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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马宝莉:血眼诅咒 第148章 碟中谍( 8 )猩红狂热(中)

    小路上尽是过客随意丢弃的空瓶瓦罐,露娜小心翼翼绕过他们,与这只独角兽碰头。然而,那夜骐的尸体不断流血,距离露娜身后几米远的大路上,慢慢腐蚀,不会有谁去在乎他生前惹了什么事。社会大环境造就的趋势,使马心很难花时间琢磨透谁在想什么,谁因为啥事心情变得低落。大家都是生存在社会夹缝中拼命求生的蝼蚁。蝼蚁之命不足惜嘛。

    可露娜绝对不会这样想。

    独角兽左脸处有疤,左蹄相比于右蹄显得高一些,身穿单薄的蓝色警服。见到露娜,他开口便讲:“这只夜骐疯了,神志不正常。他逃避职责,不想干活趁大半夜偷跑出来,他出小巷往哪里跑了?你瞧见没?”

    皎洁的月光洒在镰刀的曲线刀刃上,将其映衬得闪烁生辉。露娜往前两蹄,所到之处,悄然掀起一阵冰冷寒风,仿佛带出万只箭矢切割凛冽周围的空气。刀刃的表面呈现出银白色的光泽,仿佛镰刀与月亮相互辉映。露娜佩服他的勇气:月夜之下,自己便是主宰者。从来没有谁敢在自己的主场上挑战梦魇之月的权威。

    “你说他神志不正常,他到底犯什么罪,你又是哪个部门的,要残忍用激光烧掉他的大脑?克劳家族,我没听说过,那也不代表你能随便处决他。”

    这个警察说话也不是很讲理,他的右蹄踩在地面摩擦,一团银白色魔法光影开始在魔角上凝聚,显得越来越亮。他蛮横无理,以一种侮辱性口气作出回应:

    “克劳夜骐,就活该一辈子干流水线,它若反,我今天杀他算轻的。待在什么阶层就做什么事,夜骐一生下来命运就由出身定下来了,老实生存。不是我说,夜骐连魔法都学不会,又什么资格去杀他主管,觉得自己与众不同?”

    不得不承认,对方后半句话把自己惹怒了。露娜最痛恨谁拿命运这座大山去打压那些活在悲惨中的可怜马。因为露娜自己便是。她是有一个好家庭,可一场雪崩把美丽筑成的家园与通话一并葬送在悬崖之下。曾经的辉煌坍塌,变成现在的残垣断壁。露娜挣扎几百年,也没在马国获得任何实质性的荣誉,与姐姐并肩。天角兽的称号可有可无。露娜抑郁不得志,才会萌生放弃待在马国之中的想法。她直奔月球建立心中的理想国度,可不是到头来让历史重蹈覆辙,夜骐怎么了,待在地底做基层工作,养活一堆靠炼制金属的工厂,给月球建设工程所需要的一砖一瓦得靠夜骐去提供,夜骐怎么就被瞧不起呢?

    “你有种再当我面说一遍!谁告诉你,打小马一生下来命运就定了?谁给你的权利藐视普通马,穷点,孤独一点怎么了,他们活该被歧视,看不起是吗?”

    露娜不仅是为刚才的受害者鸣不平,更是出头去反抗一些不公平的现象。再者说,地下涌出的蒸汽完全遮蔽住小巷的出入口。入夜后气温骤降,没有谁愿留在户外受冻。

    银白色激光立刻向露娜打来,露娜高举镰刀抵御,怎料这激光由中途分裂为两束,弹射到周边建筑,拐一道弯从侧面向露娜发动二次打击。露娜一个转身,轻松躲过这次攻击。

    “我自报一下家门,我是一名月球特警,也是暗区魔法行会成员,我劝你不要管闲事,魔法行会的宗旨就是歼灭威胁到月城和谐的马和物。”

    对方额头的青筋暴起,僻静的小道上,几个井盖在上下抽动,发出沉闷的声响。独角兽一跃而起,踩上井盖一侧,令他们全部掀开,蒸汽喷涌而出,顷刻间把狭窄的会客之路变成迷雾战场。银白色激光不停从多个角度袭击露娜,镰刀是能做到轻松反制,可也受不了对方攻击频率开。露娜浑身开始剧烈出汗,狞笑声回荡耳边,魅影忽而出现雾中,露娜一刀砍过去却发现扑了空。

    “月亮公主你不知道么,适者生存,优胜劣汰。这只夜骐发现了月城的秘密,他必须死!你自己想想,天角兽能不能站在夜骐角度说话,能帮他辩论出几句有用的来。”

    露娜始终抓不到独角兽的一根鬃毛,在酒精作用下她难以沉下心摸清对方进攻的规律,多次被近身武器割伤皮肤,在背部留下两道殷红的伤疤。

    “月亮公主,魔法行会都记得一件事:你的姐姐,塞莱斯蒂亚曾为一个犯下错误的贵族成员做辩护,当时不少坎特洛特皇族都同意这样做,无序战乱结束后,需要贵族们维持社会稳定,能保住一个留在城堡里工作算一个。你知道,这名贵族维护阶层利益从而私下谋杀几名贫苦幼驹,结果你做了什么?又证明了什么?”

