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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征祥 第14章 失国玺现齐鸣散人 奔下山遇蛊祈圣手

    “师叔!出事了!”

    一大清早,神色慌忙的初生,疯狂地拍打钰澄的房门,原来是左枢殿里出了大事。

    “昨夜是谁看守?”

    “是初净,我起早来看他,发现叫门不应,透过门缝发现他倒在里面,传国玉玺也不见了。”

    “咚!”

    殿门反锁,钰澄震断门栓进殿查看,原本存放玉玺的木匣已经被人打开,传国玉玺不翼而飞,初静晕倒在三清像前。

    后窗有破损痕迹,显然凶手是从这里进出的。

    钰澄原地盘坐,忙着为初静注气疗伤,此时施吾子也闻讯赶来。

    “掌门师公,嵇昀...”

    “嵇昀怎么了?”

    “嵇昀人不见了...”

    一众年轻道士都慌了神,不由得把玉玺的失窃和嵇昀的失踪联系在一起。施吾子和钰澄的心里都知道,眼下能为乾元门和嵇昀洗脱污名的,只有重伤昏迷的初静了。

    万幸,经过钰澄一番抢救,初静终于苏醒过来,费力地叫了声掌门师公。

    “好徒孙,告诉师公,是什么人打伤你,抢走了国宝?”

    初净嘴里喃喃不清,言语困难但仍将左手缓缓伸了过来,刚才谁都没有注意到,初净原来一直都死死地握着拳,手心攥住的竟是一缕黄白交杂的动物毛发。

    众人表情错愕,只有钰梓如梦方醒。

    “好像是他!”

    “谁?”

    “李克用的公子,身边有个叫十三太保的,穿一身怪异的虎皮,这是虎毛!”

    “初静,是他吗?”施行道人转问初静,而惊诧地发现初静已然断气。几乎同时,钰澄哀呃一声,也倒在了地上。

    只见他口唇发紫、牙关紧闭,显然是中毒迹象。

    施吾子见此,猛地想到了什么,扒开初静的道服,果在尸体的后背上发现一个黑紫色的手掌印。

    “是大仙岛上的武功。”

    “大仙岛?掌门师兄说的该不会是‘齐鸣散人’孙伯仲?”施行一脸骇然地问道。

    “师公,孙伯仲是什么人?”

    施吾子向众人解释道:“他是玄字门中道人,曾师从一位道法精深的前辈,只可惜他痴迷于阴阳道,二十多年来练金吞丹,颠倒阴阳以至于心性大变。传说他靠着残害少男少女修炼邪功,惹上的仇家不少,只不过他神出鬼没,没有人知道他现在躲在哪里。”施行怒道:“现在他与我乾元门又欠下一桩血债!”

    顷刻间两弟子一人惨死、一人中毒,施吾子心痛如绞,强忍悲痛道:“快!把钰澄抬到紫微宫,我来替他祛毒疗伤。”

    “师兄,让我来吧,这掌法竟然暗藏剧毒,果然邪魅至极,你是一门之长,身系重担,我是钰澄的师父,徒弟有难,做师父的理当要站出来。”

    “我视乾元门诸位弟子为血肉,何况是钰澄?你不要管,当务之急,是发动弟子,千万把嵇昀给找回来。”

    “叫你们掌门人出来!”

    此时,期待比武夺宝的豪杰们已经听说传国玉玺和乾元门弟子一起消失了,于是群情激奋,围堵在殿外怒气冲冲地讨要说法,甚至扬言交不出玉玺,就一把火烧了青玄观...

    另一边,妙桓峰下狭隘的山路上,一个怪人背负麻袋,兀自健步如飞。

    “哎呦——”

    嵇昀被一阵颠簸唤醒,后脑隐隐作痛。

    “怎么回事?我这是在哪里?”

    恍惚记起失足坠崖的事,嵇昀心有余悸,稍定心神,他发现自己好像被装进了麻袋里。

    “你是谁?!”

    嵇昀问了一句,许久却不见对方答话,猛地猜想对方可能就是当夜追杀自己的神秘人,惊怕之余便在袋子里踢踹挣扎起来。

    怪人被他踢踹地急了,说道:“后生,好没礼貌,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他口音怪癖,嗓音嘶哑,就势放了嵇昀出来。

    嵇昀打眼一瞧,身前这个人五短身材,骨肉嶙峋,卷发披肩。眼角微微下坠,黄须弯弯上扬;五官可比惊飞之鸟,面皮好似久旱之地,长相极其丑陋。

    他看着嵇昀,笑吟吟道:“算你这后生命大,偏巧遇上了我这好心的人。”

    原来当天他正从崖下经过,瞧见嵇昀被一条白布挂住在半山的一处树梢上,便出手解救了下来。

    嵇昀听了实不敢信,明明是人迹罕至的绝壁,哪里冒出来一条白布,不偏不倚把自己系在了树杈了。除非...除非是师父在天有灵,冥冥之中保佑自己活命。

    “这位前辈虽然长得不好看,但心地却是善良。”

    嵇昀忙向怪人揖礼:“多谢前辈的救命之恩,嵇昀定要时时感念,请问前辈怎么称呼?”

    “老子...额...我姓段,名重柯,江湖人称‘盅祈圣手’。”

    “原来是段前辈,失敬。”

    段重柯笑笑,指了指日头,说道:“快正午了,我们抓紧赶路,山下有一间酒楼,他家的柞水腊肉方圆数十里都有名。”

    “前辈...”

