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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潇雍亲王 第43章 门引疑生

    “你想做什么?”钱若照紧张地抓着年潇的手,“妹妹先别冲动,或许这里面还有误会……”“如果有误会,姐姐就不会在大年初一早上来告诉我这个消息了。”年潇冷冷说道,“再过一个时辰,福晋就要去永和宫给德妃娘娘请安了。小福,回禀的事儿交给你,万不可耽误。”“不行不行。说什么你都要告诉我你是怎么打算的,如果再弄出个差错,我岂不是罪该万死!”钱若照急得满头大汗。

    “我只问你,那夜是否真的有人窥探弘历?”

    听罢,钱若照怔了许久。如果说不是,前事必定暴露,到时候遭殃的不只是她和伊绅泰,甚至元寿也会被牵连。但如果说是,那绿杨一条命,肯定是不保了。钱若照突然放开了手,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

    “我再问你一遍,那夜是否真的有人企图对元寿不利!”

    “是!是,是……”两行泪顺势滑落,钱若照低垂着眼睛,宛如被人抽走了整个灵魂。

    “那好,也不算我冤枉她了。”

    “可伊香那一鞭子毁了她的容貌,她也算受到了惩罚。”听罢,年潇心中一动,不禁长叹。“可我答应过萨碧,一定会帮她报仇。”钱若照心口剜肉一般刺痛。只听年潇又道:“她背后的那个人,几次三番想要我的命,可我从来没有记提防过她。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可……”“姑姑!”小福突然开口道,“姑姑不是年府的人,不懂侧福晋心里的痛。我从主子嫁到王府就跟主子,也看得出着萨碧是支架在弩上的箭,绿杨是把藏在袖中的刀。一路走来,时间不长但彼此熟悉。历数往事,种种蹊跷,不止一二。说萨碧姑娘有心对世子不利,我压根就不信。说绿杨姑娘也有这心,说实话,我也不信。但稍作细想不能发现,会有这念想的,恐怕只有二奶奶纳兰氏。”

    “如果真得是这样,那绿杨也只是一颗无辜的棋子。再说纳兰氏已死,妹妹就更不需要怪罪绿杨了。他人作孽,自有天命,就让她自生自灭好了。”年潇不语,眼中仍炯炯怒火。小福便出主意:“要不然这事儿告诉给王爷,让王爷定夺!”

    “不可!”钱若照突然站起身,厉声道,“此事万万不可让王爷知道。”阿尔萨兰疑道:“此事关系到世子安危,让王爷知晓也无不可。”“姑娘错了。这件事必须秘而不宣是因为一则,现正年关。二则,如果禀告给王爷,那是否要告知给万岁爷呢?告知了,夜窥这件事,本就是万岁的老伤疤。惹万岁痛心,势必要找一个开罪的人解恨。要么是纳兰如今的后台——八贝勒爷;要么就是咱们王爷。万岁爷年纪大了,第一个被想到的就是上报这件事的人。但如果不告知,万岁爷如今最痛恨的就是什么事都瞒着他。为此,王爷已经被申斥过一次了。此局算来,于咱们王爷是最不利的。”

    钱若照其言恳恳,小福和阿尔萨兰也觉慎重,便再无话。钱若照稍稍放下心,转身又劝道:“我今日来告诉你这件事,也是我心急了,想为萨碧姑娘洗清冤屈。没想到妹妹如此激动,险些造成大孽。妹妹听我一句劝,人前事,事事规避,人后事,事事洞察。自己心里清楚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不与她接触就是了。”

    年潇轻笑:“姐姐说的是,夜早已深了,我让小福送您回去。”

    钱若照一愣。这是要关门送客了,她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年潇显然已经拿定了主意,不容她赘言。“是否势在必行,妹妹要三思而后行。”“小福,掌一盏亮堂的灯,夜路难行,小心伺候好格格。”钱若照心里给刺了一下。

    “妹妹是怪我了。”路上,钱若照忍不住叹道。“姑姑别多想,我们主子就是这个脾气,她认定的事情,听不得别人劝。”“这样可不行啊。你是王府里的老人了,前前后后多少孽事皆因顽执而起。你要多劝劝濯缨,她所想的,万不可行。”小福笑道:“姑姑心思细腻,一眼就看透了侧福晋的心思,奴才回去肯定将您的意思转达给侧福晋。”钱若照忧心忡忡,一路无话。

    逸和轩中,年潇躺在床上,再无睡意。“福晋要是睡不着,就说说话,省得憋在心里难受。”

