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僚机王 第48章 公平交易 与 教师失格
坊门富佳音用和善的笑容，对着斜对面的酒井莉娜说道，
“好了，这边已经不需要验证人了，酒井同学你忙你的去吧。”
酒井却看着浅间，问道，
“近藤你和她打的是什么赌？”
坊门对酒井的无视毫不在意，替浅间答道，
“如果我赢了，就可以一直待在老师身边。”
“？？？原来近藤你是故意认输的吗？！”
酒井像只炸毛的猫咪，整个人压在桌子上，也不管领口泄出多少风景，一把拉住了浅间的衣领，
“刚刚的不算！近藤你快点猜！颜色我帮你看！”
看到这对师生的友好互动，坊门富佳音再次确信，近藤真一郎的厌女属性只是一种伪装。
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近距离围观浅间他们三个人的学生多了起来，他们对眼前的修罗场展开了热烈讨论——
“什么情况？”
“好像是感情纠纷。”
“快看，是拉氏耶！”
“拉氏旁边的两位女生你们认识吗？”
“那个不是坊门的妹妹吗？把三年级女生打掉牙的。”
“是她吗？完全看不出来诶！”
“另外一个好像是图书馆的新管理员。”
“这种辣妹也喜欢泡图书馆么？”
之前躲开霸凌现场的两位图书管理员带着一身正气走了过来，
“酒井同学，既然你已经是图书管理员，请务必以身作则，维护秩序，而不是在这里三番五次的大呼小叫。”
酒井挤出笑容道了个歉，扯着浅间衣领的手却没有松开。
“你们稍等一下，近藤，你倒是快说话啊！”
“是近藤老师吧？发生什么情况了？”
在图书馆二楼的两位老师也走下来询问浅间情况。
“单纯的学问上的争执，关于交易中的道德底线问题。”
浅间随便解释了一下。
刚刚以为浅间要把赌局公开的坊门富佳音，平息心跳后，重新挂起了温和笑容，往浅间的位置凑近了尺余距离，只听浅间又继续对酒井说道，
“谢谢你，酒井，你去忙你的事情吧，我来和坊门同学解释清楚。”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让我去忙？我第一天入职能忙什么啊！”
被另外两名管理员带回服务台的酒井扭着头提醒着浅间，
“你啊！给我注意一点廉耻！”
这句话实际上又是对着坊门说的。
浅间认为[注意廉耻]这种话从[三天前上衣7颗扣子1颗也没扣，今天也只扣了4颗的辣妹]的嘴里三番两次说出来，有点奇怪。但总算是一个好的转变，浅间非常严肃地给酒井比了一个大拇指。
两位热心老师并没有兴趣和浅间讨论亚当·斯密的《道德情操论》，其他人见[拉氏]既不准备开赌场、也不准备开修罗场，也失去了围观兴趣。
浅间和坊门所在的角落，恢复到图书馆应该拥有的平静。
无视了正对面龙造寺蝉羽锐利的目光，浅间重新望向身边的贝雷帽。
“坊门同学，不用担心，愿赌服输这种事，我还是做得到的。”
神色微冷的贝雷帽少女愣了一下，转而露出春天般的甜笑。
在浅间眼里，这是一个试图通过齁死人的甜度让对方忘记之前表情的，过于刻意的笑。
“没有的事！我这边才给您添麻烦了我只是想在近藤老师您身边多学一点东西，伦理也好、赌博也好，其他事情也好”
“希望你能把知识当做兴趣，而不是任务。另外，[一直待在谁的身边]这句话作废，这不是学生能对老师说的话。相应的，你所赢下的承诺，将置换为[一直能自由出现在近藤真一郎的课堂上]，也就是说，你在我这里，拥有一份优先级极高的听课权。”
坊门惊讶道，
“诶？老师您轻易更改赌注.这也算愿赌服输吗？”
“不服输的话，我就不会让公证人酒井同学离开了。”
“难道说，您果然还是对猜我的裙底感兴趣？”
“没有兴趣。一个人的穿着和性格有很大关系，可爱活泼的女孩适合红色，天真无邪的公主适合粉色，神秘的魔女适合紫色，未来战士适合银白色，被公司压榨的东亚社畜更喜欢黑灰色。很明显，你大概率只会选择那些浅色系的素色套装，而从你的贝雷帽、腕饰和袜子可以判断出你的颜色偏好.比如说袜子.”
