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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师 第六二四章 飞鸟传讯

    轻雅一呆,看向梁满。

    梁满悚然一惊,温柔微笑道:“不敢。”

    白粉衣立刻说道:“你瞧,他说的是不敢,不是不想。”

    轻雅茫然地眨眨眼,对梁满道:“你还有事要忙吗?”

    梁满微笑道:“原本是有,不过现在,应该转交到阿骠手里了。”

    “哦,那就好。”轻雅稚气道,“小孩子不要想太多,麻烦的事交给大人去做就好。”

    梁满笑容一僵,道:“水仙苑一贯事务繁多,如能出一份力,也是应当。”

    “呵呵,师父那么懒,要是真需要帮忙,师父肯定会直接开口的。要知道,他可是巴不得事情都丢给别人做,自己躲到躺椅上偷清闲的人。”轻雅打了个哈欠,道,“但既然他不想让我们插手,那就不要管了,省的他一边忙还得一边防着我们,更费劲。”

    梁满一笑,道:“你说的也对。”

    “所以就不管他们了。”轻雅哈欠连连地往前走,道,“快点回去了,再不回去我就要睡着了。”

    说着,轻雅走向了离自己最近的院子,寻了门就要往里走,被梁满一把拉住。

    “不是这里。”梁满诧异地瞧着轻雅,道,“这边是鬼卫的院子,燚大师的院子在最尽头那边。”

    哎?

    轻雅迷迷糊糊地瞧了瞧院门,好像和之前见到了一样,似乎又不太一样。轻雅左右瞧了瞧,发现旁边并没有其他院子,便道:“这里不是尽头的院子吗?”

    “不是。”梁满抬手一指,道,“这里的院子都是独立小院,猛地一看都差不多。不过,燚大师的院子最偏僻,是那边的那个,不是这个。”

    轻雅尴尬地歪了歪头,道:“麻烦带个路了。”

    “好。”

    梁满好笑地在头前带路,而此刻也终于明白荆燚之前的话了。轻雅的迷路状况,真不是开玩笑的。甚至梁满已经把轻雅领到院中,轻雅也分不清哪个屋子是哪个屋子。不过说起来,轻雅刚来此处不过几个时辰,而他又没有经过枭锐的记忆训练,会有这样的情况,也不算太奇怪。是以,梁满将轻雅安排在侧屋休息,并找来干净的被褥给他。

    轻雅随便铺好了被褥,倒头就睡过去了,连外衣都没脱。

    梁满见了,只是笑了笑,微笑对白粉衣道:“白蟒前辈,请随我到另一侧的偏屋休息。”

    白粉衣依旧扯着轻雅的胳膊,坐在床畔,偏眸瞧了瞧梁满,道:“你倒是个聪明的,叫我粉衣就好。”

    梁满微笑,道:“粉衣姑娘,请随我来。”

    “不要。”白粉衣一甩头,道,“这里暖和,我在这里睡就好了。”

    梁满一滞,道:“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舒服就得。”

    说完,白粉衣旋身一转,现了原形。而后,白粉衣蟒状盘上了轻雅的床铺,在轻雅枕边的空位上一缩,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往轻雅那边蹭了蹭。

    轻雅周围的护体真气忽然一盛,与白粉衣的护体真气相撞,将白粉衣震得退后了半寸。

    好疼!

    白粉衣痛得瑟缩了一下,一阵气血翻涌。

    旁边,梁满被这真气碰撞的力量波及,本想说些什么,却被那股力量震的开不了口,只能诧异地看着眼前的状况,心中升起一阵无能为力的感觉。

    白粉衣稍微缓了缓,也是诧异地看着轻雅。

    大意了。

    白粉衣完全没想到轻雅会有这么强劲的真气护体,猛地被这么震了一下,还真是难受的不行。不过,轻雅身上的温暖气息,实在是让它着迷。是以,白粉衣只是顿了顿,又再次蹭了过去。

    轻雅感觉到一股凉凉的东西靠近自己,朦胧之中,把凉凉的感觉认成了单玑。是以,轻雅收了护体真气,一抬手将白粉衣卷到被子里,裹紧保暖,还顺手拍了拍。

    白粉衣一怔,挣扎着扭动身体,把头从被子里钻出来,不解地瞧着轻雅,眨了眨眼。

    轻雅睡熟,没反应了。

    白粉衣瞧着轻雅没动作,想了想,转头钻回被子里,睡了。

    旁边,梁满哭笑不得地瞧着床上的二位闹完,感觉自己也没什么事了,想了想,准备出门继续帮百展骠做事。然而,就在梁满出了侧屋关门的时候,看到门上贴了一张纸条。那是荆燚的字迹,要他在这里保护轻雅和白粉衣,不能乱跑。梁满不解,但也如实照做。

    不多时,小院静好,熄灯安歇。

    此间,日落而逝,月色清浅,繁星满天。

    彼处,油灯通亮,人还未眠。

    崶夏城,贺兰马铺。

    单玑坐在炕上,和肜可美说着当日的趣事,笑容灿烂。

    “哎呀,真是好可爱哦。”肜可美伸手,小心地捏捏单玑的小脸,满足道,“若是能生一个你这样的女儿就好了。”

