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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偶们的舞台剧 第286章 行者徒劳

    云气飘摇而上,直直的冲向高穹的万圣之所。

    从上而下俯视,入眼所见皆是一片片荒芜的景象,无比的黑气冲天而起,灾厄蔓延诸界,无处得生的人们憎恨着,形成污泥般的气浪。

    然而,就连那份污秽,此刻也逐渐‘断裂’,被接连到来的灾厄腐蚀殆尽。

    有黑潮掀动,泯灭万物。

    有蓝沙肆虐,席卷周天。

    有天火焚生,蒸煮五蕴。

    有无名地裂,割裂世界。

    “........”它俯视着下方,原本赤红的眼眸深处却染上一丝尘埃。

    很久很久以前,它便在这里了,它曾以为,自己今后也一直会在这里,直到第二个生灵踏足这里。

    在过去,它甚至还有着某种不切实际的期望,事实证明,那只是奢望,比起去做什么,不去做,对那些生灵反而会更好。

    .............................

    至圣之君周身神光浩瀚,居于长垣殿上,他赤红的眸光无比澄澈,光一照,便照见四方,所见之景,无不寓意着某种预兆。

    神殿清冷,无有他人,高穹之所,唯有一影独存。

    “..............”它看着,却也只是看着,澄澈的眼眸映照四方,所见却只有一片漆黑,再无第二个自己这般模样的生灵存在。

    下方有仙,高居深山,终日以飞升为果。

    它曾心中期待,却始终不曾见有人到来,它试着观测,才发现,他们自建一界,自号仙界,以此自得。

    它目光右移,眼眸再闪。

    此地有侠,气焰盖世间,雄呼而山林万应,一气可体世间万物。

    他们亦有终点,名为破碎虚空,它亦曾期待,却见那些身影尽数泯灭于云海之内。

    它微叹一声,转过身体。

    离焰之地有光萌生,有生灵居于其间。

    中有辩知前路,以此为牵,自命占星术士之人,他们划分自身的光,将其分成诸等位阶,而后徐徐攀升,前人开路,后者漫拾而上。

    其欣欣向荣之势可谓壮观。

    它心中欢喜,挥手洒落万千义理之毫,遗珠化作光谱,为他们谱写出新的光路,它本以为,会有贤圣之灵踏路而上,与它把臂同欢。

    “天有灵,其心可诛,欲要灭我等道统,必杀之!”

    遗珠被仙界捕获,在察觉到内部消息后,仙人们大怒,齐齐杀向正处于黄金时代的星界生灵住所。

    一方霸道而傲慢,一方自信而轻蔑。

    仙人斥责为蛮夷。

    星界则蔑称为土着。

    及至此时,又有幸免于难的破碎虚空武者出现,为首者昂首阔步,走在中间,自号天帝,此言引发两者大怒,乱战随即展开。

    在它的注视下,所有的一切都陷入了混乱,它所期许的秩序与同胞,无论哪个,都不复存在了。

    黄金时代落寞,残存的术士挖掘着过去的痕迹,却越发衰落。

    仙界崩塌,求仙的生灵一日多过一日,可是,他们所求的道却已经断绝,被局限在凡类之限,于是逐渐衰微。

    破碎已成传说,能飞檐走壁,脚踢飞星之人也算世间高手,而寿命,亦不如寻常之人。

    环观诸界,凡类生灵几乎占据了主流,毫无疑问,这可以算得上是,末世。

    同时它明白,这一切都是由于自身任性造成的结果。

    所以,它不再插手争端,任由生灵自身发展。

    ..................................

    “天道,为何你只是看着?!”

    “贼老天,我命休矣。”

    “为何你始终不回应我,难道,祖父留下的那份手记真的只是胡言乱语吗......”

    源源不断的声音不断传来,其中有质问,有怒骂,有落寞,生灵们的情感传到这里,却已经无法让它动容。

    无论那是什么样的话语,它都不会去理会。

    .................................