明明还没听到浅间说出答案，坊门富佳音就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她看了一下对面还在观察这边的龙造寺蝉羽，得出了结论——近藤真一郎肯定用某种手段，看到了自己的裙底。
“你非常聪明地借鉴了我和三年11班男生打赌的技巧，让对方无法违背自己的立场说话。可是，如果我只是陈述袜子的颜色，再让酒井同学帮我验证答案，这个过程中，你无法用[被近藤老师骚扰]做文章，因为根据录音，那些不符合正常师生健全关系的发言，全程都是坊门同学你一个人在说。”
“.”
“所以，再问一遍，坊门同学，你对我更改赌注有意见吗”
“.没有”
稀里糊涂就被绕进去了，但是，能通过听课进一步拉近和近藤真一郎的关系也不错，坊门富佳音这么想着。
“那就这么定下来了。伦理课的教纲和以前的没有区别，下节课是《希伯来思想（hebraism）的形成与发展》，主要涉及犹太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的内容，你可以提前预习一下。至于选修课，前几节的内容比较多，你可以现在就借阅詹姆斯·c.斯科特的几本书来看，也可以通过油管，了解一下基本概念。我所信奉的[趋利避害]、[舍小存大]，其实和.斯科特的农民研究有着高度相似性，农民信守着[安全第一]的道义经济学，这意味着大部分行为是最小化风险以确保生存，这种观念和赌性坚强、追求利益最大化的资本主义观念截然不同，这就像生物进化史中，食肉动物和食草动物不同的衍化策略。
当然，读书最好不要强迫自己，而是按照具体课题和感兴趣的项目综合阅读，将综合性的材料混在一起，服务你的课题探索。比如你对权力平等问题感兴趣，你也可以先看卢梭的《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础》，再对比看斯科特。如果你对驯化、控制感兴趣，那么除了斯科特的《作茧自缚》，赫拉利的《人类简史》也会给你打开一道人类和驯化物其实在相互驯化的新视界
坊门同学？你在听吗？”
坊门放下手机，露出不好意思的笑，问道，
“啊，不好意思，老师您再说一遍？”
“听课前做好预习。”
“好的.近藤老师，我能听的课也包括老师的收费选修课么？”
“自然。”
浅间打了个哈欠，继续说道，
“如果你的目的达到了，就请离开吧，我还要看会资料。”
“资料的话，让我帮您拿吧。”
“不用。”
浅间起身向德国古典哲学区的那条书架走去，坊门富佳音抱着书又跟了上来，仿佛她已经是近藤真一郎最忠心的学徒。
“近藤老师”
浅间瞟了眼少女怀中厚重的机甲画册，说道，
“找不到还书的地方可以直接去服务台。”
“最后一个问题！我想帮一个朋友问一下，老师的收费选修课，现在能报名么？”
浅间再次看向贝雷帽，
“现在不能。让你的朋友，下周一一早在我办公室等我。”
“.我的朋友可以和我一样，以听课权为赌注，和老师打赌么？”
“坊门同学，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和女孩子独处的时间超过半小时就会胃气翻涌，恶心难受。现在你已经在我的忍耐范围极限了。”
坊门发誓，她这辈子从未见过如此嫌弃的眼神，她忍住了怒意和委屈，继续问道，
“不可以吗？”
只见近藤叹了口气，说道，
“[自助者，天助之]，让坊门龙信自己和我聊。”
“.”