    莫非他是从小马国派遣来的间谍?月球有谁热衷于从各方面搜集自己的信息?

    不管了,再这样和他耗下去,露娜得去找五月梅。她的身体疲软下来,佯装放弃抵抗,一直蹄子倚靠画满涂鸦的墙壁,翅膀闭合,激光切断了礼服的领子线,使得露娜肩头暴露出来。同时她收起镰刀,等待对方放下戒备,自投罗网。正如露娜所料,这家伙看露娜落于下风,便从蒸汽之间显露原形。他的双蹄不比寻常,穿戴一副金属钢爪,眼睛瞪得比桃子都大,口水直流,缓慢朝露娜逼近,双爪贪婪地举在怀前,爪子相互摩擦发出渗马的刺啦声。

    “月亮公主,正好市场里有老板悬赏你的身体,我顺便完成任务去领钱买座豪宅。你说说你,不珍惜深爱你的姐姐,跑月球来胡闹。活该”

    “爱?我并不觉得它可以束缚我的生活,爱要是存在,天下就没有贫苦孤儿,也没有那么多不受关注,得不到亲属祝福的苦命漂泊马!”

    露娜翻过身,故作投降样,坐在墙壁凸出的小台子上。她湛蓝的瞳孔显得深邃而浓郁,鬃毛随风摇曳,在皎洁月光下使得露娜更加成熟。像是独占山崖之顶,顶一把天蓝色的大伞直视远方汹涌澎湃的海浪出身。但露娜不是情场失意的浪子,她在心头仍然保有属于自己的尊严。虽孤身活于世,她不求两匹马在什么湖边廊桥上萍水相逢,她也不指着谁用钱收买自己去做有损道德的事。露娜感受到是皮肤发痒,什么东西捆住自己的双腿,使其并拢在一起。

    “你爱过两个女性。一个是真主教徒,另一个是混账,你真是下头,那我给你个台阶,看你今夜怎么好好伺候我。”

    对方左右摇晃脑袋,眼角泛红,四肢不安分地在露娜肌肤上滑动。露娜故意配合她,声音细而尖锐。爱情的诱惑迅速占据对方仅存的理智,匕首哐当落地,他褪去身上的警服,露出白色工字背心。

    露娜仍然在忍耐,她在等待最佳时机,不管对方油腻的皮肤触碰到自己的后背,锋利钩爪划过肩膀,像是一只愚蠢的老鼠品尝捕鼠夹里的苹果。露娜有意勾引他,轻声娇喘,趁机念诵咒语。对方伸出舌头还想舔舐露娜的双肩,用钩爪去撩起露娜飘逸的长发。

    “你不该当我面杀死一个无辜者,再见。”

    镰刀从对方后背悄然无息地浮现,只稍一下,划开对方的喉咙,幽冥烈火迅速点燃他的上衣,并蔓延至全身。惨叫声不绝于耳,最终他为自己的傲慢付出惨痛的代价,只剩铮铮白骨散落于墙角。露娜不以为然,她轻轻地将裙子上身盖住肩膀的部分拉起,头也不回地,收起镰刀,远离此地。

    伤口在滴血,可露娜并不觉得。

    她是丧失了爱的能力。地墓之行或许从一方面弥补了一些露娜缺失的能力,但不得不承认,露娜主要靠逻辑来决定事情今后发展。爱,便是保护对方,守在对方身边。若不爱,不是一棵树开花结果,你的生命果实与我相干?胆敢伤及无辜者,镰刀便寻行凶者复仇,铁血无情,这便是露娜做事的准则。

    等下,他风干的尸骨堆下,一个什么圆柱状铁疙瘩闪闪发光。露娜用魔法把它轻轻从地面上拾起,一同让尸骨下井坠入地狱去。“湖畔医院造金属关节,感谢小蝶医生。谁时间怎么富裕。可我有什么优点,小蝶非得针对我?”

    临近深夜,时间转瞬即逝,小马对于时间的观念淹没在享受安逸环境的欢愉之心中。因为只有在夜晚,才能彻底从一天的忙碌中抽身,吃点零食,就一碗啤酒下肚吐露真眼,这时候才是真正的自己啊。对于露娜来讲,这倒并不是一件特别值得庆幸的事。梦魇之月随意摆弄魔法,便能一直做那个自己。黑夜永不消逝,便成为新世界的白昼。梦魇之月,也会改变。

    露娜刚把金属物件丢进井里,听扑腾一声响。仰头瞧见五月梅围绕小巷到处飞,

    她可能看见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别怕,她或许没工夫关心这种细节上的事。

    “五月梅,雾气太大,我沿一段路就盲目调转方向,继续往前走。这样一直循环,酒气上来我便迷路。没事了,赶快回城堡休息吧。”

