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神以凡 第十五章-盗窃之夜
自然神月五日，水三。
塞奴北斯郡，西兰城外。
傲纵横躺在一棵足有十丈高的大树的粗大横枝上，远眺那逐渐续燃起寥落灯火的城墙。
塞奴北斯郡位于格多伦郡的东北方，这里是罗伦马加加王国疆域的最北部，也是王国面积最大的郡，统治这里的是塞奴北斯徼仧。
这位，自然就是傲纵横准备下手的目标。
罗伦马加加王国，以及其它多数独立王国，其领地都可以分为三类：国王直辖领、封臣领以及自治领。
在傲纵横看来，国王领跟中土的州府没啥区别，所有人都得听国王的，那怕是一州之长，天子有旨，也是说换就换的。
自治领倒是比较特别，既不纳粮，也不缴钱，领内的一切，国王基本都管不着，但是在特殊时候，比如被入侵了，自治领有响应国王号召参战的义务。不过自治领的相对郡来说都很小，罗伦马加加国内最大的自治领也不超过十答塞，还没有中土的一个县大。现有的自治令几乎都是法管部的地，像王都里面的法管部园区虽然不小，但那只是办公场所，大多数职员的家都在自治领。
顺带一提，自治领有保家卫国的参战义务，但这义务对法管部的自治领没有约束力，法管部绝不介入世俗王权的战争，此为最高原则。
自治领多但很小，国王直辖领大但很少，又大又多的那是封臣领。以罗伦马加加来说，全国总共五十郡，国王直辖领南北加起来才八郡，其余四十二郡都是封臣领。
封臣领又分为两种，周围都是本国疆土的郡，那是都爵领，邻接他国边境的，有边防之责的，那是徼仧领。在都爵、徼仧之上，国王之下，其实还有大君，但大君领实际就是若干个都爵领或徼仧领的联合，这一点跟中土却是不同。
其实关于封臣和贵族，值得讲究的还有很多很多，但傲纵横对这些兴趣不大，虽然花了三天的时间沿路搜集不少情报物色对象，重点却是在别处。
傲纵横选择这位塞奴北斯徼仧作目标，有三个原因。
第一、他够有钱。
在罗伦马加加或者坦布罗大陆的其它地方，贵族几乎总是最富有的那群人，尤其是封臣，掌握一郡的税赋，还不算郡内的其它产出，怎么可能不富？而这位塞奴北斯徼仧更算得上是封臣中的富豪，因为塞奴北斯郡最早只是都爵领，硬是被这位升格为徼仧领了——就是靠着给国王送钱送回来的。
第二、这够远。
塞奴北斯郡位处王国北疆，再往北就是横隔大半个坦布罗大陆的大荒山——耿古弋山脉，可以说是个没有边患的边郡——这就是为什么明明是边郡才是个都爵领。而这种伪边郡都有一个特点，就是防卫比较松懈薄弱，比较好下手。
第三、这够近。
不是说远么，怎么又近呢，那是离格多伦郡近。傲纵横只打算偷一笔，不想在路上浪费太多时间。偷谁不是偷，对嘛？那为什么不干脆在格多伦郡下手呢？那是因为傲纵横不想在格多伦郡再生出太大的骚动，给盖波波一伙带来麻烦。
你讲究，我比我更讲究，这就是傲纵横的作风。
看着时间差不多，傲纵横轻轻自树枝上弹起，身形略动便已不见，几息后，他已越过城墙，落到西兰城的街道。
现在的傲纵横对法师和法术多少也算有点了解了，有些地方会用魔法做大范围的哨戒，这句话是没错，然而所谓的有些地方，不是王宫就是什么辛秘的场所，绝不是这种大城市，虽然西兰城也不算大，东西加南北都不过四百丈。
傲纵横也不停留，直往城东掠去，虽然城中央也有塞奴北斯徼仧的府邸，但这并不是他的目标。
如果你有很多钱，你是愿意放在闹市的豪宅中，还是重兵驻守的堡垒中？
西兰城是塞奴北斯郡的郡城，但要说塞奴北斯郡的核心和权力中枢，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林登波城堡。
事实上，西兰城只不过是围绕林登波城堡而兴起的下城。倚近堡垒，这也是大陆上大多数城镇建设布局的共通点。只不过一般的城镇，离城堡都有一定的距离，而林登波城堡这由于太久没有发生过像样的战事，历任塞奴北斯徼仧又懒得管，西兰城区才慢慢跟城堡区连在了一起。
塞伦北斯郡内虽然大致太平，但必要的城卫队还是有的，只是这些壮汉对傲纵横根本不构成任何障碍。
虽然说是相连，但城堡区与城区之间还是留有十来丈的开阔地的，不然那高墙上的弓箭手还哪有用武之地。