    又过了好久,年潇才开口道:“月儿,要你说,我该怎么办?”阿尔萨兰轻笑道:“奴婢看得出,主子虽然眼里有恨,但心下也无着落。主子是大家闺秀,哪见过这种事。”“怎么,你见过?”“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烟尘花巷,这种事最寻常。一指甲盖砒霜,一把双机关的毒酒壶,一条藏于手心的细绳。说起来,人生来容易,死去也不难。”

    年潇心里咯噔一下。瞬间,绿杨半面可怖的脸,又浮现在眼前。“人说,害了谁,就会夜夜梦到谁。”“主子是怕后事不清,引火烧身?”年潇沉默不语。

    “您要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大可将这事告诉给年大人,让他解决。”年潇心里给刺了一下,不禁笑了。“好你个月儿,我想什么,你都知道。”“主子不想让年大人知道?”年潇摇摇头。“您怕年大人不相信?”“日后仕途,他唯与我相依为命。他不会不清楚。”“那您是怕大人不舍?”年潇又笑,道:“让你做个丫鬟真是委屈你了。其实,绿杨也和你一样聪明,猜得透我的心思。”阿尔萨兰心里一动。

    “她不怕我,也不怕我二哥,甚至不怕死在她手里的萨碧,所以她大大方方地将绣花鞋上的花样再秀一份送来我这儿。人如铁,一生最怕坎坷。每一次重创都像熔炉一般。绿杨已经不是从前的绿杨了。她都不害怕害我,我为什么要害怕反击。天理轮回,有时候也是不公平的。作孽的人风流快活,老实的人惨死街边,哪有什么天理。你讲的那些,我们一条一条的用。”

    阿尔萨兰哀声应下,不提。

    寅时,苏勒早起准备进宫拜年。宝西勒送了参汤进来,回禀道:“逸和轩差了小福来,说有要事禀报。”苏勒的右眼皮忽然突突跳了两下,疑心道:“算起来,分开也还不到两个时辰,她又有什么事?叫他进来,别多嘴。”“是。”

    苏勒还在忙着梳妆,也没回头瞧他,但小福还是跪下恭恭敬敬给苏勒磕个了头。“主子叫奴才先行来给嫡福晋请安拜年,祝福晋青春永驻,万寿无疆。”苏勒呵呵一笑:“好小子,没白跟着你们主子,起来吧。”

    小福站起来,躬身回禀:“二则,主子想初二回门,请嫡福晋示下。”

    苏勒听罢一惊。果辛灵透,放下了手里的活。“昨日才问她要不要回门,她还说不想回去,怎么睡了一觉倒又想回去呢?”

    侧福晋回门拜年并没什么,满汉老礼里都该做的。小福原以为只是件禀告的事情,没想到苏勒听者有意。“福晋昨夜回去看见年老大人先前赠予的木钗,谈及老大人岁数大了,两女先后出嫁离开,恐老大人心有伤感,便想借回门的机会探望探望。”

    “哦,是这样啊。”苏勒知道在小福嘴里也问不什么了,应了他的请求,便打赏叫他退下。

    “奇怪。”苏勒越想越不对劲儿。“侧福晋年纪小,偶尔突发奇想也是有的,福晋还是别想那么多了,看再头疼。”“初二年羹尧不在府里,她明明说过另择日回府的。怎么突然又改了?”说着,眼皮又突突跳了两下。苏勒不耐烦地按了按眼睛。“一早上,我这右眼皮一直跳,恐怕不是好预兆。宝西勒,你去查查看昨天晚上,今天早上是不是有什么人去了逸和轩。”

    须臾,宝西勒回来。“果然不出福晋所料,正是钱若照漏夜前往过逸和轩。”“钱若照?她去逸和轩做什么?”“逸和轩里人口风很紧,问不出什么。停云轩来人说,钱姑姑生了风寒,需要请大夫诊治。”苏勒啪的一声将梳子摔在桌子上。“胡闹,上元节是她的好日子,这个时候病了,又要让王爷忧心,快,去请宋师傅好好给她看看。”苏勒顿了顿,又道,“到底是什么事儿,如此紧急,非要半夜三更去传。果辛,今日你不用跟着我入宫,务必要将这件事弄清楚,想明白。”

    “是,奴婢知道了。”

    “小妮子才到府里不过半年,就将下头人心收复的铁铁的,元寿的两个奶娘也像供菩萨似的供着她。年羹尧的妹妹还真有些手段。”苏勒眼神微动。“洛德鑫,你找两个得力的,也看着年羹尧,不管大事小情,一举一动都要记下来。”

    洛德鑫忙应了。“请福晋放心,奴才一定尽心办好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