被发现了？坊门富佳音只觉得大脑仿佛被手中画册里的机动战士重重踹了一下，嗡嗡嗡的作响。
“告诉你哥哥，如果他像个娘们，我对他的忍耐时间，也只有半小时。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带话，我也可以找山县有明要他的联系方式。”
“把女学生欺负哭，看样子你还挺得意？”
听到如冰锥融化的声音，浅间将书合上，看向了窗外，回答着6分钟前坐到他对面的冷颜少女。
“龙造寺同学，图书馆里并不是做人类观察的好地方。这里只有三种人，喜欢学习的人，装做喜欢学习的人，还有逼自己学习的人，无法体现生物的多样性。”
“不，这里还存在第四种人——滥用权力，赌博牟利，欺负学生，却自鸣得意的人。”
“欺负学生？这个学校里没有傻白甜，别把鳄鱼的眼泪当回事。坊门富佳音是兄弟会高级干部坊门信龙的妹妹，你觉得她能被我欺负？我可是奖励了她价值5000万円以上的听课权。”
龙造寺蝉羽沉吟片刻，这个近藤真一郎确实是有备而来。
无论是知道所有学生的名字，还是弄清兄弟会高层的人际关系，这都不应是初来乍到KKIS4天的普通老师能掌握的信息。
难道说，他真的是九条家池田派系的另类调查员么？
但是，这人堕落腐化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
明眼人都清楚，近藤真一郎肯定和学校高层以及兄弟会存在着交易，不然山县那群人不可能去一年6班帮近藤站台。
什么《控制与反控制的艺术》《权力的战争》，加上动辄千万奖励的赌局，他到底想用这些东西，撬开KKIS的哪扇闸门呢？
“既然你已经知道她接近你别有目的，为什么还给她奖励？”龙造寺问道。
“就是想看看，[傀儡有权利听课，但傀儡师却不能]，面对这种情况，傀儡师会有什么反应。”
“.把兄妹关系曲解成这样，你确实是适合在KKIS任教的人。”
“龙造寺同学既然对KKIS有偏见，为什么你要屈尊来这里找恶心呢？难道说，你和坊门富佳音一样，背后也有一个傀儡师？”
“那你又是被谁操纵来KKIS的呢？”
少女用仿佛能洞穿实体的眼神，看着男人的侧脸。
男人没有调整僵硬的姿势，继续对着窗外略显昏沉的天空说道，
“看来你也是对[绝对的自由意志]抱怀疑论的人，就像最最自由的金钱，也总是被有形无形的大手玩弄。”
“再用这种带颜色的语气说话，你就要和警察聊自由不自由了。”
浅间看了一下手机时间，满不在乎地说道，
“主动坐在我对面，应该不止是问这些事吧？龙造寺家的大小姐，节约时间，你还有20分钟。”
“为什么山县有明他们对你的态度，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因为善意需要善意的回应，而不是被质疑所辜负。”
龙造寺感觉到了敷衍，但以目前两人的关系，近藤真一郎确实也没有必要和自己说实话。
近藤的回答也让她确认了昨天学生会众人对近藤真一郎的敌视确实存在过。
那么，今天中午时段的校长室，大概率就是他们多方交易的地点。
交易的东西，就是近藤真一郎在KKIS赌博和收费的权力，以及分赃协议。
可惜收集不到证据
近藤没等她说出[自我标榜善良的多半邪恶]，又说道，
“总有一天，龙造寺同学也会改变态度的，毕竟日久见人心。KKIS虽然没有傻白甜，但也不全是不可救药的坏人，如果龙造寺同学能明白这点，那就帮大忙了。”
面前男人那笃定的态度，让龙造寺蝉羽更加生厌。
她从一开始便不复舒展的眉头锁得更紧，问道，
“帮什么忙？”
浅间再一次看了看手机屏保上显示的时间，说道，
“让我不会再把时间浪费在[拯救班长]这件事上，之前骚扰你的女生，就是[.b]的人，你这段时间可要小心了。”
“用不着你费心。”
少女冷哼一声，离席而去。
浅间叹了一口气。
这个傻孩子，为什么会听九条爱丽丝的蛊惑，跑这来趟浑水呢？
已经不满足当【侍奉部】有求必应的大善人，想来KKIS当正义天使么？
想到二见、驹场、凤凰院给他的情报，他莫名忽然涌起一股要让九条美成、九条爱丽丝吃一场惨痛教训的冲动。
浅间在图书馆的卫生间接通了坊门信龙的电话，并拒绝了他的赌博提议。
坊门信龙所言的30个极为听话的实验样本，或是让浅间掉面子的一年10班和二年4班受到惩罚，并不能引起浅间的兴趣。
没想到身为四门一柱，却是5000万都拿不出来的穷鬼一个.