林登堡波城堡依小山而建，这小山不高，最高处离平地也不过十丈本是依一座矮山而建，整座城堡分为三部分分为两部分，外围是棱堡部，这是城堡最重要的屏障，棱堡后是军营和生活区，约有两百罗塞大，最中央长宽各约四十罗迖，高约二、三十罗迖的，才是主堡。
这些数字，并非傲纵横目测，乃是沿路打听得来，罗伦特加加王国的度量衡与中土截然不同，粗略换算的话，中土的一丈略长于三罗迖，两里差不多是这边的一跆亚；罗伦特加加的一答塞相当于中土的十八到十九顷，一罗塞相当于十八到十九亩，不一而足。
傲纵横是骄傲的人，但骄傲不代表自大，在下手之前，他还是下了功夫的。
林登波堡是徼仧的大本营没错，但跟中土不一样的是，在坦布罗大陆，撇除城卫队和巡卫队这些次级的军事力量，在正式部队中常备兵的数量并不多，尤其是塞奴北斯这种长期太平的郡，据傲纵横从行商处得到的消息，在林登波城堡中常驻的部队只有两个骑从队，两个步兵旍，加起来不超过一千人。更多的部队，在附近的两个军营区里，离林登波堡至少五跆。
当然，可能，或许，应该有法师。
再详细的信息，比如说明暗哨位，兵营位置，巡逻路线这些，就不是行商能弄到的了，再怎么也是重要军事信息，没有图谋的人谁会打听这些。
没有就没有把，傲纵横不在乎。
可能因为只有一层的棱堡，所以林登波堡的造城者就把棱堡的城墙建得特别高，即使最矮处也足有四十迖，城墙上是每百步一岗的明哨。所谓的棱堡，就是从上俯视的话，状如星形，周围有突出部的堡垒，这种设计的最大好处就是对付攻城者的时候，无论敌人从哪边过来，都会陷入到两到三面弓箭手的犄角夹杀中。
然而这些对傲纵横来说毫无意义，此刻他已经进入到一个合适的观察位置——中央主堡半腰高的一处无人塔台内。
傲纵横散开气感，肆意感受周遭百丈的一切动静。他的气感如同双手，能触摸感知却不可见，不能穿物却无孔不入。
这里远没有一千人嘛，片刻之后，他已把驻军的寝楼给扫了一遍，里面最多只有两百人，算上防卫的明暗哨，也绝不超过四百人。远一点的军奴营帐好像还有些人，但那些人睡觉时都还要系脚索，也不可能有什么威胁。
又过了一阵，傲纵横把中央主堡里面的情况也摸索完了。
城堡里人也不多，睡着和没睡的都算上也才一百来人，有固定岗的地方就三处，其中一处里面没人，倒有一张大床。另一处像是书房，里面玩意不少。第三处应该是个地下室的入口，但气感到了门前居然进不去，这倒是少有的事。
第一处那地方应该是卧室，哪里应该没太多好东西，第二处那书房可能有好东西，但按说书房里面的好东西都比较大个，傲纵横只有一双手可拿不了这些。他很快拿定主意，直往那处地下室而去。
地下室，两个披甲卫士执枪矗立门前。
这一班岗刚换上，要等到土火之交，才有人来轮换，长夜漫漫，不好熬啊。
徼仧大人重视军纪，门岗兵如果偷懒，姿势不整是要严惩的，不过偶尔放松一下下倒也可以。
但是，今晚这身体怎么好像不太灵活呢？怎么连手都抬不起来？疑惑间，正想开口询问对方，却发现了更惊人的事情——两人张开嘴，但硬是吐不出一句话来。
“别慌，我只问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你们只要点头或者摇头，这样你们都不会受伤，明白了吗？”不知何时，前面居然出现。了一个灰色紧身袍的男人。
两个卫兵似是吓呆了，过了数息，才勉力点点头。
“很好，我的问题有两个，第一、你们身后的房间，里面有钱吗？”
两个士兵努力想转动头部，跟对方交流一下眼神，然而脖子只能转动两分，要再多一分，任如何用力也是做不到，两人尝试再三只得放弃，但却无人开口，只是拼命低下头，避免与傲纵横的目光接触。
“呵，倒是挺忠诚，挺好。”看两人不敢表态，傲纵横倒也没生气。
忽然，“咧”的一声，两个卫兵眼前的地面，约莫一迖见方的大青石砖，居然瞬间多出二、三十道纵横交错的切痕，切痕粗约半指，深度已穿透整块青石砖头。
两个卫兵，本就是垂下头盯着地面，以躲避对方的目光，眼下这一幕，他们看得清清楚楚，直让他们眼睛都看突了。
