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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满赵宇靖 第27章 我走行了吧

    屋里女人还在闹,厨房这边又出了事故。

    “哎哟!”

    水龙头的凉水哗哗地流着,小满红肿的手背逐渐降了温,她听着女人的谩骂,压抑的情绪崩坏到了极点,就在这时,厨房的一声惨叫挑动了她隐忍的神经。

    “奶,你怎么摔倒啦?小满扶你起来,慢点!”

    “不许走!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听见没有?不许出去!”

    夏辉听到女儿的喊声,不顾郑茹意的阻拦,大步迈出了房门,他跑进厨房一看,他妈瘫坐在地上叫苦不迭。

    “妈,你怎么摔地上啦?”他看了一眼尚未干却的地面,顿时上了火气,回头冲小满喊道,“你整天都在忙些什么?能不能别只会躲在房里偷懒,帮家里干点活行不行?没看你奶奶都累成什么样了吗?那么大年纪你看不见啊?都多大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这一天天的……学习也不好好学,干脆别念了……”

    小满愣在了原地,眼睛瞪得老大,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爸刚才说她什么?她不懂事,她躲在房间偷懒!连书都不让她念了!

    这话说的是谁呀?是她?怎么会!

    她强忍着泪水,把委屈都咽进了肚子里,任凭她爸埋怨她一百个不是。

    “哎呀,这日子没法过了,离婚,我要离婚!”

    屋里的房门开着,女人叫嚣似地添乱,男人在忙着帮老人按摩,暂时不作理会。

    “有完没完啊?”

    愤怒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出来,小满窜进女人的房间,朝着女人好看的脸蛋上去就是两巴掌,十根手指印立马惊艳亮相在了她眼前。

    猛烈的惩罚来得太过突然,女人被打傻了,一时间竟忘记了向自己的丈夫求救,她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还想不想好过了?不想过趁早滚蛋!这个家还容不下你了?想离婚?好啊!那就离啊!我巴不得把你赶出去呢?要离现在就走!给我下来……”

    小满扯着女人的头发往地上拽,女人一只手抓住了床单,死命地不撒手,两人拉扯之际,一下子把刚出生还不到五个月的夏小志从床上拖了下来。

    孩子被摔在了地上,疼得哇哇大哭起来,小满被吓了一跳,她一下子心软了,不自觉地松开了手。女人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就势推开小满,爬到骨肉跟前,一把将他抱在了怀里,气势顿时足了很多,于是抬起头,眼睛直瞪着那个打了自己的人,责怪她伤害了自己的宝宝。

    “你敢瞪我?我让你瞪!”

    见女人的嚣张气焰重新泛了上来,小满挥舞着拳头往前迈了几步,几乎是同时,当女人把自己的儿子挡在了面前,小满及时停住了手,那是她的弟弟,是她要疼爱的人,她不能打他,可就在她已经决定放弃武力的时候,得到的却是她爸甩在脸上的巴掌。

    疼,钻心的疼!

    脸上火辣辣的,比刚才烫伤的手背还要让她痛苦。

    她爸打她了!

    这一巴掌好重,重得她动不了,只顾着把脸歪在一旁,偷偷地掉眼泪。身后,女人坐在地上,嘴角上扬了一个高傲的笑,丈夫终归还是向着她的,不,是向着他儿子,要不怎么不在她挨打的时候就冲进来?

    夏辉一时冲动,竟失手打了自己的女儿,谁让自己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进来。他有些不知所措,想道歉却开不了口,眼睛直直地看着自己那只甩在女儿脸上的巴掌,那上面爬满了茧子。

    “辉啊,你干什么打孩子?”老太太挣扎着进了屋,看到自己孙女脸上大大的巴掌印,顿时心头一酸,她走到小满身边,担心地轻抚起她受伤的脸庞,关切地问道:“满啊,疼不疼?”

