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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烟 第五百二十四章 巡视【十】

    所以他才没有派遣雷振春来与我交流,他还把雷振春的情绪会给我一个潜返云南甚至是公然返回云南的借口,这绝对是袁世凯所不愿意看到的,而且说起来,假如现在云南的局势是完全掌控在袁世凯手里的话。

    或许他还不会在意,但是他绝对没有想到的,或者是他计划之外的事情,已然成了现实。我知道其实袁世凯当初调唐继尧来督署云南其实第一是做戏给我看,因为唐继尧与我的关系不同。

    而且其在滇军中也有一定的声誉威望,所以袁世凯才会调他过来的,这样不但能够有效的安抚云南的部队,同时也是向我表示,他并没有派遣自己的亲信去署理云南,也就表示他并不是想要吞掉云南这个地方,从而能够让我放心的来到北平。

    其二,其实现在我明白了,袁世凯这样做其实也有有意为了拉拢唐继尧的,因为此时唐继尧不但督署云南军政要务,而且他之前镇守的贵州还是在他的控制之下的,袁世凯这一招借花献佛其实非常的高明。

    不但首先的安抚下了我的牵挂,同时也把一个全新的云南,精锐冠绝天下的滇军整体的交到了唐继尧的手里。这是多大的一份厚礼啊?袁世凯其实当时应该是希望唐继尧接手云南和滇军这份厚礼之后,对他感恩戴德的。

    从而加入到他的麾下,可是也许是他失算了吧,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绝不是唐继尧这个人真的就这么在意我们之间的情谊。不管怎么说吧,唐继尧接手云南之后,并没有按照袁世凯的预期发展。

    他不但没有直接归附到袁世凯的麾下,同样的他唐继尧也绝对没有过分的表现对我的忠心与情谊,这就出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其实我与袁世凯都明白,唐继尧此时的做法就是隔岸观火。

    我知道她其实是不想让我知道她的真实感受的,可是没有办法,虽然她掩饰的很好,可是她终究不过就是一个女人,即便是再有能耐,再有本事,经历过再多的大风大浪,她依旧还只是一个女人。

    不是女人脆弱,也不是女人天生就比男人如何如何,其实这很好理解,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女人与男人的却别其实绝不仅仅是一个性别的关系,这其中包含了很多哲学性的东西。

    这不是要讨论的重点,还是说一说小凤仙吧,自从袁世凯公开宣布的那一天开始,她对我的态度就产生了转变,不是变坏了,反而是比之从前更好了。无微不至的照顾以及贴心的侍奉。

    我实在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对她表示我的感谢,当然了,仅仅是言语上感谢是大可不必的,而且我也相信她是理解我的心思的,可正是这样,我就越觉得我对于眼前的这个女人,实在是留下了太多的遗憾与亏欠。

    小凤仙这一段时间之所以对待我比之从前更好,其实我知道她是在珍惜,珍惜我与她的每分每秒,或许她早就做好了准备,每一天每一刻我们两个人的相处都是在消耗,消耗的不单单是时间,更是情感。

    我们两个人的时间肯定是越来越少的,我曾经侧面的透露过我回到云南之后到底要做些什么,我本以为这样能让她改变一些对我的态度,可是没想到她不但没有改变对我的态度,反而还对我更为亲近了。

    尤其是这几天,她对我实在是让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其实我知道她这样做绝不是为了留住我,而且她也清楚她是绝对留不住我的,她这样做的真正目的,只不过就是想要给我或者是给她自己能够多留下一些回忆罢了。

    也许我这一去,再也无法与她见面,也许我会因为我的疾病而郁郁而终,也许我会在战场上命丧黄泉,也许我会因为自己的逃窜上的失误,而被人诛杀,路死街头。也许,有太多的也许了……

    袁世凯这几天好像比之前更为忙碌了,而且他的方式好像也变得不同了,虽然他还没有真正的成为这个“帝国的皇帝”,但是他的排产却已然和皇帝老子差不多了,而且我得到通知。

    过几天袁世凯还要在天坛举行祭天仪式,而且如果可能的话,亦或者是说山东的局势能够完全受他掌握的话,他还想要效仿历代帝王,在泰山之巅举行盛大的天子祭天仪式,向天地通告自己已然成为了这个世界的最高掌权者。

    也许这就是一种机遇吧,本来我还为如何与忙得焦头烂额,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袁世凯取得联系而感到烦恼,恰好他这一封通告正好给了我这个机会。在得到通告的第二天我就在陈敏麟的陪护下。

