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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烟 第五百二十九章 九锡之样【五】

    “为什么没有人向我报告过还有川军正在接近战场的消息!”朱德呵斥,并非是他要找到一个倒霉的家伙,来承担这一次意外的责任,反之,他是在帮助失误者,来“逃避”这样的责任。

    唐继尧打湿的地图,并不是由政、府测绘局统一绘制的那一批云南及云南周边临近省十年前的老掉牙的东西,而是蔡锷在云南任职的时候,重金聘用大批当地农民、药农、猎户等极为熟悉云南及其临近省地形地势的人,口传心授、以及实地考察勘测,足足用了一年半的时间才完成的。

    可以这么说,蔡锷在云南,对于政,务上是有很多造福做为的,可是对于军队的来说。蔡锷的造福对于他们却都是要加引号的。唯独这地图的测绘,才是真真正正对军队的造福!是无可质疑的!

    唐继尧虽然发怒,可是这并不能表示他已然失去了理智,当他看到地图被水浸湿的时候,不由的骂了一句,而后连忙去看,地图被浸湿的地方,有没有损坏,而也正是这个时候,唐继尧正小心的看着地图的时候。

    地图上被浸湿的地方上描绘的一条蜿蜒曲折的线路,突然的吸引住了他的注意力,唐继尧不由的反复琢磨起来,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吧,突然的,唐继尧竟然大笑了起来,而且他笑的十分的畅快!

    好像是顿悟了一般!

    而唐继尧的笑声自然是与之前的表现大相径庭,这也就怪不得那些公署中的参谋啊、公、务员啊什么的,被他办公室中的笑声所吸引过来了!

    而唐继尧笑过之后,看到了站在门外那些想要往里看却又不怎么敢的家伙,不由的哼了一声,自言自语的说了句“朱德真英雄也!”

    而后,他便不在废话了,直接招呼那些参谋、指挥员进来,就在他的办公室里,召开了一次紧急的,却足以改变未来战局、态势的作战会议!

    虽然他私自行动,如果部队折损伤亡过大的话,他自己都可能会被推上军事法庭宣判后的刑台,但是这也并不能表示,那个亦或是那几个没有能及时发现援军、及时报告消息的家伙,就可以毫不承担责任。

    相反的,要是真的会是这样的结果的话,那么在军事法庭在宣布对朱德的“判决”前,肯定是先要处理到这一个亦或是几个家伙的,因为想要做到杀一儆百在军队中是不可取的,而且也是根本无法做到的。

    理由是不需要的解释的,我想到家都知道。尤其是在这样的一个年代,什么样的情况,无论多不合理,只要是出现在军队中的话,我想都可以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虽然朱德的本意如此,可是介于他的威严,介于赫赫如刀的军法,并没有人出来承认自己的过错。看到这样的情况,虽然朱德非常的失望,可是他却并没有追究什么,而是对众人道:“这是新的战术方式,你们马上下发到每一个作战单位。”

    “是!”

    众人接过了朱德手中的地图后,便马上对地图进行了复制,而后根据各自负责的队伍的不同,依次下发下去。

    走出指挥部,朱德再看战场上的情况,密集的枪炮声,“火龙”的吞吐,船队“哭”出来的“眼泪”,虽然乱七八糟的看不出重点打击的位置,但是这并不影响杀伤力,而且这样看似杂乱无章的攻击方式,反而可以给人以手忙脚乱四个字的困扰。

    “唐将军啊,希望你能够从蔡将军的身上,学到‘伪诈’啊,要不然,我这几千个弟兄,可就要白死了。”

    没头没脑的话,朱德自言自语一般的脱口而出,这使得刚刚才跑回来的副官不由的一怔,而后直接对他问道:“团长,您说什么?是有什么新的,命令吗?”

    “啊?”朱德被他这一问,也是一怔,不过马上便开口道:“没什么,没什么。”而后他又对副官询问道:“命令都传达下去了吗?”

    “团长放心!”副官听朱德这么一问,马上严肃起了自己的面孔,正色的回答道:“我已经把您的命令,全部传达下去了,而且按照您的惯例,对每一个不同的作战部分,下达作战命令时,使用的都是其独有的讯号!”

    为什么这么说,我想我不必解释,特别行动团,之所以冠以“特别”两个字,就知道了这个战斗团的武器辎重、粮饷攻势什么的,大部分还是需要自行解决的,虽然此时的特别行动团,无论是武器装备上,还是粮草关饷上,都并不比其他的军队差。

    可是,就当朱德马上就要开口宣布“撤退”两个字的时候,突然的,远处的侦查兵,发来了他们独特的信号,而这个信号代表的,正是“准备战斗”四个字!