    单玑笑眯眯道:“肜姐姐有两个白胖的儿子,也很可爱啊。”

    “那俩小子,倒是有几分聪明伶俐,可是一点都不可爱。”肜可美宠溺地笑了笑,道,“还是女孩子可爱,可惜不是龙凤胎,不然哥哥妹妹的最有爱了。不过呢,再可爱也没有咱们的单丫头可爱,哎呀,肉嘟嘟的真可爱。”

    单玑稚气地笑着,任由肜可美宠溺地揉脸。

    咚咚咚。

    “进。”

    应声,宦牧推门而入。他端着一碗红豆汤,走到土炕旁边,将碗递给肜可美。

    肜可美双手接过,道:“先生辛苦了。”

    宦牧笑然摇头。

    “哇,好棒的红豆汤哎。”单玑兴奋地凑到肜可美身边,仔细瞅了瞅红豆汤,仰头笑眯眯地对宦牧道,“义父辛苦了,你去休息吧,碗我来洗就好。”

    “不必。”宦牧眸光复杂,道,“等下把碗放在门口就好,我会来取。”

    单玑一嘟嘴,道:“都说了碗我来洗,不要跟我抢。”

    “……是。”宦牧应声,道,“若有需要,直接叫一声,我在外屋待命。”

    “知道了,你去吧。”单玑挥挥手,兴奋地嗅了嗅红豆汤,转头对肜可美道,“姐姐喂我,喂我,啊——”

    肜可美开心地笑着,小心舀了一勺汤,喂给单玑。

    单玑嘴张的很大,但又不想吃到气,所以看到勺子递过来,便撅起嘴来一点点吮着勺子里的汤。

    这样吃着很慢,肜可美也不急,就这么慢悠悠的喂着。当然,单玑同样不急,小口小口地喝着,很是惬意。

    宦牧见状,默然离去,随手关门。

    肜可美看着被关上的门,道:“我还是觉得,宦先生似乎有点不一样,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啊?”

    “没事的。”单玑萌然稚气道,“义父那么厉害,他要有事,那我们早死翘翘了。”

    肜可美想了想,一笑,道:“也是,他比我爹都厉害,应该不用担心。”说着,肜可美专心喂起了单玑,道,“乖丫头,吃甜汤,吃暖暖了睡觉觉。”

    单玑很讨喜地笑着,乖乖喝汤。

    一门相隔之外,宦牧背对着门,默然不语,思绪复杂。

    所谓义父,并非是义父,而是一个能够理所当然保护单玑的身份。至于要他来保护单玑的人,是他唯一忠心的师父,尚彦兮。

    思及此,宦牧的脑海中又闪过那日的画面。

    单玑的背影威风凛凛,右手负背,左手执着一面令旗直指前方,傲然卓立。而被令旗所指之处,尚彦兮负伤吐血,盘腿调息,一身狼狈。

    宦牧猝然合眼,压制住心中那一抹不该存在的恐惧。

    单玑,隐藏了实力,骗了所有人。

    宦牧扯出一抹苦笑,心中依旧有几分隐隐的担忧。

    如今轻雅不在,荆燚也被调开,只剩下乐雅在此,而此处实力最强的却是单玑。不仅如此,乐雅对单玑的单音十分迷恋,若是单玑用单音强迫乐雅做事,恐怕轻而易举。也就是说,此处乐雅的去留,全在单玑一念之间。

    听尚彦兮的意思,是要相信单玑,但是,这种完全失控的感觉,让宦牧无法相信单玑的纯粹,甚至有几分怀疑,单玑是因为乐雅而接近的轻雅。所以,他必须盯紧了单玑,时刻留意着,她是否会对乐雅不利。

    忽地,一声鸟鸣。

    扑啦啦,是窗户纸被戳破的声音。

    “哎呀!”

    单玑尖叫了一声,之后,是碗落在炕桌上的碎瓷声。

    宦牧猝然睁眼,进门查看状况,而后一呆。

    炕桌上,一只家雀和散乱的红豆汤滚在一起,家雀的旁边,是一只呆肥的灰鸽子。那家雀从汤里挣扎的站起来,对着那灰鸽子叽叽喳喳一通乱叫。而那灰鸽子一脸茫然地扑棱了下翅膀,咕咕叫着左看右看,然后对着单玑伸了腿。家雀气得跳了起来,狠命的啄了那灰鸽子的脖子一下,而后猛地一跃,在空中划过一个抛物线,扑拉掉到了宦牧脚边。

    单玑呆了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还不停地大叫道:“我的红豆汤——哇啊啊——”

    “没事没事,不哭不哭。”肜可美连忙抱了单玑过来哄,还顺手把胖鸽子赶远一些,不悦道,“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非要撞那小雀一下,它就不会打翻汤碗。你这个笨鸽子,信不信我把你炖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