    拖着自己的“病体”去找到了袁世凯,当然了,此时的袁世凯还是在他的大总统府办公的,虽然他要成为帝国的皇帝,但是他还没有自己的宫闱。我见到袁世凯的地方是在大总统府的第二会议室内。

    显然的,此时的袁世凯才刚刚开完一场不知道什么目的的会议,他的脸上满是疲惫与憔悴,但是还是能够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的兴致与激、情。看来这个老头子对于权力的渴望还是那么高涨的。

    袁世凯对于我的到访显然没有太过在意,他只是礼貌性的询问了我的病情,而后才问我到此一行的目的。我其实觉得我当时的表现并不怎么好,如果我能够把那一番话说的更婉转一些。

    亦或者是我能够表演的更好的话,我想我此时已经已经就在东渡日本的轮船上了。袁世凯问我说:“松坡啊,你这是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我回答他说:“大总统,蔡锷这一次来是想要和您请个假的。”

    袁世凯笑了笑,而后对我问道:“怎么?请假?什么事?”虽然他此时的态度看起来很轻松,但是我知道他心底是非常提防我的,至少他的眼神中此时若隐若现的杀机,让我觉得他已然对我动了杀心。

    而他之所以没有动手的原因其实就是因为他此时还尚不能确定我到底是在哪一个队伍站定的。我向袁世凯解释说我的病情日益加重了,而且因为袁世凯也曾几次派人来医治我的病,所以对于我的身体他还是知道的。

    这其间袁世凯问我是不是需要再派人去云南寻找那种草药,我婉拒他说,那些草药已经无法缓解我的病情了,继而借此我又说出了我来请假的目的,我对袁世凯说我的病情日益严重了。

    而且不单单是因为我的毛病,就是我的整个身体被此牵扯的也是大不如以前了,尤其是我的肺部好像是得了什么并发症一样,我说我现在的状态就是食不甘味、夜不能寐。所以我希望袁世凯可以应允我不必去参加他的祭天大典。

    当我提出了不去参加他的祭天大典的时候,袁世凯还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对我问道:“怎么?蔡将军这是不想和我亲近吗?还是你松坡觉得我这样的做法是不对的,你不乐意和我站在一起那?”

    袁世凯这么问我,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已然不重要了,他的话中满满透着杀机,可是这样的杀机同样的也是我的另外的一个机会,此时会议室内虽然只有我们两个,但是我知道会议室的门外,可是人多耳杂的。

    我故意的提高了音量,以能让外面那些耳朵听得清的音量对袁世凯解释且保证,说我绝不是他想象的那样的,我之所以不去参加祭天大典确确实实是因为我的身体承受不住了,而且我还在他的耳边透露出了一个非常隐秘的消息。

    而且这个消息也绝不是一个男人轻易能够说出口的,其实这是一个手段,虽然有些卑劣,但是没有办法,为了大计我也只能如此诋毁自己了,我对袁世凯说近来的一段时间,我的身体确实已经非常的虚弱了。

    至于具体虚弱到什么程度,我举了一个例子,一个非常有辱我男人尊严的例子,我对袁世凯说,我的身体现在虚弱到已经无法完完整整的去爱一次女人了。因为我的肺部已经无法承担快速呼吸的压力了。

    虽然袁世凯听完我说的话之后,眼中有一些同情之意,但是更多的我还是看到了他眼底的笑意,可能这是一种嘲笑,也可能是袁世凯因为我的身体变成了这样,而在对于云南的问题而感到开心吧。

    可是无论如何,当我说完这样的话之后,他对我的态度就直接的发生了一个天翻地覆的改变,他眼中的杀机没有了,仅此一点我就知道我想要逃离这个地方的计划是可行的。而且能够得到他允许的几率也变大了许多。

    我其实设想中最好的就结果就是由他开口,提议让我去日本或者是其他的国家治病的,但是没有办法,就是可能是我的表现不尽如人意吧,也可能是因为他另有打算,总而言之他还是没有主动的提及让我去其他国家治病的这个观点。

    所以他不提到最后也只好我来提起此事了,当然了我不会说的那么委婉,因为这种事就是应该直来直去的,关系到我的身体,我的性命的,而且还是生理性的问题,不是政、治因素的问题。

    如果再不直来直去的话,反而会让人有一种做作以及不现实或者说不可信的感觉。袁世凯对于我要去日本治病的这个提议倒是没有提出反对,当然了他也没有给出明确的态度,但是这已经足够了。

    只要他不是当场拒绝我,那么我就可以借着他的犹豫来做一做文章,当然了,这个文章绝不是什么长篇大论,还是老的招法那就是演戏。我的戏剧是越来越成熟了,我的毛病在一天的时间内就发生了几次变故。

