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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爱

    ??自从那夜之后,东海也没再问过始源关于那姑娘的事,始源也没说过,但是两人的话也没有那么多了。东海知道始源有意回避着什么,心里不太舒服,但是转念一想,那是人家自己的事,自己也不是人家的谁,干嘛这么介意呢,始源是好人,对自己已经够好了,所以不能这么想人家。

    每次东海想问始源那姑娘的事,就用那番话来说服自己不要去问,一来二去的,就变成东海经常在发呆。

    始源明白东海想问却不敢问,看他发呆的样子,自己竟有点瞒着他的小小的愧疚。于是一个礼拜之后,两人吃午饭的时候,始源先开了口。

    “那个,上礼拜,晚上,来的那个姑娘,其实是相亲的人。”

    东海本来想夹菜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他有点呆的看着始源,然后问:“什么?”

    “就是上礼拜,我们两人关店的时候,来了个姑娘……”

    “哦!是,那个穿红衣服的,她怎么了?”

    “没什么,我觉得我跟她不合适,她来问我为什么,我不想撒谎就直说了,她有点不高兴。”始源一边说一边扒着饭。

    “被你伤了吧。”东海给他夹了个丸子,笑眯眯的说:“没想到你要求还挺高,那姑娘长的挺好看的啊。”

    “不是外表的问题。”

    “那她是心灵不美还是道德不高尚啊?”

    始源失笑:“我才认识她多久,这些还看不出来呢。”

    “那是怎么了?”

    “性格不太合适……”

    “那你要什么样性格的啊,我也给你物色物色呗。”

    始源啧了一声,夹了块鸡肉塞进他嘴巴:“你就别瞎操心了,填什么乱呢。”

    东海一边嚼鸡肉一边笑,也没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始源这个答案让他心里舒服了很多。又过了一个礼拜,那个姑娘在东海脑海中已经消失不见了,可就在已经彻底忘掉的时候,那个姑娘却又出现了。

    这天是腊月二十,小年,该吃饺子,仍然是下了一场大雪,傍晚的时候雪停了,始源出去买菜,东海说要包猪肉白菜的,始源的妈妈又回了始源姨妈家,所以小年就他们俩一起过。东海正准备关店包饺子,店门就开了。

    以为始源忘记什么东西,东海头也没回的问:“你忘什么了?没带钱啊?”

    “请问……”

    东海一听是女人的声音,连忙回身,就看见一个穿着红色羽绒大衣的女人站在门口,她戴着一条白色围巾,正看着自己。

    “请问,这是崔始源的店吗?”

    “是,没错,你找他吗?他刚出去……”

    “你是……李东海?”

    “是我。”

    “你好,我叫朱红。”

    东海听了名字一愣,反应了半天才明白过来,这是始源前阵子相亲的那个姑娘。不是说已经不联系了吗,这姑娘也太执着了。不过想想也对,始源生的那么俊,这附近几个镇子的男人都算上,始源也能排前名,而且对人又热情又有礼貌,这么看来这姑娘这么执着还挺值得的。

    朱红见东海没说话,就继续说:“今天是小年,我听妈妈说崔阿姨回城里姐姐家了,所以我想请他去我们家吃顿饭。”

    东海恍然大悟,原来始源妈妈不在家过小年是为了给这姑娘让路啊,于是点点头说:“啊,对,阿姨回城里了,那你现在这等等吧,他一会儿就能回来,我给你倒杯热水去。”

    没一会东海就端着一壶热茶出来,放在小桌子上,给朱红泡了一杯茉莉花,一边倒水一边说:“你们家也是我们镇上的吗?”

    “是,就在东大街那边。”

    “啊,在阵子另一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半个小时,始源终于拎着个塑料袋回来了,东海连忙起身去接过袋子跟他说:“朱红来了,请你去他们家吃饭呢。”

    “啊?”始源往店里一看,立刻皱了眉。

    东海用手肘顶了他一下低声说:“你干嘛啊,人家姑娘特意来了,请你去人家里吃饭,给点好脸嘛。”

    “不是说好了我俩一起包饺子,我去她家吃你怎么办!”

    “什么我怎么办,我包饺子吃啊,猪肉白菜呢。”

    “我不去。”

    “你属驴的啊。”

    “属什么我都不去。”始源把手套往货架上一甩,往店里面走,做到东海刚刚做的位置上,跟朱红说:“你说你来也不打个招呼。”

    朱红搬出了大家长:“我跟崔阿姨打了招呼了,是她让我来的。”

    始源不喜欢被家长压着:“那你是来找我吃饭的,再怎么说你也得征求我的个人意愿啊。”

    朱红霍的一下站起来,满腹委屈的说:“崔始源,我不是没人追,我见你人好才这么低下四的,你不能一而再再而的拒绝我。”

    始源也委屈:“朱红,我这是为你好,我们两人的性格根本合不起来,为什么非要勉强呢。”

