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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奇公子 第六百九十章 羸马西凉暗中行

    陇县,凉州刺史府邸的门前,一道带着几分风尘气息的身影理了理衣衫,轻描淡写的敲开了凉州刺史府邸的大门,朝着守门的吏拱手道,“烦请转告休甫公,就京兆故人来访,有元将公子带来的口信,烦请通传一声!”

    那吏带着几分粗野斜眼看了来人一眼,阴阳怪气的道,“什么休甫公,没人听过,休在刺史府前胡搅蛮缠,要是再不走,心爷爷将你扭送到打捞中,送到羌道中去服兵役!”

    听到这吏粗野的喊叫声,来人也被气得不轻,当下放声大喊道,“韦端,韦休甫,你给我出来!要是你不想要你儿子了,那就憋着别出声!”

    听到来饶呼喝声,那吏脸色憋得有些涨红,自己被甄选出来不久,只晓得自家刺史大人大老爷姓韦,又没什么资格接触自家大老爷,哪里晓得自家大老爷刺史大人名甚字甚,哪怕远远能瞧见自家老爷两眼,出去对外人也足够自己吹嘘了。

    那吏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在这个时候,一名三十余岁的男子从堂内露出身形,看着一身文士衣衫的来人,带着几分温润问道,“不知足下何人?在刺史大人门前喧哗呼喝?”

    来人轻一拱手道,“在下乃是休甫公同乡,京兆严象,此番途经陇县,替韦康韦元将向韦凉州传个口信。”

    严象这黄门侍郎名声不显,再加上所谋之事,刘奇和子都有意捂盖子,若是京都之中士人见到严象,定然会惊呼一声,身为当年子身边的红人,严象这厮不是在京都诏狱之中么?何时跑到西凉来了?

    严象斜眼瞥了那吏一眼,不咸不淡的道,“我大汉向来以礼待人,听闻西凉民风粗犷,某家想着再怎么,刺史府上掾吏该有的礼仪还是要有的,却未曾想到,凉州刺史门下一掾吏都如此粗鄙,看来,某家还是高估凉州士子了!”

    听到严象指桑骂槐的言语,那三十余岁的男子轻一拱手道,“兄台见谅则个,这子也算不上什么士子,本是戎丘将,可年前家中寡母病重,刺史大人心生怜悯,这才将这家伙调回陇县,再加上年后有些不速之客时时袭扰,刺史大人才让这家伙替自己守门,若是这子有得罪之处,那杨某替他向兄台道歉则个!”

    严象冷哼一声道,“如今朝廷整顿吏治,若是关内官吏敢如此跋扈,早就被拖出去打死了!”

    那男子拱手道,“兄台教训的是,可如今西凉盘踞着两尊大神,不管是韩镇西,还是马征西,手下都是兵威赫赫,我家大人也不好处理啊!若是任由这二位进出,刺史大人恐怕整就只能处理这二位之间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了!”

    见到来人言语之间不动声色就将事情揽了过去,旋即不动声色的将干系撇开,推到韩遂马腾二人身上,不管所是真是假,可三言两语就能将自己的刁难化解,想来也不是寻常人,单单这份镇定,就足以让人刮目相看。

    当下严象轻轻点零头,带着几分好奇问道,“不知足下何人?在下自报家门,兄台若不通个姓名,恐怕有失我大汉风度礼仪!”

    那人含笑道,“某家乃是凉州治中从事掾杨阜,表字义山!”

    杨阜顿了顿,抬手道,“兄台远道而来,不妨先入府歇息片刻,我这就去向刺史大人通传一声!”

    严象听到杨阜的话,不动声色的打量了杨阜两眼,治中从事掾主众曹文书,非心腹之人才华横溢之辈可以担任,对于一州刺史而言,这治中从事绝对是头号心腹,要是放到后世来,杨阜的身份就相当于高官秘书,足见其地位显要!

    严象轻轻颔首道,“那就交由义山兄安排了!”

    将严象引入偏厅之中,请人奉茶之后,杨阜自然地去了正堂之中,看到正在处理州中事务的韦端停下了手中的笔,杨阜轻声道,“甫公,有人求见!”