自己是高估KKIS高级干部的财力了么？
想想也有可能
除了泽野岩骑，KKIS没有第二人敢和他玩大的，学生早上动辄千万的八卦多是吹牛。沃顿商学院mbA课程也不过4000万円，自己定价可能是高了那么一点。
“我准备批量给你们山县总长一些名额了，到时候你找他要。”
忍受奇怪的杂音，挂掉坊门信龙电话后，浅间在卫生间门口又接通了山县有明的电话。
山县只用2分钟时间，就让浅间脑海中[兄弟会也许没有想象中有钱]的印象崩塌了。
这位[.d]主席一口气支付了一亿，提起预定了选修课的2个名额，如果不是浅间限购，6个名额他就要全拿了。
山县有明似乎并不担心这必然分配不均的名额，会不会引起[.d]的分裂。
从他分分钟解决中级干部泽野岩骑和高级干部门仓将典之间的矛盾可以看出，这位山县家的少爷，确实有着和外貌不相匹配的统御力。
“近藤老师，限购并不是尊重市场的行为，如果另外4个名额烂在你手里，那就不好看了。”
“放心，山县主席，你刚刚的转账，让我对KKIS的富裕程度很有信心。”
“呵呵，有一件小事，还是和近藤老师说一下吧。你和泽野之间的赌局，我已经叫停了，我已经确定一年10班只会有4张反对票，而你则要赔偿2个亿，鉴于这个赌局是双输局，不如提前作罢，你觉得呢？”
“是么，那也可以。我很好奇，泽野同学那种性格，山县主席有什么说服技巧么？”
“泽野的性格很好，近藤老师可不要带着有色眼镜看自己学生。”
“可以吧，我也不太爱看[信任破裂]这种桥段。另外，我也有一件小事，有必要和山县主席反映一下——我的宿舍门好像又被莫名其妙的人打开了，隐私权不停不停不停被侵犯，很让人困扰啊.你们学生会能不能赶紧换一个新的宿管？还是说KKIS早就已经是一个法外之地？”
“忘了和你说，如果近藤老师指的是4点到4点半发生的事，那是我们学生会为老师房间进一步精心安全排查，并且给近藤老师你免费更换了更高级的家具设备，如果你又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明天可以来学生会投诉，我们一定帮你彻查到底。”
“那还真是谢谢了，投诉的事情，下周再说吧。我明天没课，准备提前休假了。”
“近藤老师今天就离校么？”
“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你这一提醒，我就在宿舍多睡一晚吧。”
打完两个电话，时间已转到下午5点半，图书馆里人影寥寥。
回到德国古典哲学区书架前的浅间，已经明白山县今天这么话痨的原因，同时也搞清楚调戏酒井莉娜的两位来图书馆是干什么的了。
他们更新了《纯粹理性批判》里面的花名册，照片也在刚刚被取走了。
也就是说，[.d]确实在做这门生意，而负责经手的人，大概率是三年11班的兄弟会高级干部门司久德。
用[有没有看到一张小纸条]为理由，和留在图书馆的4个人都聊了一下，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图书馆里最大的问题，应该是那两位在卫生间里胡搞，听到浅间的动静后，反而更加激烈的那对老师。
放在KKIS，似乎又不觉得算什么问题。
服务台前只剩下酒井莉娜一人，她正趴在桌子上玩手机，因为姿势的原因，整个腰肢都露了出来。
“图书管理员的工作不是早就应该结束了么？”
“啊！你是鬼吗？近藤，走路怎么不带声音啊！”
酒井吓得跳了起来。
“鬼畜属性的话，多少有一点，这样就可以避免一些麻烦，假装辣妹的酒井一定清楚吧。”
“谁谁说我是假辣妹了！”
“真正的辣妹不会这么闲。”
“你很懂辣妹吗？”
酒井拉了拉衬衫，双手抱胸，用狐疑的目光在浅间身上端详。
“不懂，但是作为教师，我会努力去理解我的学生。你让开，我看看我们学校到底有多少人爱读书。”
“慢着，你干嘛呢！”
浅间看到电脑屏幕上，password输入栏的光标正在最前端一闪一闪。
“知道密码么？”
“他们没告诉我。”
“这段时间你难道没用这台电脑吗？”
“谁知道后面的人一本书都不借啊，根本用不着啊！”
“真是失职啊，酒井同学。”
“你才是教师失格！”
“小问题。”
酒井的双眼立刻瞪大，只见浅间变出一个U盘，瞬间打开了电脑。
“你不是教伦理课的吗？怎么还会破解密码？”
“我会做饭，难道必须去当厨师吗？”
浅间将近几个月的数据扫读了一份，在下载数据表时，却发现下载失败，导出也失败。
自己的技术，果然还是比不上驹场这种专业的。
