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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宋 突袭富良

    ‘咱们接下来去哪里?要不要把粮食运回去给吴先生存起来?’

    侬烈问道。

    几个老头子再喝下去,侬烈也怕他们醉了,岂不误了大事?

    老麻子听见侬烈的声音,一把将他拉过来道:‘你问问烈娃子,他家里人去哪里了?’

    侬烈的眼神暗淡了下来,他的沉默引来了更多人的沉默。

    是啊,梁川从来没有见过侬烈的亲人,好像他一直就是一个人。

    梁川有些失神,竟不知要不要再开口说话。

    他一直奇怪,为什么侬人们没有会跟他报怨,梁川屠杀平民的作法太没有人道,原来他们心里早就有数,这只不过是因果报应,南越人早年种下的恶果,重新报应到了他们自己身上!

    大局之下,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只有累世的血仇与不停的报复。

    最后打破宁静的还是梁川:‘吃饱喝足,东西就留在这个山头,咱们接下去是东边的富良!’

    众人的动作明显慢了一拍,侬幺问道:‘不歇一天,直接打?’

    梁川把竹筒往地上一摔,眼中透着决绝道:‘打,狠狠打!’

    老麻子看着这满载的粮食无比的心疼:‘咱们都丢了?’

    梁川瞪了他一眼道:‘怎么可能丢了,带着咱们只会束手束脚,吃饱了有力气打,等打完了,咱们再回来取回这些粮食!’

    梁川站起来,居高临下,对着山坡上灶饭的侬人高声呼喊道:‘都吃饱吧,今天我们可能要有一场血战!’

    每个人背着几十斤的粮食,有了梁川发话,他们再不犹豫,想吃多少就下锅多少,敞开了肚子吃得饱饱的,那些肉与酒,打开就是喝,喝醉酒?没有人会干这样的傻事,酒是粮食精,喝了长气力,喝得越多一会拿起刀来,越没有人发会怵。。

    ‘咱们要不要像吴定一样,让那里的鸟官把粮食放到咱们跟前?’

    侬烈小心地问梁川道。

    梁川打住他的话,给了他一番深刻的教训。

    ‘你要记住!咱们是来打仗的,粮食要的再多有什么用,哪一天这仗打完了,回了家有了太平日子,还怕没有粮食吃?’

    侬烈喝着他不习惯的酒,听着梁川的话,也是似懂非懂。

    他看着梁川失神了好一会才嗯了一句道:‘你让我们怎么办就怎么办!’

    山下人大口地吃着刚炊出来的喷香米饭,没有调料,他们能增味的只有那些腊味,这些肉放在锅里与米一起炊熟,捞起来就是极致的美味,吃到肚子里更是顶饿!

    ‘为什么我不动吴定的那帮人,因为我放出话了,他们交了粮我就饶他们不死,咱们是盗,但晚盗亦要有道,不能拿人粮食再食言而肥,那样的话,以后咱们走任何一条道,都没有人会再相信咱们!’

    梁川转向侬幺道:‘咱们要赌的第二场,我说他们一定会把箭交过来,因为咱们的信用比他们的官府要好!他们把粮食给了咱们,他们的人来了,更要找他们的麻烦,你看看,自己的父母官不保护自己也就罢了,还要回过头来收拾他们,你说他们会相信咱们还是相信他们的官府?’

    ‘那也不可能每个地方的都信咱们吧!’

    梁川拍拍他的肩膀道:‘他们当然不会信咱们,因为咱们始终是贼!咱们来这里不是要他们相信,而是要他们害怕,等他们足够害怕了,那时候。。便相信了!’

    这时候也没几个人有闲心听梁川在这里闲扯淡,炊好的饭端上来,便送嘴里送,只有吃饱了一会才有力气打仗,他们还不知道,下一顿饭能不能吃得到。

    富良城外。

    梁川这一帮人的凶名,虽然他们极力掩饰,还是还是已经传遍了明江南北,红河两岸。

    南越国内许多的地方都知道现在国内匪盗丛生,其中凶名最盛的就数梁川这一支人马,人数多,手段狠,抢完就走,一点都不拖泥带水,重要的是他们的行进速度非常的快,一天能行军一百多里地,想追都追不上!他们所到之处除了吴定没有损伤,其他的地方基本在历史长流中消失。

    富良这地方所有人都知道有这一帮人,却不曾想,这帮人会把主意打到他们头上,他们离保胜可是有大几百里地,怎么也不可能轮到他们倒霉。吴定的事情发生得太快,他们也还没来得及收到情报,就要面对这帮天降煞星!

