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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联牛航的幸存者 第65章 错与罪

    (时间:07年5月6日)

    盎格鲁小心奕奕地说:怎么会这样呢?

    我说:是有人做了手脚吗?

    萨克逊说:不是的,我想过,我想了一夜。不是别人,是我犯的错,不,犯的罪。这两天我一直在想,问题出在哪里。问题有可能出在那些分子或者病毒上。我采用的各种原料,神经元细胞,胶原细胞,鼠脑细胞,分子或病毒,还有一些人类组合基因,我当初认为我找到了最佳的比例,而且我发现,这个比例在投入使用后会自动地变得越来越合适,导致动物变得聪明,人变得更聪明。可是我忘记了一点,我们用的细胞,尤其是神经胶原细胞,它们是ips多功能干细胞,它们会不断地继续地繁殖。如果没有一个控制的机制,任它们繁殖下去,谁都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前景或者说后果,我竟然没有想到。我的感觉是,由于神经胶原细胞不断地繁殖,达到了太大太大的密度,最后很可能完全覆盖了大脑里的许多触突。覆盖了太多的触突,动物和人当然是要变笨的,最后会变成活着的植物体,就象植物人一样,只不过是会动的,活着的。我以为成功了,但不知道时间会导致失败。

    我说:我们可以抓紧时间,继续研究,找到一个可以或者应该刹车的点,就是你说的节点,让神经胶原细胞停止高速繁殖。比如在某个节点上采取倒置的方法。

    萨克逊说:完全正确,波历波伊。但是,你们知道的,生命科学是世界上最需要时间的科学,为什么一种药的研制和临床要经过许多年才能成功?就是因为每一个步骤都要等待,不行时再回过头来,重新在某个节点上开始等待。即使找到了倒置的节点,也不够,还要找到让倒置停下来的节点。你知道,找到那样的准确的节点需要多长时间吗?也许是几个月,也许是几年,甚至几十年。

    盎格鲁说:科研都是这样的,需要反复试验,反复验证的。

    萨克逊说:你说对了。你们都说对了。是我忘乎所以了,是我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我却以为可以一下子到达巅峰。我最对不起的是罗比。

    我说:罗比是个好孩子。可是,你也别太自责了,罗比吸入那些喷雾,我们都知道是一个意外。

    他说:我不能原谅自己。是我打翻了那个瓶子,那个装着h35基因的瓶子。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把罗比带走呢?

    我说:我们想办法把罗比找回来,想办法先给他治疗,比如倒置,我可以请科雷帮忙。

    他说:我看到他们把罗比带走的。就在那个房间里。我追了上去,却被他们拦住了。

    盎格鲁说:他们为什么要带走罗比呢?

    我说:是啊,这很奇怪。昨天阿尔贝特还说罗比是他们最珍贵的VIp。那又是什么意思呢?

    我话音还没有落地,就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那是一种重量级的脚步声。我转过身去的时候,盎格鲁已经提问了:你们是什么人?

    转过身去的我看到两个彪形大汉站在面前。这么高大魁梧的大汉我在这里还没有见到过,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这两个大汉或者说其中一个把我扒开,就象人们走在荒草滩上时漫不经心地随手地扒开荒草那样。

    他们走到萨克逊面前,其中一个说:先生,麻烦你把配方交给我们。

    他的声音很粗很暴。他又说:要不然你就跟我们走一趟。

    萨克逊说:走,到哪里去?

    仍然是那个粗暴的声音说:领导在等着。我扶着你。

    萨克逊说:我自己有脚。

    临近中午的时候,萨克逊回来了。

    回来他就咆哮。我在他咆哮了半句话的时候就奔到门口去关上了门。

    其实他这句话很短。在我把门关好时已经结束。这句话就是:简直就是畜牲,混蛋!

    我确认,这是我这么些年来第一次听到他用粗话骂人。稀特除外,那不是骂人的,那只是抱怨,有时候是喜悦的反向表达。

    盎格鲁说:他们打你了?

    他说:他们敢!

    盎格鲁说:那就好。

    他说:什么叫那就好?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在我自以为取得了人类历史上最大的成就和突破的时候,他面都不露。在我认为失败了,而且是巨大的失败的时候,他却来祝贺。而且刚才又再次地祝贺了。

    我说:我不懂了。他祝贺什么?

    他说:他祝贺了几点。第一,说我研制出了一种先好后坏的药剂,可以让人在极度兴奋地庆祝后陷入极度的悲伤和恐慌。

    盎格鲁说:这是什么意思?