    干城之山,以至诚至信着称。

    门主澹台牧,为世间绝顶之人,其人擅长卜算,计谋,门生遍及各地,朋友更是数不胜数。

    这一日,他静坐密室中,心中忽有一阵寒气涌现,那是比他昔年与生死大敌叶修交战之时更加强烈的危机感。

    五指朝着天空张开,那是自古相传,对上苍表示敬意的起手势。

    指尖随之彼此相扣,心神变得清明。

    心中则默默回忆近日传来的情报,配合家传的清心之术,得以专注的推敲着这股寒意的由来。

    柳厢山,不,虽然门主陶鹤新死,但新登位的那人心思敏锐,却欠缺果断,就算对自家处境不满,也会暂时潜伏,不至于突生变故。

    落剑山庄,商丘红虽然脾气很大,但为人小心谨慎,除非必要,他不会挥毫自己祖上传下的威名,要说再进一步,他也没那个本事。

    地陆山,祥云观,娑婆经院.....莫非,是落魂谷的洪山老鬼?

    澹台牧心中一阵凝重,若是对方的话,自己说不得就得请一些助拳的朋友,以演武之名显露一番威势,以此打消此獠的狼子野心。

    哗啦,上空忽地传来破碎声。

    澹台牧头颅猛地后仰,身体顿时如游鱼般越开,躲开原先的位置,缩在墙角,看向发声的那里。

    烟雾缭绕,他呼吸稍顿,倾听着来者的声音,但令他惊疑的是,什么都没有。

    无论是声音,还是杀意,他都感觉不到,若非眼前升腾而起的烟雾与碎裂的瓦片,他还真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而且,他心中一阵凝重,明明已经过了一大段时间,可,为何,自己的那些护卫却没有进来,莫非已经被.......

    他心中正惊疑不定,烟雾却逐渐散去,一道面朝下的红袍身影显露而出,他瞳孔不由一缩,那副样子,他不可能认错,正是平日能止孩童哭的洪山老魔。

    然而,此刻,那人却如一条死狗一样趴在那里,动静全无。

    “......不必耍这等小心思,洪山,你也知道,我澹台牧可不会中你的计,莫非,你忘了我的名声了吗?!”

    澹台牧冷哼一声,故作傲慢的寒声道,同时,他则暗自打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打算伺机出逃,毕竟,若真算正面战力,他可比不过对方。

    “——————”

    洪山一如既往的沉默令他心中有些不安,似乎正有什么危险的事正在发生,而且还会危及到他的性命。

    他心中一阵衡量,最终咬咬牙,决定试探一二。

    万一,洪山真的死了,那么,作为正面人物之一,他也必须给出自己清白的证据,不然,恐怕日后他的名声也就臭了。

    想到这里,他缓缓的靠近对方,一边接近,他还呼唤着对方的名字,说着一些隐秘的情报,观察着洪山的一举一动。

    可令他暗自心惊的是,凶名在外的洪山竟然一动不动,就像真的.....他不由打了个寒颤,就连原本谨慎的脚步也加快了几分。

    他略带些急切的俯下身,脚下却忽地传来一阵冰凉感,面前的洪山抬起头,露出一张血肉模糊的面孔,然后咧嘴一笑。

    “终于,过来,再不来,就真的,死了。”洪山略有几分吃力的说道,那粗重的呼吸令澹台牧心中惊讶。

    他发现,洪山抓着自己的那只手上竟然没有太多的力量,简直,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不,甚至比普通人更弱。

    “你的内气......”他迟疑的问道。

    “为了,逃命,丢了。”洪山这时恢复了几分气力,他勉强抬起上半身,露出满不在乎的笑容,他那异常执着的眼神紧盯着蹲下身子的澹台牧。

    “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你,神机妙算的澹台牧。”

    “为什么?”澹台牧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想到自己。

    “你听好,我下面说的都是实话。”

    “柳厢山,落剑山庄,星陨崖,覆海宗,地陆山,祥云观,娑婆经院,以及秧月王朝,还有我的落魂谷全都被吞掉了。”

    “那种莫名其妙,我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过的东西将一切都吞掉了。”

    “我们的虚晃界,完了。”洪山的声音听起来甚至有些哽咽,这个一向凶残的家伙,此刻却不禁泪流满面,看起来极为悲伤。

    “不.....不......”澹台牧低语着,心中无比惶恐。

    但却明白,对方绝没有说谎,尤其是这种一眼就可以看出的慌,虽然听起来荒谬,但这毫无疑问....是真的。

    “.....那你找我干什么?”