“你们说，里面有钱吗？”傲纵横轻声地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塞奴北斯郡，西兰城外。
傲纵横躺在一棵足有十丈高的大树的粗大横枝上，远眺那逐渐续燃起寥落灯火的城墙。
塞奴北斯郡位于格多伦郡的东北方，这里是罗伦马加加王国疆域的最北部，也是王国面积最大的郡，统治这里的是塞奴北斯徼仧。
这位，自然就是傲纵横准备下手的目标。
罗伦马加加王国，以及其它多数独立王国，其领地都可以分为三类：国王直辖领、封臣领以及自治领。
在傲纵横看来，国王领跟中土的州府没啥区别，所有人都得听国王的，那怕是一州之长，天子有旨，也是说换就换的。
自治领倒是比较特别，既不纳粮，也不缴钱，领内的一切，国王基本都管不着，但是在特殊时候，比如被入侵了，自治领有响应国王号召参战的义务。不过自治领的相对郡来说都很小，罗伦马加加国内最大的自治领也不超过十答塞，还没有中土的一个县大。现有的自治令几乎都是法管部的地，像王都里面的法管部园区虽然不小，但那只是办公场所，大多数职员的家都在自治领。
顺带一提，自治领有保家卫国的参战义务，但这义务对法管部的自治领没有约束力，法管部绝不介入世俗王权的战争，此为最高原则。
自治领多但很小，国王直辖领大但很少，又大又多的那是封臣领。以罗伦马加加来说，全国总共五十郡，国王直辖领南北加起来才八郡，其余四十二郡都是封臣领。
封臣领又分为两种，周围都是本国疆土的郡，那是都爵领，邻接他国边境的，有边防之责的，那是徼仧领。在都爵、徼仧之上，国王之下，其实还有大君，但大君领实际就是若干个都爵领或徼仧领的联合，这一点跟中土却是不同。
其实关于封臣和贵族，值得讲究的还有很多很多，但傲纵横对这些兴趣不大，虽然花了三天的时间沿路搜集不少情报物色对象，重点却是在别处。
傲纵横选择这位塞奴北斯徼仧作目标，有三个原因。
第一、他够有钱。
在罗伦马加加或者坦布罗大陆的其它地方，贵族几乎总是最富有的那群人，尤其是封臣，掌握一郡的税赋，还不算郡内的其它产出，怎么可能不富？而这位塞奴北斯徼仧更算得上是封臣中的富豪，因为塞奴北斯郡最早只是都爵领，硬是被这位升格为徼仧领了——就是靠着给国王送钱送回来的。
第二、这够远。
塞奴北斯郡位处王国北疆，再往北就是横隔大半个坦布罗大陆的大荒山——耿古弋山脉，可以说是个没有边患的边郡——这就是为什么明明是边郡才是个都爵领。而这种伪边郡都有一个特点，就是防卫比较松懈薄弱，比较好下手。
第三、这够近。
不是说远么，怎么又近呢，那是离格多伦郡近。傲纵横只打算偷一笔，不想在路上浪费太多时间。偷谁不是偷，对嘛？那为什么不干脆在格多伦郡下手呢？那是因为傲纵横不想在格多伦郡再生出太大的骚动，给盖波波一伙带来麻烦。
你讲究，我比我更讲究，这就是傲纵横的作风。
看着时间差不多，傲纵横轻轻自树枝上弹起，身形略动便已不见，几息后，他已越过城墙，落到西兰城的街道。
现在的傲纵横对法师和法术多少也算有点了解了，有些地方会用魔法做大范围的哨戒，这句话是没错，然而所谓的有些地方，不是王宫就是什么辛秘的场所，绝不是这种大城市，虽然西兰城也不算大，东西加南北都不过四百丈。
傲纵横也不停留，直往城东掠去，虽然城中央也有塞奴北斯徼仧的府邸，但这并不是他的目标。
如果你有很多钱，你是愿意放在闹市的豪宅中，还是重兵驻守的堡垒中？
西兰城是塞奴北斯郡的郡城，但要说塞奴北斯郡的核心和权力中枢，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林登波城堡。
事实上，西兰城只不过是围绕林登波城堡而兴起的下城。倚近堡垒，这也是大陆上大多数城镇建设布局的共通点。只不过一般的城镇，离城堡都有一定的距离，而林登波城堡这由于太久没有发生过像样的战事，历任塞奴北斯徼仧又懒得管，西兰城区才慢慢跟城堡区连在了一起。
塞伦北斯郡内虽然大致太平，但必要的城卫队还是有的，只是这些壮汉对傲纵横根本不构成任何障碍。
虽然说是相连，但城堡区与城区之间还是留有十来丈的开阔地的，不然那高墙上的弓箭手还哪有用武之地。
