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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僚机王 第320章 317 八户一夜 与 等待日出

    38.4度。

    不死川的烧果然还没退。

    浅间以己度人推测着——大概她既怀有耽误大家假期的负罪感,也存在着希望大家能玩得开心,但又不想真的让大家抛下自己出去玩的矛盾感,才会说出[感觉自己完全好了],[想带大家一起去看海]之类的发言。

    几人强行让她继续躺下休息时,她嘴巴里还嘟囔着“因为过劳和夏季感冒而病倒的人,没资格成为[Paradise乐园]的救世主啊。”这种只有浅间才听得懂的话。

    什么时候不死川的二次元浓度已经高到这个地步了?

    总不可能是被他影响的吧?

    “生病了就要好好休息。”

    “诶别摘我口罩啊。”

    被二见和间岛按在床上的不死川娇声道。

    “笨蛋,你又不咳嗽,戴口罩不仅影响呼吸,还容易滋生细菌。”

    “传给你们就不好了。”

    “真这么想,你就应该从早饭时戴上口罩。”

    “唔”

    二见温柔地摸了摸不死川的头,说道,

    “不用担心哦,只有最最亲近的人,才会互相染上感冒,然后互相照顾哦。”

    “小月,果然,你是神吗?”

    “理世酱一直在说胡话呢。”

    一直握着不死川的右手的间岛也说道,

    “别说话了,好好睡一觉吧,理世。”

    “小麻衣像男友一样可靠呢,手也好温暖。”

    浅间在一旁吐槽道,

    “是你的手太冰了。”

    不死川刚想说,要牵牵看吗?

    自己另一只手就被二见硬控住。

    被三个人在一旁盯了10多分钟,不死川捱不住倦意,终于乖乖熟睡过去。

    二见松了一口气。

    “总算睡下了,果然还是得静水君出马呢。”

    间岛信服地点点头。

    “因为静水让人很有安全感。”

    无论是浅间在巴士上照顾不死川,还是他背着不死川去看病,不死川受到的一系列特级待遇,让她们俩涌起了想生一场大病的冲动。

    浅间这时从旁边端来两杯药,递到二见和间岛手中。

    “你们也喝点葛根汤预防一下吧。”

    “谢谢”X2。

    “静水君不喝么?”

    “在诊所时就喝了。”

    浅间想了想,打开了另一边床头的窗户,温热的海风刹时涌进来。

    “感冒最重要的是发汗,房间温度有些低,还是开窗算了。”

    “要关空调么?”

    “不用,调高一点就行。”

    间岛闻言走到玄关处,将空调调成27度。

    二见也给不死川换上了比毯子更厚的空调被,又将她额头上的冰冰贴摘下,换上了一副新的。

    “快快好起来啊,理世酱。”

    此刻的不死川虽然还没有发汗的迹象,但睡得很香很沉,对二见的动作没有半点反应。

    间岛接过浅间递过的温度计,又给不死川测了一下体温。

    38.3度。

    稍微降了一点点,等于没降。

    浅间从满是女孩子浴后香味的卫生间里打了一盆热水出来。

    “体温开始下降了,还是用热毛巾敷吧。”

    “感觉静水很会照顾人呢.像这样照顾生病的朋友,我还是第一次。”

    “这些知识,静水君是从波奇小姐那学来的么?”

    二见想起了波奇给她们讲的《波奇大爷勇救阿水》系列故事。

    浅间面临这种回旋镖一样的谎言,直接装起了哑巴。

    照顾人这种事,从狗身上学习的可能性,都比从波奇身上学要大。

    “静水君要不坐上来?”

    二见看浅间一直站在床脚,于是轻轻拍了拍她身边的床垫。

    “不用,我怕被传染。”

    “.”x2

    室内温度逐渐升高,哪怕没关空调制冷,间岛的额上还是挂了一层细汗。

    她擦了擦头上的汗,又给不死川换了一条热敷巾。

    “理世再出些汗,我们就要给她擦身子了。”

    “嗯。”

    听言二见开始给不死川整理更换衣服。

    浅间意识到再待下去不太方便,于是说道,

    “我出去买些食材,晚饭你们想吃什么?”