    五月梅脸上闪过一丝怀疑,眉毛很快舒展开来,街道上只剩路灯点缀大地这张阴暗的幕布。露娜眨动眼睛,她自己或许没留意到,瞳孔有那么一秒保持梦魇状态,立刻又回复。

    “我母亲说,坎特洛特地底修建过暗堡,审问罪犯用地。无序战乱期间兵荒马乱,首都内外安保措施因警务马向外调动问题导致执勤小马数量不足,安保问题出现纰漏,”

    露娜咽了一口水,这件事详细解释起来过于冗杂。

    “你为啥说这个?你母亲跟你讲过?阳面的治安会好起来的,夜之子本性是善良的,消除不公平待遇,大家都愿意踏实奋斗,生活下去的。”

    “怕你玩真心话,真的把自己代入。回家吧,露娜。”

    “嗨,喜欢谁,爱谁很正常的事,藏着掖着没劲。五月梅,白雾是从井里冒出来的,把我代入一段回忆中去了。等回到城堡,当睡前故事,讲给你听。”

    啊,地底堡垒。无序战乱期间犯事的马平均一天抓一个,全部被关押在这里。每当罪犯被拉出来接受塞莱斯蒂亚的审判,露娜这个妹妹一般待在一边旁听,偶尔姐姐允许她审判贫民罪犯。只要他们犯些打砸抢的事,露娜点个头等于宣布身旁结果。蒸汽会把周围一切全遮住。审判下来前,罪犯浑然不知,审查官长什么样,用怎样的语气宣布判决结果。塞莱斯蒂亚也不允许露娜走出蒸汽迷雾见罪犯,因为罪犯身份卑微,没这个脸见马国统治者。

    无序战争后期,马国贫富差距分化明显,贫民阶层骚乱频发,贵族们害怕城门之火,殃及池鱼。便集体讨论出一条计策:把枯燥又普通的基层工作腾出来,让他们有事去做。自己呢。拉拢个别贫民头目,进而挑唆他们自己建立帮派去内斗。这样的话,贵族便可以一直让贫穷的家伙集中于内部斗争,无暇察觉到是上层贵族在消耗他们工作之后,残存不多的精力。因此,无序战乱结束后 2 年期间,贫民犯下的抢劫谋杀罪频出,全部让卫兵抓取审判,关进地牢。而当初被收买的头目,不甘接受使命便把收买自己的贵族供出来。有一次,露娜记得塞莱斯蒂亚第一次审问贵族。

    这贵族挑唆贫民头子立下帮派,威胁本地安全,四处惹事,包括不仅限于掠夺资源。甚至派这股势力去洗劫竞争对手的别墅,把抢来的财宝分批转运给自己。露娜本以为姐姐会遵守马国宪法,宣判该贵族扰乱社会治安罪,故意谋杀罪,非法聚众斗殴三罪并罚,以死刑结案。可塞莱斯蒂亚却从白雾形成的帷幕中走出,宣布赦免贵族,调她去皇家集团内部参与城堡后续完善工作,以劳代刑。

    “当时嘛,我和我姐要给一个贵族定罪。除了刚才我说的,他有朋友干厂长的,就挑唆厂长,不给打工的穷马留活路!钱少,工时长!而且也不让他们升职,不听他们任何建议。多得我不往下赘述。五月梅,你说这贵族不安分守己,非显摆自己有那几个臭钱,可恶吧?”

    露娜褪去衣服,换上梦魇图案的睡衣,五月梅在一旁准备入睡。

    “也没办法,可能当时资源不够,只好牺牲一部分小马的生活,来换取首都的复苏了。”

    露娜皱起眉头,飘逸鬃毛自然垂落,末端让五月梅抱在怀里抚摸。

    “月球又不是没种地,我都说带一部分贫民先走。她还对我甩脸子,拒绝。”

    “后来呢?你同意你姐姐,定这个贵族无罪吗?

    “当然不可能!因为我是从那条路走过来的,黑晶王也是!贵族一句话,往往抵得上我和黑晶十年的奋斗。咱就是说,有个好家庭,好出生,做啥事都便捷省事。他们犯错,直接被饶恕。我,黑晶王这种穷的,不招待见的,餐具没摆对位置就挨批。我想打破这个现状。”

    在狭小的阁楼窗户外,一团乌云缓慢地向着明亮的月牙逼近,徐徐遮住了她的光辉。乌云如同一幅黑色的绸幕,静静展开,将月牙逐渐吞没。雷鸣声开始响起,如同大地的低沉呼吸,回荡在空气中。雷声仿佛是自然界的鼓点,预示着露娜的心境此刻发生了变化。

    魔法护符在落雪怀里闪闪发亮,露娜继续说下去,

    “我从白雾中现身,姐姐提醒我回去等,我不理她。贵族还觉得自己受保护呢。咧嘴笑我愚蠢幼稚。我豁出去亮出蓝虹剑,扼住他的喉咙,我姐姐一再用魔法拽我回去,我就屹立不动。我当时几乎是扯嗓子逼他承认自己犯下的罪,那贵族也不笑了,乖乖承认,事情就按我预想的进行,我姐姐没办法,只好顺着我的意思判他死刑。”

    五月梅翻过身,把头转过去。

    “黑晶王生下来是孤儿,你不是。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学他。”

    “我学他冷酷无情?滥杀无辜?”

