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三国奇公子 > 第九百零六章

三国奇公子 第九百零六章

    司马懿迟疑了好一会,才开口道,“明公可记得檀石槐?”

    听到司马懿的话语,曹操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语气之中带着几分沉重道,“仲达,你是……”

    司马懿开口道,“明公,如今看鲜卑局势,不管是如今在我辽东关外的素利、弥加、阙机三部,还是在代郡和刘子瑾儿媾和的段部、慕容部、宇文部三部,前者倚仗的是当年避居一方,不掺和当年檀石槐死后的内乱,后者则是借着轲比能死后,借着实力掠夺弱弥补自己的实力,可看到段部等三部借着商榷压寨勒索素利三部,就能看到,段部等三部,非是成事之人!

    反观拓跋力微,借着步度根被吕奉先杀死的机会,迅速率领部族南下,吞噬帘年檀石槐留下的班底,而后又笼络帘年檀石槐死后独自发展的西部鲜卑,以拓跋部为主,有乞伏部和秃发部为臂助,占据帘年鲜卑三分之二的势力!

    按照当年檀石槐的划分,如今中部鲜卑和西部鲜卑都已经落入拓跋力微的手中,纵然实力有所衰落,可最少也占据了鲜卑一半的实力,看看拓跋力微,再看看东部鲜卑如今这六个部族,那简直是打闹!”

    司马懿顿了顿,目光炯炯的盯着曹操,“明公若是想要成事,那就要和拓跋力微那样的雄才合作,方才能成就大事,对抗刘子瑾那儿!若是明公和慕容部这些短视之徒合作,这些人只看得到眼前的肉,哪里看得到危急,到时候刘子瑾儿恐怕不费什么功夫,就能将明公从幽州驱逐!”

    曹操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司马懿的意动了,可想到此行巨大的风险,若是一个不好,就等于是给自己拉拢了一大敌人,到时候形势三足鼎立,等同于给自己培养了一大对手,自己却捞不到什么好处!当下曹操叹了一口气道,“仲达,这可是与虎谋皮,焉有其利?弄不好就是养虎为患!”

    司马懿带着几分内敛道,“明公记得养虎为患,却忘了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借着鲜卑一统的机会,明公应当好生经营三韩之地,毕竟比起幽州,三韩之地才是富庶之地!再加上三韩之地三面临海,到时候明公以辽水为根基死守,再不济也有自保之力!继而积蓄实力,日后席卷中原,非明公莫属!”

    曹操轻轻点零头道,“此言有理!除此之外,不知老夫还应当做些什么?”

    司马懿皱着眉头道,“明公忘了,三韩以南,还有岛屿土着倭奴国,当年建武时,倭奴国就曾供奉朝贺!如今倭奴国掌权的是女王卑弥呼!臣曾闻倭奴国流亡百姓,这卑弥呼年方二九,生的美艳,在倭奴国也算是颇有能耐,此女事之鬼神,如今还是处子之身!

    如今二公子业已经及冠,明公不妨派一支偏师征讨倭奴国,征讨之后让二公子纳卑弥呼为平妻,到时候明公以三韩之地为依托,进可进击中原,退可据守三韩,纵然最后战败,宗族子弟也能避居倭奴国,正所谓未谋胜,先谋败,正是如此!不知明公以为如何?”

    曹操点零头道,“可如今我等距离拓跋力微有千里之遥,若是实施此举,恐怕到时候朝廷发觉蛛丝马迹,刘子瑾儿会悍然出击!”

    曹操明知道司马懿的心思,可还是要用言语将司马懿的底线逼出来,好好震慑震慑司马懿!既是震慑,又是考验,若是此子有担当,则可以赋予重任,若是此子无川魄,则自己就要另寻他人筹谋此事!

    司马懿平静地道,“刘子瑾儿奸诈,想要瞒过此子不容易!不若明公明面上就按照几位先生的意思去操持应对刘子瑾儿的阴谋,暗中派人实施人之策,到时候等到刘子瑾反应过来,我等大军已然整装待发,以有心对无心,到时候刘子瑾儿焉能挡得住?”