    他长叹一声,感觉自己从未这般老迈过,虽然他尚未目睹那个,但隐约之间,他已经感知到那份越发靠近的寒意了。

    “你说过的吧!”像抓着什么救命稻草一样,洪山原本黯淡的眼中忽地爆发出强光,他抓着澹台牧的下垂的胳膊,脸上带着渴望之色。

    “你说,自己祖上曾经出过仙人,我还笑话过你,对不起,是我愚昧了,只请你看在我们昔日的同乡之谊上,再不济,看在故乡的面上救救这里,我做什么都可以。”

    洪山的脸上露出哀求之意,澹台牧却忽地僵住了,他想起来了,自己过去初出茅庐时的确这样吹嘘过,那时的他还是个毛头小子,眼前的洪山也是同乡的好友之一。

    那时他想都没有想过,自己两人今后会变成敌对的立场。

    看着洪山那殷切的神情,澹台牧沉默着,片刻,他颤抖的嘴唇才吐出冰冷的话语。

    “抱歉,那只是我的谎言,那时的我一心想要成名,所以,借着一些家中谣言卖弄,所以.....抱歉。”

    洪山眼中的光熄灭了,他苦笑一声,松开手,顿时倒在地下,露出颓废之色。

    “也对啊,是我慌不择路了,看来,我们两个要死在这里了。”

    澹台牧试着起身,双腿却不停的抖动着,无法站直,他叹息一声,索性直接坐在地上,与一旁苦笑的洪山坐在一起。

    两者一同看向天上那白云依依的景象,澹台牧的心中却有些茫然,怎么,好端端的,就成了这样了呢。

    “那你精于计谋的名声是怎么来的?”洪山闭上了眼睛,声音飘渺的问道。

    “只是....对情报的收集比较完整而已。”澹台牧心灰意冷的说道。

    他看着那天空,渐渐的,有一缕蓝芒占据了原本的白云,蔓延开来,并向着这边不断涌来,他看着那副画面,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无力感。

    半生算计,原来只是一团空吗.......

    “呵呵,这样,你这家伙果然很狡猾啊。”洪山晒笑的声音传来,澹台牧转过头,却见后者忽地站起,身体站的笔直。

    而后,他并不回头的说道。

    “牧,写吧,把我们的事,我们知晓的情报写下去,我是相信的,这个世间有仙人的存在,只要将这份情报传递出去......”

    洪山止住了声音,他身后的红袍飞扬着,浑身盈满了血色的光芒,使他的身影看上去极为宽广。

    “那,要是仙人也解决不了呢?”澹台牧心中不安的问道。

    “那也与我们无关,那是他们的事了。”洪山变得厚重的声音传过来,他不断的挥拳,击打着空中飘过来的蓝色细沙,细沙轻盈,短暂的退后半步,便又再度涌来。

    澹台牧将这一幕看在眼底,心中很明白,可以说,洪山就是在做无用功,只是,他依旧在做。

    他抽抽鼻子,笑骂一句。

    “邪魔外道,果真无法理解。”

    他手掌撑在地面,脸上闪过狰狞之色,身体瞬间立起,等落在地,身体内部传来咔吧之声,内气蔓延至全身,短暂的维系着身体的活力。

    他快步跃到自己的书页旁,拿起笔,继而丢下,他抬起手指,咬破外皮,鲜血顿时溢出,他神色凝重的在空白书页上书写着。

    (时年秧月124年,天有异状,色蓝,疑为潮汐复流,本界无能为力,故记述以下特点,用以阅读者助益........)

    (虚晃界百年岁月,绝非空谈,我,澹台牧记录以下修行之法,作为你等经验,夕海篇.....洞冥篇......月卿章......戮决.......)

    (时我等无力,故告之,戒之,万望竭诚一心,获得胜利,干城之山笔,落魂谷附录,门主洪——)

    蓝色的泥沙占据了一切,无论是拼命挥拳的身影,还是奋笔疾书的身影,所有的一切都陷入了——黄色的气体升腾而起,一道伟岸的身影出现在原地。

    澹台牧愕然的看着眼前的身影,心中还来不及浮现生存的喜悦。

    他便急切的看向那边,面孔顿时陷入呆滞,原本的那道红袍身影,此刻,已然不见所踪。

    “吾乃至圣之君,是高穹之顶,也是名为黄天的存在。”

    浩瀚宏大的声音在心灵中响起,那道身影转过身,那对赤红的眼眸看向这边,那本不该被直视的面孔此刻却清晰可见。

    “.....你是仙人吗?”他呆呆的问道。

    “否。”

    “......你救不了他吗?”他凝视着对方,语气逐渐冷淡。

    “然。”

