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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上棋局 第五十九章 “红拂女”

    可能是p大的传统,在“永在巅峰”的精神熏陶下,从不服输的朱炻韵像一个不屈不挠的小坦克一样弛进公司之后,大张旗鼓的、不由分说的对韩安瑞发起了强烈的追求攻势。

    后来大家发现,这女孩也着实行动力强、胆大心细。

    就仿佛是一个意向强烈,任务清晰、目标明确的美女特工:

    她干脆果决、行动迅速,风格做派须臾变化、白云苍狗,时而浓云叆叇,时而暖风化雨: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宛如天地之间全然是她的大舞台,而她是那个永恒的主演。

    进入公司第一天,不到两个小时之内,她就施施然拿着一个小纸条,径直走到韩安瑞的桌前,跟他交换了联系方式。

    第二天,就火速申请给自己换了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工位。

    起初大家都各自忙碌,没有发现个中玄机,后才发现,这个位置别有洞天。

    韩安瑞的位置靠着墙,墙上有一大横陈几道磨砂花纹的玻璃,玻璃之外是另一个办公室的房间,朱炻韵精心挑选的位置,就在韩安瑞的10点钟方向、一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更巧的是,这个位置也是他一抬眼就能看到白芷的地方。

    原本白芷和韩安瑞同一个小组直接上下级,工作上交流频繁。

    韩安瑞是个冰雪聪明、眼疾手快的人,平常随时会关注白芷的工作指示,所以这样的安排也算是合理。

    所以目前分布是,白芷、朱炻韵、韩安瑞三点一线的位置格局,也就是说他的视线必然要不时越过朱炻韵的身影。

    倒也是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不过,她没有料到是,最初几天,韩安瑞这个男孩子工作起来专心致志,甚少抬头分心,而且不时起身就去了会议室。

    于是着装鲜艳、媚眼如丝,走起路来袅袅婷婷的朱炻韵改变了策略——每隔十几分钟半个小时,都会起身,绕挺大一个圈,嘚嘚嘚的蹬着高跟鞋走去茶水间泡茶,或者去趟洗手间补妆,不多时,再风致绰约的踱步回来。

    自不必说,绕了一大圈子的行走路线,必然会多次经过韩安瑞的工位。

    在步履轻盈中,款款撒落一室的,是成分复杂的香水味。

    有次白芷经过,不自觉耸耸鼻子,嗅出了这款香水是“危险关系 by kilian”。

    虽然这个新来的火树银花的女子,在桌子上摆着镜子、护手霜、洗手液、化妆水之类的女性味道浓郁的物件,而非书籍、文件夹、办公物品等正常工作常见的物品。

    只是一向嫉妒如仇的朱丹小姐都不曾说什么,默许了一样,所以白芷看到了顶多轻轻皱皱眉,也不曾置喙。

    这天,白芷需要准备国外考察需要的会议发言资料,其中需要查阅那个国际近些年的当地政策做一个分析报告。

    她先拟了一个大的框架,打印出来,走到韩安瑞的桌前,准备将这个工作分配给他。

    正准备跟他说明思路和要求,就发现平常灵动敏锐的韩安瑞此刻正在发呆,仿佛石化了一般。

    她轻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他仿佛没有听见,毫无反应。

    然后又唤了一声,依然没有动静。

    她有点狐疑的拿打印出来的纸在他手臂上拍了拍,还是仿佛没有感觉......

    于是她奇怪的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

    只见隔着一层玻璃,那边厢倒正是风光绮丽:

    朱炻韵正拿着一款小巧的木梳子,缓缓地梳着她齐腰的黑色长直发。

    瀑布一般的润泽,绸缎一般的光滑。

    这个被目光沐浴着的女子,似乎很是懂自己的魅力正在被实时欣赏着,于是一脸沉醉、一脸娇柔的梳理了很久,非常久。

    时间仿佛停滞了似的,空间也仿佛凝固了。

    全世界都消失了,宇宙中心就剩下一个身着通身鲜红色衣裙的妙龄女子,在静静的认真的梳头。

    许是单一地梳头显得太过于单调了,她抬起左手,一把轻轻握住一缕头发,另一只手握着梳子,缓缓的、缓缓的吻过着自己的秀发。

    也许是感受到多了一道白芷的目光,于是她微微的偏过脸,露出一个精致的浓妆的侧颜,眼睛依然含情脉脉的看着镜子,但是恍惚中,她流露出一丝志得意满的神色。

    这是演的哪一出?红拂女吗?

    白芷本来想轻轻靠在墙上,双手交握撑住下巴,就静静欣赏这一幕缱绻。

    可是时间不允许啊。还有满桌子的事情,亟待处理。

    她看了一下表,然后瞟了瞟韩安瑞,拿出打印好的纸张,在他眼前晃了晃。

    韩安瑞从愣怔中回过神,赶紧低下头看屏幕。

    但是他随即又发现,那白纸又伸到他眼前晃了晃。

    稍顷,就发现白芷杏眼圆瞪的站在他面前。

    他似乎突然想明白了什么,露出一丝赧色。

    随即视线又被动作轻柔、但动静甚大的“红拂女梳头图.git”强抢过去。

    他以手扶额,轻轻叹息一声,又拿出另一只手掌撑住下巴,指尖捂着脸闭上眼、耸着肩不好意思的笑了。

    白芷略带愠色,把纸张按到他面前的电脑键盘上,语速极快的说明了情由和要求,轻跺一脚,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座位。

    经过“红拂女”的时候,白芷瞥了她一眼,她脸上仍然留存着得意的笑容,满面妩媚,浑身娇羞。

    这之后,无论白芷何时转过头看她,她似乎永远都在整理那一头瀑布:

    这一次,梳子放下了,但是她翘起两支兰花指,轻轻的挑起一缕秀发,随着手指的滑落,那缕头发就从背后被弹到了胸前;

    下一次,她握起胸前的头发,抚摸着发梢不经意一甩,又从胸前扔到了背后,不一会儿,又用手指勾了回来;

    再下一次,她微微仰起头,双手手指微张成梳子状,插进自己头顶的秀发里,抖一抖,摆摆头,把一头黑缎拢去腰间......

    再再下一次,她手肘撑在桌子上,肩和头微微侧向一边,似乎看着旁边同事的电脑。如绸的黑发就在瘦削的肩头分流成两股,分别倾泻下来,而当一股滑到胸前,她再挑起一只葇荑,把发丝轻轻一撩,抖到身后去......

    不说男孩子,就连白芷一个姑娘,都看得有点痴了。

    而抬眼看看韩安瑞,白芷发现这小子,十次竟有六七次,都被“长发流动的故事”吸引注了心神。

    撞到白芷的眼神之后,这男孩才恍然大悟一般,偏过头捂住嘴的趴在桌子上笑得挺难为情。

    再后来,就发展到......每次韩安瑞寻找白芷的身影准备和她说什么事情,朱炻韵的长发就适时飘动起来......

    即便再怎么对个中微妙浑然不觉,白芷也很清楚了:“虽然但是,这是在明晃晃地下战帖啊!”

    一阵心烦,白芷站起身转过身,走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