    他说:让我说下去。第二,说是我研制出了只针对一种基因的办法,同样的药剂对其他人或者说其它基因的人完全无效。第三,说是我研制出了空气传播法,或者说象流感那样的呼吸道传播方式。他还说,这三者合一,足以改造世界。

    我说:改造世界?

    盎格鲁说:怎么个改造法?

    他说:这个他没有说。他还说了,这次的成功不仅是在动物身上成功了,而且一次性地在人体上做成了。

    我说:他是说罗比?

    他说:你说,你们说,说出这些话来的,还是人吗?

    盎格鲁说:他们想要干什么?

    我说:我觉得,他们要毁灭一个民族,甚至一个人种。

    他说:是的。我也这么认为。我当初研制这种人鼠脑细胞2.0,是在我们研制针对老年痴呆的那种混合剂的基础上做的。我没有告诉你们,对面动物房做实验我也没有告诉你们。因为我觉得这种东西会有风险。没想到一下子成功了,动物都变聪明了,而且是突变。我很兴奋,但我觉得成功来得太快了,不符合生命科学的原理。考虑两三,我还是决定向你们公开,我也向所里汇报了。阿尔贝特来看过一次。一开始他也很高兴。可是很快他就没了兴趣。我估计是因为院里对这样的好事没有多大兴趣。这回,出事了,动物变傻了,他和院里忽然有兴趣了,而且兴趣极大。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失败的事我根本就没有通知过他。可是他在第一时间就已经知道了。这不是奇怪到极点了吗?

    盎格鲁说:对啊。他们对好事不感兴趣,只对坏事感兴趣。这也太奇怪了。

    萨克逊说:而且,阿尔贝特最感兴趣的是,这种先变聪明再变傻的药居然只对h35基因有效。就象波历说的,我觉得他们就是要制造毁灭一个民族的生物药物。我当然不会把配方给他们。这个配方绝对不可以流传出去,疯子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晚上,我们还是四个人,即娜拉,若雪,云吴和我,我们四个人还是象以往一样,在晚饭后一起向海边走去。可是我们是一起,四个人一起拐弯的。

    原因是,娜拉见了面就迫不及待地问我事情的进展。而我一说这事,就完全彻底地吸引住了若雪和云吴。

    然后他们就自然而然地跟我们一起拐弯了。

    我们在海边,在靠近东面的峭壁的礁石堆上,坐了很长时间。坐到天黑。那天没有月亮,天特别的黑。

    我们的声音比大海的涛声还大。

    那三个人比我还激动。

    我再次发挥了一下我作为分析家的特长,我给他们归纳了一下:

    第一,这个地方是一个黑暗的、恶毒的地方。仅从人被弄到这里来的途径就可以知道,这里是一个做坏事、做见不得人的事情的地方。

    第二,我们在这里搞研究,当然有好的研究,既然是研究生命科学,那是离不开好事的。但是,好事和坏事在生命科学领域的界限非常的单薄,做着做着,在你还不知道的时候,车子就拐弯了,本来的好事就变成了坏事。做坏事才是这里的上层和这里以外的上层的上层追求的目标。好事只是顺便地,不得不做地做的。

    第三,有一点已经明确了,即这里做的坏事是针对某一个种族或者民族的。h打头的,尤其是h35这种基因所代表的人种。也许是汉人,也许不是。

    第四,初步检测下来,至少没有证据证明是针对汉人的,因为跟本身是汉人的我的基因差得很远,跟被改变成东南亚人的样子的萨克逊、盎格鲁也有距离。但是,无论针对哪个民族或种族,总得有个原因或者出发点吧?如果象我们严重怀疑的那样,这里是格米达搞的一个基地,那么格米达最重要的敌人是谁呢?如果不是汉华,或许只能是罗尔斯。反正没有几个。当然,也可能这里的一切跟格米达没有关系。那么是谁搞的呢?真的是外星人,或者其它次元的?无论如何,我对这里的坏事可能是针对汉人的这种可能性不想轻易放弃,也就是说,暂时存疑。

    第五,我们的出路在哪里?首先我们要想尽一切办法离开这里,如果我们四个人里面哪怕有一个人最后能离开这里,回到人世间,这个人的任务就是揭开这个巨大的罪恶的秘密,让全世界来消灭这个罪恶之窝。哪怕我们牺牲了自己的生命,只要有人跑出去,只要有一个人能够向世界揭密,那也是值得的。

    涛声很响,天很黑,但是我们的决心都很大。

    可是我们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首先是不知道怎么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