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尘录 第二百七十四章 封印
众人皆吃了一惊。蛮簇道：“别开玩笑了，书生。你看咱们行动自如，丝毫无滞，哪里像有封印的样子？我可一点儿没感受到压制。”
文自来道：“此封印确实古怪非常，而且隐晦至极。进来这么长时间，我居然也是到现在才发现。但刚才冰地恢复的那股波动，的是封印无疑。”
沧海奇怪道：“既是封印，咱们怎地还能进来？”
文自来道：“两个可能。一是封印年深日久，力量总会变得薄弱。不过方才那屏障连花王尊都无法击破，力量薄弱一说不甚合理。所以更大的可能是，这封印本身就是这样子设置的。进来可以，出去就别想了。”
沧海道：“这不跟咱老家的捕鼠笼子一样么？”
文自来道：“倒是个好比喻。没错，如今咱们应该是进入笼子里了。只不过……这笼子着实大得有点儿离谱啊。”说着不禁露出苦笑。
蛮簇道：“当真是封印的话，那可极其可怕了。依你之见，是何层次？”
文自来默然半晌，道：“覆盖面之广，防御之坚固，相较与皇城的覆尘罩，不枉多让。覆尘罩尚且需要天玑门不间断地输送能量方能保持。这封印年月不详，只能从其冰封的景象推断至少是在黑暗森林时期。历经数百年，仍如此坚不可摧，当年施术者之强大，难以想象。”
水鱻道：“如你所说，竟能与先生相提并论？”
圣火行者也道：“这样的人，绝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但黑暗森林周边诸国，历史上似乎从未曾有如此强大的封印师出现过。即使已经湮灭在岁月中，总不该连丁点儿传说都没有。”
文自来摇头道：“倒也未必如此。也不排除乃是多名封印师联手施为。不过就算是合力，能结成这般宏大的封印，个人实力也是万里挑一了。”
沧海不懂此道，但听他们说得很厉害的样子，忍不住道：“到底封印的是什么东西啊？”
这一问，众人脸色顿时都很难看。
需要如此浩大的封印，其封印之物可想而知。花不语正色道：“从现在开始，不可离我三步。”
沧海发愣道：“啊？”
花不语道：“啊什么，过来。”
沧海趋步走近，低声对文自来道：“太难为的话，要不咱们回去？”
文自来连连点头：“我也正有此意。古人云，识时务者为俊杰，事不可为脚抹油。公子只需开口下令回头，咱们二话不说，撒腿就跑。”
沧海道：“我能下令？”
文自来道：“公子乃是奉了主上旨意的领队，也就是钦差，自然可以。”
花不语冷冷道：“你们当我聋的还是死的？”
文自来一本正经地道：“报告花王尊，沧公子在问我话，属下自需据实回答。”
花不语道：“问什么？”
文自来想都没想，张嘴就道：“沧公子想溜。”
沧海一口老血差点儿没喷出来。花不语道：“噢？好本事。我倒也想见识见识，这地方该往哪里遛。”
沧海心想：“除了你一个个地把人拎上去，还能怎么溜？”接口道：“啊，不，我是说想蹓跶蹓跶。”
花不语淡淡道：“三步之外，生死自负。”
沧海乖乖靠近，瞟眼但见文自来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心想读书人使起坏来可要命了。
花不语伸脚底抹了抹之前纸人藏匿的冰面，那里看似完璧，却隐有星星点点的灵光在打旋，显然妙生花还留下了别的手段，道：“何庄主，把你的人都集合过来。”
何超四道：“讯号早已发出，不刻即到。”
半刻之后，人都到齐了。花不语衣袖轻拂，一道灵力打进那泛着星点的冰面。但见那些犹如无根浮萍般的星点蓦地变得明亮起来，随即如鱼入水，在冰中游弋，越游越快，划出一条条光线。奇的是所有光线都在平行的轨迹上，回折返勾，前后链接闭合，竟尔形成一个边长数尺的等边三角形状。
那三角每条边皆是疾速划动的光线，当快到了极致，蓦地里由下及上扩展成一道三角光柱，柱内的冰块瞬间被蒸发，厚厚的冰湖被穿透出了一条深长的三角通道。
众人并不急于进入，在旁边观察。只见冰面蠕动，复有愈合之状，但到了光柱边沿却停住了，显然妙生花所留的这道光柱有特殊效用。
花不语道：“依次通过，要快，此术挡不了太久。”
何超四有心要卖好，当即着令剩余的随行分两批，一打前站，一批殿后，众人鱼贯而入。沧海跟在花不语身后，手足攀附着洞壁迅速往下溜。途中坚冰晶莹剔透，竟可清晰映出其内有房寮幢幢，人影众众。那些人影俱各保持着生前最后一刻的姿态，或怒或惊，或喜或悲。只是一切都被时间定格住了。