    “静水君做的什么我都想吃哦~”

    “先考虑好理世吃什么吧,我都可以。”

    浅间点头出门。

    2小时后,提着两大袋食材回来的浅间在房间外敲起了门。

    菜其实一个小时左右就买好了。但听间岛说不死川还没换衣服,为了避免喜闻乐见的撞车事件,浅间在超市又多晃了一段时间。

    可惜错过了八户市每周日清晨的馆鼻岸壁早市,据说这个早市的好吃程度远超伦敦的巴罗市场。

    凌晨三四点去,不仅能买到特别生猛的海鲜、新鲜的果蔬和花卉,也能尝到好吃又便宜的炉端烧、锅物以及炸物。

    不死川已经换好衣服起床,和二见在床上认真看着投在墙面上的电影。

    “所有漂亮珍贵的事物,总是迅速凋零。”

    看画面是2013版的《了不起的盖茨比》,虽然一直get不到中年小李子的颜值,但这部剧中,他确实演绎出了最好的那个盖茨比。

    开门的间岛奇道,

    “咦?静水怎么还带回来一个垃圾桶?”

    “房间的垃圾桶不够用。”

    虽然日本民宿和酒店一般不需要严格垃圾分类,但考虑到做晚饭会有大量厨余垃圾,浅间把他房间的垃圾桶也带了上来。

    这样能给老板省不少事情。

    见浅间已经在厨房忙活起来,不死川和二见同时起身,过来帮忙料理。

    “罗伯特君为什么要买两根大葱!缠脖子或塞屁股治感冒这些事都是迷信哦!”

    浅间直接给了不死川一个脑瓜崩,让她回床躺着。

    间岛和二见也没有帮太久。

    这个房间的厨房实在太小,做什么事都摩肩擦踵的。没一会儿两位红着脸的小厨娘就被赶走,浅间独自一人洗米泡豆切菜,效率反而高了不少。

    不死川今天的晚餐是红豆薏米姜汤,葱白姜丝青菜鸡肉粥。

    浅间准备给二见、间岛做的口味稍稍重一点,八户特色仙贝汤、冬阴功风味海鲜烩菜、避风塘炒蟹等发汗料理。

    浅间在厨房整理餐具时,发现了一个贴着小爱心磁力贴的小冰箱,打开居然发现里面放的不是食材,而是一堆[口香糖]、[润滑油]、[按摩仪]等用品,里面甚至还有一个菜单,密密麻麻的写着塞嘴球啊、皮鞭啊、双头龙啊之类少儿不宜的东西。

    “静水君,有什么发现么?”

    “没有,看到了一个冰箱,里面放了一些杂物,估计是之前房客的。”

    浅间给了一个让二见她们不会再打开冰箱的理由,淡定关上了冰箱门。

    这就是这家酒店名字叫做[LOVE ART爱的艺术]的原因么?

    他不禁怀疑,真把这民宿厨房当厨房用起来的人,恐怕也只有他们吧?

    在电影结束前,四人进入了晚饭时间。

    不死川的精神明显好了很多,证据就是话变多了。

    但是体温却一直在38度上徘徊。

    “呼呼~罗伯特君的精制爱心粥,真想每天都喝一次呢。”

    “脑浆被烧干了么?8点钟再吃一遍药。”

    “嗯嗯~~~吃完药可以去看海么?”

    不死川还是对[和大家一起看海]这件事念念不忘。

    “晚上什么都看不见吧”

    “那就一直等到日出?很浪漫不是吗?”

    “待在酒店休息不好么?你是想大家陪着你再感冒一次是吧?”

    间岛放下碗筷,肚子上的一点赘肉提醒她不能再继续吃了,她瞄了一眼浅间,说道,

    “其实一起在酒店待着,从窗户前看海也挺好的,外面太热了。”

    “可是隔着窗户看风景会很可怜哦,我们的房间是北向的吧,这可看不到日出哦。如果能近距离看海,热一点也没事吧,或者说,热一点,才更不容易感冒吧?你说呢,小月?”