    “那你为什么要出现?!”澹台牧目露憎恨的看着它,如果对方不出现,那自己现在就和洪*一起去了。

    “因为,我想起来了。”至圣之君看着澹台牧,却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不甘和愤怒,然而,那份情绪的指向,却是对方自己。

    “我只是因为最早诞生,所以才成为这个样子,也是因为我一直畏缩不前,你们才成了这副样子,这是应该被修正的谬误。”

    澹台牧的神情逐渐平静,他心中明白,只是怨恨解决不了问题。

    “那你要怎么做,救赎这个世界吗,这位大人?”他竭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的问道。

    “那是你们的责任。”至圣之君微笑起来,那是无比自然的笑容,他单手一推,澹台牧的周身出现一道黄色的屏障,向着远方不断飞去,向着无比遥远的地方。

    它转过身,眼前是静伏不动的黑潮,蠢蠢欲动的蓝沙,吞吐光焰的赤光,以及张着大嘴的绿色雾气。

    “请容我自我介绍一番,我为黄天,是此方世界的归一者,所以......”它的面容逐渐模糊,黄色的气体在周身盘旋着,而后化作黄色的天空,挡在了四道灾厄之前。

    “我会尽好自己的职责。”

    ...........................

    “据各地考古发现,过去,某地存在一种名为詹台的职业,其中担任的人被称为牧,现在,人们一般认为,牧是作为观察当时星象,以为王朝提供吉凶占卜的人。”

    “作为最早的天文学家,他们毫无疑问是愚昧的,但那份勇于探索的精神却是值得鼓励,的,你们今后也要怀着对未知的兴趣,投入到——”

    叮铃铃。

    听着铃响,戴着黑色礼帽的中年绅士微笑着一欠身,停下了口中的话语。

    “那么,让我们下次再见。”他随即走下讲台,径直出了门,在走廊上,他眉头微皱,看向身侧一个穿着黑衣的高大身影,心中有些惊诧。

    这是谁,他好像没见过,去向门卫问问吧,他心中寻思着,同时不动声色的向前走着。

    “埃尔丘斯。”一道略显绕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驻足原地,神情一阵恍惚,之后,他摇着头,一脸莫名的左右看看。

    “真是奇怪,我这是.....”他心中犹豫,随即快步离开了,打算去看看医生。

    高大身影注视着绅士离去,口中小声的叹息一声,视线微垂,走进正闹哄哄的教室。

    学生们面面相觑,看着走上讲台的身影,心中有些奇怪,却没有发现,他们之中有一道头部趴在桌上的身影悄然消失。

    莫非还有什么通告,不过,好像没见过眼前的人。

    “宋哲,李牧然,令城,徐复,管芊芊。”高大身影环顾一周,而后语气平静的道出几个人名。

    有着古铜色皮肤的宋哲站起身,眼神笔直的看向对方。

    “我不认识你。”他坦言道,一旁的李牧然悄然打着眼色,让自己的室友不要这么莽撞。

    令城头部后仰,身体懒散的坐在座椅上,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如同见到了什么好戏一样。

    徐复神情漠然,他扫了眼台上,继而不感兴趣移开视线,继续对着眼前的书本研读着。

    一向作为人气女王的管芊芊微笑着站起身,暂时制止旁边‘护卫’的不满,笑容甜美的看向来人。

    “虽不知找我们是有什么要事,但我们目前还是学生,需要我联系一些老师吗?”她的脸上虽然是在笑着,但她的眼中却带着一丝强势。

    显然,她是在测试对方的来由,以及,危险程度。

    “沧海界,虚晃界,硫皇界,大源碧天界,圣灵界。”高大身影一字一顿的说出以上几个名称,五人顿时表情微变,心中各有波澜升起。

    而其他的学生则是一脸懵然,更有甚者,觉得眼前这人是小说入脑,在说什么书中的东西。

    什么这界,那界,他们这里分明叫光源星。

    “你,究竟是谁?”徐复冷着脸看向这边,就连令城也变作严肃的模样。

    “宋凌辙,澹台牧,戾皇承,司徒复,虞芊芊,我这样说,你们明白了吗?”

    五人的神情顿时冷下,心中惊疑不定的同时,眼中也暗藏杀机,此人无论是谁,都不能留下。

    “黄天联盟彻底崩解,那些灾厄已经向着这边蔓延,我们已经没时间了。”高大身影抬起头,声音却显得晦涩,众人一阵哗然。

    “梁书成!”

