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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凰 第235章 是不好,还是不想?

    “罗掌柜成心想说,就不必卖关子。”

    冷云空接过匣子打开,里面放着一支木簪子。

    “冷某并非女儿家,罗掌柜这是何意?”

    “簪子稍后再说,今儿我去酒楼,遇见林府的那位画师了,就是跟踪你的画师。”

    冷云空拿出木簪子仔细一瞧,簪头雕刻着一支玉兰花,簪身染了什么东西,“这支玉兰簪子,是画师的?”

    “你别往簪子上想,是两码事,我拿簪子给你,想请你想想法子洗干净。”

    杜仲进来倒茶,罗逸笙问杜仲:“外头无事吧?”

    杜仲笑答:“罗掌柜,有您的人在外头看守,您与师父安心说话就是。”

    “你猜怎么着,我在二楼,那小子在三楼,我不找他,他先来找我。”杜仲进来时,二人的对话暂时停下来,杜仲退出客堂,罗逸笙接着说白日之事。

    冷云空讶异,“他主动找你?他想做甚?”想到被那画师跟踪,险些生死难料,冷云空对那画师很有些怨气。

    “奇就奇在此处。”罗逸笙竖起食指比了比,“他自己来找我,又装作只是下来走走,我认得他是谁,他不认得我是谁。”

    “不认得你,何苦接近你?不可信。”冷云空道。

    “不瞒先生,我也不信。”罗逸笙一脸自信,“我当着他面,说我要递帖子去林府请他为我作画,等他到我家去,我定要揭了他的面具,让他一五一十交代清楚他的恶行。”

    罗逸笙一激动,又扯动肩膀上的伤口,他皱着眉头“嘶”了一声,冷云空合上匣子,拿过药箱,“安静会儿,养养气力。”

    冷云空要为罗逸笙检查伤口,罗逸笙忍痛脱袖子,五官几乎跑了位,嘴里还是停不下来,“我跟你说,那画师的眼睛可怕得很,戾气重,还死气沉沉,他手上有茧子,还有一道疤,我打包票,他杀过人,杀过不少人。”

    冷云空手上忙着侍弄,脖颈处吹过一阵风,凉飕飕的,“他会不会对你下杀手?”

    “他敢!我敢请他,就不怕他动手。”罗逸笙搁在桌上的那只手攥起了拳头。

    “殿下说,那画师未必打不过齐峰,许是有意保留。”

    “不怕他隐藏真功夫,小小画师,不在话下。”罗逸笙激动得晃身体,冷云空缠好的纱布松了一圈。

    冷云空在罗逸笙手臂上打了一下,罗逸笙不敢乱动,扯出一个憨态可掬的笑。

    “才挨了一刀,还敢大言不惭。”包扎好,冷云空收拾好药箱,递给冷云空一瓶药粉,“止疼的,不想露馅又挨不住,就拿这个顶一顶。此药不可常用,成瘾有你受的。”

    “先生莫瞧不起人,谁欺辱先生,我帮先生报仇。”

    罗逸笙拍胸脯保证,冷云空一本正经教罗逸笙如何保养伤口,末了道:“不遵医嘱,冷氏医馆不再接收。”

    罗逸笙“咦”地叹了叹,答道:“行行行,冷先生的话,我哪敢不听。”

    冷云空回到罗逸笙对面坐下,低头看见茶几上的匣子,冷云空再次打开匣子,“这簪子究竟哪来的?罗大掌柜有心上人了?”

    听见“心上人”这三个字,罗逸笙眼神躲闪,被冷云空看在眼里。

    “是殿下的。”罗逸笙缓了片刻,才说出玉兰木簪的主人。

    “殿下的?”冷云空拿出木簪,摩挲簪头的玉兰花,又凑近闻了闻,闻出一股血腥味,“殿下的簪子上,为何会有血?”

    端王府一别,冷云空有几日没见着李嬅了,倏然拿到带血的玉兰木簪,他的眼眸深处多了些慌乱。

    “不是殿下的血,是江振那狗东西的血。”罗逸笙朝一旁的虚空“呸”了一声,“恶心死了,你有办法洗掉,就洗掉。对了,千万小心些,不可损坏。”

    “这簪子,可有故事?”

    冷云空将簪子拿在手中把玩,又认真瞧了瞧,簪子是古旧的,看得出雕得是玉兰花,但不像是技艺娴熟的老匠人雕的,上漆的手法也不好。

    以定华长公主的身份,怎么会有这样朴素的簪子?

    素簪子坏了就坏了,再做个一模一样的就是,为何会这般小心?

    “有故事。”

    罗逸笙看着簪子哀叹,冷云空更加好奇,“这段故事,我能否听上一听?”

    “这簪子是殿下的宝贝,是她还没做皇太女,只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公主时,镇北侯的次子,秦子城亲手做了送给她的。”

    罗逸笙恨不得立即就去宰了江振,捶胸顿足,“殿下诈痴佯呆那几年,你应该想得到,殿下从不好好梳理她的头发,她也不戴首饰,只用这支簪子束发。江振那厮欺负她,她就是用这簪子自保,刺伤江振当夜,殿下去传家酒楼”

    罗逸笙越说越说不下去,停顿下来。

    冷云空也不催促罗逸笙,静静沉默着,好一会儿才问:“秦家二公子,究竟还在不在人世?”

    “听说是死在剑南道。据我查到的消息,江振打发人追杀秦二公子。”

    “江振的人,打得过秦二公子?”

    “再打不过,寡不敌众。秦子城那小子,他陪在殿下身边五年,我与他本来也做过同僚,以前他打不过我,更打不过殿下,后来去了北境,不知他武功可有长进。我倒知道金吾卫中有个人很可能知道秦子城的下落,就是不好轻易惊动。”

    “是不好轻易惊动,还是你压根就不想。”

    冷云空面无表情,罗逸笙脸色骤变,语气不善:“冷先生,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不想?”

    冷云空说:“有线索,你不该瞒着殿下。殿下在意秦二公子,就算是金吾卫的人,也没有不可审的。”

    “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做郎中多安逸,我还得派人保护你。我平日过得是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招惹官府,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未平反,秦家就是反贼,就算秦子城真活着,二人重逢,你知道有多危险?”

    不过就是几句话,竟挑起罗逸笙这般反应,冷云空心里有了答案,他道:“你不宜动气,早些回去为好。”

    “再会!”

    罗逸笙自知久留无益,起身就要走,冷云空道:“簪子我洗不干净,你另请贤能吧。”

    “我不信你没法子。”

    “冷某真没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