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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异世封神 第四百四十九章 阴差阳错

    第四百四十九章

    “孙、孙家?”

    守门的周老头儿听到这个久远的房屋主人,脸上露出茫然之色:“我知道倒是知道,但是——”

    说到这里,他上下打量赵福生:“你们究竟是谁?别打理着当我是个傻子。”周老头儿心中生疑:“一会儿说是跟咱周家有关系,一会儿又说是吴老爷同乡,还知道金县五仙观常家——”

    他越说表情越不对劲儿:“你们别是另有目的吧?”

    周老头儿这话令得陈多子有些不安,本能的转头去看赵福生的脸色。

    赵福生想了想,索性承认:“你说对了,我们还真是另有目的。”

    她一答应,周老头儿立即慌了:“你们到底是谁?”

    赵福生一本正经:“我们是镇魔司的人,听说你们这里发生了鬼案,想进来一探究竟。”

    范无救没料到她这样快就表露了身份,随即也跟着露出得意之色。

    周老头儿怔了一下,接着失笑:“镇魔司?我看你们就是满嘴胡扯,别是听我说这里闹了鬼,故意扯个大旗想来唬我不成?”

    他不信。

    赵福生笑着道:“说了你又不信,不说你要问,你既然觉得我们不是镇魔司的,那你说我们是谁?”

    周老头儿目光一转,在范无救等人脸上转了一圈。

    接着自作聪明的道:“我看这几位好汉身材壮汉,目光凶横,恐怕是附近哪个山头的大王不成?”

    “……”

    赵福生沉默,范无救得意的神情僵在了脸上,接着勃然大怒:“你这老东西——”

    范必死连忙拦他:“先不要冲动,正事要紧。”

    他这作派将周老头儿吓得不轻,手抱着脑袋躲了半晌,嘴里直喊‘饶命’。

    “你既然猜到了,就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

    赵福生懒得与他计较。

    眼前的‘人’只存活于过去的时光中,与他争执较劲儿没有意义。

    “好汉放心,我只是个守门儿的,跟吴老爷一家也没什么感情,你们要劫道就劫道,只是还请饶我一命。”

    得知赵福生等人‘真实身份’后,周老头儿明显谄媚了许多。

    他说完这话,又道:“你们想问孙家吗?”说完,想了想:“孙家我倒确实知道一些。”

    孟婆的表情一动,身上开始出现煞气。

    她的煞气影响到了存活于二十多年前的周老头儿,这老头儿的身影由实变虚,表情也变得僵硬。

    赵福生担忧坏事,一把拉住了孟婆冰冷的手。

    孟婆受她一捏,这才醒悟过神。

    周老头儿的身影重新凝实。

    他并不知道先前发生的事,如同大梦初醒一般:“刚刚说到哪了?好汉——劫道——”

    赵福生提醒:“孙家。”

    “孙家?哦,对对对。”

    他迭声道:“孙家我知道一些。”

    范无救不耐烦的道:“知道你就快说,别磨磨唧唧。”

    “这孙家原本也算是金县的富户,早年是做药材生意的,跟咱们县里的杏林苑关系好着呢。”

    “好前些年的时候,咱们紧邻的徐州安全,大家都喜欢往徐州去。”

    赵福生本来还担忧周老头儿说话漫无边际,不知多久才会进入正题,正打算出言引导,哪知他自己倒提起了徐州旧事。

    她耐着性子往下听。

    周老头儿道:“有一年,这孙家说是走了一批货去徐州一个叫什么万、万——”

    “万安县。”孟婆接话。

    周老头儿眼皮一掀,看了她一眼:“这位老大嫂说得不错,就是万安县,当时在那里呆了小半年的时间,回来估计是大赚了一笔,在城内采买了很多东西,听说是给儿子谈了一门亲事。”

    先前的时光影像记录下了沈艺殊曾经过往的片段,可是随着鬼雾的褪去,再从这座闹鬼的大宅中,从存活于煞气之中的鬼影嘴里提起过去的人、事时,却令众人更生物是人非之感。

    孟婆心痛如绞,一时出不得声。

    赵福生只好道:“亲事成了吗?”