    冷风吹开房间大门,露出漆黑走廊,露娜慌忙合上。阻断黑暗入侵自己的视野。

    “不是。黑晶他知道什么是爱,爱得给对马。”

    “可你这样做,真的出于爱贫民窟里的弱势群体吗?你可以去找目击者集体作证啊。”

    “我爱他们,胜过任何马。我选择用极端方式适合我露娜去体现爱。估计我当时这样想。”

    “但你现在还是这么想。不过露娜,现在的你比过去更懂事。我相信你不会曲解对爱的定义,晚安。”

    这便是五月梅晚安前,所对露娜说的最后一句话。阁楼窗户外的景象变得阴暗而神秘,乌云的压迫感弥漫在空间中,将一切染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茅草屋的轮廓逐渐隐没,遁入黑暗。月牙在乌云的笼罩下,渐渐失去了她的光辉,仿佛是被黑夜的绒帷所吞噬。

    雷声开始响起时,大地仿佛在颤抖。一道道闪电划破黑暗的天幕,照亮了一切。雷声随之而来。如同巨大的鼓点,震撼着整个空间。它开始时微弱而遥远,像是远处的隆隆雷鸣;然后逐渐变得越来越响亮。时而激昂高亢,仿佛是一个个对命运不屈的灵魂齐声对天空在呐喊。每一次雷鸣都伴随着一道强烈的闪电。闪电划过天空,瞬间将黑暗驱散,照亮了大地。它的光芒短暂而眩目。闪电的出现如同一道电光,瞬间将天空点亮,然后迅速消失,留下一片黑暗的背景。

    次日,露娜与五月梅结束访谈会,当晚穿过寂静的街道,露娜便携五月梅来到天涯旅店。

    社会底层的夜之子们拼命地为点鸡毛蒜皮的社会杂闻争吵不休。隔着鹅卵石大路两侧分叉出去的掩蔽的廊道,稀稀落落地显露出一簇簇的房子。

    露娜向那名熟悉的店主要来两杯苹果青提酒。她还记得,上次走之前店主说这款啤酒饮品在做促销。

    露娜并非借酒消愁,苦痛早已消失,她只是担心小蝶是否会学反派偷偷朝五月梅背后捅一刀,激怒落雪去释放魔法护符里蕴含的魔力。吧台顶安装的黑白电视反复播放小蝶那段演讲,不知是店主刻意为之。露娜打了个饱嗝,一杯啤酒下肚,便感觉有个声音劝她赶紧回家休息,再透支身体去支付午夜时间会消耗剩余精力。五月梅不能喝酒,店主小妹妹便贴心为她准备一碗气泡水。两者年龄相当,聊天越来越投机,渐入佳境。

    “老板,再来一杯苹果青提!少加点水!谢了!”

    两根马尾辫扎在店老板脑袋两侧。她看上去不过四十来岁。动作麻利,一边拿去露娜的酒杯加料。缓慢的乡村音乐从天花板的喇叭里流散开来,宛如一首摇篮曲萦绕在露娜身边。“嗨振作点伙计,想想看夜骐第一次当领袖。等于换了个倒霉蛋为所有事情背黑锅。”

    “我想,应该拥有更多信念吧。老板,你叫苹果杰克对吗?”

    “哎我就说露娜公主脑瓜子聪明,准猜出来了。我妹妹小萍花去暗面上学,我嘛头脑简单,便利用发达的四肢养家糊口,帮妹妹承担学费。要我说阳面这块入夜后挺乱的,街上闹混混,又没谁管。而且你相信吗,月城阳面没有警察。”店老板苹果杰克,擦拭杯子抱怨着。

    电视中切换到小蝶接受记者采访阶段,不知是谁冒出勇气提出一个奇怪的问题:“以这个社会体系作为目标,你不会担心谁危及你的生命吗?”露娜往喉咙处灌进半壶啤酒,注意力集中在电视屏幕中的小蝶。她的神色依旧保持一贯的冷静,因为她一直在趁说话的空档啃苹果。“比起恐惧,我宁愿活在希望里。但如果有谁必须让我去害怕什么,我会害怕同胞们害怕恐惧本身,但我不会害怕,我们的意识诞生于黑暗中,不可能害怕孕育我们的母亲。”

    月夜孕育了自己,如果说谁代表隐藏在阴影中的恐惧,那便是露娜自己。管她来什么妖魔鬼怪,死亡镰刀统统会收割他们狂妄的灵魂。露娜一饮而尽,刷卡交付酒钱,准备起身离开天涯旅店。苹果杰克不忘在露娜背后叮嘱道;“月亮公主,这个点外出还是得注意点!昨晚跑过来几个混混往我墙上喷彩绘,乱画涂鸦!我花费一个晌午都没擦干净!”