    “性格合不合可以靠以后慢慢习惯啊,哪有人过日子是每天都一帆风顺的啊,哪对夫妻不吵架啊。”

    “你回去吧。”

    “你要是不跟我回家吃饭,我就不走了。”朱红坐在凳子上偏着头不说话。

    始源没了办法,起身来到门口,接过一直在那偷听的东海手上的袋子说:“她不走就随她去,我们俩过小年,包饺子去。”

    “哎,你别这样啊,你还是跟人家姑娘一起回家吧。”

    “那你也跟我去。”

    “我去算怎么回事啊。”

    “你是我朋友。”

    “多新鲜,你不如说我是你儿子。”

    “你再小十岁我就这么说了。”

    “找打啊。”东海进了厨房之后往外看了一眼,他看见那姑娘坐在那有点不自在了,就拉着始源说:“你还是……”

    没等东海说完,始源把手里的盆一摔:“够了!我说不去就不去!”

    东海吓了一跳,他第一次看见始源发火,连忙摆摆手:“好好好,不去就不去。”说完,他出了厨房,坐在朱红对面说:“要是你也不回家,谁陪你妈妈过小年啊?”

    朱红也没瞅他,随口说了一句:“我爸。”

    “哦,那还行,要不,你在这吃点吧,我包的饺子可好吃了,真的。”

    朱红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厨房里面,点点头:“谢谢你。”

    “别客气,你吃猪肉吗?我今天包的是猪肉白菜馅儿的。”

    “吃。”朱红说完站起身,看了看店里,然后走到柜台后面放好背包,又摘了围巾脱了羽绒大衣对东海说:“我跟你们包吧。”

    东海连连摆手:“这道不用,你是客人啊,怎么能让客人干活啊。”

    “让我包吧。”朱红坚持。

    东海也不再劝,点点头:“那好吧,围裙给你。”

    朱红跟着东海进了厨房,也没说话,很自觉的拿了盆舀了面开始倒水和面。始源则择菜剁馅儿,东海没事干,回到店里发呆。听着当当当当剁馅儿的声音,东海心里满不是滋味,本来好好的一个小年变成了这样,谈恋爱真是麻烦,不谈更麻烦。

    没一会儿始源也出来了,东海看着他问:“怎么了?”

    “没事,我也不会包。”

    “那你也不能出来啊,擀皮总会吧?”

    始源摇摇头:“不会。”

    “你真是的!”东海连忙跑进厨房,跟着朱红一起包。

    半个小时后,第一锅饺子装盘,一共装了个盘子,正好一人一盘,酱油醋摆好,小碟子筷子一人一套,东海见那俩人都不动,只好自己吃第一个,他夹了一个放在自己小碟里,吹了吹,又看了看那两人,没话找话的说:“朱红,这面是你和的吧,和的真好,嗯~爽滑筋道啊!”

    朱红笑了笑说:“谢谢。”

    始源问:“那我拌的馅儿呢!”

    东海白了他一眼,敷衍的说:“就那样吧。”

    始源扁嘴,自己拿筷子开吃。

    东海见朱红真的没动筷子,就给她的碟子里放了一个说:“你也别光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要享用啊。”

    朱红看了一眼始源,站起身抓起衣服和背包就往外走,东海见状连忙追了出去。

    白天那场雪下的格外的大,几乎没过脚踝,东海没穿棉衣,冻得直哆嗦,也还是追了上去拉住她:“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也不留你在这吃饭了,虽然不知道你看上他哪一点,但是单凭今天他的表现,就不是一个值得你喜欢的人,他配不上你。”

    朱红点点头:“谢谢你,我刚才突然想明白了。”

    “想明白就好。”

    “我走了。”

    “再见。”

    东海一直看着朱红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转身想回去,却看见始源一直站在门口看着自己,那表情就好像自己才是最伤的那个。东海白了他一眼,转身进屋。

    “我真是看错你了,你怎么能这么无情呢!”东海刚一进屋,劈头盖脸的对始源说。

    始源也不解释,只是站在那里让他说。

    “你倒是说话啊,你倒是解释啊,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么狠心对待那样一个姑娘,你看人家多识大体,都没怪你。”

    始源避重就轻:“吃饺子吧,都要凉了。”

    “不吃了,我回家。”东海一气之下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始源连忙追过去,拉着他的手臂,眉头深锁的看着东海说:“如果我现在不狠狠地拒绝她,将来她会更痛苦,长痛不如短痛,她是个坚强的姑娘,会没事的。”

    东海听了他这番话,叹了口气,他没法怪始源,始源现在的眼神让他想起了圆圆。每次圆圆做错事被自己骂的时候,都会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始源说:“吃饺子吧。”

    “好,吃饺子。”东海把外套放回去,跟着始源坐回饭桌旁,两人静静的吃着饺子。一个可能是两人过过的最糟的小年就这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