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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后她被前夫的兄弟缠上了 第319章 生死两茫茫

    一个月后。

    京华市医院重症监护室内。

    医疗仪器开始发出一声声警报,晚宁从重度昏迷中慢慢苏醒了过来。

    映入眼帘的是头顶的一盏白织灯,直刺得她几乎睁不开眼。

    不一会儿,便有好几个医护人员涌了进来,给她浑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又问了她一些简单的问题,无非是看她大脑有无异常。

    确认她意识清醒之后,几名医生脸上的笑容都藏不住,昏迷一个月还能醒来,真是医学奇迹。

    很快,她就被转入了普通病房,继续观察。

    温毓和林姨知道她醒了,忙抱着她喜极而泣。

    又是哭,又是朝空气拜佛的。

    倒是晚宁自己,醒来之后也不怎么说话。

    整个人仍处于懵懂呆滞的状态中,似是还没从漫长的昏迷中反应过来。

    晚宁面容枯槁,靠坐在床头,静静望着某处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哑声开口,问坐在一旁给她削苹果的温毓:

    “他怎么样了?”

    温毓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反问道:

    “你说谁啊?”

    晚宁的手指微微蜷缩,似是在犹豫。

    好一会儿,才又说道:

    “易延舟。”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救上来的,昏迷前看见的最后一幕,是易延舟用力推开她的场景。

    自己得救了,想来易延舟应该也没事。

    这名字叫温毓浑身一僵,刀子不小心割在手上,血瞬间就流了出来。

    她连忙拿纸巾擦了擦,若无其事地说:

    “他还好好的,情况比你好多了,早就出院了。”

    闻言,晚宁稍稍松了一口气,也没问他为什么没来看她。

    似是猜到了她的心思,温毓又补充道:

    “他前些日子还来看过你,不过你没醒。你也知道,易延舟是易氏总裁,日理万机,听那个叫什么许秘书的说,他这段时间又出国谈生意去了,没那么快回来。”

    晚宁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挣扎着,想要下地。

    温毓忙上前去扶她。

    “你刚醒来,医生说还是要多休息,少走动。想要什么东西,我帮你拿。”

    许久没有下过地,晚宁的双腿麻得不像话。

    虽被扶着,还是差点摔了一跤,却仍扯唇,努力笑了一下,说:

    “我想上卫生间。没事,我站着适应一下就好了。”

    温毓不放心,还是亲自扶她去。

    莫名地,晚宁脑海里忽然想起很久之前的那次车祸,也是住院,因为不能自主行走,易延舟每次都是亲自抱着她去的卫生间。

    可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

    到卫生间门口,晚宁没让温毓跟进去,而是自己扶着门框、墙壁,一步步慢慢走进去的。

    温毓站在门外。

    良久,卫生间内倏地响起晚宁一声低低的喊叫,似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温毓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推门进去。

    却看见晚宁双手撑在洗手台前,眼神慌乱,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晚宁以为自己又出现了幻觉。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那条难看可怕的瘢痕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皮肤恢复光洁如新。

    对上镜子里晚宁询问的目光时,温毓眼神闪躲了一下。

    犹豫了一会儿,温毓才说:

    “这是易氏旗下的医院,什么厉害的医生专家没有,在你昏迷期间,他们顺道给你动了手术,把疤痕祛了。”

    晚宁微微蹙眉,下意识问:

    “那易延舟之前为什么还要满世界给我找整形专家?”

    温毓忙扶她出去,强自镇定地回答:

    “害,易氏旗下产业这么多,他怎么知道自己家的医院就有这么厉害的医生?”

    这话说得实在牵强,温毓还想再说点什么找补,却不想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进来的是江绍。

    晚宁微微一愣。

    这才想到那天,是他们举行婚礼的日子。

    温毓目光在江绍和晚宁之间来回扫了两下,便自觉出去了,还替他们关好了门。

    晚宁看向他,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江绍打断了。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

    江绍坐到床边,眼神温柔,继续说:

    “婚礼取消了,不过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想通了,你不用有压力。”

    两人聊了一会儿,江绍便起身,说:

    “好好养病,别再做傻事了,我改天再来看你。”

    江绍走后,病房里只剩晚宁一人。

    这个时节,窗外飘起了雪花,像流萤一般,漫天飞舞。

    虽然寒冷,却美丽浪漫。

    她忽然想起了那天在海里,也是冷。

    里里外外冷了个透,似乎快要冻僵。

    那时候,易延舟牢牢抱住她,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她没有听见。

    就这么想着,晚宁靠在床头沉沉睡了过去。

    梦里是一片汪洋大海。

    她拼命伸手去拉易延舟,却无济于事。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浪潮卷走,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海面。

    她努力向深海游去,却看见他闭着眼,面无血色,毫无生机,一点点沉在海里。

    待她游近的时候,他才微微睁开了眼,轻声说:

    “阿宁,我好冷。你知道我在这海里,有多冷吗?你抱抱我,抱抱我,好吗?”