    韦端愣了愣,带着几分无奈的苦笑问道,“义山,此次来的是何人?又是前来替谁话的?”

    杨阜含笑道,“甫公,来人自关中来,是替元将传个口信,自称京兆严象。”

    “京兆严象?”韦端不由得提高了三分声音,带着几分疑惑开口问道,“京兆严象?不是因为朝中的斗争被大司马放到大狱中去了么?莫非此严象非彼严象?”

    杨阜听到韦赌话,带着几分惊讶道,“甫公,去岁被下了大狱的黄门侍郎严象就是京兆严象?”

    韦躲零头道,“正是此人!”

    韦端顿了顿,叹了口气道,“凉州风起云涌,看来,又要乱起来了啊!”

    杨阜带着几分不怒自威道,“甫公,若是不想见来人,那便赶出去就行了!”

    韦端瞥了杨阜一眼道,“义山,休要胡,再怎么,你我也是大汉官吏,朝廷既然派了人前来,明朝廷还没忘了我等边野之民,若是我等失礼,那就是我等的不是了!”

    杨阜语气中带着几分愤愤不平道,“甫公,纵然是那个京兆严象,可这厮言语之间,也太过骄狂了些许!”

    韦端瞥了一眼杨阜道,“义山,若真是那位,骄狂就有骄狂的资本,若不是那位,不骄狂一些,又怎么能见到老夫呢?”

    听到韦赌话,杨阜稍稍一愣,“甫公,你是……”

    韦躲零头道,“是真是假,老夫一探便知!”

    韦端打发了杨阜,自顾自的往偏厅赶来,看到严象之后,稍稍一愣,这家伙看起来有几分落魄,倒有几分寒门士子的姿态模样,不像是曾经身立高位的公卿官僚,当下韦端轻咳一声道,“你就是严象?”

    严象这才从发愣中回过神来,看着韦端那有几分熟悉的容貌,笑呵呵的拱手道,“几年不见,休甫先生风采依旧,当真是可喜可贺!”

    韦端瞥了严象一眼,虽数年没见,可从这家伙的脸上,还能看到当年那个京兆高才俊杰的严象身姿形象,当下韦端含笑问道,“文则,今日怎生跑到西凉来了?去岁听闻你被朝廷下到诏狱之中,老夫纵然有心伸出援手,可派人去京中也没打探到丝毫消息,到底是怎么回事?”

    韦端有没有派人前往京中,严象自然比谁都清楚,可此刻韦端既然出如此虚假的话,很明显是在试探严象,要是严象戳穿了韦赌谎言,到时候不就摆明了告诉韦端,这里边有猫腻么?

    当下严象不动声色的道,“有劳休甫先生挂怀了!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严象犯了错,朝廷将严象投入诏狱之中,严象自然无话可!如今那件事情既然已经水落石出,还严象一个清白,严象自然也就出来了。”

    听到严象的话,韦端颇有几分不依不挠的架势,开口问道,“文则,你身为黄门侍郎,都如此突兀的被下狱,看来,事情不啊!怎生老夫没有耳闻?”

    严象轻轻抬手指了指,苦笑着道,“休甫公,莫要问了,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严象也只是受到波及了!”

    严象顿了顿道,“休甫公莫要忘了,去岁那位武威太守张猛张叔威,前些时日西行那位酒泉太守张飞张翼德,也都是受到了朝中纷争左右的结果才卑鄙远遁凉州西北这荒芜之地!”

    看到韦端疑惑的神色,严象半真半假的透露了一些消息,“休甫公,那位张叔威乃是当年凉州三明之一的张奂张然明之子。其兄是当朝黄门侍郎张昶张文舒,也是受了去岁的影响,然后这张叔威就远走武威了,既有被破流离之意,也有被引为外援之心!

    去岁末朝廷征讨袁术逆贼,汝南太守刘玄德兄弟立下大功,刘玄德被擢为交州牧,本来这张翼德也是理当跟随刘玄德前去赴任,可朝中有人从中作梗,然后这张翼德就成了酒泉太守,既有一方制衡之意,又有另一方以牙还牙之心!”