再往下便是土层。怪的是土层依旧被冰层包裹着。或者说，土与冰已经混为一体。幽暗中却穿透了丝丝难以描述的光亮，充斥着极其陆离的怪异感，所以土层中埋藏的东西仍然可以窥见一二。众人隔着冰，便如观看壁画一样。当土层下的情景映入眼里，饶是人群不乏见多识广之辈，也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但见土中藏着一个个狼头鲨身的怪物，正维持着奋力向上，将欲破土而出的模样。开初的浅土中只偶尔有一两只，越往深处越多，到了里余的深土层里，已是密密麻麻的，层层叠叠，数之不尽。
沧海胃里阵阵翻滚，扭过头不敢再看，对花不语道：“我能问个问题么？”
花不语道：“说。”
沧海道：“任务完成之后，咱们怎生回去？”
花不语道：“任务完成之前，此话休提。”
沧海很悲观，道：“实话说，咱们是不是回不去了？”
花不语道：“回不去你想怎么着？”
沧海叹道：“回不去……回不去那也只能向前走了。”
花不语道：“你跟那喵咪一样，净爱说废话。”
沧海一愣，脑子里不住回溯路上自己是否错过了什么特殊的动物，后面的水鱻悄声提示道：“妙。”
沧海“呃”了一声，顿觉有些好笑，低声道：“以他们二人合力，应该可以打破那封印屏障，原路返回罢？”
水鱻摇头道：“此事我可做不得准。你想一下，外面那封印为何能进不难出，便当明了。”
沧海蹙眉沉思，渐渐恍然，道：“难怪外界对此地一无所知。如此说来，岂非必死之局？”
水鱻道：“事在人为，走一步看一步罢。凡事无绝对。未至那一步，倒不必如此悲观。”
沧海便不言语了。
继续往下，四周的土层已是千疮百孔，到处都是窟窿。大地深处被那些密密麻麻的鲨狼钻得宛如破烂的蜂巢也似。数里过后，稀烂的土地更是不见了，像被完全吃空，取而代之的仍是不知边际的冰川。如果说上下的冰川代表着曾经的水，那土层倒像个浮岛一样，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无所凭藉，失根亡源，端的十分怪异。
那些鲨狼似乎是与土地相伴相生，随着土层的消失，亦了无踪影。四面八方仅剩下白皑皑一片冰的世界，晶莹透亮，时不时有折射的光彩泛出。这让沧海压抑之情稍减。
不久前面的人停了下来，传声道：“到底了。”
文自来道：“此封印确实古怪非常，而且隐晦至极。进来这么长时间，我居然也是到现在才发现。但刚才冰地恢复的那股波动，的是封印无疑。”
沧海奇怪道：“既是封印，咱们怎地还能进来？”
文自来道：“两个可能。一是封印年深日久，力量总会变得薄弱。不过方才那屏障连花王尊都无法击破，力量薄弱一说不甚合理。所以更大的可能是，这封印本身就是这样子设置的。进来可以，出去就别想了。”
沧海道：“这不跟咱老家的捕鼠笼子一样么？”
文自来道：“倒是个好比喻。没错，如今咱们应该是进入笼子里了。只不过……这笼子着实大得有点儿离谱啊。”说着不禁露出苦笑。
蛮簇道：“当真是封印的话，那可极其可怕了。依你之见，是何层次？”
文自来默然半晌，道：“覆盖面之广，防御之坚固，相较与皇城的覆尘罩，不枉多让。覆尘罩尚且需要天玑门不间断地输送能量方能保持。这封印年月不详，只能从其冰封的景象推断至少是在黑暗森林时期。历经数百年，仍如此坚不可摧，当年施术者之强大，难以想象。”
水鱻道：“如你所说，竟能与先生相提并论？”
圣火行者也道：“这样的人，绝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但黑暗森林周边诸国，历史上似乎从未曾有如此强大的封印师出现过。即使已经湮灭在岁月中，总不该连丁点儿传说都没有。”
文自来摇头道：“倒也未必如此。也不排除乃是多名封印师联手施为。不过就算是合力，能结成这般宏大的封印，个人实力也是万里挑一了。”
沧海不懂此道，但听他们说得很厉害的样子，忍不住道：“到底封印的是什么东西啊？”
这一问，众人脸色顿时都很难看。
需要如此浩大的封印，其封印之物可想而知。花不语正色道：“从现在开始，不可离我三步。”
沧海发愣道：“啊？”
花不语道：“啊什么，过来。”
沧海趋步走近，低声对文自来道：“太难为的话，要不咱们回去？”
文自来连连点头：“我也正有此意。古人云，识时务者为俊杰，事不可为脚抹油。公子只需开口下令回头，咱们二话不说，撒腿就跑。”
沧海道：“我能下令？”