    不死川噼里啪啦像射子弹一样吐出一堆话来,最后又看向了二见。

    二见迟疑片刻便点起头来——她的想法也很简单,今晚如果想和浅间多待一会,那么只有跳出房间的束缚去外面,才能打破浅间用房间创造的空间界限。

    三位少女又把目光看向了浅间。

    他喝了一口仙贝汤,感觉不放味噌或许味道也不错。

    二见给他盛了太多海鲜,一片仙贝都没看到。

    间岛有些担心浅间背刺她,又补充了一句,“好吧,出不出去还是听静水的吧。”

    看间岛不再坚持自己立场,浅间叹了口气,说道,

    “没必要现在出发。”

    “那罗伯特君也同意咯。”

    “.前提是你退烧。今天早点睡吧,这里3点半就日出了,我们2点出发。”

    “好~”x3

    吃饱喝足,电影早就播放完,少女们聊起了盖茨比。

    “【如果打算爱一个人,你要想清楚,是否愿意为了他,放弃如上帝般自由的心灵,从此心甘愿有了羁绊。】菲茨杰拉德的爱情史也是这样呢,泽尔达对她来说太沉重了。”

    间岛觉得,或许菲茨杰拉德不那么热衷追逐那些上流阶层的富家小姐,或许会活得更快乐。

    “一厢情愿的,矫揉而讽刺的梦境。”

    “罗伯特君,【每逢你想要批评任何人的时候,请记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并不是个个都有过你拥有的那些优越条件。】”

    二见也笑了起来,

    “如果是静水君的话,黛西不可能会嫁给别人吧。”

    “不,静水绝对会拒绝黛西这种女人,不是么?”

    间岛心里想的却是,如果她是盖茨比,浅间是黛西,她说不定也会做和盖茨比一样的事。

    好在,拒绝一切婚恋的浅间,不可能会嫁人。

    “罗伯特君喜欢那种躲在图书馆角落谁也找不到的女孩吧?这样他就不用喜欢任何人了,因为找不到~”

    不死川即兴编了一个笑话,二见和间岛都捂嘴笑了起来。

    但笑着笑着又笑不出来了,她们又担心不死川说的是真的。

    时间过得很快,不死川的烧终于退下.

    看到温度计上36.5度的数值,乐得她一个后空翻翻到床上,酷酷地喊了一句,

    “封印,解除~”

    “F桑,建议你会东京看一下脑科。”浅间觉得她是波奇上身了。

    “这样才会有仪式感哦~一定是罗伯特君精制爱心粥的功劳~”

    看不死川肆无忌惮地和他抛媚眼,浅间直接起身收拾东西。

    “洗碗就麻烦你们了,早点休息,待会见。F桑,8点钟记得吃药。”

    “知道啦老爹。”

    浅间摇摇头,一手抱桶,一手提着两大袋垃圾走出房间。

    凌晨1点半,浅间的房间门就被敲响。

    “.你们到底睡了几个小时啊.”

    “4个小时已经够了哦。”

    不死川又秀起了自己的肱二头肌。

    “一,二,三,四我的话,4个半小时哦。”

    二见可爱地掰着手指给浅间数起来。

    间岛精神萎靡地揉了揉眼睛。

    “有些紧张,没有睡着”

    原来你才是那个最期待去海边的人吗?间岛!

    “冲锋衣和毯子带了吗?”

    “嗯嗯。泳装也带了哦。”

    “把包给我。”

    “诶嘿~出发咯~”

    不死川捏着间岛的肩膀,推着她向前走。

    看样子都很期待啊。

    不喜欢大海的日本人也是有的吧。

    一直看也有厌烦的时候。

    生活中处处存在着【回报递减定律】:我们对某事的体验越多,它所产生的效果就越少。

    比如连吃两包泡面,第二包就会变得难以下咽。

    那些对同一个景色、事物相看不厌的人,一定有着忠贞到变态的高贵操守吧?

    民宿大堂只有前台亮着小夜灯。

    四人捉着外面的夜色,在老板惊奇的目光中走出民宿。

    浅间踏出外面的一瞬,自由的感觉铺面而来。少女们的兴奋心情感染了他。

    “感觉整片海都是我们的。”

    间岛远眺马路对面,漆黑的西太平洋,发出感慨。

    道路上连车都是极少的,自然没几个人。

    夜晚晴朗得不真实,很难想象昨晚下过一场暴雨。

    但不死川的感冒证实了很多事情来得急,去得也快。

    她像没事的人一样,蹦蹦跳跳走在了最前面。

    忽然觉得,如果波奇也在这里就好了。

    她最近打视频电话的时间越来越长,哪怕是写作业,也要和浅间保持通话状态。

    今晚上半夜,静静听着她分享着她在小镇书店找到的一本叫做《金色鹿王》的童话,又默默看着她做题目看了1个多小时,并在线上批改了作业,2个小时一晃而过。

    “阿水,我可以要奖励吗?”

