大街小巷中搜寻着贱猫的身影,就算找不到他,找到他的同伴也行。

    她的心头是满满的怒火,那火气冲上脑门,是隐隐的杀气。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冲动的怒火,她只知道她必须找到那贱猫,马上!

    当天色已黑,家家户户飘起饭香的时候,城边一座废弃的祠堂中,大大小小的乞丐,正准备分享美美的食物。

    瘦小的男孩叉着腰,笑的无比得意,“怎么样,我厉害吧,今日大家有鸡吃了。”

    王大媛赞许地点头,“不错,小子厉害。”

    她的手扯下一块鸡腿,正准备送到嘴边,冷不防一道劲风刮过,石子敲上她手腕间的穴道。

    手一软,鸡腿落地。

    生锈的菜刀迎面扑来,朝着她的颈项。

    “啊!”王大媛一声怪叫,双手抱头蹲了下去。

    刀风擦着头顶而过,越过她直直地订在墙上,瘦小的男孩被手掌按着,那刀锋正在他的脸颊边。

    “说,我的东西在哪!?”

    岚颜冰冷着声音,也冰冷着眼神,可唯有她自己知道,心头好热,火烧一般的热。

    仿佛有什么要释放出来,跳跃出来。

    杀意,浓烈的杀意。

    “爷爷!”贱猫挤着笑容,“什么东西?我,我没拿您的东西。”

    岚颜冷眼看着,唇边一缕冰寒的笑扬起,手慢慢地握上刀柄。

    “刷!”刀锋过,贱猫的头发飞起在空中,丝丝扬扬地飘落地,而他的额头上,多了一丝血痕,慢慢地沁出,顺着他的额头滑了下来。

    贱猫惊叫中脚一软,往地上滑去,却被岚颜狠狠地揪起,眼神恶狠狠地盯着他,“我的东西在哪?”

    贱猫看着她,嘴角抽搐着,岚颜的刀又一次举起,慢慢伸向他的鼻子,“再说一次不知道,我割这里;两次不知道,我就……”

    刀下滑,停在贱猫的颈项中。

    心头,似乎有一个声音在诱惑着她,对她说,“血,真漂亮血,好美的血。”

    贱猫额头上的那缕红色,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的眼前只有红色,美丽如花一般的红色。

    手中的刀,又一次扬起了起来,犹如魔咒附身一般,挥向贱猫的颈项。

    手腕在空中,就被一股力道制止了。

    她茫然地侧脸,看到绝尘刻板的面容,“岚颜,你干什么?”

    干什么?

    她刚才干了什么?

    贱猫已经完全地瘫软在地,“爷爷,饶命,饶了我吧,您的银子我买了吃的,我明日还您,一定还。”

    他的手,哆哆嗦嗦地指着一旁,岚颜的荷包,正干瘪瘪地躺在那,还有一个小小的包裹摊开着,里面是一把剃刀。

    岚颜翻看着,揣入怀中,可是除了这两样,她最想要的东西,却还是没有踪迹。

    她又一次扑向贱猫,“我的书呢,书呢?”

    “书……”贱猫先是有些迷茫,随后猛然醒悟,“我……我……”

    “我的书在哪!!!”她捏着贱猫前襟的手指节泛白,狂吼着。

    “我不识字,丢了。”贱猫结结巴巴地说着,“后来有个过路的人,象是个剑客模样的人,拿走了,还、还丢给我五两银子!”

    “他在哪!?”岚颜的手越来越紧,心底的杀意又浮现了上来,贱猫两眼翻白,几乎喘不上气。

    直到绝尘第二次掰开她的手指头,将她推开,贱猫才勉强喘上了气,“我、我看他好像进了街头的‘香粉暖阁’。”

    闻听此言,岚颜拉上绝尘的手,跳出了门外,朝着街头的灯红柳绿之所直奔而去。

    “你居然会武功!”绝尘惊讶地说着。

    岚颜却恍若未闻,直到望见那红艳灯笼摇晃,莺声燕语不绝于耳时,她才停下脚步,呆呆地看着,“你说,我们怎么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