他拿起笔，手动对电脑的统计数据进行梳理。
“你记这些东西干嘛？”
“我准备奖励我们学校最热爱哲学的学生，免费听我的课。”
酒井默默看着浅间记录着各种数据，忽然问道，
“如果他们不来听，你会给他们5000万吗？”
“你怎么也知道了。”
“现在KKIS，谁不知道[拉氏]啊。真搞不懂，你都这么有钱了，为什么还来老师，就算想当老师，为什么会来KKIS这种破地方呢？”
“因为我觉得在这里，会和命运中的学生相遇啊。”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近藤认真，酒井发现自己的心跳又不受控制了。
“你这个下流的教师！教师失格！”
“好了，这边已经不需要验证人了，酒井同学你忙你的去吧。”
酒井却看着浅间，问道，
“近藤你和她打的是什么赌？”
坊门对酒井的无视毫不在意，替浅间答道，
“如果我赢了，就可以一直待在老师身边。”
“？？？原来近藤你是故意认输的吗？！”
酒井像只炸毛的猫咪，整个人压在桌子上，也不管领口泄出多少风景，一把拉住了浅间的衣领，
“刚刚的不算！近藤你快点猜！颜色我帮你看！”
看到这对师生的友好互动，坊门富佳音再次确信，近藤真一郎的厌女属性只是一种伪装。
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近距离围观浅间他们三个人的学生多了起来，他们对眼前的修罗场展开了热烈讨论——
“什么情况？”
“好像是感情纠纷。”
“快看，是拉氏耶！”
“拉氏旁边的两位女生你们认识吗？”
“那个不是坊门的妹妹吗？把三年级女生打掉牙的。”
“是她吗？完全看不出来诶！”
“另外一个好像是图书馆的新管理员。”
“这种辣妹也喜欢泡图书馆么？”
之前躲开霸凌现场的两位图书管理员带着一身正气走了过来，
“酒井同学，既然你已经是图书管理员，请务必以身作则，维护秩序，而不是在这里三番五次的大呼小叫。”
酒井挤出笑容道了个歉，扯着浅间衣领的手却没有松开。
“你们稍等一下，近藤，你倒是快说话啊！”
“是近藤老师吧？发生什么情况了？”
在图书馆二楼的两位老师也走下来询问浅间情况。
“单纯的学问上的争执，关于交易中的道德底线问题。”
浅间随便解释了一下。
刚刚以为浅间要把赌局公开的坊门富佳音，平息心跳后，重新挂起了温和笑容，往浅间的位置凑近了尺余距离，只听浅间又继续对酒井说道，
“谢谢你，酒井，你去忙你的事情吧，我来和坊门同学解释清楚。”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让我去忙？我第一天入职能忙什么啊！”
被另外两名管理员带回服务台的酒井扭着头提醒着浅间，
“你啊！给我注意一点廉耻！”
这句话实际上又是对着坊门说的。
浅间认为[注意廉耻]这种话从[三天前上衣7颗扣子1颗也没扣，今天也只扣了4颗的辣妹]的嘴里三番两次说出来，有点奇怪。但总算是一个好的转变，浅间非常严肃地给酒井比了一个大拇指。
两位热心老师并没有兴趣和浅间讨论亚当·斯密的《道德情操论》，其他人见[拉氏]既不准备开赌场、也不准备开修罗场，也失去了围观兴趣。
浅间和坊门所在的角落，恢复到图书馆应该拥有的平静。
无视了正对面龙造寺蝉羽锐利的目光，浅间重新望向身边的贝雷帽。
“坊门同学，不用担心，愿赌服输这种事，我还是做得到的。”
神色微冷的贝雷帽少女愣了一下，转而露出春天般的甜笑。
在浅间眼里，这是一个试图通过齁死人的甜度让对方忘记之前表情的，过于刻意的笑。
“没有的事！我这边才给您添麻烦了我只是想在近藤老师您身边多学一点东西，伦理也好、赌博也好，其他事情也好”
“希望你能把知识当做兴趣，而不是任务。另外，[一直待在谁的身边]这句话作废，这不是学生能对老师说的话。相应的，你所赢下的承诺，将置换为[一直能自由出现在近藤真一郎的课堂上]，也就是说，你在我这里，拥有一份优先级极高的听课权。”
坊门惊讶道，
“诶？老师您轻易更改赌注.这也算愿赌服输吗？”
“不服输的话，我就不会让公证人酒井同学离开了。”
“难道说，您果然还是对猜我的裙底感兴趣？”
“没有兴趣。一个人的穿着和性格有很大关系，可爱活泼的女孩适合红色，天真无邪的公主适合粉色，神秘的魔女适合紫色，未来战士适合银白色，被公司压榨的东亚社畜更喜欢黑灰色。很明显，你大概率只会选择那些浅色系的素色套装，而从你的贝雷帽、腕饰和袜子可以判断出你的颜色偏好.比如说袜子.”