    在这个家里,现在最疼自己的人是奶奶,而不是她爸,她爸早就被那个女儿和他的宝贝儿子勾走了魂,心里哪还有她的位置?小满一开始倔强地不说话,可就在奶奶的手触碰到自己脸颊的一刹那,她竟然哭出了声,没人能理解她此刻心里的委屈到底有几何,她怎么就一下子没了坚强的后盾呢?

    她有些失去理智,一下子拍掉了奶奶靠在自己脸颊上的手,转身向着她爸扑了过去。

    “你怎么忍心打我?怎么下得去手?你竟然打我?你打我……呜呜……”

    夏辉被小满推得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脚后跟抵住了墙角,再无后路可退。

    “是不是没打够?来,这边也给你,打啊,你打啊!”

    小满拿起她爸的手往自己的脸上用力地甩去,她爸拼命地摇着头,把双手背在了身后,她自己倒是抡开了胳膊朝着她爸身上猛砸了过去,半天不停手,她奶奶过去拉她,却被她推到了地上。

    “妈!”

    她爸一把将她推开,急忙跑过去查看老母亲的伤势,任由小满站在一旁哭得泣不成声。

    整整七年,她都没有现在这样,哭得这么伤心、这么委屈,她爸刚才那一推,就像是七年前他把自己寄养在她姨姨家一样,说丢下就丢下,这回,他又丢了她一次,与上次不同,这次她彻底地感受到了被抛弃的绝望。

    女人从地上爬起来坐回了床头,悠闲地看着好戏,可怀中的小人半天没动静,她低头一看,吓地叫出了声:“夏辉,你快过来!你看小志怎么了?!”

    “小志?小志怎么啦?”

    男人一听自己的儿子出了状况,也顾不上地上的老母亲了,一下子跳到妻子身旁,抱起宝宝来好一顿查看。

    小满还在哭,男人有些不耐烦,他忘了刚才的歉疚,竟冲女儿大吼一声:“还哭个没完啦?差不多得了!能不能有个大人样?!爱哭出去哭!”

    小满被他爸一骂,吓得打了个嗝,一下子噎住了喉咙,气管堵得喘不上气来,脸上憋得通红,那几道红印子混在血色里消失不见了。

    “啊嗯……嗯……呵哼……哼……呼……”缓了好一阵,小满终于舒畅了气息,她长呼一口气,眼里写满了绝望,“好啊,我走行了吧!看来这个家里容不下的人是我,我才是那个多余的人!我走了,你们一家人就可以开开心心地过快活日子了!”

    “咋样了?”

    “闭嘴!”

    “哦。”

    她爸和后妈一门心思全在小儿子身上,根本没有听见她说什么,小满冷哼一身,跑出了房门,身后,瘫坐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奶奶还在无声地挽留。

    小满回到自己的房间,把一桌子书本和卷子塞在火炉里烧了个干净,然后拿出自己的行李箱,打包了所有的东西,摔门而去。

    “没事了!”

    “真的?哎呀,吓死我了!”

    “妈?妈!”

    等到夏辉和郑茹意缓过神来,小满已经离开有一段时间了,老太太没人管,倒在地上昏死过去了。

    女人看着老妇人苍白干瘪的脸,吓得脸都绿了,她像是做了亏心事似的,现在就开始害怕了,要是她婆婆有个三长两短,丈夫是指定饶不了她的。她本就没有什么主见,只会仗着男人宠她,耍着性子胡来,要是动上真格的,她是万万没本事的。

    “老公,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赶紧把妈送医院啊!打电话叫救护车!”

    夏辉冲出家门,跑进女儿房间一看,小满不在屋里,他暂时顾不上这么多,带着一家老小直奔医院去了。

    临走的时候,他给小满留了门,把家里的钥匙放在了门口草坛边的大石头下面,期待着她气消了之后能自己回家。

    这丫头说不定又跑到她刘姨那告状去了,真拿她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