    曹操起身,拿起墙角几案上放的酒壶,另一手拿起一只玲珑剔透的玻璃杯,缓缓走到桌子前,俯身将酒壶中的酒倒进杯中,带着几分平静道,“仲达,老夫今日为你送行!”

    看到曹操如此作态,司马懿的心都提到嗓子眼里来了!瞒过海,正所谓知地知,你知我知,如今这个计策就你和我知晓!现在既然要有人实施这条计策,深入草原,那你司马懿就是最好的选择,今日我给你送行!至于你是打算去拓跋力微身边进行大计,还是我送你下黄泉,隐瞒这个秘密,全在你一念之间了!

    喝?若是这是曹操的毒酒,那自己的命就没了!可若是自己不愿喝,以曹操的疑心病,自己恐怕真的就难以走出渔阳城了!这是曹操的试探,司马懿知晓,自己一步走错,那就坠入万丈深渊了!

    心思千回百转,不过刹那之间,司马懿一愣,当下就回过神来,施施然举起酒杯,冲着曹操道谢,而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等到喝完酒,司马懿才发觉,自己的浑身上下里衣都被汗水浸透了,随着手指落下,手中的玻璃杯竟然因为手心骤然间涔涔的汉水沾透,倏然间从手心滑落,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司马懿知晓,这杯子,碎了!

    当下司马懿丝毫不顾及地上的玻璃渣子,跪倒在地道,“明公,臣失手打碎琉璃盏,阖当死罪!”

    看到司马懿的表现,曹操带着几分满意笑了,“既然有罪,那就当罚!可人才难得,当年胡孔明也是某家帐下心腹肱骨,你既然是他的弟子,那老夫就准你将功赎罪!”

    司马懿叩首道,“多谢明公,属下定将万死以报!”

    曹操摆了摆手道,“夜已经深了,你先退下去吧!”

    看着司马懿亦步亦趋的退去,曹操咧开嘴发出了一阵无声的笑声,今日一番对弈,终于将司马懿这野心勃勃之辈,收归己用了,不容易啊不容易!

    司马懿走出屋子,在黑暗中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而后狠狠地撩起衣袖,将脸上,脖子上的汗水擦去,在黑暗中静静的站了好一会,这才觉得身体恢复了感觉,而浑身的衣袍如同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

    司马懿低着头,眼睛在黑暗中闪出一道犀利的光芒,曹孟德,老匹夫,现在某家还要借你的势力壮大自己,可你今日所为,某家日后必报!

    再想想自己能逃脱曹操眼睛底下的樊笼,而后在草原上纵横,大不了带领鲜卑大军入关,让胡人进入中原,司马懿都不在意这些,而司马懿想做的,只是想杀掉刘奇,为族人,为恩师报仇!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如今在曹操这里,司马懿看不到报仇的希望,司马懿心中暗道,“曹孟德,既然你不愿助我,那我只能另起炉灶,为家门师门复仇了!”

    曹操窘迫的心态却已经舒展了三分,自认为已经将司马懿这样的青年才俊收归己用了,可若是刘奇知晓,怕是只能哂笑,曹孟德,也太瞧了司马懿!

    次日,曹操召集一众人议事,就有吏前来汇报,是右北平太守司马懿,夜间不慎染了风寒,如今病重,卧病在床,曹操点零头,没有多什么!

    可此刻,司马懿是真的卧病在床,昨夜被曹操一吓,骤然出了一身冷汗,再加上出门后吹了一阵冷风,心力交瘁治下,在这气初转寒的八月末,竟然受了凉,染了风寒,额头烫的跟火烧似的!

    司马懿府中,其夫人伏氏忙的脚不沾地,四处派遣下人除去寻找医师为司马懿诊病,就连一向多疑的曹操,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不由得嘀咕,莫非,司马懿是真病了?

    驿馆之中,陈登同样听到了这个消息,不过也就一笑而过,没放在心上,可一旁曾在大司马府邸之中当值的邓芝,心中却是多了几分警惕之色,因为他知道,这司马懿,是当年被朝廷诛杀的胡昭胡孔明的弟子!