文自来道：“公子乃是奉了主上旨意的领队，也就是钦差，自然可以。”
花不语冷冷道：“你们当我聋的还是死的？”
文自来一本正经地道：“报告花王尊，沧公子在问我话，属下自需据实回答。”
花不语道：“问什么？”
文自来想都没想，张嘴就道：“沧公子想溜。”
沧海一口老血差点儿没喷出来。花不语道：“噢？好本事。我倒也想见识见识，这地方该往哪里遛。”
沧海心想：“除了你一个个地把人拎上去，还能怎么溜？”接口道：“啊，不，我是说想蹓跶蹓跶。”
花不语淡淡道：“三步之外，生死自负。”
沧海乖乖靠近，瞟眼但见文自来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心想读书人使起坏来可要命了。
花不语伸脚底抹了抹之前纸人藏匿的冰面，那里看似完璧，却隐有星星点点的灵光在打旋，显然妙生花还留下了别的手段，道：“何庄主，把你的人都集合过来。”
何超四道：“讯号早已发出，不刻即到。”
半刻之后，人都到齐了。花不语衣袖轻拂，一道灵力打进那泛着星点的冰面。但见那些犹如无根浮萍般的星点蓦地变得明亮起来，随即如鱼入水，在冰中游弋，越游越快，划出一条条光线。奇的是所有光线都在平行的轨迹上，回折返勾，前后链接闭合，竟尔形成一个边长数尺的等边三角形状。
那三角每条边皆是疾速划动的光线，当快到了极致，蓦地里由下及上扩展成一道三角光柱，柱内的冰块瞬间被蒸发，厚厚的冰湖被穿透出了一条深长的三角通道。
众人并不急于进入，在旁边观察。只见冰面蠕动，复有愈合之状，但到了光柱边沿却停住了，显然妙生花所留的这道光柱有特殊效用。
花不语道：“依次通过，要快，此术挡不了太久。”
何超四有心要卖好，当即着令剩余的随行分两批，一打前站，一批殿后，众人鱼贯而入。沧海跟在花不语身后，手足攀附着洞壁迅速往下溜。途中坚冰晶莹剔透，竟可清晰映出其内有房寮幢幢，人影众众。那些人影俱各保持着生前最后一刻的姿态，或怒或惊，或喜或悲。只是一切都被时间定格住了。
再往下便是土层。怪的是土层依旧被冰层包裹着。或者说，土与冰已经混为一体。幽暗中却穿透了丝丝难以描述的光亮，充斥着极其陆离的怪异感，所以土层中埋藏的东西仍然可以窥见一二。众人隔着冰，便如观看壁画一样。当土层下的情景映入眼里，饶是人群不乏见多识广之辈，也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但见土中藏着一个个狼头鲨身的怪物，正维持着奋力向上，将欲破土而出的模样。开初的浅土中只偶尔有一两只，越往深处越多，到了里余的深土层里，已是密密麻麻的，层层叠叠，数之不尽。
沧海胃里阵阵翻滚，扭过头不敢再看，对花不语道：“我能问个问题么？”
花不语道：“说。”
沧海道：“任务完成之后，咱们怎生回去？”
花不语道：“任务完成之前，此话休提。”
沧海很悲观，道：“实话说，咱们是不是回不去了？”
花不语道：“回不去你想怎么着？”
沧海叹道：“回不去……回不去那也只能向前走了。”
花不语道：“你跟那喵咪一样，净爱说废话。”
沧海一愣，脑子里不住回溯路上自己是否错过了什么特殊的动物，后面的水鱻悄声提示道：“妙。”
沧海“呃”了一声，顿觉有些好笑，低声道：“以他们二人合力，应该可以打破那封印屏障，原路返回罢？”
水鱻摇头道：“此事我可做不得准。你想一下，外面那封印为何能进不难出，便当明了。”
沧海蹙眉沉思，渐渐恍然，道：“难怪外界对此地一无所知。如此说来，岂非必死之局？”
水鱻道：“事在人为，走一步看一步罢。凡事无绝对。未至那一步，倒不必如此悲观。”
沧海便不言语了。
继续往下，四周的土层已是千疮百孔，到处都是窟窿。大地深处被那些密密麻麻的鲨狼钻得宛如破烂的蜂巢也似。数里过后，稀烂的土地更是不见了，像被完全吃空，取而代之的仍是不知边际的冰川。如果说上下的冰川代表着曾经的水，那土层倒像个浮岛一样，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无所凭藉，失根亡源，端的十分怪异。
那些鲨狼似乎是与土地相伴相生，随着土层的消失，亦了无踪影。四面八方仅剩下白皑皑一片冰的世界，晶莹透亮，时不时有折射的光彩泛出。这让沧海压抑之情稍减。
不久前面的人停了下来，传声道：“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