    晚宁伸手去抱他,却只是一片虚无。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耳边仍一直回荡着他的声音,他说:

    “好冷,阿宁,我好冷……”

    晚宁想要抓住他,却什么也抓不住。

    她想大声呼叫,却突然睁眼,惊醒了过来,口中还喊着易延舟的名字。

    她气喘吁吁,惊出了一身冷汗。

    可梦里的情景却是那样真实,叫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她猛地掀开被子下床,却因太急摔到了地上。

    她努力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去茶几上拿自己的手机。

    手指颤颤巍巍,在手机里翻找了好久,才找到他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里却传来机械的女声——【您好,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晚宁的眉心狂跳,又拨打了他的工作号,可依旧是关机。

    他的工作号向来是24小时开着的。

    温毓不是说他出差了吗?

    为什么会打不通他的电话?

    再回想起温毓今天闪躲的眼神,晚宁开始心慌,直接拨打了许秘书的电话。

    许秘书的电话倒是通了,却没人接听。

    晚宁仍不死心,一个个打过去,终于还是接通了。

    “易延舟在哪里?”

    电话那头是无尽的沉默。

    过了好久,许秘书才淡淡答道:

    “你是在问我吗?他在哪里,你不知道吗?”

    晚宁眼皮不停地跳,颤声问:

    “什么意思?”

    “他在海里,他没有上岸。洛小姐不是最清楚吗?”

    话音落下的一刹那,晚宁唇色瞬间苍白如纸,耳边“嗡”的一声响起,大脑一片死寂。

    她张了张嘴,却半天发不出声来。

    那头已经挂断了电话。

    她连忙在手机里搜索关于易延舟的新闻,却什么都搜不到。

    有的只是半个月以前,易曼妮出任新一任易氏总裁的消息。

    晚宁一夜未眠。

    闭了眼,全是那天在海里,他推开她的那一幕。

    到第二天早上,她眼睛已经是猩红一片,趁温毓和林姨不在,偷偷跑了出去。

    她去了御水台。

    可是没有他家的钥匙,她在门口站了不知道多久,才失神地离开。

    后又去了易氏,正好在总部楼下看见许秘书。

    他抱着文件,跟在易曼妮的身后。

    以前,他都是跟在易延舟身后的。

    许秘书也看见了她,本不打算搭理,可她穿着轻薄的病服,站在风中,摇摇欲坠。

    他就算对她有再多的不满,可那是易总爱的人。

    如果他还活着,也绝不忍看到她现在这样。

    想了想,他还是和易曼妮说了几句,然后朝她走了过去。

    晚宁还没开口。

    许秘书便淡淡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一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一个郊外的墓园。

    他带着她往山上走,走到一座墓碑前,把花轻轻放下。

    晚宁脸色苍白,怔怔地看着墓碑上易延舟的黑白照。

    他一身西服,英俊贵气,唇边还噙着浅浅的笑。

    可看起来,却还是冷傲逼人。

    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可她却如同被冰霜冻住了一般。

    身体也仿佛只是一具躯壳,没有灵魂。

    许秘书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她,淡淡说:

    “你脸上的疤痕,是他找的专家团队帮你修复的。那一天,他在美国找到了一个顶级的皮肤病学家团队,可以通过目前最新科研成果,达到完全祛除皮肤瘢痕的效果。也是那一天,他得知了你要和江绍结婚的消息。”

    “其实易总也不比你好过到哪里去。他从小没有了母亲,在易老爷子膝下长大。唯有一个父亲也是个畜生。他也是那场车祸的受害者,和你一样,这些年来,一直忍受着体内定向蛋白副作用导致的精神折磨。”

    “这十年来,虽然他已经不记得你了,潜意识里却依然在追逐这段感情,这是出自他的本能。或许他曾经做错了事,但也不是他的本意。”

    “后来,他终于恢复了记忆,可也没能和你回到从前。后来,他发现他父亲和爷爷,其实是间接逼死他母亲的凶手,这世间没有比这更残忍的事。再后来,他父亲和爷爷也死了。”

    “他和你同病相怜,可你却把他当成了敌人。你至少还有养父母,还找回了亲生母亲,可他,却是一个骨肉至亲也没有了。他只有你,可你也要和江绍结婚了。”

    晚宁静静听着,眼睛却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

    许秘书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她一个人站在那里,站了好久。

    直到暮色苍茫,她才缓缓弯下腰,亲吻了一下墓碑上的照片。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终于出院了。

    出院当天,她买了一束紫边洋桔梗,放在他的墓碑前。

    她怔怔看着他的照片,在那里陪了他好久,才缓缓说:

    “其实我才是那个欠你一声对不起的人。对不起,终是没能回应你的爱。我要走了。”

    是的,她要走了。

    离开这里,离开这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