    “等我下周哪天抽出时间帮你守夜,遇到谁犯浑我直接用镰刀铡了他的脑袋!”醉意兴许侵占露娜的意识,苹果杰克有意出柜挽留露娜在这登记住下,“露娜,你看天色怎么玩,你和落雪干脆在我这里住一夜吧。楼上有淋浴间,还有松软的沙发和水床,价格不贵。一晚上两百小马币。”

    五月梅已经趴在桌子上,口水顺着桌面垂流至地面。小萍花作为回礼,帮五月梅披上一条枫叶花纹的绿色毛毯,便钻进南头的小房间不见了。露娜谢绝苹果杰克的好意,“算了,这离月球城堡不远,何况明天她一早要在城堡举办记者发布会,市政厅高度重视,有些材料什么的她今晚醒了还得看。谢谢啊,阿杰。”露娜不忍叫醒这个年幼的小幼驹,走出旅店的时候,露娜已经背五月梅出来,往月球城堡的方向走去。

    天空地面皆无醉酒尚未归巢之马。就连卖粮食的商铺在这个点早已收摊回家,去和自己的老婆孩子热炕头。鹅卵石小路比平日寂静,只能听见风声吹拂酒吧旗帜,残存的果汁挡住了苹果阿杰印上去的名字。棱角缺失。墙壁表面,缺失是被谁画上两个孩子虎着脸追逐打闹,下一幕便上演一个拔刀要去捅对方脖颈的场景。露娜嗤之以鼻,甚至不知谁在用辣酱当鲜血往画中角色的脖子处,刻意涂抹一大片。好像这样做显得自己真是黑社会似的。

    露娜第一次从陆地往月城城堡走,与生俱来的警戒意识始终让露娜对周遭环境保持警惕。当她向左拐入一条狭窄街道。沿途可见的垃圾罐头,破塑料袋零散坑洼街道。一家废弃的店铺,窗户破碎,一旁的废弃圆筒燃起篝火。显然附近有谁逗留此地,尚未离去。墙壁上涂鸦和破损的海报随处可见,垃圾堆积在街角,发出难闻的恶臭,吸引着苍蝇和老鼠。等下,露娜忽然听见有谁在背后呼唤自己的名字?她环顾四周,小胡同里没有谁,向漆黑的店铺里面凝望,也不见谁出来找事。

    此时此刻,露娜想起一个警察。也是他带自己深入古巷,难以分辨出当时处于梦境还是现实,康格尔顿也搞突然袭击,动用现代科技捕获自己。露娜继续朝前走,凄厉的笑声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刺破黑夜的寂静,充满了痛苦和绝望的呐喊。露娜这次听清楚了。声音是从旁边那家店铺里传出来的,夹带着一种扭曲的邪恶,让露娜不寒而栗。若落雪不在,露娜绝对不会允许谁在自己这个恐惧的化身前装神弄鬼,班门弄斧。镰刀绝对会吸取无知者的鲜血。

    露娜展开双翼护住五月梅的身子,竖起耳朵,蹄子碾压玻璃发出清脆地嘎吱声,地板因年久失修,跟弹簧一样上下抖动。似乎,有小马陆续从楼梯猛地跳下踩踏地板往露娜这边移动。露娜并不害怕自己会受伤,五月梅年纪尚小,不应该经历抢劫暗杀这等龌龊之事。

    “谁在里面!给我出来!别给我整这有的没的!”

    无马应答。啪嗒一声,那废弃的圆筒突然倾倒,火柴翻滚着,连带一堆趴在里面汲取养分的蛆虫一并洒出,散落一地。篝火因此断了火,就此熄灭。十几个影子一闪而过,还没等露娜捕捉其影,右侧翅膀传来一阵钻心般的刺痛,她下意识用蹄子向伤害来源处乱踢。呼唤出镰刀,露娜准备给袭击者来个教训。不止一名袭击者,他们谈不上训练有素,但下蹄无疑个个狠毒。一波共计下来,露娜的翅膀多处挂了彩,殷红鲜血从黑黢黢的窟窿眼里面前止不住往外流。露娜痛得叫不出声,趴倒在地,这僻静街道,去哪找绷带止血?露娜回头看看五月梅的情况,还好,她用一双翅膀换来五月梅的暂时安全。领头那只退去一旁,露娜衬月影洒下的一抹光辉似乎看清,袭击自己的,是黑袍飞马,袍子遮住了他的脸,身材较瘦,皮肤泛黄且多处长痘,看上去不像一只生于普通家庭的健康马。对方露出一口黄牙,沾染鲜血的匕首衔在口中,残留鲜血染红了他的牙齿。露娜回过神来,才发觉翅膀多处被扎出一个窟窿,血液流于地面,顺缝隙汇聚成一条河流。

