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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山上桃花开 第77章 故人相见

    “清歌果然很适合白色,穿惯了西装换换长袍也是可以的。”乐笙看着从更衣室走出来的凤清歌,眼睛一亮的赞赏道。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乐笙脑海里只闪过这样一句。

    凤清歌身着一袭白色长袍,从肩膀处斜斜的一道墨竹直达胸前盘扣处,领口用同色细线绣着一道道菱形花色,衣襟下摆一针一线绣出了水墨山水图。整件衣袍素雅而不凝重,精致却不显浮夸,堪堪称得上是一件艺术品。

    而凤清歌却丝毫没有因为衣服显眼而被比下去,相反他嘴角噙着一丝浅笑站在那里,通身气质温文儒雅,莹润如玉的俊美的五官因为那笑意消散了几分平日里的清冷,整个人仿佛天神一般丰神俊朗,器宇轩昂,自有一派风流气息。

    “乐笙为何想起送我衣衫?”凤清歌被乐笙赤果果的眼神看的耳根有些发红,终于是受不了的轻咳一声开口。

    “清歌生辰快到了却不自知吗?这便是我提前送清歌的生辰礼物了,不知道清歌是否喜欢。”乐笙看着凤清歌发红的耳根,有些好笑。

    “自然是喜欢的。乐笙不管送我什么,我都喜欢。”凤清歌有些调侃的开口,像是要找回刚才被看的脸红的面子。

    凤清歌这才发现乐笙也换了一身衣服,白色的娃娃衫,红色的背带裙,脚上一双黑色皮鞋,泼墨般的齐腰秀发被一根红色带子绑起一部分,其余秀发任由它披散在身后。一黑一红一白,色系的搭配十分简洁清新,配上那张不施脂粉却依旧清丽的俏脸,显得整个人十分活泼可爱。比起刚才那套银色旗袍,凤清歌私心的以为,这套更加好看,毕竟那套银色旗袍衬的乐笙身材凹凸有致,他并不愿意让太多人看到乐笙这种美好。

    乐笙和凤清歌还没走出房间,凤家的管家便来报说凤婧媛身体不适,凤清歌这才匆匆离席。乐笙本来也想要一起过去的,不过想到撒切尔夫人的宴会若是自己太早离席,怕是太不尊重撒切尔夫人了。凤清歌也劝乐笙不必着急,有自己就好。于是乐笙只好回到舞会,继续当默默无闻的壁花一角儿。

    可她还没出房间一会儿工夫,便发现整个舞会大厅突然一片漆黑,各种尖叫不停。乐笙下意识的蹲在拐角处,直到听见一声声枪响,她才暗暗想,这里可是外国大使公馆,撒切尔夫人的宴会,来的各路人非富即贵。敢在这里捣乱的人,应该也不是什么好惹的。对方不仅把外国大使公馆的电路都断了。还这么明目张胆的开枪杀人。看样子是碰到硬茬儿了。乐笙叹息一声,她不惹事但事总是来找她。真是冤孽!

    正当她自嘲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身上一重,一个温热的身体就这样靠在她身上,她刚想动,便被一道男声低声喝止:“你若想被射成靶子,就尽管动,我不介意拿你当成盾牌。”

    造孽啊!

    乐笙有些气恼,她这是蹲着也中枪?这运气也是没谁了吧!

    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男人,透过朦胧的月色之中,只看见他一双明亮的眼睛和高挺的鼻梁,还有、一张失了血色的唇。

    他剑眉皱成一个死结,大手握住自己左侧的肩膀。指尖不停溢出一股股鲜血。

    乐笙眸子一暗,闻到这浓重的血腥味忍不住有些想吐。强忍着拽住那男人往走廊慢慢移动。那男人捏住她的手腕,力道大的让乐笙忍不住想惊呼出声。

    “你当真是想死吗?”杜飞廉有些愤怒,他从没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女人,他都说了若是她这么贸然移动会把隐藏在暗处的杀手招来,可她非是不听,偏偏还扯着他一同移动。

    “我知道一处更为隐蔽的地方,你如果信我,就随我来。”乐笙低声道。她才不想救这狂妄冷血的臭男人,她只是单纯的不想死而已好吗!

    直到了一处女士休息室杜飞廉才低声问道:“你不要告诉我这就是你所谓的隐蔽地方。”

    “你没猜错。”乐笙扶着他坐到休息室的凳子上,利落的拿出一个应急医药箱递给他:“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终于在几次动作均未成功的时候,杜飞廉忍不住出声:“帮我上药!”

    老娘凭什么要帮你?乐笙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扫了一眼这疯男人手中的枪,她只好忍气吞声的走过去,忍着闻到血便不住抽搐的胃,在窗外朦胧的月色中摸索着帮他撒上药缠上绷带。直到弄好他的伤口,这才跑进一个洗手间,大吐特吐起来。

    听着屋内传来的呕吐声,杜飞廉忍不住勾起唇角。随即一愣,有些诧异的盯着自己的双手,为何?为何自己不会……

    “扣扣”一声敲门声响起。

    “二爷,外面的人已经被属下解决了。”一道低沉的男声响在门外。

    杜飞廉脸色有些暗沉,不动声色地扣动手枪扳机,然后将枪藏在受伤的右手袖中。好在勃朗宁体积较小,被披着的西服一挡基本也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这才起身走向门口,将门打开,露出一个和平常无异的微笑:“干的好!”几乎就在话音落下那一瞬间,他用未受伤的左手托住受伤的右边胳膊,举起藏在袖中的手枪朝那人眉心就是一枪。