明明还没听到浅间说出答案，坊门富佳音就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她看了一下对面还在观察这边的龙造寺蝉羽，得出了结论——近藤真一郎肯定用某种手段，看到了自己的裙底。
“你非常聪明地借鉴了我和三年11班男生打赌的技巧，让对方无法违背自己的立场说话。可是，如果我只是陈述袜子的颜色，再让酒井同学帮我验证答案，这个过程中，你无法用[被近藤老师骚扰]做文章，因为根据录音，那些不符合正常师生健全关系的发言，全程都是坊门同学你一个人在说。”
“.”
“所以，再问一遍，坊门同学，你对我更改赌注有意见吗”
“.没有”
稀里糊涂就被绕进去了，但是，能通过听课进一步拉近和近藤真一郎的关系也不错，坊门富佳音这么想着。
“那就这么定下来了。伦理课的教纲和以前的没有区别，下节课是《希伯来思想（hebraism）的形成与发展》，主要涉及犹太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的内容，你可以提前预习一下。至于选修课，前几节的内容比较多，你可以现在就借阅詹姆斯·c.斯科特的几本书来看，也可以通过油管，了解一下基本概念。我所信奉的[趋利避害]、[舍小存大]，其实和.斯科特的农民研究有着高度相似性，农民信守着[安全第一]的道义经济学，这意味着大部分行为是最小化风险以确保生存，这种观念和赌性坚强、追求利益最大化的资本主义观念截然不同，这就像生物进化史中，食肉动物和食草动物不同的衍化策略。
当然，读书最好不要强迫自己，而是按照具体课题和感兴趣的项目综合阅读，将综合性的材料混在一起，服务你的课题探索。比如你对权力平等问题感兴趣，你也可以先看卢梭的《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础》，再对比看斯科特。如果你对驯化、控制感兴趣，那么除了斯科特的《作茧自缚》，赫拉利的《人类简史》也会给你打开一道人类和驯化物其实在相互驯化的新视界
坊门同学？你在听吗？”
坊门放下手机，露出不好意思的笑，问道，
“啊，不好意思，老师您再说一遍？”
“听课前做好预习。”
“好的.近藤老师，我能听的课也包括老师的收费选修课么？”
“自然。”
浅间打了个哈欠，继续说道，
“如果你的目的达到了，就请离开吧，我还要看会资料。”
“资料的话，让我帮您拿吧。”
“不用。”
浅间起身向德国古典哲学区的那条书架走去，坊门富佳音抱着书又跟了上来，仿佛她已经是近藤真一郎最忠心的学徒。
“近藤老师”
浅间瞟了眼少女怀中厚重的机甲画册，说道，
“找不到还书的地方可以直接去服务台。”
“最后一个问题！我想帮一个朋友问一下，老师的收费选修课，现在能报名么？”
浅间再次看向贝雷帽，
“现在不能。让你的朋友，下周一一早在我办公室等我。”
“.我的朋友可以和我一样，以听课权为赌注，和老师打赌么？”
“坊门同学，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和女孩子独处的时间超过半小时就会胃气翻涌，恶心难受。现在你已经在我的忍耐范围极限了。”
坊门发誓，她这辈子从未见过如此嫌弃的眼神，她忍住了怒意和委屈，继续问道，
“不可以吗？”
只见近藤叹了口气，说道，
“[自助者，天助之]，让坊门龙信自己和我聊。”
“.”