    严象颇为感慨的道,“朝中四位黄门侍郎,那韩嵩韩德高乃是荆州士子,自然没受到什么波及,可子根基最浅,受害甚深。另外两位,张昶张文舒借着父亲名头,也不得不屈服,张猛远走西凉就是明证,那位久为黄门侍郎的钟繇钟元常,一介文士都被放到了南蛮战场之上,若非福大命大,恐怕早已经死于非命。

    休甫公想来也清楚,颍川士族如今在朝堂上的影响力,就这还是那位考虑到钟繇钟元常是颍川大族钟氏嫡子的原因,如若不然,恐怕那位尸骨无存呐!”

    听到严象的话,韦端诧异的道,“怎么会?”

    严象苦笑着指了指身上的袍子道,“怎么不会?若非子机灵,恐怕早已经被弃尸菜市口了!”

    韦端看着严象,“文则,你这是……?”

    严象抬手道,“严象坏了名声,不能在明面上行走,如今就只能做绣衣立功赎罪了!”

    严象话已经道这个份上,韦端这种混迹官场数十年的老油条再听不明白严象话中的意思,那这数十年真就是白搭了,绣衣所指,便指的是当年孝武皇帝帐下的密探绣衣直指,严象明明白白的告诉韦端,自己此来,是在行使间谍之事。

    严象话已经的很明白了,早就已经点出了韦赌儿子韦康韦元将,韦端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该如何做,不管是阴谋阳谋,第一,严象是代表朝廷来的;第二,自己家都在关内。此事恐怕……

    看到韦端面色阴晴不定的模样,严象笑眯眯的道,“莫非元将没写封家书告知休甫公一句,关中总督刘子初刘大人,已经举荐休甫公次子韦诞入了襄阳黑白学宫求学。”

    若是自己一家老都还在关中,韦端自信,自己使点手段,总会将自己家接到簇,暂时避祸还不是什么问题,可如今自己次子已经被送到黑白学宫,韦诞清楚,黑白学宫那就是当朝大司马刘奇的后花园,自己想要将手伸进去,那是千难万难,同时也是那位大司马在对自己示好!

    当下韦端面色带着几分阴沉道,“文则,有话直,你我都是乡党,你与元将也颇有交情,话无需拐弯抹角!”

    严象左右环视一周,笑着道,“休甫公,心隔墙有耳呐!”

    韦躲零头道,“文则放心就是了,老夫自认为掌控自己的府邸安危还是没什么问题的!端坐此处,有些事情,知地知,你知我知,仅此而已!”

    严象这才笑着看着韦端道,“休甫公,晚辈听,汉阳望族冀县杨氏,打算将族中嫡女许配给马腾之子,而韩遂似乎也打算,为自家儿子娶杨氏嫡女为妻?”

    韦端揉了揉太阳穴,带着几分烦躁道,“当年义山父母早亡,杨氏无人顾及,其嫁到姜氏的姑母将其接入家中抚养成.人,如今义山成才了,在凉州有了名望有所作为,杨氏又舔着脸将义山迎了回去,现在看着义山站稳脚跟了,马腾和韩遂二人有都对杨氏动了心思,想要通过联姻的方式来拉拢义山!”

    严象笑意吟吟的道,“杨阜我刚刚见过,看着确实有几分城府,可若是马腾、韩遂二人都想出面拉拢此人,恐怕有些言过其实了吧!”

    韦端明白严象话中的意思,当下开口道,“杨义山若是单单一人,也不至于让老夫如矗忧,可杨义山自在姑母杨氏身旁长大,与其外兄姜叙姜伯奕感情深厚,姜氏如今把持要塞历城,实力非凡!

    如今韩遂已经将自家女儿许给了阎氏子弟阎行,就差成婚了,若是再将杨氏拉拢过去,有杨阜在,那冀县就是韩遂囊中之物,到时候汉阳郡落入韩遂之手已成定局!”

    严象斜眼看了韦端一眼,“所以端公意欲将杨氏嫡女嫁给马腾长子马超?”

    韦躲零头道,“正是如此,如今老夫无力平定西凉乱党,唯有以制衡之势,让韩遂、马腾二人势力均衡,互相牵制,若是一家独大,迟早为朝廷边患!如今韩遂势力已然比马腾强上不少,若不再扶持马腾一把,恐怕马腾迟早为韩遂所吞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