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巅峰 第二章 棋局

    ??明月城地处乾坤王城东南,江河纵横,山水秀丽,三城通汇,风物自是繁华。

    虽是初春之际,明月城市集已经繁盛,君无邪孩童心性,自离开其父之后,便到了市集上玩耍去了。

    春风犹如轻柔的发丝,掠过君无邪清秀的脸庞,当君无邪刚走到城南大道时,迎面走来一名十二三岁的微胖垂发少年,这少年君无邪认识,正是乌孙家族家主的长孙乌孙傲,乌孙傲的身后跟着几名与其年龄相仿的少年。

    乌孙傲看到君无邪,眼珠一转,心思一动,向君无邪似笑非笑道:“听人说,你是下下命格的废物,是不是?”

    君无邪虽然从因果寺归来,但对命格之事并不十分清楚,但即便是清楚,君无邪能回答自己是废物吗?不能!别人可以否定自己,但自己的内心绝不能否定自己,否则人生便再无希望可言!此时,面对盛气凌人的乌孙敖,君无邪摇了摇头。

    见此,乌孙傲眼中凶光一闪,哼了一声道:“你们君家总是与我乌孙家做对,今天我要打败你这个废物!”

    乌孙傲虽然只是十二三岁,却是比九岁的君无邪高出许多,乌孙傲说完,猛然之间,便朝君无邪冲了过来,一拳击在君无邪的胸口,顿时,君无邪感到一阵剧痛,身形不稳,栽倒在地。然而乌孙傲并没有罢手之意,瞬即上前殴打君无邪。

    君无邪本就挨了一记重拳,此时那乌孙傲又劈头盖脸地打了过来,情急之下,君无邪抓起身旁的一块石头向乌孙傲头上磕去,只听乌孙傲一声大叫,乌孙傲额头之上,已然红肿,隐隐有鲜血渗出。

    见君无邪用石块碰破了乌孙傲的额头,那几名少年纷纷跑了过来,按住君无邪便打,顿时,君无邪的身上、脸上皆是出现几处伤痕。

    乌孙傲用手擦了擦额头,神色一凶,左脚一抬,向被按到在地的君无邪后背狠狠踹去。

    君无邪此时本就被按的喘不过气,此刻又被乌孙傲狠狠踹了几脚,当下只感到肺腑翻腾,疼痛万分,然而自始至终,竟没吭出一声。

    此时,市集之上,围观者众,然而却无一人上前。乌孙家族近年来势力渐长,有着独霸明月城的迹象,这些围观者,自然认为明哲保身乃是明智之举,贸然介入,无异于引火烧身。

    世上之人,几乎都知道明哲保身并非君子之道,然而,关乎自身利益之时,却总把明哲保身奉为处世第一准则。

    大道尽头,一位穿着黄袍的中年人走了过来,此人平眉赤须,神情颇为严苛,此人正是乌孙傲之父,乌孙家族家主乌孙棋的长子乌孙谋,见到儿子头破血流,又见君无邪被按倒在地,乌孙谋神色一沉,略一扫视众人,向乌孙傲等少年喝道:“你们住手!”

    此时,乌孙傲等人打的正欢,忽然听到乌孙谋喝止,当下也就停了下来。

    乌孙傲等人停手之时,君无邪已经是浑身是伤,额头渗着鲜血,良久,君无邪方才挣扎着站立起来。

    乌孙谋看了看乌孙傲的伤势,见无大碍,便将目光转向了君无邪,眉色一凝,厉声问道:“你没事吧?”

    君无邪此时虽然站立起来,但是脑袋还在发懵,当下也不知该说什么。

    乌孙谋走到君无邪身旁,蹲了下来,双手按在君无邪肩膀之上,君无邪突然感觉到一股凉意从肩膀向全身各处散发,肩胛之处,一阵刺痛,君无邪刚要出声,突然那乌孙谋放开了双手,凉意顿消。

    乌孙谋凝眉看了一眼幼弱的君无邪,冷冷道:“既然没事,就回去吧!”

    就在乌孙谋话音刚落之时,一白衣苍髯老者从远处急忙奔来,片刻之间,便到了众人面前。

    这老者名为聂云,虽非君氏一族,但在君家却是有着极高的地位,连君家家主君天衡对其也是以叔父相称。

    聂云看到君无邪满身是伤,又看了看乌孙傲与乌孙傲,怒容满面,向乌孙谋道:“你这是在干什么?莫非是要逼老夫要动手吗?”

    聂云虽然苍老,但却威势不减,此言一出,当场静寂,无人出声。

    良久,乌孙谋目光中一丝狡诈,微一思虑,向那老者道:“小孩子么……自然是不懂事,你我果真要计较?”

    很显然,乌孙谋将此事归结于孩童嬉闹,如此一来,很多事情,对于乌孙谋而言,就顺理成章了。

    那老者狠狠地看了乌孙谋一眼,哼了一声,转头看了看君无邪,目光之中愤怒之余几许担忧,随即蹲下查看起君无邪的伤势来。

    而此时,乌孙谋则是轻哼一声,便与其子等人一道离去了。

    明月城,君家,庭院内。

    一名容色温婉的女子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丈夫君天衡,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欲言又止,良久,这女子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向君天衡道:“无邪,无邪他……命格,命格如何?”