被发现了？坊门富佳音只觉得大脑仿佛被手中画册里的机动战士重重踹了一下，嗡嗡嗡的作响。
“告诉你哥哥，如果他像个娘们，我对他的忍耐时间，也只有半小时。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带话，我也可以找山县有明要他的联系方式。”
“把女学生欺负哭，看样子你还挺得意？”
听到如冰锥融化的声音，浅间将书合上，看向了窗外，回答着6分钟前坐到他对面的冷颜少女。
“龙造寺同学，图书馆里并不是做人类观察的好地方。这里只有三种人，喜欢学习的人，装做喜欢学习的人，还有逼自己学习的人，无法体现生物的多样性。”
“不，这里还存在第四种人——滥用权力，赌博牟利，欺负学生，却自鸣得意的人。”
“欺负学生？这个学校里没有傻白甜，别把鳄鱼的眼泪当回事。坊门富佳音是兄弟会高级干部坊门信龙的妹妹，你觉得她能被我欺负？我可是奖励了她价值5000万円以上的听课权。”
龙造寺蝉羽沉吟片刻，这个近藤真一郎确实是有备而来。
无论是知道所有学生的名字，还是弄清兄弟会高层的人际关系，这都不应是初来乍到KKIS4天的普通老师能掌握的信息。
难道说，他真的是九条家池田派系的另类调查员么？
但是，这人堕落腐化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
明眼人都清楚，近藤真一郎肯定和学校高层以及兄弟会存在着交易，不然山县那群人不可能去一年6班帮近藤站台。
什么《控制与反控制的艺术》《权力的战争》，加上动辄千万奖励的赌局，他到底想用这些东西，撬开KKIS的哪扇闸门呢？
“既然你已经知道她接近你别有目的，为什么还给她奖励？”龙造寺问道。
“就是想看看，[傀儡有权利听课，但傀儡师却不能]，面对这种情况，傀儡师会有什么反应。”
“.把兄妹关系曲解成这样，你确实是适合在KKIS任教的人。”
“龙造寺同学既然对KKIS有偏见，为什么你要屈尊来这里找恶心呢？难道说，你和坊门富佳音一样，背后也有一个傀儡师？”
“那你又是被谁操纵来KKIS的呢？”
少女用仿佛能洞穿实体的眼神，看着男人的侧脸。
男人没有调整僵硬的姿势，继续对着窗外略显昏沉的天空说道，
“看来你也是对[绝对的自由意志]抱怀疑论的人，就像最最自由的金钱，也总是被有形无形的大手玩弄。”
“再用这种带颜色的语气说话，你就要和警察聊自由不自由了。”
浅间看了一下手机时间，满不在乎地说道，
“主动坐在我对面，应该不止是问这些事吧？龙造寺家的大小姐，节约时间，你还有20分钟。”
“为什么山县有明他们对你的态度，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因为善意需要善意的回应，而不是被质疑所辜负。”
龙造寺感觉到了敷衍，但以目前两人的关系，近藤真一郎确实也没有必要和自己说实话。
近藤的回答也让她确认了昨天学生会众人对近藤真一郎的敌视确实存在过。
那么，今天中午时段的校长室，大概率就是他们多方交易的地点。
交易的东西，就是近藤真一郎在KKIS赌博和收费的权力，以及分赃协议。
可惜收集不到证据
近藤没等她说出[自我标榜善良的多半邪恶]，又说道，
“总有一天，龙造寺同学也会改变态度的，毕竟日久见人心。KKIS虽然没有傻白甜，但也不全是不可救药的坏人，如果龙造寺同学能明白这点，那就帮大忙了。”
面前男人那笃定的态度，让龙造寺蝉羽更加生厌。
她从一开始便不复舒展的眉头锁得更紧，问道，
“帮什么忙？”
浅间再一次看了看手机屏保上显示的时间，说道，
“让我不会再把时间浪费在[拯救班长]这件事上，之前骚扰你的女生，就是[.b]的人，你这段时间可要小心了。”
“用不着你费心。”
少女冷哼一声，离席而去。
浅间叹了一口气。
这个傻孩子，为什么会听九条爱丽丝的蛊惑，跑这来趟浑水呢？
已经不满足当【侍奉部】有求必应的大善人，想来KKIS当正义天使么？
想到二见、驹场、凤凰院给他的情报，他莫名忽然涌起一股要让九条美成、九条爱丽丝吃一场惨痛教训的冲动。
浅间在图书馆的卫生间接通了坊门信龙的电话，并拒绝了他的赌博提议。
坊门信龙所言的30个极为听话的实验样本，或是让浅间掉面子的一年10班和二年4班受到惩罚，并不能引起浅间的兴趣。
没想到身为四门一柱，却是5000万都拿不出来的穷鬼一个.
