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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忆萧怡 第103章 旧事(5)

    这话明晃晃的挑衅,肖忆不退让,萧怡便不退反进步步紧逼,她倒是要将肖忆清楚明白,她萧怡既已嫁他为后,而他又为自己冒天下之大不韪,只取她一人,她萧怡便不只是他肖忆一人的皇后。

    肖忆泄气,好言软语道:“我的好月月,你就不要跟我一般计较了,好不好嘛,月月你是知道的,我嘴上总是那么说说,可没有一次真正不依你的。”

    这话不假,萧怡轻斥:“还不起来。”

    这姿势,怎么说正事,也不像是正经事。

    肖忆悻悻然的爬起,一脸赖皮的招牌式笑脸,“月月你是同意了?”

    “同意什么?”

    “答应我呗。”

    “怎么答应?”

    “就这样答应。”肖忆说着点了点头,这意思就是你点头便好,其他不要也不认可。

    萧怡才坐起,又往床上一躺,四肢大敞。“我偏不。”

    肖忆说都没说要她作甚,就想让她点头,做梦。

    “好好好,月月你说,你要怎样才答应?”这事,真开不得半点玩笑,他原本不过是想借房事吓她一吓,她倒好,破罐子破摔,碎都碎了也就不怕再碎些。

    倒是整的他堂堂一国之主,不知该如何是好。

    萧怡起身,整整衣袍:“你不说什么事,我怎么答应你?”

    “就是……月月你也知道外乱之事方才平定,而国内又是山洪水患天灾人祸的……”

    “所以呢?”

    “这连年征战早已消耗大半国库,再加上这……此时朕总不能增添苛捐杂税……”肖忆不再言语,只是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等萧怡发话。

    肖忆说的,萧怡都知道,只怕他说的还算好听,这话若是从莫言宵的嘴中说出,怕是毫不留情的说他们这对帝王帝后,只不过是裹金镶银的乞丐。

    外表华丽漂亮,实则内空无物。

    这苛捐杂税,更是万万不可,但是他偏偏……

    “所以皇上你盯上了我萧家钱财。”萧怡有意甩了脸色,明知肖忆此举再正常不过,可她也不能眼巴巴的瞅着皇帝缺钱,就上赶着把自家银钱拱手相让。

    更匡仑这缺的还是国库,可不是肖忆的私库。

    肖忆抿嘴一笑,点了点头,活脱脱一讨钱乞儿。

    “不是抓了那么多贪官污吏,清了那么多次家,这多多少少怎么也得有些银钱吧。”

    “有啊,可这些钱,也花的差不多了,国库就快空虚的连老鼠都不愿意去打洞了。”

    “皇上就不能从私库里挪点应应急?”

    “私库!哪儿来的私库。”

    “肖忆,我可不是傻子。”

    这古往今来,帝王除却国库之外,便有专供自己玩乐享用的私库,到他这儿怎会没有。

    “好吧,我有,可那些个钱,没有国库定时补上,早已花的七七八八,仅剩的那点儿,朕可是还要拿来养皇后你的。”

    肖忆诚恳的看着萧怡的眼睛,抓着机会,又表起了‘忠心’。

    他所言也不假,为了哄萧怡开心,他可是想着法的找人寻来新奇玩意给萧怡玩乐,以免她在这宫里呆的闷,会逃跑。

    再者为莫言宵寻得珍惜药材,还有萧疏双腿之事,这些个都是要花钱的,哪怕他是帝王,到了那些平民百姓眼里,认得还是银钱。

    萧怡看了眼梳妆台上的七彩夜明珠,无可反驳,唯有……

    “谁让你花那些个冤枉钱了。”

    “因为月月你喜欢。”

    “这谁规定了我喜欢就一定得弄到手吗?”

    “没有。”

    “这不就是了,自己乱花钱还想怪到我头上,以后可别这样了啊。”

    “我没怪……”

    “我说你有就有。”

    肖忆掩嘴:“嗯,月月说有便有。”

    “行了,多少?”

    肖忆一时没回神,不语,萧怡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肖忆这才兴高采烈的张着嘴道:“……不知道。”

    这个,他还得问问‘莫管家’,让他合计合计这‘讨钱’该讨多少。

    萧怡拧拧眉,旋即道:“这钱,我可以给……帮你去找我爹爹要,不过你从今以后不准再对我学政之事再有任何异议,否则……这银钱便是到了大楚国库,我也有办法把他给搬个空。”

    “这……”

    “嗯。”

    “行,我家月月想如何便如何,你便是要了朕这大楚帝位,朕也会拱手相让,并护你稳坐江山。”

    肖忆说这话,一双从不停止闪烁光芒的龙眼,却是没了那层浮夸光芒,更多的是一股说到做到的王者之气。

    萧怡知晓他不是玩笑,可她又怎会舍得他为自己这般,她学政论治,不过是为了真正有能耐与他一同站在一国之巅,而不是后宫中一朵时时刻刻需要呵护的娇花。

    “肖忆,我既嫁你为妻,若如你有难,我便会尽我所能的为你排忧解难,我要你知道,不但你可以许我倾城之诺,我亦可以护你帝位坚固。”

    肖忆一怵,他的好月月,果然是长大了。

    被肖忆盯得羞燥,萧怡垂了眉眼,假咳两声:“爹爹不日便会回京,到时我问他要便是。”

    这两声咳,让萧怡愣了神思,想起那副单薄身躯。

    不知,他近日可好。

    自打新婚后,她除却在婚嫁之日见过他之后,便再也没有看到他了,就是他入宫与肖忆议事,她也不知为何下意识的避开了他。

    “相爷,相爷。”

    “嗯?”莫言宵回过神思,抬眸瞧了眼立在身旁的老妪,心头一凉。今日他怎的就……唉,“何事?”