    看着对方那脸上一道道的伤疤,虞芊芊惊声道,明明对方之前还在这里,她的视线随之移动,却发现,那个一直趴在桌上的身影竟不知何时不见了。

    “我们是战友,也是同族,我从地狱的那边爬过来了,现在,该离开了。”梁书成神情肃穆,他沉声道。

    五人心中迟疑,他们可是好不容易才到了这里的。

    “休止舰队群现在已经崩盘,株厄机即便启动,也最多抵抗片刻,我亲眼目睹了这一切。”梁书成神色冷漠的说道。

    “那他们——”宋凌辙指着面露恐慌的同学们,当然,他们也不见得相信这个消息,更多的是对眼前异状的恐惧,那是对浡离日常的抵触感。

    “我们,要逃了。”梁书成转过身,向着外面走去,澹台牧,戾皇承,司徒复三人对视一眼,还不犹豫的跟上,他们认定,能说出这些消息的对方必然有着可靠的情报。

    曾经作为一门之主,王朝帝王,被追杀的魔头,他们自然不会拎不清这些。

    “走吧。”虞芊芊走到宋凌辙跟前,轻声道,无视了那些面露犹豫的‘护卫’,她神色自若的离开了这里。

    “唉......”想起死去的爷爷,以及青山上的那些人,宋凌辙的目光变得坚定,无论如何,他一定会活下去,并让幕后黑手付出代价。

    五人随即离开了这里,坐在青白色的长梭上,透过屏障,几人面色复杂的看向下方逐渐远去的景象。

    不断的舍弃,舍弃友人,亲人,师长,在世界之间不断转移,就像一群落荒而逃的败者。

    “那是......”虞芊芊手指微抬,指向下方那个极为显着的人影。

    “是里瓦神父。”宋凌辙轻语着,在前不久,他甚至还与对方相谈甚欢,尽管他并不认同对方的观点,但两者在为人方面却出奇的相同。

    澹台牧,戾皇承,司徒复表情冷漠,丝毫不在意下方的人群,他们闭上眼睛,修养着自己的精神。

    “‘刺鱼梭’本就是特制而出的移动工具,没有足够的‘因果’根本无法踏足,更别说,还是那种狂信徒了。”梁书成眼眸平静,他瞥了一眼对方,随后沉声说道。

    里瓦神父面带和煦的笑容,在人们冷淡的视线中依旧不改和善之色。

    他神情自若的在大街上漫走着,不时言语温和的对眼前不耐烦的人们诉说着什么。

    他抬起头,淡黄色的眼珠中映出梭轮离去的身影,他笑了笑,手臂半抬,而后轻轻摆动,如同在向某人道别一样。

    “不败不朽的折翼鸟儿,如今看来也不过是盈满灾厄的花儿,在芬芳的季节接连枯萎,连一丝眷顾也不曾给予,如同异物。”

    “洁然灿烂的翱翔之翼,假如开始便是弯曲,那也只是无数次重演的哑剧。”

    “流淌于心间的罪孽,如今,也尽皆化作路旁的芳香——”

    “那你的神呢,它又在哪里?!”神色冷漠的游人忽地驻足问道。

    “尘埃之世。”里瓦神父单手按住自己的胸口,脸上却浮现狂热之态,他声音热枕的说道。

    “如此,才可被称作‘神’!”

    宋凌辙遥望着那一幕,却只能轻声一叹,眼见着对方于自己越来越远,他低声道。

    “永别了,里瓦神父。”

    不久之后,地裂开始蔓延,天空之上有赤红浮现,光源星土崩瓦解。

    世界不断的瓦解,或大或小的界域中,不断有人存活下来,他们聚在一起,以某个字为名,宣誓,一定要让敌人受到惩罚。

    奋斗,厮杀,不断变强,而后,在残存的黄天之力下,他们打开了前往‘外界’的通道。

    浑身洋溢强大气势的众人走在前方,人们神情肃穆,眼神满是坚定,他们心中决定,无论遇到怎样的困难,他们都会一一客服,继而获得胜利。

    以往,都是这样的。

    ................................

