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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雾伽洛影 第74章 混战

    看到这里,我隐约已经从澜迴的表情中猜到了接下来的事情。那时候的伽络影,也许能够说他是太自信,但从另一种角度上来说,又或许是在凉歌的问题上,他太过不自信。

    他定然没有去找凉歌。

    但我仍有一事不明。既然如冥夙所说,伽络影若是没有去找凉歌,那么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凉歌被迫嫁给了冥夙帝座,成为了南天长生大帝的帝后,而后同冥夙帝座百般虐恋而伽络影则失意放手或者伽络影不愿放手前去长生殿接回凉歌从此双宿双栖而冥夙帝座百般伤情,但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再傻乎乎地站在这儿了,而我们都知道的那个结果却是……

    境由心生,我一念至此,水月镜面已经给出了我答案,原来并不是凉歌誓死不从然后自挂东南枝结果冥夙救妻未果同幡然悔悟赶来劫亲的伽络影兄弟反目大打出手诸如此类不找边际但十分过瘾的场景,但其实我也早该想到了,凉歌用的法子再简单不过而且还是我最拿手并且唯一拿得出手的技艺--逃婚了。

    事情并没有人所想象的那样跌宕起伏,伽络影不知道凉歌在长生殿那晚发生的一切,更不知道凉歌之所以三个月没有下界不过是因为被冥夙囚禁在了殿中,伽络影始终还是那个伽络影,他接到冥夙的喜帖后甚至都没有试图去打听一下这三月中九霄仙境中到底是否发生过什么,便默不作声转身便走。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他不够相信凉歌,也不够相信自己。

    当晚又是一场大醉。

    当日正是月末,第二个月的初六,还有七天。

    镜中的澜迴头一回被伽络影挡在了门外,隔着流光的结界伽络影背朝澜迴坐在青黑色石桌前,反复擦拭一柄寒光凛凛的紫玉长剑,寒意森森之中传来一声轻笑:

    “叛乱未结?正好,我这柄长剑还未饮足鲜血。”

    澜迴脸色有些阴沉:“络影,你这是去送死。”

    伽络影又是一声笑:

    “送死?我络影帝座于三界活了万年,早已经活的很不耐了。”

    ……

    七日之后,天空燃起不灭的七色红霞,想来九霄应是星火辉煌的盛景,暖红柔绿,才应得上新人惊世的姿容。

    而与此相辉映的北荒,却是漫天的大雪。

    苍茫雪雾中不辨天色,不辨日月,唯一剩下的便是透骨的冷和无边的广漠。

    这样的景色,总叫人无端觉得适合离别。

    想来故事无论如何也该走向了尽头。

    雪雾深处一抹血色漫开,伽络影手中的长剑未有一刻稍停,将所有围上来的人兽尽数斩于剑下,脚下红雪如墨渍晕开,延伸到身后很远的地方。

    伽络影选了这一天只身一人对战叛乱,想来已经做好了不回头的打算,即便一声白衣已经浸透鲜血,他却未有丝毫犹豫。

    但即便如此,他虽是众神之长,神君首位,但叛乱一族亦是上古神族,寡不敌众,结果自然可想而知,即使是天君帝神,恐怕也难以全身而退,更遑论他本来也就没这打算。

    极目之地,已经遍染红雪,伽络影终于踉跄一步,支撑不住陷进雪地中去时,面前只剩下最后的两名精锐,而族中首领,已在半刻前毙命在自己长剑之下,留下了插在自己胸前的半柄残刀。

    他伸手慢慢抚上自己胸前钢刀,朝逼近的两人轻笑道:“法力不高,倒是忠心的很。若是要报仇的话,我便将这条命送与你们好了。”

    说完一笑,向后靠在了一棵枯树上,闭上了眼睛。

    耳边传来一声灵光锐利的破空声,想来应是他们一族最隐秘的以自身性命为媒用来弑神的禁咒,至此,叛乱的神族,已经全军覆没。

    只是等了许久,也没等到灵魂抽空的感觉,伽络影又睁开眼睛。

    恰是此时,一双手已经抚上自己的脸,不知为何竟有些微微的颤抖,惊得伽络影错愕的愣在原地。

    入眼的一身绚丽的喜服,虽同她平日里惯穿的红纱有些不同,但衣摆上遍绣的金色紫阳花栩栩如生,轻薄的紫金娟纱铺满一地,衬着一张浓丽娇艳的容颜,竟也十分合衬。

    凉歌一袭黑发泼墨似的铺在血色雪地里,竟有种身在红纱娟帐中的错觉,伽络影眼中紫色似一抔浓雾愈加深沉,疼痛之色终于婉转其中,忍不住一把抓住凉歌的手腕,低吼出声:“你不是嫁与你冥夙大人了么?这北荒苦寒之地,你为何来此?”

    凉歌一愣,笑道:“是啊,我是嫁给大人了,但你呢,你又为何在此?”

    “我是来--”伽络影怒极出声,突然想起那两个剩余的精锐,也不顾凉歌问话,就往她身后一看,却见两人已死,不由地一愣。

    凉歌歪着头望伽络影,一手抚上他的手,亲昵的仿佛她嫁的人是他,伽络影想来已经非常虚弱,看着凉歌抬起手来同他十指交缠,竟有些怔忪。

    凉歌一片浓黑的眸子亮亮地望着伽络影,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天真和疑惑:“你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去找我呢?”

    伽络影有些错愕的皱眉,还未开口,凉歌又道:“你看着我嫁给大人,一点也不难过么?”

    她自顾自说下去:“大人说,他爱的人一直是我,他还说要娶我为后,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人,我应该是很高兴的啊,可是怎么……怎么……”她突然泪流满面,胡乱地用袖子去蹭,“怎么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伽络影惊愕地转过头来,只见凉歌已经哭得像一只花猫,却还竭力要把泪水憋回去:“我一直,我一直都等着你来找我,可是你,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伽络影惊慌失措地伸出另一只手握住凉歌的肩膀,将凉歌强硬地搂进怀里,颤声道:“……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以为……不会了,以后不会了……”

    凉歌的身子微微一紧,随即一面小心地避开他的伤口,一面更深地偎进他的怀里,呜咽道:“可是还好……还好你没有死……若你死了,我一定会恨你一辈子,然后--”

    她突然一顿,一把握住伽络影的袖子,突兀地迸出哭声:

    “可是……已经没有然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