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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难行 第99章 任务

    仕院只有每期的例行考核,却没有像秀院一样为每人安排教官作导师。各人修行全靠自觉,不懂之处可以自己找仕院轮值的导师请教。仕院更注重对学生的实战历练,常常把学生派出执行任务。黑衣的学生都是塑形境界的修为,实力不俗,自然可以委派一些困难甚至危险的任务让他们去历练。

    而且仕院学生已经不是普通的学生了,仕院的名字里都已经带了个仕字。所有仕员都是朝廷的预备官员了,一律是七品候补,外派任务都相当于是挂职锻炼。七品虽然是最低的品阶,但起码是官了,不是草民百姓了。

    能为这些黑衣的七品候补做导师的都是华西州各衙司的头头,那些一身赤衣的高官。这些人不但一身召灵修为实力惊人,而且在宦海沉浮多年,不管是理政还是官场的经验都是弥足珍贵,有得这些学生慢慢讨教了。

    自从那晚为陈济平收拾铺床以后,云舒再也没表现出对陈济平特别的亲近,陈济平本来还心里忐忑不知道云舒是什么意思,但是这样日子久了又仿佛回到了以前一样,那晚发生的一切竟像是梦一场,了无痕迹。

    陈济平独自一人时,常常回想吴家叫溪儿的小女孩害怕又克制的神情,这样乖巧的小女孩竟然才如此幼小就惨遭毒手。每一念及此陈济平就咬牙切齿,捏紧拳头,恨不得能杀光邪教每个恶贼。

    每周才刚换轮值导师,陈济平就去请命出派任务查探火神宗影踪。每次的结果都是不允,以没有线索徒劳无功的理由拒绝了他。这天又是导师新轮值的第一天,陈济平不知道这回是哪位大人当值,抱着不管怎样都要试试的念头又去找。

    走到熟悉的师馆门前,第一天新轮值的导师门前总是会排起长长的队伍。大部分都是来给请安问好的,混个脸熟。如果有谁跟导师关系能更进一步,以后的仕途可算是提前铺平了。

    陈济平站在队伍里排着无聊透顶,独自走神发呆,等了好半天终于排到了门前。这时一个黑衣的学生从远处跑了过来一副慌张的模样对陈济平说道:“借过借过,让我看看里面。”

    陈济平看这人这么着急以为他有急事要禀告导师,就侧身让开,让他进去。这人站在门口探头往里面看了看,发现里面导师还在给上个学生讲解,于是又退回门口不动声色地站在了陈济平前面,哪还有之前的慌张神色。

    这时排在门口的几人都看明白了,这人是故意来插队的,但是都敢怒不敢言,一是不想生事,二是怕门口吵闹惹怒了里面的导师。

    最生气的当然就是排在最前面的陈济平了,他沉声喝道:“装得挺像,自己出去,还有脸站这?”

    “我早上早就来了,又有急事出去了一趟,本来就该我了。”那人被陈济平呵斥了以后丝毫没有羞愧之心,却振振有辞地狡辩道。

    “放狗屁,谁看见你来了?谁帮你占位了?你留下什么作记号了?”陈济平见这人脸厚到还能反驳不认,大怒骂道。

    “你这人怎么这样没素质?嘴巴放干净点!”那人居然还能反咬一口,说陈济平没素质,把插队的事只字不提。

    陈济平气得血气翻涌,一双赤眉又浮现了出来,陈济平虽然名头虽大,但是才入校半年,都是各自修行,还没什么比试和集会的场合,认得他的人还不多。此时周围众人见了这双赤眉和一身白衣才心中隐隐联想到他可能是谁。

    这插队的人见陈济平气得一句说不出来,觉得自己已经胜了,对方已经词穷了,更加得意笑道:“告诉你小子,咱们仕院的可都是以后要当官的大人,你这素质修养可得再高些,嘴里不要不干不净的,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啪”的一声,这个耳光清脆响亮,声音之大所有排队的人都听见了。只门口插队那人双手捂着脸,他对着陈济平有些恼怒又有些惊恐道:“你……你敢打人?”

    “你不是说要不客气么?来让我看看怎么不客气!”陈济平满脸怒气叱道。

    “你……你……”这人抖抖索索话都说不出来了,突然又是“啪”的一声,比之前那声还要清脆响亮,另一边脸颊又挨了一耳光。这两边脸都被打了,他的手也不知道该捂哪边了,众人都看清了这插队之人脸上五指红印,已经肿了起来。陈济平含怒出手,哪有轻的。

    这插队的人挨了第二个耳光后,有几人走上前来想充和事佬当好人劝架来了。陈济平斜瞪一双赤眉红眼蔑道:“刚才他插我的队列,怎么不见你们来劝解,现在倒出来装好人了?谁敢来就替他再挨两耳光!”

