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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凰 第216章 驸马该恢复了

    李嬅抚摸壁画,花蕊娇美,花瓣鲜艳绽放。

    年幼岁月从眼前划过,她恍似又看见了这座府邸原先的主人。

    时间过得真快呀,一转眼,待她最好的元阳阿姊,已经走了许多年了。

    她印象里,最初,皇祖母提议要她学习舞蹈,她很不乐意。她不明白流许多汗、花费许多时间学习一支舞蹈有什么乐趣,她以为要讨好权贵的那些人才会学习舞蹈。

    直到,她看见元阳阿姊跳舞。

    她想不起那年春日她是为什么事来寻阿姊了,她只记得,她来寻阿姊,阿姊就是在此处跳舞给她看。

    那时,阿姊特意为大皇叔的寿辰准备了一支舞蹈,勤学苦练。

    那时,阿姊在牡丹花壁画前舞蹈,她就坐在一旁看。

    阿姊腰肢灵活,舞姿柔美,轻盈旋身,裙摆飘扬,如下凡游乐人间的花仙,一旁的她看得如痴如醉。

    豆蔻年华,她真的很爱看阿姊跳舞,阿姊练舞,她多半就在一旁陪着,后来大皇叔的生辰宴结束了,阿姊问她想不想一同舞蹈,她想到与阿姊一同舞蹈是一件不错的事,没有抵触。

    阿姊温柔细致,教得很好,她自己原本也有习武的底子在,还算是学成了个样子,人们称赞她的舞蹈刚柔并济,身韵独特。

    是呀,她的舞蹈启蒙先生,是元阳阿姊,是那个,离她远去的元阳阿姊。

    是阿姊让她明白,女子舞蹈,未必是要讨好什么人。是阿姊让她明白,舞蹈能抒发情感,并不死板,可灵活变换,能随心而舞。

    是阿姊教会她,舞蹈并非定要固定在什么时间,也并非定要固定在宴席上,全看个人心境。高兴时舞蹈,能使自己更快乐,不高兴时舞蹈,能发泄情绪,排遣烦恼。

    阿姊芳魂辞世后的第二年,寿宴上,她就在御前跳了一支舞。无人逼她跳,献舞正是她随性而为之举。

    一则,她想抚慰皇叔的丧女哀恸,二则,她思念阿姊,她希望阿姊在天之灵有所感应——她没有辜负阿姊的传授,阿姊教的舞蹈,她会一直记得。

    阿姊,命运为何一再与我们开玩笑呢……

    静静站在壁画前,李嬅回忆起了许多往事,思绪游走到伤痛之处,她身后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那杯茶里的东西,开始发作了。

    李嬅的手指从壁画上慢慢放下,她转回身看风瑾,风瑾的脸色很糟糕,青筋暴起,满头冒汗。

    他明明很疼,然而,他还是直身跪在原处,不曾倒下。

    此次临时起意要将风瑾接进公主府,一时间不便搭建新地方,李嬅便将风瑾安排在此处。缓步往前走,从风瑾身后望去,李嬅脑海中,幽梦轩原先的模样逐渐清晰。

    “本宫早就告诉过你,一旦喝了本宫给你的东西,你会遭罪”,李嬅走回美人榻处坐下,眉间尽是愁绪。

    “殿下,一言九鼎”风瑾双手捂住腹部,艰难地喘气,碎发凌乱地黏在被汗水浸湿的额头,有一种冰凌破碎的奇异美感。

    “你说不恨本宫,是真话,还是应付?本宫若是你,必然要寻找时机报复。”李嬅拿过桌上的那条披帛,轻轻为风瑾擦汗。

    “殿下是风瑾的主人,风瑾惹殿下生气,殿下怎样处罚都是对的。殿下惩罚完,风瑾还是会尽心服侍殿下。”

    披帛飘落,风瑾正要捡起来还给李嬅,李嬅道:“抬起头来。”

    “是”

    风瑾忍着疼痛抬头,李嬅看着风瑾黑曜石般的眼睛,不断朝那双眼睛的深处探寻。眸光深处,有恐惧、有难过,有迷茫,有真挚,唯独没有抗争。

    这男子,曾经究竟经历过多少非人折磨?究竟是怎样的过往,致使他的性子扭曲至此?

    李嬅的心好似被什么挠了一下,她不忍再看,她站起身来,从簪珥手钏中取出剩下的另一颗药丸,“吃了它,这是解药。”

    “每个月,本宫都会给你解药,你好好休息,明日本宫再来看你。”

    “风瑾送别殿下。”

    离开幽梦轩,李嬅便回了书房,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便习惯于独自消化百思千愁。

    甘棠总是希望自己能为公主分担烦恼,可她又苦于不知如何劝说,于是,公主在书案后抄写佛经,她就在一旁静静陪着。

    “佛土生五色茎,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出自《华严经》)

    写下一行经文后,李嬅把毛笔搁在笔山上,她看着经文,心思却不在经文上。

    她演一场痴迷于酒色的戏码,为的,是方便禁足期间与外界传递消息。而且,就当前而言,她从杏云酒楼赎出一个伶人,最重要的用意,是方便去冷氏医馆。

    罗逸笙偏偏还在冷云空那里,她想要知道罗逸笙的状况,免不得要与冷云空打交道。只不过,她住在清宁姑姑府上时,江振误会冷云空不是正经人,动手伤了冷云空 。疯公主与郎中一同出行,郎中又在驸马纳妾之日受伤,民间或许早就有流言蜚语了。

    冷云空是高洁之人,她绝不容许自己坏了冷云空的名誉。

    还有,假如她身边有一个宠爱的面首,假如她的面首常常上街游玩,且还会替她去医馆取药,对冷云空来说,就会是一种保护。

    面首她有了,接下来在人前好好做戏便是,可是,罗逸笙何时能醒来呢?

    真是受够了如此受制于人的日子,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必须尽快强大起来,看谁再敢动她的人。

    “殿下,属下有事禀报”齐正敲了敲门,站在书房门口请示,李嬅颔首,让齐正进来。

    “何事?”齐正行礼,李嬅问。

    “殿下,西院那位,方才又去见驸马了。”齐正满脸嫌弃。

    “她想去,就随她去吧,得了空,我会亲自去西院看她。”

    李嬅淡淡一笑,接着与齐正说:“你稍后出去,顺便去找古管家一趟,你说,本宫的话,陛下希望驸马恢复,那么驸马也该恢复了,让他去请太医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