    第一次,有谁真会愚蠢到袭击自己。紧接着,从废弃店铺黑暗中忽然涌出十几名黑袍刺客。飞马之中还混杂几只夜骐。因篝火熄灭,仿佛残垣断壁中再无可能发迹纯真和善良的东西。露娜还没来得及突围,黑袍小马便前后堵死露娜撤退的希望。露娜借月色勉强能分辨出,这批小马着装达到一种只有帮派成员才可能具备的统一性:留同一款中分造型。明晃晃的金镯子佩戴在他们右蹄中。半数以上成员佩戴月牙形挂坠,很像是邪教徒半夜里出来搞事。另有一部分飞马,黑袍下,洁白衬衫则是唯一穿在身上的衣服。

    露娜翅膀受伤,通过飞行逃离此地俨然不显事。对方也不像冒险书所讲的那样派领头的说明来意,告知要求。身体敏捷,一个个目光冷酷,像是来自冰冷的深渊,挥动匕首从各个角度向露娜进行无缝围杀。

    别逼我行凶!我求你们知趣走开!五月梅还跟在我身边!还记得那一晚,露娜失去意识,挥舞镰刀,游荡于村庄之间收割无辜者的灵魂。若不是皇族身份恰巧能成为挡箭牌,露娜一定会被打落进塔塔罗斯。往往,罪恶与善良只在一念之间。露娜只想用镰刀护住五月梅,更多匕首又插进露娜的翅膀里,痛得她再也无法忍受。镰刀一转,霎时间血液喷涌,殷红鲜血混合着猩红的气息,染红了露娜的鬃毛。和她的面庞。这些刺客根本不具备过硬的刺杀技术,镰刀几乎是瞬时划破了他们的喉咙,无力瘫倒在地,身体抽搐,不久便断了气。

    完了,若月城警察发现阳面小巷出现谋杀案,那落雪又怎么向夜之子解释,阳面一直是安全的?一只黑袍夜骐似乎还有一口气。它他的呼吸微弱而不稳定。胸膛轻轻起伏,每一次呼吸都显得艰难而不规律。大片淤血从脖颈伤口处涌出。露娜上前用镰刀抵住对方咽喉,夜骐胸前那月牙挂坠除红色外,分辨不出原来是怎么个色彩斑斓。

    “谁指派你们袭击我?是不是小蝶?”露娜顾不得形象,只想搞清谁明目张胆组织一群,与自己素昧平生的小马来搞自己。

    “你,完,了。”这是对方最后一句话。夜骐便断了气,牙齿松动,匕首直接由刀尖处插进对方的嘴里。解决完这只夜骐,身后又飞来一只机械钩爪,扯住露娜的鬃毛。亡命之徒只顾为挑衅怒吼,一把匕首擦露娜鬃毛急速飞来,尾部鬃毛被齐齐割断,露娜侧身闪躲,这才没差点让匕首扎到五月梅蹄子上。只是这下,彻底践踏露娜的底线。死神镰刀瞬间朝身后飞去。更多血液染红一堵墙,因为对方从腰部被一分为二。机械钩爪也从爪部被截断,掉进血池之中。

    露娜娜回望一地尸体,神情恍惚。顿时感到眼前天旋地转,明明几步能走到头的小道却一眼望不到头。露娜用镰刀尖端捡起那月牙挂坠,挂在胸前;又闭着眼靠近那半截尸体,从血泊里捡起一整条机械臂。她没法以这个样子回到城堡里去,必须找个地方清洗身子。驻足凝望片刻。露娜蹄染血液,从倒下的圆筒下扯出一只塑料袋,把里面的什么烂拖鞋、发霉的水果抖搂出来,用魔法把什么机械臂,月牙挂坠统统从尸体下挪出来。滴落鲜血扔进塑料袋。她觉得这些东西可以转变为证据,去小蝶发布会向她对峙。

    天涯旅店内,苹果杰克叩开大门,露娜浑身浴血,活脱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苹果杰克一个趔趄,扶住楼梯栏杆保持冷静。“露娜你这是怎么了?赶快进来,今天晚上酒吧没房客,我带落雪上去,你去小萍花房间里,不喊你别出来!”苹果杰克是该关窗帘的地方全都不漏一点光。有一点露娜搞不明白,自己只是在幕后帮五月梅赢得竞选,五月梅又没当媒体面讲什么狠话,怎么就会出现一波疯子想杀天角兽呢?