    老妪躬了身子,指指莫言宵双手中紧握着的药碗。

    “哦。”莫言宵将药碗递给老妪,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到喉头阵阵苦涩上升,这苦涩他再熟悉不过。

    因为自打他懂事起,这苦涩便伴随他到至今。直到遇到秦式父女,秦梅便想着法儿找来压制苦涩的吃食,这苦涩才稍稍不再那么苦涩。

    挥退老妪,莫言宵起身向着院子里一路潜行。单薄的身躯在这偌大无人的庭院中,格外萧瑟孤寂。

    两日未够,萧府果然遣了人来禀报,萧莫豫已回京,不过他才在家中歇了一夜,便马不停蹄的奔到郊外一座京都赫赫有名高山去了,特意遣人告知萧怡,过几日便来宫中相聚。

    萧怡一得了消息,便有些坐不住,毕竟她与父母兄长分别已久,新婚之日他们也无一人到场。许是年岁大了,这牵挂日益增添。

    再者萧莫豫去的那座名山,在京都可算是人人顾忌之地,千奇百怪的野兽诸多便算了,就连那些个花花草草,看似美丽无害,实则欺人要命。

    这要是一步出了个差错……

    “皇上,你就让臣妾去吧。”

    “不行,你是一国之后。”

    “皇上,臣妾思父心切,求求你了,就让我去吧。”

    “不行,岳父大人过几日便回。”

    “忆哥哥,你就依了月月吧。”

    “依,我什么时候没依了月月。”

    肖忆这欠揍的笑脸,还有这双不停的在萧怡身上来回瞄的龙目,让萧怡恨不得将这一国之主推翻在地,将这惹人生厌的龙目给扣下,再狠狠胖揍一顿。

    肖忆却是厚了脸,往萧怡身上贴。“我的好月月,你就放心吧,我已经遣了人去找寻岳父大人,不会让他独自在那深山野岭冒险的。”

    “真的?”

    “嗯。”

    肖忆缠着萧怡又是好一阵腻歪,才在萧怡的驱赶下,心不甘情不愿的去处理些许逃脱不掉的繁琐政务。

    夜色渐浓一轮明月半隐于云朵当中,随着云朵的漂移,皎洁的月光时亮时暗。

    一道娇小的黑影自帝后歇夜的寝宫窜出,这人躲藏在暗处好一阵,确定无人盯上自己,这才飞身离开这深宫大院。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她可是好不容易才将莫言宵骗入宫,再将肖忆骗去相陪,才得到这些许的时机,嗯,她就是那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一国之母,萧怡。

    不说思不思念萧莫豫,便是他所去之地,便对萧怡充斥着吸引力,她可是早就想去。为此,她的消息阁可没少花重金探寻搜索此山之物。

    因为这山上不但危险重重,而且还有着世上少有的珍稀药材,想来萧莫豫上这山,定时为了萧疏的双腿。

    想到这些,萧怡更是在这宫里呆不得片刻,只可恨肖忆的谈情说爱功,没有随着新婚而淡化,反倒是越发厉害。

    月夜下,一道身影独立兰亭之中,遗世而独立。

    肖忆由远及近,视线始终望着这道身影,不由感慨:“莫师傅,找个师娘吧。”

    这人,自打肖忆初识那天起,他便看不明猜不透,先如今,越发看不透了。若说他为名为利,却又不皆尽如此。

    莫言宵眉目一凉,双眸微垂,低语:“皇上当知,臣已立誓此生不再娶。”

    肖忆走进凉亭中坐下,单手撑着下颚,浑身抖动着有如一二世祖。“莫相爷此举,岂不是害的秦姑娘入了地府也不得安生。”

    “哼,臣不问皇上讨要银钱填补国库就罢了,皇上还有空来管臣的闲事。”莫言宵转身端起桌面上的酒壶,斟了两杯酒。

    肖忆接过酒杯,喝下酒,佯作头疼道:“莫相找朕,还是为了这事,你且再等候些个时日,银钱马上就有了。”

    “臣找皇上?”莫言宵放下手中酒杯,疑惑道:“不是皇上你有事找臣商讨吗?”

    若是换做以往,无非大事,此时此刻他这身子骨早已耐不住凉薄,得好好守在屋子里头养着。

    “糟了!”肖忆惊呼,拍桌而起。“我的好月月,为达目的你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便是连……”

    肖忆不顾莫言宵的惊讶不明,抬手找来护卫,待护卫归来禀报,果真如他所猜,萧怡早已不在宫中。

    只留了一张白晃晃的便条,上书‘勿找,几日后归。”

    “皇后不在宫中!”莫言宵大惊,单薄的身子跟着一颤。“那还不快快让人去找,她会去哪儿?”

    “不用,朕知道皇后去了哪儿。”为免萧怡偷溜,他已经使出浑身解数的尽可能缠着萧怡,结果……她竟然使诈,还留下这么一张纸。

    萧怡啊萧怡,你放心不下你父亲,我又怎会放心得下你。

    肖忆的话,令莫言宵精神一震,他怎的犯了糊涂,方才肖忆一听他的话,便直言‘糟了’,又很快便遣了护卫去找萧怡行踪。

    看来今夜这事,是萧怡一手安排,为的就是寻着机会脱身。只是,她会去哪儿?莫不是因为她爹爹去了那座山!

    “只是得劳烦莫相爷你为朕挡着朝中众臣几日了。”只是一会儿,肖忆便又嘻皮笑脸的摆出一副无所谓之之态。

    莫言宵眉心一拧:“朝中之事皇上无需担心,一切皆有臣在。”

    夜幕中,数十道人影从宫中驾马离去,莫言宵站在宫墙之上,望着这些个人影渐行渐远,幽叹。

    他,终究还是放不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