    陈济平打过好几桩事关生死的硬架,身上这股凌厉气势岂是这群学生能挨挡的,纷纷吓得又退了回去。插队那人话都不敢说了,只是恐惧地看着像要杀人的陈济平。

    这些人都不是傻子,等他们走近了才发现,这插队的人手脚都被门框变形伸出枝藤给缠住了,两个耳光都是眼睁睁看着被打,想躲都躲不开。这个打人的白衣小子捏诀结印之快动作之隐蔽连周围所有人都没看见,就让木头门框塑形变化,显然他的实力深不可测,惹不起的,多半就是那个传闻能与艾思坦一战的陈济平。

    “你还不快滚,等我打烂你的脸么?”陈济平转头对这插队之人喝道,随着这声暴喝缠住那人的枝藤也松开缩回,门框恢复了原状。

    那人赶紧抱头鼠窜而去。陈济平轻蔑冷笑一声,这种人欺软怕硬厚颜无耻,还毫无德行占尽便宜,以后当了官不就是百姓遭殃么?

    这时里面出来一人,正是之前进去的学生。陈济平知道轮到自己了,赶紧走了进去。

    “是你!”陈济平礼节性地垂下头低眉顺眼走进师馆,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惊讶道。

    陈济平抬头一看,竟是“老冤家”文壁。文壁堂堂三品的提刑按察使,一身修为又强横至极,当然有资格当这仕院的导师。只见他还是一身赤衣,衣襟上绣得华西臬司四个字,腰带上镶着三个玉片以示品阶。

    这个文壁,陈济平心里没多少好感。张国富与他有些亲近关系,定然帮了这个土豪财主不少忙,不知道害了多少像他爹娘一样的老实农民。而且这个“总捕头”虽然看起来威风凛凛一派正气模样,但只是官威罢了,对弱者对百姓毫无怜惜体恤之心,就像那吴家上下十几口性命,根本没被他放在眼中,统统死在了他的威风之下。

    在仕院里陈济平不敢造次,规规矩矩依着礼节拱手唤了声老师,又说起自己想被外派去找火神宗的意思。陈济平知道以他们二人过往的瓜葛,文壁多半会驳回不准,只是来都来了,总要说个由头才行。

    “看来你上次侥幸灭了火神宗一个分堂,就得意得很了,以为自己的能耐简直通天彻地了?还以为有这么好的运气捡个大功劳呢?”文壁坐在太师椅上,用下巴看着陈济平冷笑道。

    “老师,我也没想过自己能剿灭火神宗,只是想见一个邪教恶贼便杀一个,这世上便能少些人被这些恶贼所害。”陈济平诚恳答道。

    “陈济平!本来我听了你的事迹是很赏识你的,可惜你运气不好,跟我第一次见面就给我留下了行为不端顽劣不堪的印象。今天看你有这样为民除害的热心,倒叫我有些刮目相看,如果你能完成这桩事情,我就既往不咎,好好栽培你。”文壁突然语气一转,似乎有件大事要派陈济平去做。

    “如果与火神宗有关,绝不推辞!”陈济平也聪明,先说明他只想做有关火神宗的任务。

    “所以你这小子就是执拗,非要剿灭火神宗才是为民除害么?仕院派出的任务哪件不是民生相关?都是百姓安居乐业出力的,都是为民谋福,怎么还挑三拣四的?”文壁又训斥道,陈济平心中一沉,估计文壁所派多半跟火神宗没有关系,但又不能违背拒绝。

    “前些日子,那三名火神宗的传教长老被我审出了些东西。这三人是资深的传教长老,去过火神宗的总坛,向我供出了总坛所在。我不知道他们所言真假,怕贸然派出大队人马打草惊蛇扑了个空。所以想派你去总坛卧底,假装是这三个传教长老的弟子,回去报信说这三人被捕,打入邪教把情况摸个清楚再回来禀告,我们好一网打尽。”文壁把任务详细介绍道。

    陈济平一听心中大喜,连忙道:“谢谢老师!这个任务我一定尽心尽力,把火神宗的底细探个清清楚楚。”

    文壁又把这三个犯人所供的消息详细给陈济平一一交代,好叫他混入火神宗时都能对答如流,别露出马脚。

    等陈济平一脸喜色走出门口时,却愣了一下。他发现排在第一个的竟是侯维伦,刚才他身后排队的可不是侯维伦。这群胆小怕事之人哪惹得起侯二公子,陈济平也懒得多管闲事,只是跟侯维伦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擦肩而过之后再无只言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