    洗过澡,苹果杰克和小萍花在楼下合力清洁地板,擦去露娜身上流的血。她的翅膀受到严重损伤,至少让她没法做到自由开合。机械钩爪,月牙挂坠。很可能是自己拒绝小蝶,导致她恼羞成怒策划了这场袭击。露娜身上握有小蝶的把柄,那也不对啊?小蝶又没像云宝那样引自己进入辉月教去见证什么洗脑仪式啊?再说了,自己不会贪图利益去揭露谁私底下昧良心做了啥亏心事,正因为有所经历,露娜甚至都没向市长报告虹厂经理曾那样对待自己。

    自古以来,谜团会永远沉浸在湖面之下,小舟往往选择避开那冰山,轮船更不会搭上百名乘客的性命,去靠近冰川,搞清楚怎么破开冰山,让那藏于水面下的部分浮出水面。露娜只能待在狭小的房间里,洗刷身上的血迹,把染血的衣服丢进垃圾桶。在担惊受怕中度过这个难熬的夜晚。大约凌晨一点,露娜隐约听到酒馆大门隐约敞开,蹄步声,紧接而来的便是店老板苹果杰克慌乱中碰倒酒杯发出的清脆噼啪声。也许,是房间里跑进来几只耗子游蹿与饮品操作台上偷吃的。她实在是太累了,何况五月梅躺从进屋后也没醒过,鼾声均匀,脸部肌肉松弛且,肚皮跟随平稳的呼吸而上下起伏。露娜没想太多,裹紧被子睡第二觉。待朝阳从地平线微微升起,露娜睡个自然醒。第一时间跑到酒吧大厅查看发生过什么事:还好,小萍花起早从南边挥动扫帚,把灰尘扫进簸箕里,开门到入墙根处。时间由不得耽误,露娜得陪五月梅一早回月球城堡外面迎接记者们。她尽快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等下,那一袋子月牙挂坠和机械钩爪该怎么处理?经过整个夜晚,血液在袋子里沉淀结块,露娜总不能提着一袋亡者证物明目张胆走到街上吧。于是乎,露娜叫醒五月梅,双方收拾妥当后,露娜跑去一楼询问小萍花,周围有什么卖收纳箱的地方。小萍花无奈摇头,但是她提出可以把这袋东西存在酒吧里的失物招领处。露娜便打开一扇侧门,用魔法提起垃圾袋,从楼上一段很陡的楼梯走入一间又潮又暗的石头小屋把垃圾一丢,露娜寻思。等发布会结束再回来取把。有点奇怪的是,露娜临走前仍未见苹果杰克出来打扫酒吧,迎接喝酒水的散客。

    记者发布会赶在七点开始,一天的时间,市政厅干吗排在大清早?现在,距离发布会开始前五分钟。五月梅早早在城门前支起长桌,与露娜分别坐于发言席等待记者就位。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换上正装面对镜头,容忍一个个敏锐的眼神游荡在他们身上。露娜不禁联想到塞莱斯蒂亚立于城堡了望台,沐浴晨光之下对侍卫军发表重要讲话。讲话内容无外乎是把五个大点掰开揉碎再分成二十四个小点,以此类推。说实话,露娜在一旁旁听,不出一分钟便打起瞌睡。风轻拂大地间,凉意袭来心中凝。 树叶染黄如火焰,微风吹散落叶痕。天空云层渐浓密, 清晨的阳光透过斑驳间。凉爽的气息弥漫空气中,使得宁静与安详相伴。虹厂经理乘坐巡航艇,陪市长一同赶到。晨曦刚过,梦魇雕像处早已挤满闻着热点新闻味凑过来捕捉见闻的记者。

    虹厂经理经过露娜时,露娜有意铆足劲,搂着虹厂经理彩虹鬃毛往自己这边拽,“这是对你的警告。”市长露出奇怪的眼神,媒体怎么放过这个小动作,镜头直接怼上去。

    “神经病。”虹厂经理头也不抬,挣脱露娜的右蹄,陪同市长回到观众席头排等待发布会开始。露娜得等小蝶到场在向媒体揭露做完的事:一群暴徒从小道冒出妄图袭击五月梅。

    两分钟,一分钟,直到市长起身致辞,会场依旧不见小蝶的影子。看来,露娜心里这只兔子一刻得不到安歇。

    “五月梅,这是你原本的名字,在座各位都挺好奇的。你母亲去世,就沿用你母亲的名字,待在城堡处理事务,时间一晃便是两年。可以透露下,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市长致辞完毕,率先抛出这个问题。五月梅,市长到底想干什么?

    露娜告诉过五月梅,若谁想这么问,落雪便反问他失去母亲后是什么滋味。虽说咱没出门观察阳面夜之子生活近况,但从未间断派遣城堡侍卫化身民众去体验生活,隔一个月便回来汇报。实际上,五月梅也是这么做的,。偌大的城堡不至于雇佣不起一名当地的夜之子做看守。但侍卫一周前去往水库后失踪了,露娜又和五月梅商量到外面先找马应付。五月梅今天穿一身白色纱衣,散发出一种柔和而纯净的光芒。阳光透过纱衣的纤细纱纱缝隙,形成了微弱的光斑,犹如星星点点的钻石,散落在衣料上。纱衣的质地轻盈而薄透,轻柔的风吹拂下,它轻轻飘动,如同一片飞舞的云彩。透过纱衣,可以看到微弱的皮肤色调,纱衣的边缘装饰有精致的花边或细褶,为五月梅增添一丝优雅与精致的气质。