    “——不清楚。”

    周老头儿的脸上露出片刻的犹豫,最张摇了摇头:“亲事不是在金县办的。”他解释着:“孙家虽说老宅是在金县,可做生意多年,其家族早已搬迁,族人、亲眷早就生活在上阳郡里,听说孙家在那里买了大宅,耗资不菲——装饰也花了不少钱——”

    赵福生打断他的话:“那后来这边宅子怎么荒废了?”

    “后来出了些事。”

    周老头儿正说得意犹未尽,被赵福生打断,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反正孙家的管事回来了一趟,没给左邻右舍派红糖、喜糖,我瞅着这婚事像是没成。”

    不止没成,反倒开始让将府门上的‘喜’字剪纸贴换,灯笼也换成了素色。

    “像是要办丧事。”

    周老头儿道:“我那时还年轻,在镇魔司内当杂役,有天听到鲍二哥一家议论孙家要卖宅子。”

    他从这话里听出了不对劲儿:“我开始当是假的。”

    孙家有钱,早在上阳郡置了产业,金县相较于上阳郡要差了不少,房子的价值也没那么高。

    “合并六进的院子,兼东西厢房、假山、凉亭,还有后头的院落,一共才叫价160锭银。”

    “这钱不少呀。”刘义真说了一声。

    周老头儿撇嘴:“叫价归叫价,实际成交恐怕一半也要不了呢。”

    但就算是这样,依旧是许多人一生都买不起的宅子。

    孙家要房卖子,按照大汉律法,要先问亲戚及左右邻。

    可时至如今,大汉朝鬼祸横行,律法早就形同虚设,孙家不惧犯法,却怕冒犯镇魔司,因此先找了镇魔司打探风声——“就是问司府衙门内的人买不买这宅子。”

    孙府竟然有这么一个过往。

    “要知道孙家可做了好多年生意,是我们县有名的富户呢,每逢年过节,都要回乡祭祀祖宗的——”周老头儿道:“孙家后头还有一块地,就是他们家的祖坟,这一次卖房,祖坟可没包含在内。”

    “孙家有钱,却贱卖房子,莫非是出了什么事?”赵福生猜测。

    周老头儿沉默了半晌,突然道:“好像是在上阳郡惹了官司。”

    他说完,脸上露出悔不当初的神情,重重的打了自己一耳光,“哎哟,管不住这烂嘴!”

    “什么官司?”赵福生问。

    周老头儿已经失言,此时哪里肯说,只咬紧了牙关不吭声。

    范无救提拳作势要打他,他也闭着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

    赵福生眼珠一转:“你周家的家业也不小,能在府衙、镇魔司当值,看得出来你周家人丁和睦,算是齐心协力。”

    周老头儿听闻这话,冷笑道:“有些事情,你拿周家说了出没用——”

    “你要不肯说,回头我们向镇魔司举报,你非议汤祖望,说他——”

    赵福生话说了一半,先前还天不怕地不怕的周老头儿脸色大变:“说不得、说不得,这可乱说不得,要死人的——”

    “你说得也是。”赵福生微微一笑,眼珠一转,又温声道:“周大叔,我们也是好奇,如今进了这鬼宅,大家都是一条藤上的蚂蚱,反正出也出不去,有什么话不能直说呢?你就是说了,我们也无处宣扬啊?”

    她连威胁带警告,末了又温言劝说,周老头儿自己说漏了嘴,被她抓拿到把柄,此时心中早失方寸,闻言叹了一声:“主要是这个事情、事情不好说。”

    “跟初夜权有关吗?”孟婆突然颤声问道。

    周老头儿目光闪了闪,连忙摆手:“这可不是我说的。”

    他这反应,恰好就验证了孟婆的话。

    “四十多年前——”刘义真刚一开口,周老头儿就奇道:“哪里四十多年前?这不才往前十几年呢。”

    反正已经聊开了,他也不再隐瞒,叹道:“要说孙家运气也不好,怎么就碰上了这事儿呢。”

    “好端端的喜事——”他说道:“我预估着,孙家也是摊上了这事儿,变卖家财赎人呢。”

    “唉。”陈多子叹了一声,听到此处,又好奇的问:“赎人?”

