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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潇雍亲王 一 前事洞房劫欢走 后师首战败马前

    等了很久。年潇觉得自己的腰都快断了,率性地将盖头一把掀开。绿杨惊呼一声。“别喊!”年潇严正说道,“这里又没外人,一会儿要是来了人我就戴上。不过到底不是咱们自己家,小心让人抓着小尾巴。没得给自己添堵。”新人入职,小心谨慎最为重要。绿杨忙应了一声,又小声问道:“小姐累了吧,趁王爷还没来吃点儿东西吧。”说着拿出一个小食盒,打开一看确是年潇现在最想念的时蔬小点。“还是你最贴心了。我正好饿了,你们也忙活地不轻,从早上咱们都还顾得上说句话呢,快坐,你也吃点儿。”绿杨微微摆摆手。“还是小姐您自己吃吧,我们不要紧。”“萨碧,你来吃点儿,别忙了,有什么好忙的。”萨碧低垂着头回过身福了福身子。“侧福晋恩赏,萨碧不应推辞。但四王府规矩大,太太吩咐过,要我们勤快地服侍,萨碧不敢有失。”说完马上回过身子继续忙手里的工作。

    年潇一愣,刚想开口,却被绿杨抢先道:“小姐您别只顾着我们。您先吃吧,要不然一会儿来了人,就没空闲了。”年潇叹了口气,只好作罢。忽然回想起来,这两日萨碧恨不得离她八丈远,她近身的事情都是绿杨在做。不知道她在怕什么,还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又是一个猜不透的,年潇摇摇头不去管她。

    “对了,让你帮我打听的事情问得怎么样了?”绿杨答道:“打听了,十四爷今儿个人没到,只送了贺礼。说是在德妃娘娘宫里侍疾。”年潇心里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小,小姐您说什么呢,娘娘病了可不好啊。”年潇回过神来,忙笑了笑。“没有没有,当然不好,我胡说的。”抬起头却看见萨碧正怔怔地望着她,四目相对时忙转过身子,闷闷地自言道:“小姐出嫁了,以后要称侧福晋才对。”“对,是绿杨说错了,该打该打。侧福晋!”

    她喊得喜庆,把年潇给逗笑了。“傻样!这里有没有外人,有什么打紧的。对了,你刚刚说十四爷送来贺礼,是给我的吗?”绿杨一愣。“奴婢也不清楚,要不这就帮您看看吧,贺礼堆得像座小山似的了,都在库房里存着呢。”绿杨刚走两步,萨碧突然从身后的众多盒子里面拿出一只递到了她手里,低声说道:“贝勒爷给您和王爷单独备了两份贺礼,这份是给您的。”

    不大的一只锦盒。年潇接过来打开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竟是那日交与和烟手里的碧玉扳指。活见鬼了一样,忍不住打了两个寒战。

    “侧福晋您怎么了?”绿杨担忧地问道,年潇还没来得及说没事,就听见外面突然一高声喊道。

    “王爷驾到!”好生气派!

    年潇连忙将扳指藏到袖子里。绿杨手忙脚乱地检查着年潇的妆容,才把盖头给她盖上。萨碧还要拿水给年潇漱漱口,但被绿杨拦住了。

    年潇突然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深呼吸,又深呼吸。两只手瞬间冰凉。

    “都下去吧。”一个厚实磁性的声音。年潇不禁握紧了双手,简直要捏破了也感觉不到痛。脚步声越来越近,突然盖头被粗鲁地掀开,就像拉窗帘一样用力。年潇心里一惊顺势被带倒——无奈旗头太沉了。“哎哟!”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想坐起来,头发被扯得疼。不得不用两只手扶住脑袋才勉强撑住。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只见一张大脸正在快速逼近。年潇连忙手脚并用大力推开了他,但浓重的酒气不分前调后调地马上凶猛地席卷了她的鼻子。年潇撑住他的肩膀像举哑铃一样拼命挣扎——奇怪,和他们兄弟俩在一起总是在挣扎。