    声势浩大,激烈的战斗几乎蔓延了数道星域,成片成片的世界被打成齑粉,恶魔们咆哮着,将眼前的敌人全部撕裂。

    眼中如同载着光芒的联邦之人,浑身气势勃发,比之以往更加强势,他们大喊着,将眼前的黑潮一一冲破。

    而在一处主要的战场中,战斗越发激烈,而在上空,有一道身影踏步而来。

    沿途一切试图抵抗的身影全部被抹除,成为浩瀚星空的一抹尘埃。

    而在星空的一角,身着典礼装的高氏国主静立原地,那是有着高领,两侧衣角向中间重叠,边缘翘起,下身则是宽大的如同圆筒状的‘裤子’,这专属于群星高层的衣服。

    高汤神色肃穆看着来人,表情看上去极为不悦。

    安德里漫步着走来,身上穿着他人为他准备好的新衣,颜色为灰蓝相间,中间是双排扣的织锦上衣,下身则是贴身的黑色裤子。

    两者相对视,周身异象勃发,隐隐有无数世界生衍,继而接连破灭的景象,远处的星域中,有数位神人观看着这一幕,口中惊呼连连。

    忽地,高汤轻笑一声,安德里则神色漠然。

    在诸般异象中,一道黄雾升腾而起,随着肃杀的气息,一道通路显现而出,其中走出了数百道身影,其中的黑发男子看向这边,眼中带着炙热和憎恨之色。

    “我等为厄族,是因着无数的牺牲,无数的亡灵而诞生的灾厄一族,对我等造成的苦难,浇筑了我们,罪恶的源头,现在纳命来吧!”

    他大喊着冲来,身后,有眼含智慧之光的男子,有气势强盛,眼眸睥睨的青年,有满面冷色,身上几乎被血色掩盖的男性。

    而在最后,一道身影转过身,脸上满是疤痕,他狞笑一声,声音震动星空,眼中若有黄雾浮现。

    “有趣,不过,也真无趣。”高汤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一幕,先是笑了笑,继而一脸乏味的摇摇头。

    安德里则神色漠然的看着冲来的众人,至始至终都没有半分表示。

    身处战场之人偶尔一瞥,脸上更是冷笑连连,真是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

    两者无任何表示,只是静静的看着,然而,在周身骤生复灭的‘世界’中,无论是大喊着的黑发男子,还是智慧之人,还是眼眸骄傲之人,还是血色之人,全部被打成齑粉。

    最后,只有眼含黄雾的男子冲了过去,他的脸上带着悲愤和不甘,然而,他的速度却越来越慢,最终,在遥远的边界,他的身体顿时陷入了凝固之中。

    “我不甘心.....为什么....我们明明........”他试图咆哮,却无法说出通顺的句子。

    高汤感到无趣的抬起手掌,安德里眼眸微闪,眼含黄雾的男子顿时爆开,化作一道黄色气体,后者试着再度向前,最终,在半步后,化作青烟消散。

    “你还真是仁慈。”高汤笑着看向安德里,后者沉默不语,周身异象越发强烈,将两人的身影逐渐掩盖。

    ...........................

    “是时候了吧。”

    在某处空地,法桀眼神闪光,透过边缘观察着战场,心中推算片刻,随即内心一松,他再度看向眼前的空地,眼中带上期待之色。

    “等着吧,我的战友们,我很快就.......”他的声音一瞬间断绝了,身体变得僵硬。

    “继续。”身后,传来了那略显冷峻的声音。

    法桀呆站在原地,却不敢有一丝动作。

    安德里无声出现在身后,眼神淡漠的看着对方,而后,他命令道。

    “继续,我在这等着,你也应该等了很久了吧。”

    “打开吧,释放你的队友,说不准还能和他们一同反抗我。”

    法桀咬着牙,继续开始手头的动作,毕竟,正如对方所说,这是他谋划已久的行动,他已经没有失败的理由了。

    “溯如奇胡利尔八部,列诉求为何拓维朔裂速.......”一段繁琐的语句从口中吐出,而在他期待的眼中,那原本一无所有的地面此刻却爆发出强光。

    在那里面,他那些无比熟悉的气息顿时涌了.......没有?

    他呆在原地,眼前是空无一物的世界,自己应该在这里被封存的同伴们,却毫无踪迹。

    “好了,现在开始想吧,你所谓的‘同伴’到底长什么样子?”

    安德里的声音传来,法桀不由自主的开始回忆,而后,他忽地,他原本印象中,那些无比清晰的面孔,此刻,却忽地,变得,模糊。

    就像,一开始就不存在,一样。

    “是的,那只是一个谎言,当然,是我干的。”安德里平静的声音传来,法桀失神的跪倒地下,眼中却是一片虚无。

    他的记忆,他的过往,他的一切,就如对方所说,只是一个,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