    这都是符合医学性的变化,而且我的咽喉毛病以及我所谓的并发症的肺部的问题,都是相关联的,而且因为国内的医疗水准有限,所以我的大的波动也是可以令人信服的,而且要说一说的就是。

    小凤仙在这一段时间内对于我的配合可谓是天衣无缝,她刻意的每天都要去同仁堂给我弄一些最新鲜也是最能滋润咽喉肺部的中草药来为我进行调理,而且她还总是会大费周折的去给我买一些新鲜的罗汉果来。

    有句话就病急乱投医,小凤仙可谓是把这句话表演到了极致,她不单单购买中药而且还会时不时的弄一些西洋药来,当然了这些药我是不吃的,只不过就是做做样子罢了。而且小凤仙还在这几天里。

    说到这里,其实我不由得想起了当年在日本的时候,我与杨度之间的一次有关于忍者与忍道的辩论,或者说是讨论吧;我便把我们当年所说的这些,当做是对于小凤仙的回答,复述给了她。

    当年我与杨度都曾对于日本的忍者以及忍道有过较为深切的讨论,我认为忍者的真正含义其实不过就是遵循忍道而生存的一群人,忍者的核心不在于人,而在于他们所遵循的忍道,因为人或许会因为自己的性情、地位的改变而发生变化。但是已经形成了条文规定或者说是存在宗教含义的忍道的规则,是不会改变的。

    而杨度确认为,忍道的根本还是在于人,而非是一个理论或者是辩证,他认为忍者的精意在于人对于忍道的认识,也在于对于忍道的不停完善,最初忍者到底源于何方,忍道的根源核心要义到底是什么。

    这些已经没有追根溯源的必要了,因为无论是怎样的理论或者是教义最开始的出发点肯定好的,但是好却不够好,因为无论忍道的起始之人是谁,都必将不能够直接的给出一个最完善、完美的教义。

    所以这就需要一代又一代的忍者来把新的更好的教义加到里面去。看起来我与杨度在对于忍道的看法上是持有相悖观点的,但是实际上而言,虽然我们两个是在讨论忍道,但是实际上,我们讨论是各自的人生发展轨迹。

    杨度对于我的观点,提出过这样的质疑,他问我说,是不是忍道的根源核心要义上,就没有不好的东西,如果是的话,那么忍道中的一些规定上来看,是残害忍者情感与家庭的,难道这样的规条也是必须要遵守的吗?

    我记得我当时是这样回答他的,我说如果按照忍道中的规条的话,虽然伤害到了忍者的情感与家庭,甚至是威胁到了他们各自的生命,但是对于忍道最高核心信念的追求,使得他们必要牺牲,这如果算是一种错误的话,那么国家的进步,其中所有的牺牲恐怕与之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而后,我又反问杨度,我质疑他观点中的,忍者才是忍道的核心,我问他如果是忍者出于私利而轻易的更改忍道的核心教义的话,那么是不是未来的忍者也都要按照这个已经被污化的忍道来教条自己那?

    杨度没有给我一个与我那般的答案,他只是对我说,假如没有人的话,忍道还能够成为一种信仰吗?我回答他说:“如果只是为了一个已被污秽的信仰的话,那么这样的信仰还有追随下去的必要吗?”

    而后,我又问杨度说:“晳子兄,我想问问你,还是拿这个忍者与忍道之间的关系来说,是不是你会选择作为一个忍者来改变这个传承下来的忍道?”杨度点点头,没有语言上的承认,当然了他也没有就此否认。

    我们之间的谈话其实就此就应该搁置下来的,但是实际情况上且没有这样,后面虽然杨度没有说话了,但是我还是一个人在对他演出一场独角戏,我并不是想说服他,只不过就是我想告诉他我的观点。

    我记得那个时候我对杨度说的非常多但是真正有用的应该大体上只有三句话,其一,是我对他说“假如信仰不能够保持纯净的话,那么必然的会失去很多追随者,以及一些潜在的追随者关键,但是这不能代表作为最关键的人,就一定是一切的核心,我更觉得精神的层次比之人更为重要。”

    第二句是在杨度肯定了我上面的观点之后,我对他说的:“晳子兄,也许你觉得我现在可能在很多事情上有了变化,但是这没有错,我确实变了,其实我本不该如此坚决在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上,但是我只想告诫自己我可以发生变化,但是我要永远记住我是谁。”

    第三句话是我们最为这一次交流的结束语的,我说:“其实晳子兄,咱们两个说了这么多,无论如何都是在为了未来做打算,国家需要你我这样人,也许咱们并不能改变什么,但是我借用一句忍道中的教义吧,律己而忠,国家,永远,那才是咱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