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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别跑,寻梦三生全为卿 第118章 忘忧

    “这是萱草。定国的人叫它忘忧草。”

    记忆中的少女亲手结起花环,套在他的头上。

    “人生太多的事不能遗忘,唯有忧愁,不记得最好。”

    “我不幸战死的话,你会忘了我吗?”

    想到自己辗转沙场,难以长寿,他有些忧伤。

    她低下了头。

    “你到了忘川,别急着渡河。等吾到了,一起过去。吾先去到河边,也是一样。那样我们……哪怕记不起彼此,也在一起。”

    他忘了,他险些忘了。

    他们约好的。

    正像尾济说的,人只要活着,遇到从未经历过的事才是正常。

    仙桃抚摸着邵乐楼的后背,感觉掌间越来越烫。

    她的手掌火烧火燎。

    一枚滚烫的硬物贴着她掌心冒了出来。

    尾济急忙握住了她的手。

    她咬紧牙,忍耐了一会儿,手掌的剧痛渐渐消失。

    一枚龟壳大小的红石,出现在尾济手掌中间。

    “第一次看到怪物主动放弃内丹。”

    他话音未落,另一侧传来沉闷的重物坠地声。

    沉舟纵身避开怪物落下的身躯。

    “行了吗?”

    他问尾济。

    尾济点了点头。

    沉舟二话不说,拔出短刀,用力一挥。

    怪物的身体霎时分作两截。

    粉色的液体潮水一样涌出。

    沉舟三两下蹦上了旁边的大石。

    液体冒出些泡沫,融化了怪物粗重的皮囊,散发出一阵恶臭。

    沉舟割下一段衣袍,垂进粉水。

    衣袍没有烧焦。

    沉舟朝他们挥了挥那段布料。

    “成了!”

    伊萨翻下屋顶,向他们跑来。

    “怪虫的首级仍旧留在邵公子心房里。不取出来,会不会生出变化?”

    仙桃抱着毫无反应的邵乐楼。

    “繇虫失去内丹跟人失去性命一样。脑袋过一阵子会自行消失。”

    “人失去性命,尸首不可能凭空消失啊。那么大的东西留在心里,邵公子有没有性命之虞?”

    仙桃仍然不安。

    邵乐楼垂下的手,不知不觉搂住了她的腰。

    “我心口疼。”

    他整个人压到仙桃身上。

    在他往仙桃胸口蹭的时候,伊萨握住了他的发髻。

    “这个人作恶多端,天理难容,取出内丹看来没用,最好砍掉脑袋。”

    仙桃急忙由邵乐楼双臂间抽身。

    “邵公子恢复得太快了。我以为他至少得昏迷上一阵子。”

    她拉紧衣领,拍干净腿上的土。

    邵乐楼站起身,睁开双眼。

    他眯着双眼时依稀看到仙桃站在跟前。

    现在看清楚了,确实是她。

    不对,不是梦中的定国女公子,是那日他在地窖看见的少女。

    明明不是梦,兰十七怎么仍能变成那个女人?

    邵乐楼手撑膝盖,弯腰到少女跟前左看右看。

    “你是兰兄?”

    “是啊。有种可以转变阴阳的祝术,别大惊小怪。”

    学阿宁使用这种祝术,用在别人身上时可以立即解开,用在自己身上仍然需要十二个时辰才能恢复。

    兰十七许久没有变回女子样貌了。

    她趁这机会摸了摸自己的腰。

    不摸还好,一摸她暗暗吃惊。

    最近吃太多了,肚子摸起来软软的,多了不少肉。

    “转变阴阳?为什么你的脸变得跟原来不一样了?这张脸我在地窖……”

    邵乐楼预备仔细问问她的长相,她一溜烟跑到前面的空地上去活动腰腿了。

    “你不提我差点忘了,地窖的账到现在没跟你算。”

    伊萨挡住了他。

    另一头,尾济把赤红的内丹交到沉舟手里。

    “这次有两颗,收获颇丰。”

    沉舟掂了掂手里的红色石头。

    沉甸甸的,与以往不同。

    “奇怪,为什么穷乡僻壤出现了一新一旧两条繇虫?”

    他翻看这块比他手掌还大的红丸。

    “大概有人察觉此地有条千年以上的古繇,试图用新虫回收老的内丹。”

    尾济推测。

    这次他几乎没出什么力气,全托古繇宿主自己放弃了内丹。

    以往他遇到被九头繇夺舍的人大多心智混乱,除了一腔恶意再无其他念头。

    这颗内丹的主人似乎没怎么受九头繇影响。

    “六年前发生在黾镇的怪案,是否也与这颗内丹有关?”

    根据当时的纪录,黾镇陌生尸体内多有蛇形怪物,像极了繇虫寄身。

    而虢公子声称黾镇的案子与他无关。

    现在出现了一条来历不明的古繇。

    沉舟不得不怀疑两件事间是否存在关联。

    “嗯……难说……”

    尾济点了点沉舟手上的内丹。

    “古繇宿主的意识尽管在,可依丹丸大小,它吞下的人命不在少数。”

    九头繇的内丹需要人魂滋养。

    阿宁握有的九头繇碎片吞噬了一个寨子的盗匪,结出的丹丸小得不值一提。

    依古繇的内丹尺寸,它吞过的人魂至少成千上万。

    “你记得传说中庆定两国公子是与七骑士兵一起落葬的吧?”

    “那不是误传?”

    庆国公子的身份既然是玉碗山百姓的误解,沉舟以为七骑士兵也不存在。

    “误传自然是误传。为什么多出来七名士兵,你想想。”

    尾济摇了摇手指。

    “百姓产生这份误解,一定是在找到他们尸体时,有七具被坚持锐的男子尸骸在侧。”

    古繇寄宿的井国将军独自带女公子逃走,无人陪伴。

    他们在船上过世。

    船漂到玉碗山山脚下时,两人早无意识了才对。

    “恰逢乱世,难道是他们身上的财物招来了贼匪?”

    沉舟猜测。

    “可能是贼匪,可能是官军,那个时代有什么差别?”

    尾济撇下打打闹闹的三个人,与沉舟往马车方向走去。

    “女公子当作良药服下的蛇首,在她死后保护了她。”

    九头繇尚未扎根,女公子就断了气。

    它只得先吞了女公子身边濒死的灵魂,随后是意图不轨的七名陌生男子。

    发现他们尸首的百姓,凭衣着认出了女公子的身份,附会了其他几人的来历,将他们合葬一处。

    吞了盗匪魂魄的九头繇,学会盗匪行事。

    “那座墓在黾镇附近。弄不好,这是数百年前本地居民废弃黾镇,搬迁到琥珂的原因。”

    “那个人也算得偿所愿,与心爱的女子合葬一处了。”

    沉舟回头看了眼正在扭动腰肢的少女。

    “这可能是他坠落魔境,没有为黑暗彻底吞噬的原因吧。”

    尾济仰头眺望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抹白色的太阳。

    榖则异室,死则同穴。

    谓予不信,有如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