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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联牛航的幸存者 第187章 卡塔琳娜

    (时间:14年6月10日)

    娜拉又开了一瓶酒,这回是一瓶显然年代久远的红酒。

    波历说:等会。我先想知道一下,你昏迷了几天?或者说,我们在对岸出发是几天前的事?

    她说:我昏迷了两天,前天醒的。我们从对岸出发是四天前的事情。怎么啦?你们也昏迷过吗?

    波历说:我们今天早晨才醒过来。不过,我们的故事待会跟你讲,还是先听你讲完吧。

    若雪说:对。你的故事好像比我们的更精彩。

    娜拉说:说实在的,我觉得自己到现在仍然处在半昏迷状态,或者说做梦状态。许多事情我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

    还在吉普车上,我已经完全昏迷了。

    我是前天才醒来的。醒来时,就在这个房间里了。

    我刚醒来,就有人跟我说我听不懂的话。一个中年女人。然后她就跑了出去。不一会儿,那个白发苍苍的将军就走到了我的床边,他叫着“杰妮弗”就哭了起来。他摸着我的头说了很多话。这些话里,我只听得懂杰妮弗这个名字。

    我用英语说:受累,我听不懂你的话,你是否可以用英语说?

    老将军又用我听不懂的话跟我说了半天,看着他激动而且越来越激动的样子,我很想安慰他,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好。

    老将军老泪纵横地跑了出去。那个中年女人要扶他,被他一把甩开了。

    那中年女人回到我的床边,我看到她也在哭。她大声地对我说话,她的态度是恭敬里含着气愤,或者说她是用恭敬压制着气愤。我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终于改口,用英语对我说:公主,你这是怎么了?是失忆了吗?可是我没有听说有这样失忆的。再失忆,母语是不会忘记的,可是你好像忘记了母语,却没有忘记英语,而且英语还说得特别好,比以前更好。这实在让人无法理解,你爷爷更无法理解。

    我说:我从小学的就是英语啊,除了英语,我只会说我爸爸的母语,汉语。你能告诉我,你们认为应该是我母语的是什么语吗?还有,你说我爷爷,是说这位老将军吗?

    她诧异地看着我,好像曾经认识我然后又不认识我了。她说:你的母语是斯堪纳语啊。你的爷爷是斯堪纳国王的爸爸,你是斯堪纳国王唯一的女儿,你爷爷的孙女。这么说,你想起来了吗?

    我说:怎么可能?我是在美国长大的,我的妈妈是美国人,爸爸是美国华人,很多年前失踪了。我爸爸没有跟我说过他的爸爸是斯堪纳人,他的哥哥或者弟弟甚至是斯堪纳国王啊。我妈妈的祖先是爱兰尔来的,也没有听说有斯堪纳血统。

    她说:乱了,乱了,你越说越乱了。不是你的爸爸或者妈妈的兄弟,不是你的父系或者母系的安可是斯堪纳国王,而是你的爸爸是斯堪纳国王,你的爷爷是你的爸爸的爸爸。天哪,我也说乱了。你都胡说些什么呀,受累公主,请原谅我失言。

    我说:别别,你别打你自己。我没有怪你,真的没有。

    其实说出我的父母和我的出生地之后,我自己已经后悔了,后悔得一塌胡涂。我那天晚上半个晚上都在责怪自己怎么这么笨。他们显然把我错认为公主了,这本来是我天大的机会,如果我将错就错,我就可以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了。

    (我,波历兼章程,和若雪都说,对啊!你就当你的公主多好。我心里还想,这样的话,我们也有机会了)。

    可是说也说了,已经无可挽回了。但愿这个中年女人把我的话当作编出来的疯话瞎话吧。

    我问这个中年女人:可以告诉我你是谁吗?

    她说:你连最爱你的爷爷也不认识了,当然也不会还记得我了。我叫卡塔琳娜,是你爷爷的宫殿的管家。其实我本来就是你的保姆。我进宫殿的时候还不到十八岁,我是第二个抱你的人。第一个是个护士。是我把你放在你妈妈旁边的。后来你妈妈就让我当你的保姆。我是看着你一点一点长大的,你最早的排泄物都是我清理的。受累,我又说粗话了。后来你长大了,读书了,他们就让我到你爷爷的宫殿里去当管家。可是我仍然经常到你妈妈的宫殿里去看你。

    她说:那年,你爷爷和你出去,他过了很久才回来,他回来的时候满头金发都变成了白发。我问他,将军殿下,你怎么了?公主呢?他都不回答我。后来我才知道,你在一个海岛上失踪了。你知道吗?我都急疯了。你知道吗?我自己没有孩子,你是我最亲的人,我觉得你就是我的孩子。受累,我本来不能这么说的。我的头发也在几天里变白了。我现在的头发都是染的。你现在想起我来了吗?

    我说:我好像有点模糊的印象了。

    我说出这话的时候,我又后悔了,我觉得比第一次后悔更后悔。因为我意识到了当公主的潜在好处,所以我撒谎了。我这一辈子从来就没有撒过谎。这你们也是知道的。我觉得,如果靠撒谎逃出生天,我也许反而会难受一辈子。

    我说了这话,她高兴了起来,看着我直笑。她又用我听不懂的话跟我说了很多。看我没有反应,才恢复用英语说话。她说:太好了。你的记忆会一点一点回来的,上帝保佑。

    看着她高兴的样子,我的第二次后悔减轻了许多。我想,如果一个谎话可以有治疗作用,那么这个谎话至少属于好的谎话。

    后来,我起来洗漱穿衣。我惊讶地发现,我身上只有一些浅浅的疤痕,我身上的伤我相信应该是很重的,可是在短短的一两天时间里,竟然基本上都好了,有的痒痒的正在愈合。包括我脖子这里,你们看到吗,只有一些粉红色的新肉或者说新皮肤。这里是鼠鱼咬的,当时我觉得我快要死了,差点就死了,脖子这里被咬掉了一块肉,差点把气管都咬断了。后来我听卡塔琳娜说,是他们用了岛上一种神奇的新药,敷上后伤口好得飞快。

    (波历兼章程插话说:我想他们一定用的是克里斯当初的发明,就是用汗线细胞培养的那种药,能够很快的让伤口复元)。

    对,我听你说过克里斯的事,一定是的。你们身上一定也有很多伤口吧。我这里还有很多这种药,待会儿你们都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