    看到这样的信号,朱德不由得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而后对身边的传令兵道:“通知下去,鱼已经进网了;我命令,各营、连、排,依照之前的计划,待对方半数进入我军伏击圈时,即刻展开全线攻击,在保证辎重武器的同时,务必全歼敌人。”

    “是!”

    虽然朱德下命令时的语气很平淡,可是他眼中的“火焰”却已然好像跳动出来,虽然是在黑夜,可是传令兵依旧确信自己刚刚真的就是看到了团长眼中的“火焰”,而且那火焰不但充斥满了光和热,而且还有着坚毅与鼓舞!

    我摇摇头,忙道:“大公子说哪里话,为大公子办事,就是为大总统办事啊。这有什么吗,不过就是采购玉料而已。”

    说实话,这不是我的心里话,而且这恭维的语气也是我最厌恶的,但是没办法,此时此刻,我也只能装出这幅让自己恶心的样子了,毕竟,此时我的第一目标,首先就是要回到云南去。

    但是只不过,我此时做出来的,都不过时铺垫罢了,而且就算是袁克定允许了,袁世凯也不理会,我依旧不会回云南的;我的妻子还在这,我不能让一个陪了我那么多年的女人,孤身犯险。

    更何况,我已然将一个女子掷入了风口浪尖之上……

    “松坡啊,你看看,你这让我说什么是好那?我倒是,我倒是……”笑逐颜开的袁克定此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实在是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而高兴的?难不成是我的恭维?亦或是想到将来要送到他那的那些上好的玉料吗?

    可是这两个,那个也不足以让他如此身份的一个人,语无伦次啊。不过那,他如此其实也好,至少只要他不是冷着脸,就说明我的话,我的努力是有用的。而且袁克定这个人虽然看起来甚有城府,可是其实他真的没有什么心计。

    他总是喜欢把自己的伪装的非常高深莫测,其实他自己不知道,谁都是在看着他,陪着他演戏罢了。

    说罢,我又转过头对杨度道:“晳子兄,这样一来,应该无妨了吧?唐继尧总督云南、贵州兵马政务,这件事交给他啊,我看于公于私都再合适不过了,只是啊,怕是蔡锷的这份心,要分给他一半喽。”

    “松坡啊。”袁克定笑起来,对我道:“我可是听说你和唐继尧将军那是结义的兄弟啊,你和他怎么还能分个你我那?松坡啊,真没看出来的,你还是这么一个有趣的人!不不不,是识趣的人啊。”

    袁克定这一句话我看得出他是出自真心,既如此,就不能怪我假意借真心而发了。

    我对杨度与袁克定道:“大公子、晳子兄,其实不是蔡锷不识趣,而是有些时候水浑的很,实在看不清不敢走啊。其实蔡锷这一次啊,也不是专门想要给大公子送些什么。”而后还特意对袁克定强调道:“大公子,您不要生气,蔡锷没有不敬您的意思。”

    而后,我便继续说下去,道:“蔡锷也想给在京的其他同僚,拉拉关系。二位不知道啊,蔡锷其实在京啊,除了大公子与晳子兄之外,实在是没什么朋友呀。蒋百里天天守在保定军校,忙得要命。”

    “徐树铮那,人家是陆军次长,也是公务缠身啊;其实蔡锷真不是风花雪月眯眼之人,是在无聊啊,整天睁开眼睛,就是一片宅子,以前母亲在,还能去请个安啊,聊聊天什么的,现在母亲大人也回云南了,我这天天啊,全身都不得劲,吃饭都没味;好在还有凤仙姑娘,要不然,蔡锷实在是就要闷出病来了。”

    听我这么一说,这二人不由的相视一笑,而后杨度对我道:“松坡啊,要是你实在没什么啊,不行我去和大总统说说,你来我们参议院先做点什么吧。不是我不陪你啊,实在是现在百姓情绪高涨,很多事情,要处理,多有请愿来信要处理啊,也是满的不可开交。”

    “你这可是发牢骚啊晳子。”袁克定截下杨度的话,笑着对他“指责”道:“这话可不能让父亲大人知道啊,要不然啊,我看你这个参议员啊,可就是要到了头了。不过也没事,要是你真的下来了,正好,你和松坡凑合凑合,再加上我,咱们三个啊,弄个马场什么的,或者是找一个闲职先挂着,然后咱们三个好好亲近一下也是啊,说实在话啊,晳子,自从松坡来京之后,咱们好像还真就没怎么好好的在一起待过。”

    说到这,袁克定不知道为什么,原本连贯的话语顿了一下,而后他却又笑着,道:“松坡可是我的先生,是我的老师啊,虽然吧,这个老师不怎么待见咱这个学生,可是咱们做学生的,也不能挑理不是?人家是先生吗,所以啊,咱是要找找机会,和先生亲近亲近,省的到时候先生是‘猫教老虎——藏一爪子’,你说是不是啊,晳子?”