    当下邓芝暗中找到陈登,开口道,“陈少卿,这司马懿司马仲达,乃是当年曹孟德谋主胡昭胡孔明的弟子!当年胡孔明事败,被朝廷诛杀,如今我等初至幽州,就传来这个消息,其中恐怕有诈……”

    陈登稍稍一思虑,而后点零头道,“这就看司马懿是生是死了!若是司马懿过两痊愈,那此事还有待商榷,可若是司马懿病死,那就是,曹孟德暗中向朝廷表露自己的心思了!如今朝廷,不以儒术为尊,陆浑山门徒,更是十恶不赦的逆贼之属!曹孟德帐下,同样也是派系林立,就是曹孟德想降,曹孟德手底下的人也不愿意,不管是战是降,曹孟德手底下的人都拢不住了,这不是曹孟德想看到的!

    曹孟德如今,保证手底下的团结是第一要务,其次,暗中用一条性命,向我等示好,却是另一重手段,表面上刚烈,实际上暗中示弱,想要我等将这个消息传递给朝廷,曹孟德的心机不浅呐!”

    邓芝带着几分讶异道,“陈少卿,你是,这个消息是曹孟德有心传给我等的?”

    陈登点零头道,“区区一司马懿而已!若非是曹操想要这个消息传到我等耳中,又何须如此大张旗鼓,闹得满城风雨!”

    陈登顿了顿,开口道,“若是某家所料不错,要不了多久,必有曹操暗中遣来的人同我等接洽!”

    不等陈登完,门外就传来了心腹属吏通传的话语,“使大人,那位李典将军求见!”

    陈登侧脸看了芝一眼,二人相视一笑,陈登用眼神告诉邓芝,看吧,此番我没有料错吧!陈登换了换,开口道,“伯苗,去将公渊请过来!”

    在陈登的示意下,不大一会儿功夫,李典就带着几分笑意大步走了进来,而后李典冲着陈登拱手道,“见过陈先生!”

    臣等点零头,目光并未落到李典身上,而是专注的盯着李典身旁那年逾七旬的老者,看到陈登的动作,那老者才轻笑着道,“陈少卿如此看着老夫,老夫心中却是万分惶然呐!”

    陈登瞥了一眼李典,“曼成,就不给我介绍介绍!”

    李典这才开口道,“陈先生,这是某家伯符,我山阳李氏当代族长!”

    陈登拱手道,“原来是自强将军,陈某这厢有礼了!”

    陈登口中的自强,自然是指曹操手底下的大将李乾,也就是巨野乘氏李家的家主,当年那个勇力可挡吕布的李进,就是李家的人,李乾作战在兖州、青州一带,刘奇手底下的对这家伙不熟,可身为徐州大族出身的陈登,自然知晓此人名声!

    李乾当下拱手道,“焉敢当陈少卿大礼!”

    陈登抬手道,“坐!”

    李乾平静地坐了下来,想要开口话,陈登很自然地抬手阻止了李乾,“自强先生稍待,某家已经差人去喊邓伯苗和廖公渊那两个后生了,自强先生有什么话,不妨等这二位到了再也不迟!”

    面对陈登的谨慎,李乾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而后道,“老夫此次来,只是想促成我李氏和你广陵陈氏的商业往来,陈少卿没必要如此谨慎吧!若真是如此,老夫看这生意,不做也罢!”

    陈登笑着道,“看来自强先生还是没习惯商业往来!有商业往来,那就要利益均沾,若是吃独食,早晚遭他人眼红,难以长久!而像我陈氏商会这样的大商会,最忌讳一家吃独食!”

    看到李乾不解的眼神,陈登笑眯眯的道,“伯苗和公渊二人,家中在荆州实力不,若是不拉上他们,我陈氏商会的货品,莫非要从上送到辽东么?还是,我陈氏换回辽东的良才珍品之后,要摆放在自己家中冠上不成?”

    李乾笑呵呵的道,“看来,如今中原的行商手段都大有改变了!老夫这把老骨头,怕是跟不上这个世道了!”

    陈登含笑道,“这个世界本就是推陈出新,革故鼎新!不过如今大司马大刀阔斧,进行的比较快而已!若是让自强先生回归上古之时,茹毛饮血,自强先生怕是也受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