    君天衡回君家之后,便让君无邪独自去玩耍,自己则是到了庭院内散步,心情郁郁之际,不想却碰见君无邪之母柳婉,按照因果寺预言师所言,君无邪乃是三等九级命格中最差的下下命格,虽然君天衡是大度之人,但此时面对妻子柳婉,君天衡也一时语塞。

    看着神色忧愁的丈夫,柳婉隐约猜到了几分,宽慰道:“命格之说,本是虚妄,是不必在意的……”

    实际上,柳婉对命格预测是在乎的,否则便不会开口相问,然而,此时此刻,柳婉又能说些什么呢?

    此时,君天衡目光清冷,虽然极力掩饰,然而神色之间,显然有着几丝忧虑。

    就在此时,聂云从庭院之外匆匆走了过来,聂云显然是有着一些愤怒,看见君天衡,聂云神情稍为镇定了一些,道:“君无邪,君无邪那孩子和乌孙家乌孙傲那混小子起了争执,两个孩子互殴了起来,两个孩子都是受了些伤,后来…..后来,被乌孙傲的父亲乌孙谋拉开了……”

    聂云说到此处,顿了一顿,似乎是有着犹豫,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闻言,君天衡与柳婉的目光之中皆是出现了一丝慌乱,君天衡则是在片刻之后镇定了下来,向聂云道:“聂叔,他们因何争执?后来又怎么样了?”

    聂云与君天衡的父亲乃是有着过命的交情,聂云曾遭大敌,全家之人尽皆被人害死,君天衡之父冒死相救,聂云才死里逃生,后来,聂云得以尽诛仇敌。自君天衡之父不慎在大雪山身亡之后,聂云便一直守护君家,如今已经二十余年。

    聂云神色一凝,目光中隐隐有着愤怒,道:“那乌孙傲说君无邪是什么下下命格,和乌孙家的几个小子围着君无邪便打,浑身……浑身是伤,后来被乌孙谋拉开,乌孙谋......”

    聂云说到此处,又停了下来。

    闻言,君天衡,忍不住捏紧了拳头,骨骼也隐隐作响,目光中猛然升腾起怒火。

    柳婉的目光中则满是担心,颤声道:“无邪,他在……哪里……”

    聂云道:“君无邪,君无邪他没性命之忧,我把他放床上了,调息了经脉……”

    聂云说到此处,柳婉便立即向庭院外走去,很显然,柳婉是要去到君无邪房间照看君无邪。

    突然,君天衡眉头一紧,神色之间,尽是乌云,不知为何,心中有一种极为不好的感觉。

    乌孙世家乃是明月城三大世家之首,论综合实力,强于君家数倍,那乌孙谋乃是乌孙世家家主乌孙棋之子,乌孙谋与君天衡年纪相若,而为人却是阴险狡诈,曾暗中勾结城外势力下手灭掉明月城数个实力不弱的家族,以心狠手辣闻名于明月城。

    “乌孙谋?”君天衡看着聂云,疑声问道。

    闻此,聂云目光中的愤怒更盛,刚要说话,突然见一名家丁一路小跑过来,慌张向君天衡道:“秉家主,乌孙棋来了……正在门外……”

    闻言,君天衡神色一凝,向聂云看去,道:“乌孙棋此时来访,聂叔如何看?”

    聂云目光之中闪过一丝光芒,沉吟片刻,手势一扬,示意那家丁退去之后,便向君天衡沉声道:“这乌孙棋乃是乌孙世家家主,乌孙世家素来是君家之大敌,乌孙棋此番来访,必然是没有什么好意的,但如今我们势弱,情势没有激化到极点之前,我们应该沉得住气才是!”

    很多时候,沉住气是一种无可奈何!

    君家大厅。

    乌孙棋白面赤髯,一袭红袍,面北而坐,精明的目光中,透着几许老辣。

    未等乌孙棋开口,聂云哼了一声,盯着乌孙棋,道:“乌孙家的家教果真是好啊!”

    在明月城,乌孙棋与聂云可以说是死对头,甚至对乌孙棋来说,这聂云可谓是一块心病,聂云不但实力不弱,而且性格刚硬,一向对乌孙棋没有什么好的脸色。此时乌孙棋自然是能够体会到聂云言语之中的讥讽之意,也知道聂云所指何事,但当下却依然笑若春风,“都是些孩子,我们做长辈的,若是计较了,就显得有些气量不足了……”

    乌孙棋虽然说的很客气,但是在这客气之外,是在说聂云气量狭小,闻此,聂云双目之中似乎要冒出火来,道:“我知道你们乌孙家向来以无耻立身,以虚伪行事,但坦白地说,到了我们这个年岁,到了如今这个情势,你觉得说这些客气的话有什么用吗?”

    闻言,乌孙棋讪讪地笑了笑,点了点头,道:“聂兄所言极是,然而人世如棋局,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如果整日计较所谓的无耻与否,是否过于迂腐了?”

    乌孙棋此言一出,君天衡与聂云皆是一怔,眼前的乌孙棋,似乎根本不在乎无耻与否!

    良久,君天衡方沉声向乌孙棋问道:“敢问阁下今日前来有何贵干,莫非是来探讨棋局之道?”

    乌孙棋一笑,道:“当然不是,不过这棋局之道,可谓是囊括万千,不仅仅是有着胜败之论,还有进退之道,今日,老朽此来,便是要谈谈这进退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