    看着下山的路,嵇昀泛起犹豫。想到师父被人害死在妙桓峰上,自己也险些丧命在神秘人之手,伤感之余心乱如麻,不知该何去何从。

    他将经历说与段重柯听了,并想请他帮忙找出元凶。毕竟凶手的武功能够胜过师父太叔髦,像这样的高手想来在江湖上屈指可数,大概会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听你这么说,你师父是像是被剑杀死的,论剑法能凌驾于海昏十三剑之上的,据我所知,只有传说中‘渤海状元’杨楮的天机剑法。”

    “杨楮?”

    嵇昀听到这个名字,尤是耳熟,猛地想起那日献宝的白锡圣,曾讲起杨楮与传国玉玺的故事。

    “你说的这个人和我们无冤无仇的,没有理由要害我师父。”

    听嵇昀这话,段重柯哼了一声,不以为然。

    “凡事有利可图,便会有人去做,谁管你有没有冤仇。你们海昏派的祖传神技,不知有多少人眼馋哩。”

    嵇昀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有利可图,什么祖传神技,听话音,这位段前辈好像对自家海昏派知之甚深。

    “前辈,你刚刚说我们海昏派有什么神技?”

    段重柯巍然一怔,反问道:“怎么你师父没跟你提起过?你们祖师爷李若弘传下一套朱垠神功,是与乾元门归昧神功并绝天下的罕世奇功。”

    嵇昀又惊诧又疑惑,惊的是自家门派竟有神功遗世,疑的是为何师父对此绝口不谈,而这位段前辈却对此了如指掌。他刚刚受对方救命之恩,如今更是把段前辈当成世外高人一样敬重。

    段重柯劝嵇昀不要着急回山,因为凶手很有可能还藏在清玄观,回去便有危险,不如和自己一道下山,去到海昏派驻地桑丘,寻拜掌门人周道然,周道然毕竟是太叔髦的师弟,又是一派之长,理应会为嵇昀做主,为太叔髦的死讨还公道。

    “可我听掌门真人说过,自从九天圣教攻克了海昏山,我周师叔一直下落不明啊?”

    “就是因为下落不明,我才要帮你找到他。你好好想想,现如今除了我,还有你周师叔,你还能指望谁?乾元门那帮老家伙,虚伪的很,他们留你在山上,多半也是为了朱垠神功的秘密。”

    嵇昀对他的话将信将疑,犹豫未定的时候已经被他推就着往山下走去。

    二人沿山路疾行,身后的妙桓峰渐渐淹入云海。空山曲径幽深,松间虫鸟鸣繁。

    “停下!”

    路过一片荆棘丛时,段重柯突然扯住嵇昀,神情骇然:“你有没有发现异样?”

    嵇昀微愣,四下里扫视,除了脚下弯弯曲曲的山路,满眼尽是茂密的树丛,并未觉查有甚异常。

    “没...没有啊。”

    “你仔细听!”

    嵇昀侧耳深听,周遭除了鸟兽虫鸣,就是树叶婆娑的沙沙声。

    “前辈,你发现什么了?”

    段重柯眼珠兜转,眉头紧锁:“有鸟!”

    嵇昀松了口气,“山里有鸟有甚奇怪,比羊羔大的金雕我都见过...”

    嵇昀话未说完,段重柯突然伸手捂住他的嘴不教出声,匆忙躲进了草丛。嵇昀不明所以,而段重柯目不转睛,甚是谨慎地盯着空中的某些东西瞧看。

    “他说的是那只黑色的鸟?乌鸦而已,为何大惊小怪...”嵇昀沿着他的目光,瞧见天空中只是盘桓着一只乌鸦,乌鸦激起他心头的恨意,于是就地摸了一块石子,准备朝乌鸦扔去。

    “那可不是普通的鸟,是九天教的红眼乌鸦!”

    段重柯一面说着,一面在腰间摸索,随后扯住一条白花花、软绵绵的物件,原是一根长鞭。

    “红眼乌鸦?”

    段重柯先于嵇昀出手,他长鞭抖动,似盘龙潜游,从地上卷起一块圆石,旋即又如银蛇乘雾飞升,对着长空劈砍出去,鞭声振聋发聩。

    “啪!”

    红眼乌鸦应声而落,直挺挺地摔在地上。

    嵇昀惊叹鞭法高超,忍不住叫绝。

    段重柯捡起乌鸦,得意道:“我这鞭子名叫‘九死轮回鞭’,是我师父彭溪老祖创下的,早年间找他求医治病的人多,他便立下规矩,凡是能以武功胜过他这套鞭法的才可以得到他的救治,如若不胜,便会命丧鞭下,师父叫这些人作‘苟活无益不如早日轮回’。”

    段重柯兀自侃侃而谈,嵇昀却早被他手中的乌鸦吸引过去,它浑身散发着腐臭,被石块打烂了胸腔,脏腑都泄在外面,却无半点血渍,更为罕见的是,这乌鸦的瞳仁非黑非灰,而是绯红色的。

    “前辈!它还在动!”

    这怪鸟骨断肉烂,却仍旧扑通扑通地挥拨翅膀,生命力之异常顽强,着实令嵇昀大为震惊。

    忽然,红眼乌鸦发狂般的嘶鸣起来,同时生出一股极大的蛮力,忸怩挣扎着意图冲破段重柯双手的钳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