    侬人的突然出现,让这座城镇如同一头受惊的小兔,害怕得到处乱窜。城里的百姓看着那黑压压的大队人马,已经来不及思考,带上家中最值钱的细软,大队的人马践踏着,向相反的方向涌出城外,逃跑代表活命,所有人都是这样的直觉。人的本性在这一刻暴露无疑,大难之前,动物的本性总是本能地逃跑。

    混乱引发了官府的注意。

    知府胡季在这个时候,竟然表现了弥天大勇,带着随从城里出来,与梁川来了一个面对面。

    这份勇气是所有人所未曾预料到,不过,他们的意外很快就变成了失望,这小子大概是知道自己要是跑掉也是一死,抱着赌徒的心态来拼了一把,他一开口就让所有人惊掉了下巴!

    ‘下官胡季,是这富良府的知府,英雄远道而来,有失远迎,下巴略。。略备薄礼,以犒天军,希望英雄们改换行程,城中失乱不是待客之地!’

    大概是胡季连自己的话都觉得不好意思,提出要给梁川等人送钱的时候,他自己都结巴了!

    梁川也是被眼前这个叫胡季的狗官那不要脸的姿态给恶心到了,侬幺想一刀剁了这狗官,却是被梁川拦下来道:‘胡大人带了多少钱,要是钱格合适的话,我们也不是不能考虑!’

    听得此话,胡季就像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生父亲,感动得老泪纵横,亲手就要把梁川迎进城,招呼着手下人连忙把钱抬上来!

    钱真的非常多,侬人都看愣了,那一筐筐的钱币抬上来,不少还在半道上,看样子怎么也有几万贯,还有一些玉石珠宝,看得人眼睛都直了!

    梁川赶紧招呼着侬人道:‘大家还愣着干嘛啊,胡大人一片心意,咱们不能不领情,大家快分了都!’

    侬人见状也不客气,轮流近前,把钱币装进自己的竹篓里,每个人装上几分,跟蚂蚁搬家似的,很快便把这些钱财分得一干二净!

    胡季看着这些侬人心中在滴血,不过脸上却还仍要挤出一丝笑容,他以为搬完了钱,这帮人应该就要走了,没想到侬人们拿完了钱,压根就没有走人的意思,所有人脸上全部挂着一丝坏笑,邪恶地盯着他!

    胡季被盯得心中发毛,对着梁川只能苦笑:‘那还请英雄们移驾。。’

    梁川那个高兴啊,还没打就大赚一笔,不过今天来之前他也说了,现在不是为钱,就是为了消耗掉南越的实力!

    梁川走到胡季身边,重重地拍了几下他的肩膀道:‘这些钱就权当是胡大人的买命钱,今天不杀胡大人,但是城里的人的买命钱没交,对不起了。。!’

    ‘啊!’胡季刚发出一声惊呼,心中大骂梁川不地道,只见梁川带着人马上冲进了富良城中,这座没有城墙的小城马上就变成了屠宰场,四处充斥着血腥!

    本来这城里还有一千多的守军,可是这帮大爷比胡季还要不靠谱,他们个个都是欺负老百姓的行家里手,打仗对他们来说,那是不可能的!

    还没有打起来之前,他们就跑掉了一半人,见梁川等侬人真的入城,他们早就脱下装备丢下武器,跑得比那些平民老百姓还要快!

    光天化日之下,这帮强盗就像攻城的士兵一般进犯城池,所有人都能看得到,那蝗虫一般的箭雨朝自己袭来,点燃居住的屋子,扎在人的身上,发出噗噗的闷响,那个场面真的非常恐怖,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人很快就会崩溃!

    侬人只是齐射了三轮,地上就留下了几百具扎着箭矢的尸体,许多人还没有断气,但是补上一刀,就死得不能再死!

    跑便跑吧,跑掉了更好,这样他们就不会有太多的反抗,也能减少伤亡!南越人的逃跑引发了混乱,光是他们自己慌不择路就引了不少的伤亡,加上侬人的推波助澜,越来越多的人死在城中!

    不知何时,城时燃起了熊熊大火,胡季看着这大火燃起来的那一刻已经心如死灰!

    侬人的攻势如同一把热刀子插进黄油,将黄油快速消融!侬人每推进一步,就是血溅三尺,横尸满地,不过侬人也履行了自己的承诺,留下了胡季一条命,光是他自己给梁川提供军资,这一条要是日后翻出来,就够剁了他的狗头,不需要他来动手!

    富良城也算是南越的重要地方,否则南越朝廷不可能留下一千人的驻军,只是这一千人没有发挥作用,就夹着尾巴逃跑了。如此重要的一座城镇,让梁川一搅,已经废了一半的功力,要恢复原来的气象,没有几代人的努力,怕是不可能建树。

    就在所有人以为这白天行军也如此顺利的时候,异变突生!

    天空突然落下一阵箭雨,虽然数量与准头不佳,但是还是对侬人造成了不小的杀伤!

    ‘敌袭敌袭!’

    箭雨过后,富良城后方突然出现了一支劲旅,他们身上披着皮甲,后里同样握着刀,从四面八方涌出来,顶住溃散的南越人,然后渐渐反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