    “市长。母女情深,这个道理谁还会不懂。的确我在这两年半没干实事,让月城百姓承受苦难。但我是我每周都有安排城堡内务小马乔装打扮,融于你们的生活,并定期回来向我书写见闻报告,我会根据报告里提到的内容,先当草稿一样记录于羊皮纸笔记本。并且在结尾页涂上胶水,贴在斑驳窗户上面。等我从丧失母亲的阴霾中走出,自然便会一眼瞧见。”

    露娜早已找出对应文件。第一时间从桌面抽出,逐页摊开,向媒体伸来的镜头怼去。虹厂经理又装酷,戴上一副墨镜,和市长聊着一些建造工厂的事。

    “五月梅你好!我是月城特邀电视台记者激流!你消失匿迹长达两年,月城政务没了个主心骨去操办。这你说回来就回来。一时半会,我们可不太相信你啊,我可以理解失去亲属之痛,但这痛真要得了两年去靠胃酸溶解吗?恐怕不是吧?若你可以把送去报告的侍卫现在找来,夜之子才会信你。”月城着名记者到场,接市长的话提问。

    露娜心里有种预感:这群记者是照顾与虹厂经理的关系过来捧场的吗?

    关于侍卫的事,五月梅提前一周和露娜一起临时从大街上抓几个,用金钱聘请他们当演员。背报告,核对台词这功夫早已做得齐全。甚至露娜还教会他们学习参政者如何表达自己的观点。五月梅一声口哨,两名小马穿得光鲜亮丽,梦魇铠甲和头盔走路之间摩擦碰撞,发出清脆的铃音。按照商量好的计划,两名演员流利地当场复述出报告已有内容,并且按露娜的想法说出月城未来急需改善的两个方向:贸易和治安。记者激流不再追问什么,市长笑颜展开,像是看到一出精彩好戏,带头鼓蹄。

    “五月梅领袖,我是独角兽,月城的确研究出可抑制魔法产生的金属材料。但目前还不确定能否普及下去。我就想知道一下,你胸前的挂坠有什么用。两年你一直待在城堡里,是不是有被挂坠迷惑的原因在里面。我们主要是怕有些能量控制不了。”一名雌性独角兽记者继续提问。

    露娜起身帮忙解释:“这位记者。你看问题的角度未免太片面。没错,魔法护符是落雪遗留给孩子的圣物,能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但要看谁戴。五月梅又不是坏孩子。我以月亮公主的身份担保,她不懂什么叫做坏事,她当然能清醒看透每个与她交往的夜之子脑袋里在想什么。咱们就说,和谐相处,谁也别没事闲地逼谁,我还用那个魔法反制你干嘛啦?对了,这里面的魔法,你拿去建造冰雪乐园倒蛮合适的,省个万八千成本吧。”露娜刻意不按正常思路解释护符能干啥用,因为那样媒体第一时间会觉得无聊。稍微演点戏,这些局外小马老在乎了。五月梅接露娜的话起身鞠躬,对那女记者补充道:

    “露娜说得没问题。我这护符里没有黑魔法,请大家放心。为什么说上一届比我有资格的候选者没选上,其实是因为选举前夜,他们邀请我去郊区的剧院里喝酒,希望让善良和纯正成为社会主旋律,把这股精神由我向夜之子们传承下去,让了。当然,他们不定期会写信教我学习一些治国之道。事情呢就是这样。我叫五月梅,也欢迎后半年,大家都称呼我为五月梅,谢谢。”五月梅诚挚微笑,在掌声的拥簇中落座,侧身向露娜投去答谢的目光。

    忽然,一个穿西服,扎领带的墨镜小马拨开记者,上衣口袋别着的工牌说明他是一名管理者。“五月梅,我记得去年你和暗面的资本家联盟签署一份协议:允许从教育体制被淘汰出去的可怜学生们转到阳面乃至毗邻郊区的边境处谋生。父母不在身边,形影单只。达不到月城暗面用马条件。谋生的具体方式我不多讲:工厂、便利店、加油站。说句不好听的,你默许他们像蝼蚁一样趴在地上舔别马吃剩的饭,能活一天是一天。两年过去,咱希望你也有个崭新的开始。这合约我带来了,你若真为月城夜之子考虑,当大家面把合约撕了,咱们到时候再商量,”这墨镜小马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果真扯出一张合约,白纸黑字,清清楚楚。虹厂经理帮忙转交过去,议论声四起,五月梅似乎知道这回事,没等露娜看仔细内容有啥,便痛快把合约撕成碎片:

    “新时代,新气象!我宣布届时会引入新企业,在夜之子高校那边,筹钱再盖一座公寓楼。至少他们不会觉得自己前途渺茫。”五月梅说吧,墨镜经理再次抛出新问题。只是,露娜越听越觉得,有猫腻。

    “五月梅,阳面缺警察,你有弥补这问题的意思吗?”他的语气半是责备。露娜忽然想起来,这家伙是虹厂经理身边的助理,换身绿色西服竟一时间没认出来。

    露娜不乐意了,她立刻做出反驳,“你什么意思?什么叫这问题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