林登堡波城堡依小山而建，这小山不高，最高处离平地也不过十丈本是依一座矮山而建，整座城堡分为三部分分为两部分，外围是棱堡部，这是城堡最重要的屏障，棱堡后是军营和生活区，约有两百罗塞大，最中央长宽各约四十罗迖，高约二、三十罗迖的，才是主堡。
这些数字，并非傲纵横目测，乃是沿路打听得来，罗伦特加加王国的度量衡与中土截然不同，粗略换算的话，中土的一丈略长于三罗迖，两里差不多是这边的一跆亚；罗伦特加加的一答塞相当于中土的十八到十九顷，一罗塞相当于十八到十九亩，不一而足。
傲纵横是骄傲的人，但骄傲不代表自大，在下手之前，他还是下了功夫的。
林登波堡是徼仧的大本营没错，但跟中土不一样的是，在坦布罗大陆，撇除城卫队和巡卫队这些次级的军事力量，在正式部队中常备兵的数量并不多，尤其是塞奴北斯这种长期太平的郡，据傲纵横从行商处得到的消息，在林登波城堡中常驻的部队只有两个骑从队，两个步兵旍，加起来不超过一千人。更多的部队，在附近的两个军营区里，离林登波堡至少五跆。
当然，可能，或许，应该有法师。
再详细的信息，比如说明暗哨位，兵营位置，巡逻路线这些，就不是行商能弄到的了，再怎么也是重要军事信息，没有图谋的人谁会打听这些。
没有就没有把，傲纵横不在乎。
可能因为只有一层的棱堡，所以林登波堡的造城者就把棱堡的城墙建得特别高，即使最矮处也足有四十迖，城墙上是每百步一岗的明哨。所谓的棱堡，就是从上俯视的话，状如星形，周围有突出部的堡垒，这种设计的最大好处就是对付攻城者的时候，无论敌人从哪边过来，都会陷入到两到三面弓箭手的犄角夹杀中。
然而这些对傲纵横来说毫无意义，此刻他已经进入到一个合适的观察位置——中央主堡半腰高的一处无人塔台内。
傲纵横散开气感，肆意感受周遭百丈的一切动静。他的气感如同双手，能触摸感知却不可见，不能穿物却无孔不入。
这里远没有一千人嘛，片刻之后，他已把驻军的寝楼给扫了一遍，里面最多只有两百人，算上防卫的明暗哨，也绝不超过四百人。远一点的军奴营帐好像还有些人，但那些人睡觉时都还要系脚索，也不可能有什么威胁。
又过了一阵，傲纵横把中央主堡里面的情况也摸索完了。
城堡里人也不多，睡着和没睡的都算上也才一百来人，有固定岗的地方就三处，其中一处里面没人，倒有一张大床。另一处像是书房，里面玩意不少。第三处应该是个地下室的入口，但气感到了门前居然进不去，这倒是少有的事。
第一处那地方应该是卧室，哪里应该没太多好东西，第二处那书房可能有好东西，但按说书房里面的好东西都比较大个，傲纵横只有一双手可拿不了这些。他很快拿定主意，直往那处地下室而去。
地下室，两个披甲卫士执枪矗立门前。
这一班岗刚换上，要等到土火之交，才有人来轮换，长夜漫漫，不好熬啊。
徼仧大人重视军纪，门岗兵如果偷懒，姿势不整是要严惩的，不过偶尔放松一下下倒也可以。
但是，今晚这身体怎么好像不太灵活呢？怎么连手都抬不起来？疑惑间，正想开口询问对方，却发现了更惊人的事情——两人张开嘴，但硬是吐不出一句话来。
“别慌，我只问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你们只要点头或者摇头，这样你们都不会受伤，明白了吗？”不知何时，前面居然出现。了一个灰色紧身袍的男人。
两个卫兵似是吓呆了，过了数息，才勉力点点头。
“很好，我的问题有两个，第一、你们身后的房间，里面有钱吗？”
两个士兵努力想转动头部，跟对方交流一下眼神，然而脖子只能转动两分，要再多一分，任如何用力也是做不到，两人尝试再三只得放弃，但却无人开口，只是拼命低下头，避免与傲纵横的目光接触。
“呵，倒是挺忠诚，挺好。”看两人不敢表态，傲纵横倒也没生气。
忽然，“咧”的一声，两个卫兵眼前的地面，约莫一迖见方的大青石砖，居然瞬间多出二、三十道纵横交错的切痕，切痕粗约半指，深度已穿透整块青石砖头。
两个卫兵，本就是垂下头盯着地面，以躲避对方的目光，眼下这一幕，他们看得清清楚楚，直让他们眼睛都看突了。
“你们说，里面有钱吗？”傲纵横轻声地把问题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