    “是的。”周老头儿点头:“初夜权最初是孝敬镇魔司的大人嘛,有此规则,但是这些大人们哪里能要得了这么多女子?”

    很多都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故意刁难人的。

    有些为色,有些为钱。

    但凡上阳郡家中有儿女结亲的,有些人会借镇魔司的名义将人家中新娘子带走,好色的将人留下,不好色的就暗示新娘家中拿钱赎人。

    “这叫买身钱。”

    买身钱可大可小。

    没钱的人家捐的钱少些,有钱的像孙家这样的,给钱就多些,一个弄不好倾家荡产也不稀奇。

    孙家这门婚事如果真与上阳郡初夜权有关,且到了卖房凑钱的地步,可见孙家招惹的人来头不小,甚至有可能觊觎新娘的是上阳郡镇魔司的大将本人。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就是一场注定的悲剧。

    “那最后孙家房子卖掉了吗?”

    孟婆在悲痛之后,反倒冷静了下来,问了一声。

    周老头儿道:“没有呢,事后孙家出事了。”

    “出事?”

    女人总是要感性一些,事关一桩婚事结局,陈多子总是要上心一些,她急急的问:“出了什么事?”

    “那咱们也不知道,毕竟是郡里的事。”周老头儿摇了摇头:“反正不久后,孙家的人就离奇消失了。”

    “全府消失?”赵福生心中一动,周老头儿就道:“本来说着要卖房子,但卖着卖着就不见人了,全府上下所有人都不见了,丫头、仆从、杂工,就剩了座空宅子。”

    “但我估计这事儿邪门。”他说完,又小声的道:“不瞒你们说,我们当时一起做差的鲍二哥听到孙家卖宅子,是很心动的。”

    他道:“鲍二哥家里有四个儿子,三个都成婚了,没有分家,子子孙孙的一大窝子,小儿子也在谈亲。”

    “他在镇魔司干了几年,攒了一些银子,打算将自己的老宅卖了,把孙府的这屋子盘下。”

    有了这样的心思,鲍二哥每日都会抽空去一趟孙家转悠,他知道孙家卖房的消息一出,县里好些人都盯着这块地呢。

    “有一天夜里,他办事晚了,当值之后没有回家,说要先去孙家转悠一趟。”

    “后来呢?”赵福生听到此处,不由问了一声。

    周老头儿缩了一下肩膀:“后来他没有回家,而是返回了镇魔司,我那天夜里当值,正好遇到他,他就抓着我喊,说是孙家闹鬼。”

    “他遇到什么事了?”赵福生问。

    周老头道:“他说孙府门口出现了很多奇怪的脚印。”鲍二哥当时还以为孙家进了人,怕有人看房子,慌忙墙去看,接着就听到了墙内传来了女人说话的声音。

    “说是孙府的丫头在谈及少年的婚事。”

    他这话一说完,所有人面面相觑。

    陈多子微微惊恐,众人都想起了在进入吴家大宅之前,孟婆身上的红月现世,诱使过往的一幕如走马灯似的呈现在了四十多年后的人眼前。

    “那天晚上的月亮也邪门儿,不瞒诸位好汉,是红色的——”周老头儿叹道:“红月啊,可不吉利。”

    他说完,怔忡了半晌。

    赵福生也思索了片刻,随后打断了他的沉思:“那你这鲍二哥后来身上有没有出现什么怪事?”

    周老头儿摇头:“没有了。”

    说完,他又感伤道:“因为他后面不见了。”

    “什么意思?”范无救愣愣的问。

    “他后面不见了,不知去了哪里。反正没回家,也没再入镇魔司,人就这样失踪了。”周老头儿道。

    范无救就问:“难不成是被人拐了?”他说完,自己都笑了:“谁家拐一个老头儿呢?”

    既然周老头儿都称呼对方是‘哥’,可见鲍二哥年岁不在周老头之下,况且他提到过鲍二哥连孙子都有了,更证明对方是个老头子。

    “拐个老头回去干什么?要是年轻人嘛,拐回去能干活,小孩还能当成儿子传宗接代,弄个老头儿回去,莫不是家里缺爹?”

    他一句话将周老头儿逗得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