    “奖励一套卷子?”

    “还是算了。”波奇一听,嘟着嘴赶紧挂掉了电话。

    一条倒是没有打电话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学业更忙了。

    间岛被不死川拉到了前面,用闪光灯拍草坪上是否有露珠。

    “空气真好啊。”

    二见在浅间身边,笑着感慨着,只不过她的鼻子是往浅间的身上嗅的。

    星空被风梳过,沙滩被海水梳过,可惜黑夜里看不到鲜绿的草坪,只能间歇地听闻一些虫鸣。

    四人步行了接近1.5公里,来到黑漆漆的种差海岸露营地。

    营地的帐篷比老家海边多了不少。

    记得和波奇一起散步时才几顶帐篷?2顶还是3顶?

    海滩公路上密密麻麻地停着车辆,有的司机在车上打盹,有的房车里还有喝酒聊天的声音。

    四人穿过沙滩区,走到夜晚和白天都一样黑的海边礁石群上,挑了一处横卧海湾的平坦礁石铺毯子坐下,少女们立刻朝他的身边挤过来。

    “风越来越大了呢。”

    二见裹了裹身上的外套。

    虽然教科书上说的是晚上吹陆风,但面朝东方的四人,都感觉到风其实是从侧面吹来的。

    风大也有风大的好,海面没有起雾,海平面那端也不见多少云彩。

    这意味着他们顺利看到日出的几率很大。

    “看来来的早一点也没错,不仅可以看日出,也没有错过群星。”

    “昨天没看够的星星,今天应该可以看个够吧~”

    “应该不行,还有半个多小时,天上应该就看不清星星了。”

    “不是说3点半才日出么?”

    “日出之前的天空亮度,已经不适合观测星星。”

    “还以为罗伯特君会说,"因为你们和太阳一样耀眼"这种话呢。”

    “你们确实和太阳一样耀眼。”

    听到浅间这句话,少女们耳边的风声与浪声都仿佛消失了。

    “但从物理角度看,你们并不具备阻碍观测的流明值。”

    不死川笑了,撩了撩被风吹散的头发。

    “风太大,我只听到了前半句哦~”

    间岛笑着摇头,

    “果然就算静水会说好话,也只会出现半句呢”

    二见则用肩膀蹭了蹭浅间的胳膊,浅间不由转头看向她。

    女孩靠近浅间耳边,悄悄说道,

    “就算没有流明值,只要静水君的眼神注视着我,星星就会消失哦。”

    “确实有月明星稀这个说法。”

    浅间点了点头,将暧昧的气息打散。

    说实话,浅间有些担心,二见的毅力,或许和盖茨比一样惊人。

    好在他不是黛西,他尽量把自己完整的呈现给她了,不至于让二见将他幻想成和真实客体截然不同的存在。

    他也不会对二见的沉沦袖手旁观。

    太阳如约而至。

    深蓝的天空仿佛成了一支鸡尾酒杯,被逐渐斟满橙黄,从层次分明,到清一色的橘子汁,任何人都能感受到这股充满能量的甜味。

    像橘子的不死川,与爱橘子的二见,都被冒出头的太阳拉了起来。

    仿佛踮着脚,就能看到太阳的全貌。

    她们将间岛和浅间也一并拉起,对着太阳招手。

    海面上点点星船,除了早起的人,也有早起的鸟,欣赏着海上日出。

    不死川忽然对着太阳大喊,

    “喂!!!你好吗?————我很好——————”

    大家都知道《情书》这个梗,也跟着一起喊起来。

    三位少女同时回头,笑道,

    “罗伯特君/静水/静水君~~”

    “这是我的第一次哦。”x3

    “心怀感激地好好收下吧~”

    少女们整齐划一地对着他俏皮地眨了眨眼。

    问题越来越严重了。

    浅间默默戴上了帽子和口罩,并与她们保持距离。

    二见居然还悄悄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静水君,这算不算,太阳为了我们,特地绕了地球一圈?」

    他知道二见说的是之前在逗子海滩看日落,但他没有马上回复。

    天渐渐地亮了起来,浅间静水站在崖石边,海风迎面而来,近处闪耀着比远方还要明亮的光。

    风也变得明媚两分,他深吸了一口气。

    因为她们,那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仿佛都和他无关了。

    太阳的影子,也是有重量的。

    浅间掏出手机,将三女看日出的背影照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