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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生活过成了段子 一百三十三

    722.【大隐隐于市】

    我们这边街上的深夜食堂总有一个烧鸭粉的流动摊位,天黑就出摊,生意火爆,一直卖到凌晨才收摊。每天晚上都是老板一个人卖,差点忙不过来。我们说为什么不要家里人帮一下?他说他老婆也做着一个摊点,在另一条街的夜市。夫妻俩白天进货处理食材,晚上各自出摊,十分辛苦。以前他们是做白天固定摊点的,但是白天吃粉的人其实不算多,直到最近国家提倡发展夜间经济,才想到夜里来卖夜市,没想到顿时火了起来。

    看到经济有所恢复,自然为他们高兴,然而问到收入的时候,我们顿时就酸了。这家卖烧鸭粉的竟然家里几套房子包括城中村的自建房,还把几个孩子都送出国读书去了。说到这个,老板还有些得瑟,说你们这些单位里上班的人,攒够这些钱是有点困难……不过你们读书人,不进单位又能去哪呢?我家小孩读书回来我也会让他们进单位、坐办公室,不要做餐饮那么辛苦了。

    真是白天不知夜的黑,世界上就没有感同身受。

    想起以前在泰国乡下支教时,发现街上卖卤鸭下水的竟然是名校朱拉隆功大学经济学毕业生、卖鱼肉稀饭的还是以前颇有名气的泰国音乐人、卖服装的还有退役的过气变性人演员……有时候猜想还会不会隐藏有泰拳高手?有时候世界真是想不太明白,看似平凡的世界,其实自己才是最平凡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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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23.【倒霉】

    21世纪头一个十年的泰国乡下家长和我们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家长一样,对孩子的管控十分简单,时不时能听到热情洋溢的家长说,老师,我家孩子不听话你就打!

    说是这样说,我们寄人篱下,哪里敢打别人国家的花朵,气得不行了也顶多只敢敲桌子敲得啪啪响,吓唬一下,不可能敢真打。众所周知,泰国乡下的孩子那是相当调皮,就是上课时间还能全班满地乱滚那种,多少小伙伴因此神经衰弱,还有个被气得咔咔啃猫粮。据说同去支教的另一个学校的某中国老师还气得一掌拍塌了讲台,我们当时还在笑话那是练过通背拳么,过年不出来表演个武术都可惜了。

    不过发现他们本国的老师也惩戒小孩的,像我们小时候一样,犯错了罚站、罚跑、尺子打手心都有。然后八卦的泰国老师有时候会跑过来跟我们友情提示一下,说哪个小孩的父亲是警察或军人,不要打,惹不起——没错,他们用的词是“惹不起”,不是像我们说军警家属应该多呵护而是“惹不起”,不知道泰国人是有多怕警察。

    当时我们是不以为然的,反正我们打工、打扫、打球、打扮……打啥也不打小孩,跟我们说这些没用。结果才刚说没多久,有个小伙伴就惹上事了。她上课时整不住纪律,气得甩了黑板擦,说是往黑板上甩的,结果反弹回来敲到一个跑到讲台上乱蹦跶的小孩脑袋上了,当时就一个大包。那娃的父亲是泰国海军,第二天就杀到学校,非说孩子挨了打,在校长和教导主任陪同下浩浩荡荡跑到办公室把那小伙伴拎出去了,给我们也吓得不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还是从围观的泰国老师那里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最后校长怎么给解决的也不知道,反正这个小伙伴也决口不提此事。从此以后我们更是战战兢兢,我上课干脆就直接把课桌撤了,教室分前后两半,想听课的上前面来听,不想听我的课自己去后面玩,别打扰我讲就好。其实如果隔离了那几个害群之马,大部分孩子都还是能管得住的。

    说起来那个小伙伴也是倒霉,因为她到泰国支教之前,还去过别的国家支教,本来应该是经验十足,最后小道消息听说她在那个国家本来签约了几年,才刚干了一年,也是因为与学生发生了肢体接触,被投诉了直接解约。当然真相已不可知,再怎么说寄人篱下还是要小心着点,虽然说泰国是自由国度,但是普天之下就没有一寸真正自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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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24.【大使馆】

    新加坡驻泰国大使馆十分耐人寻味,主要原因是跟我去过的缅甸大使馆截然不同。曼谷的缅甸大使馆就像个难民营,老式洋楼设计,各色人等都挤在门口,保安和工作人员络绎不绝,办签证时这个窗口预约完了去那个窗口,挤挤挨挨熙熙攘攘,菜市场似的,颇有老租界的感觉,不过那也是差不多十年前的光景了。

    而同时期的新加坡大使馆完全是另一个景象。新加坡在曼谷的大使馆建筑极其方正,外表上看来就像个石头水立方,几乎找不到门,周围竟然连个人都没有,转了几圈才看到个小岗亭,全是单面玻璃,镜面一样超有现代感。小心翼翼走过去,有人在岗亭里将单面玻璃打开一个小窗缝,露出一只眼睛问,办什么事?

    我至今没去过新加坡,当时是陪朋友去办签证,就对那人说我们来办签证。那人一听,“刷”又把小窗关上了,我们正不知所措,小窗“刷”又打开一条缝,递出来一张英文的手写字条,里面有人说,我们这里不直接接待签证事务,去找这个代理机构办。还想多问一下,小窗“啪”就关上了,留下我俩面面相觑,半天没反应过来。

    这时看到一家印巴面相的老小几人,从大使馆里面走出来,不知是进去办什么事,每个人脖子上挂着号牌。见到他们出来,门口的电动栅门自动打开一条缝,他们出来后,将号牌取下来递给岗亭,小窗又打开,伸出一只手把号牌接进去,随即又关上了。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到岗亭里的人长啥样,感觉一直都是跟单面玻璃上照出来的自己在说话。

    新加坡驻曼谷大使馆这风格,不知道是为了安保还是什么原因,但是莫名有种无人值守的未来感。

    让我奇怪的是,回忆了许久,竟然完全想不起驻泰国的中国大使馆是啥样的,明明之前陪我们老大去办理过娶泰国老婆的相关证明,好像这块记忆被人消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