    那人基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眉心的血窟窿潺潺流着鲜红的血,蜿蜒滴在地面上。他颇有些不甘心的瞪大眼睛望着杜飞廉,像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露出了马脚,惹得杜飞廉怀疑。不过他再也没机会知道了,只听“砰”的一声响,那人就这样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杜飞廉的眼神并没有因为发生的这一切有什么变动。蹲下身子在那人身上一阵摸索,终于是在他胸前的衣襟里找到了一封已经被拆开的信。看着那信封上刺眼的日文,杜飞廉浑身散发出一阵冰冷的气息,果然是日本人!他就说,怎么可能在自己刚刚受伤时自己的人就找了过来,除非他亲眼看着自己受伤,想跟过来把自己灭口。杜飞廉不再犹豫,拿出那人袖中藏着的枪,顺带关上了门。

    乐笙听见外面响起枪声的那一刻心里一惊,等外面恢复了一片安静之后,这才打开洗手间的门。刚踏出门便看见那男人手中多了一把枪,见乐笙出来,直接将手中的枪支丢进她怀里。

    乐笙像烫手山芋就想扔掉它,却听见那霸道的男人开了口:“如果不出我所料,外面应该有很多日本人在找我,你若是想活命,就拿着这把枪,紧要关头说不定能救你一命。”

    乐笙听完在黑暗中一瞪眼,如果情况允许的话她真的想对着他比根中指外加爆一句粗口。难道不是因为他这瘟神自己的处境才会变得危险吗?早发发善心别找上她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装好人,假好心!

    可是乐笙十分明白生命诚可贵,只好拿着手中的枪,将这些话咽回了肚子里。

    “砰!”外面枪声不断,混杂着男男女女的哭声,乐笙跟在杜飞廉身后,轻轻贴在拐角处的墙壁上。突然看见月光下一个细小的光圈落在杜飞廉胸膛处心脏所在的位置。

    乐笙瞬间白了俏脸,几乎下意识的拉住杜飞廉的胳膊往自己身侧用尽全力一扯。

    杜飞廉正观察着不远处开枪的两拨人。突然被身后的乐笙用力一扯,没有防备的一个酿跄便朝乐笙倒去。乐笙瘦弱的身体哪里禁得住这一倒,整个人被一具高大的男性身躯压在地上滚了几滚。

    “砰”一声,刚才杜飞廉所靠的墙壁上瞬间就被击穿。

    杜飞廉听到耳边的枪声忍不住看着身下的女人,眸深似海。不过由于情况特殊,他只能忍住心里所有的情绪。赶紧起身,顺便拉起身下那个被压得七荤八素的小女人,跑向走廊。途中还不忘一枪爆了楼上那个狙击手的脑袋。

    这一次,是他杜飞廉欠了这女人一条命!

    乐笙跑的有些微喘,可那男人的大手像铁一般紧紧箍住自己手腕,她就是不想和他一起逃命,也挣不开,甩不掉他的手。

    “跳!”一声男子低声的轻喝响在她耳边。乐笙还没反应过来,就这样被人拽着从走廊的窗户跃了下去。

    很好!她死定了!她跳下去的那一刻,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云深和爷爷的笑脸,凤清歌桃花树下对自己的告白,白少棠无赖却又俊秀的脸……

    就这样死了吗?怎么可以!她还没有看着云深长大!还没有治好爷爷的顽疾,还没有答应清歌,还没有……没有活够!

    乐笙的脑袋许是被今晚的混乱枪战给弄的迷糊了,忘记了走廊处在二楼,而楼下刚好是后花园的花圃,无论如何跳下去也是死不了人的。

    纵身一跃的时候杜飞廉是护着乐笙脑袋的,两人在落下的时候还由于惯性的冲击在花圃滚了好几圈。杜飞廉被花圃中的树枝刮伤了俊美的脸颊,而乐笙则是安然无恙的被他护在怀里,瞪大眼睛,双眼无神。

    直到杜飞廉一声闷哼,伸手轻轻拍在乐笙的脸颊上。乐笙这才回了神,红着眼睛瞪着杜飞廉。杜飞廉被她的眼神瞪的一愣,有些不自在的起了身。

    还没开口便被”啪“一声打的侧过脸去。

    “你凭什么拉着我一起死!你以为你的命值钱别人的命就不值钱了吗!”你们这些垃圾!乐笙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她恨极了这个动荡不安的上海滩,恨极了眼前这个无耻的男人。这些人凭什么随意决定别人的生死!凭什么这样轻贱别人的生命!他们根本不知道,像自己这种什么都没有的人,是需要费多大的力气,才能靠自己的力量活在这个吃人的旧社会。她已经如此小心翼翼的活着,凭什么要来打乱自己这种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日子。难道他们这些大人物的命就值钱,自己这样的小喽啰就该死吗!凭什么!

    “你这女人!”杜飞廉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女人打过,他先是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微红的俏脸失了神,随即反应过来愤怒的抓住她的手腕,用几乎要捏断她手腕的力气将她拖到自己面前。居高临下的瞪着这个刚到自己肩膀的娇弱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