自己是高估KKIS高级干部的财力了么？
想想也有可能
除了泽野岩骑，KKIS没有第二人敢和他玩大的，学生早上动辄千万的八卦多是吹牛。沃顿商学院mbA课程也不过4000万円，自己定价可能是高了那么一点。
“我准备批量给你们山县总长一些名额了，到时候你找他要。”
忍受奇怪的杂音，挂掉坊门信龙电话后，浅间在卫生间门口又接通了山县有明的电话。
山县只用2分钟时间，就让浅间脑海中[兄弟会也许没有想象中有钱]的印象崩塌了。
这位[.d]主席一口气支付了一亿，提起预定了选修课的2个名额，如果不是浅间限购，6个名额他就要全拿了。
山县有明似乎并不担心这必然分配不均的名额，会不会引起[.d]的分裂。
从他分分钟解决中级干部泽野岩骑和高级干部门仓将典之间的矛盾可以看出，这位山县家的少爷，确实有着和外貌不相匹配的统御力。
“近藤老师，限购并不是尊重市场的行为，如果另外4个名额烂在你手里，那就不好看了。”
“放心，山县主席，你刚刚的转账，让我对KKIS的富裕程度很有信心。”
“呵呵，有一件小事，还是和近藤老师说一下吧。你和泽野之间的赌局，我已经叫停了，我已经确定一年10班只会有4张反对票，而你则要赔偿2个亿，鉴于这个赌局是双输局，不如提前作罢，你觉得呢？”
“是么，那也可以。我很好奇，泽野同学那种性格，山县主席有什么说服技巧么？”
“泽野的性格很好，近藤老师可不要带着有色眼镜看自己学生。”
“可以吧，我也不太爱看[信任破裂]这种桥段。另外，我也有一件小事，有必要和山县主席反映一下——我的宿舍门好像又被莫名其妙的人打开了，隐私权不停不停不停被侵犯，很让人困扰啊.你们学生会能不能赶紧换一个新的宿管？还是说KKIS早就已经是一个法外之地？”
“忘了和你说，如果近藤老师指的是4点到4点半发生的事，那是我们学生会为老师房间进一步精心安全排查，并且给近藤老师你免费更换了更高级的家具设备，如果你又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明天可以来学生会投诉，我们一定帮你彻查到底。”
“那还真是谢谢了，投诉的事情，下周再说吧。我明天没课，准备提前休假了。”
“近藤老师今天就离校么？”
“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你这一提醒，我就在宿舍多睡一晚吧。”
打完两个电话，时间已转到下午5点半，图书馆里人影寥寥。
回到德国古典哲学区书架前的浅间，已经明白山县今天这么话痨的原因，同时也搞清楚调戏酒井莉娜的两位来图书馆是干什么的了。
他们更新了《纯粹理性批判》里面的花名册，照片也在刚刚被取走了。
也就是说，[.d]确实在做这门生意，而负责经手的人，大概率是三年11班的兄弟会高级干部门司久德。
用[有没有看到一张小纸条]为理由，和留在图书馆的4个人都聊了一下，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图书馆里最大的问题，应该是那两位在卫生间里胡搞，听到浅间的动静后，反而更加激烈的那对老师。
放在KKIS，似乎又不觉得算什么问题。
服务台前只剩下酒井莉娜一人，她正趴在桌子上玩手机，因为姿势的原因，整个腰肢都露了出来。
“图书管理员的工作不是早就应该结束了么？”
“啊！你是鬼吗？近藤，走路怎么不带声音啊！”
酒井吓得跳了起来。
“鬼畜属性的话，多少有一点，这样就可以避免一些麻烦，假装辣妹的酒井一定清楚吧。”
“谁谁说我是假辣妹了！”
“真正的辣妹不会这么闲。”
“你很懂辣妹吗？”
酒井拉了拉衬衫，双手抱胸，用狐疑的目光在浅间身上端详。
“不懂，但是作为教师，我会努力去理解我的学生。你让开，我看看我们学校到底有多少人爱读书。”
“慢着，你干嘛呢！”
浅间看到电脑屏幕上，password输入栏的光标正在最前端一闪一闪。
“知道密码么？”
“他们没告诉我。”
“这段时间你难道没用这台电脑吗？”
“谁知道后面的人一本书都不借啊，根本用不着啊！”
“真是失职啊，酒井同学。”
“你才是教师失格！”
“小问题。”
酒井的双眼立刻瞪大，只见浅间变出一个U盘，瞬间打开了电脑。
“你不是教伦理课的吗？怎么还会破解密码？”
“我会做饭，难道必须去当厨师吗？”
浅间将近几个月的数据扫读了一份，在下载数据表时，却发现下载失败，导出也失败。
自己的技术，果然还是比不上驹场这种专业的。
他拿起笔，手动对电脑的统计数据进行梳理。
“你记这些东西干嘛？”
“我准备奖励我们学校最热爱哲学的学生，免费听我的课。”
酒井默默看着浅间记录着各种数据，忽然问道，
“如果他们不来听，你会给他们5000万吗？”
“你怎么也知道了。”
“现在KKIS，谁不知道[拉氏]啊。真搞不懂，你都这么有钱了，为什么还来老师，就算想当老师，为什么会来KKIS这种破地方呢？”
“因为我觉得在这里，会和命运中的学生相遇啊。”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近藤认真，酒井发现自己的心跳又不受控制了。
“你这个下流的教师！教师失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