    “恩?”杨度没想到,袁克定会那我开心,而后笑起来应和道:“大公子所言不差,所言不差啊。”

    而后又对我道:“松坡啊,你说实话,你这个当先生的,可是没用心教你的徒弟吧?你这不是藏一爪子啊,你这可是是个爪都藏起来了!你承认不!”

    杨度这么一说,再加上袁克定之前有意无意的话,让我也想起来了,自从袁克定拜师之后,我还真是什么都没教给过他,当然了,我也实在是没有什么能教给他的,人家是大公子,我不过就是一个落魄将军罢了。

    就在刚刚,敏麟交给我了一封唐继尧发来的电文,里面的内容很简单,不过就是询问一下我的情况,然后请我放心,母亲大人有他照应着,并且特意的给我在云南的府邸,派了卫队。

    尤其要说一下的是,唐继尧派遣的卫队的卫队长,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来京见我的云龙。

    夜深了,我也累了。回到房间里,蕙英还没有睡,此时已然临近子夜,可是蕙英就那么坐在床边,等着我;我看得出她面容上的憔悴,而就在刚刚,她还不是如此。

    “将军。”

    我惊异的看着蕙英,这是她我们结婚以后,第一次这么称呼我,而且她低沉的声色,还有,眼中说不清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她叫我的时候,我竟然心里猛地跳动了一下。非常强烈的感觉。

    我不知道要出现什么情况,亦或是蕙英要对我说什么,可以这么说,我此时此刻,一点预料都没有。但是我却深信自己的潜意识,传递给我的信息,就是肯定不会出事。虽然仅此而已,可又足够了。

    我坐到蕙英的身旁,捏了捏她的脸,道:“怎么?今天叫我将军了?如果这样的话,那我又要称呼您为什么那?将军夫人吗?或者是,太太?哈哈哈。”

    我的笑声让蕙英不由的也笑了出来,她拉过我的手,一只手还按在我的手背上,看着我的眼睛对我道:“我是你的夫人,可我却从未称呼过你一声将军;你知道吗松坡,其实我之所以如此……”

    蕙英的话还未说出口,可是府外传来的枪声,实在是无法让她在继续下去。

    听到枪声以后,我忙将蕙英拉到自己的身后,而后告诫她说:“你就待在这,不要乱走,我去看看,等我回了。”

    而后,我又将自己腰间的枪交给了她。

    到了院子里,敏麟此时依然是调度府内的下人、门丁、还有袁世凯配备给我的“卫队”,全副武装起来,在府门前面,架设了机枪,院子里的男人,手里至少也是一把制式步枪,更有甚者就说敏麟吧,他竟然自己提着一挺麦德森轻机枪。

    我对敏麟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枪声?”

    陈敏麟摇摇头,对我道:“将军,不知道哪来的枪声,但是听起来距离并不远,而且就枪声而言,应该是至少三方百人以上的队伍,相互对射才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您看,我这不就叫人马上警戒起来了。”

    我点点头,而后沉思起来。

    “您这是什么意思?”陈敏麟不由的问道;而我却没有回答他,而是换上了军装之后,与他一同来到了府门之前。敏麟先是按照我的交代把院子里的人都撤了下去,只有我们两个,一人手里拎着一条枪在。

    门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我示意敏麟上去问话,敏麟冲着门外喊道:“谁啊!”

    门外的人,回答道:“是陈副官吧!我是雷振春,奉大总统之命,前来保护蔡将军的安全!”

    敏麟用眼神询问我的意思,我点点头,示意他可以雷振春等人放进来。

    府门打开了,雷振春带着一队兵就走了进来,而后不耽误一分一秒,即刻便开始布防!正规军就是正规军。雷振春带来的兵,从领章上可以看得出是京畿卫戍部队中的宪兵,他们携带的武器,与我之前安排的那些一比,简直让我有一种小巫见大巫的感觉。

    马克沁、喀什龙、德国造,重武器中的精锐之品尽皆列阵在此,虽然这一队兵不过只有三十人,可是他们却是以重武器为主,就连普遍配备的制式步枪也都是崭新的,而且上面的钢印告诉我,他们手中的步枪,都是最新一批从日本购买过来的。

    这样的装备以及他们布置的“攻势”,无疑这三十人必然是陆军的精锐中的精锐,而且雷振春带头,足见袁世凯卖给我的面子。不过,我当然是会欣然接受他的好意,至于这一份情面吗,我却是不受的。

    道理没必要再讲一遍。就在队伍布置的时候,我走到了雷振春的身边,对正在指挥布置的他,先是致谢道:“雷将军,这一次,麻烦你了,蔡锷在此道谢;大总统的好意,蔡锷自然是明白,待到无事时,该当面道谢。”

    雷振春点点头,他对我道:“蔡将军,这里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