    这时候年潇才看清他的脸。他的脸很红,大概是因为喝了酒的关系。借走了陆小凤的四条眉毛,鼻梁稳直轮廓坚毅。挺好看的一双笑眼,如果笑起来一定很好看。当然,他没有笑。

    “看清楚了吗?”他突然开口说道。又一阵酒气飘飘荡荡。“还没。”王爷听到反而愣了一下,皱着眉头猛地将年潇掀了起来,宽厚的手掌扶住了她的腰身。年潇顺势跌落在他的胸口。她以为接下来一定会发生一些事情,闭起眼睛手脚缩紧了防备着。但没想到他竟一把推开了她,径自站起。

    果然躺怀还不乱?年潇竟有些不解。

    “我有些饿了,你来伺候爷吃点东西吧。”

    什么?

    “是。”年潇乖巧地站起来,在他背后狠狠瞪了一眼解气。没想到他好像背后也长了眼睛似的,猛地回过头来,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野兽般的肃杀。年潇吓了一跳。“怎么,你很怕本王?”说这话时倒和缓了很多,些许戏谑。

    “王爷要是不故意吓我,我就不怕。”“此话怎讲?”“王爷是不喜欢人站在你身后吧?”年潇给他倒了杯茶,端上茶点。四王爷听话怔了怔,坐到园桌边哼了一声:“简直谬谈。”

    那你干嘛突然回过头用那么凶的眼神看我?

    年潇知道,有些时候争赢了便意味着可能会输掉更重要的东西。领导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才疏学浅的,只是胡乱猜的。说错了,王爷别见怪。”他好像忽然来了兴致,冷笑一声。“你以为你很聪明。”他有敌意。哪里来得敌意呢?年潇一时不知道怎样应对。若按照十四所说,她是康熙送给他的礼物,难道他不喜欢?可就算不喜欢也不该这样无礼地对待大老板的赏赐啊。

    “爷在问你话,你不能不答。”年潇心里一沉。“不聪明的女人,大概没资格进雍亲王府吧。”

    隔了半秒,四王爷突然开怀笑起。“你果然是个有意思的女人。”他还想说什么,但突然被敲门声打断。“谁?”“王爷,奴婢彤薇,格格有要紧的事儿唤您过去看看。”只见王爷眉头一皱,不耐烦地把吃到一半的萨其马扔在盘子里,说道:“胡闹,不知道规矩吗?”“格格身子实在不舒服,昨儿夜间便一直噩梦连连,说……是李格格让我冒死来请您的,奴婢便是一死也要请您前往宜善斋瞧上一眼。求王爷垂怜,只瞧一眼即可!”言辞如此恳切动人,但胤禛丝毫没有起身的打算。年潇心里不免冷笑。

    果然马上就有人来给她下马威了。年潇总觉得自己身后有康熙撑腰,胤禛一定不敢怠慢她。

    却又听他问道:“福晋知道吗?”“奴婢先行告知了福晋。”他突然好像很为难的样子,低垂着眼睛定定地坐着。许久后才抬头看了年潇一眼。

    年潇心里一惊,还没来得及娇媚一笑来个双重保障,便见胤禛站起身来,捏了捏她的肩膀说道:“你早点儿歇着吧。”说完转身便走。

    “等一下!”

    他站住转过身皱着眉头眼神犀利地看年潇。“本王主意已定,休要多言。”“我知道。”年潇笑了笑,只见她抓起那块王爷只吃了一口的萨其马走到他身前,递给他。“给你。”指尖触碰到他张开宽厚滚烫的手掌,好像触电了一样,年潇连忙缩回了手。瞬时羞红了脸。“吃了一半了,别忘了吃完它。”她踮起脚轻声在他耳边说道。

    胤禛一怔,猛地将她拉入自己怀里狠狠地在她唇上一吻,又突然皱起眉头嫌弃地弹开。“你吃芫荽啦?”“嗯?”“想勾引本王,到底也得先知道本王的喜好才是。”年潇晕晕地还没反应过来时,只听胤禛的后背发出一声冷笑,人已经推开门离去了。

    门外,彤薇垂着头悄悄对她邪邪一笑。似是一只强箭力劲射来,直直地刺入年潇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