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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的腐朽 第三百五十九章 晋悼公(十一)

    晋悼公十五年,即公元前五五九年,春,晋国范匄与鲁国季孙宿、叔老、郑国公孙虿、齐国大夫、宋国大夫、卫国大夫、曹国大夫、莒国大夫、邾国大夫、滕国大夫、薛国大夫、杞国大夫、小邾国大夫、吴国人在向地会见。这是吴国人前来告败,晋国人召集诸侯为吴国策划进攻楚国。

    范匄在责备吴国人没有德行,以此拒绝了吴国人。逮捕了莒国的公子务娄,这是因为莒国使者与楚国有往来。

    范匄将要逮捕戎人国君,亲自在诸侯大夫朝见时责备他,说,来。姜戎氏!从前秦国人在瓜州追逐你祖吾离。你祖吾离身披蓑衣、头戴荆棘,前来归顺我国先君。我先君惠公所有的田地并不多,还是分于你祖食用。如今诸侯侍奉我国国君不如从前,这是因为说话泄露了机密。这都是你们的原因。明日的事情,你们不用参加了。如果参加,我将要逮捕你。

    戎子表示,从前秦国人仗着他们人多,贪于土地,将我们戎人部落驱逐。惠公显示他的大德,说我们戎人部落我们戎人部落是四岳的后裔,不可以加以丢弃。赐给我们南部边境的田地,那里是狐狸居住的地方,豺狼嚎叫的地方。我戎人部落砍伐除去这里的荆棘,驱逐这里的狐狸豺狼,凭此作为先君不侵犯不背叛的下臣,直到如今都没有二心。从前文公与秦国人讨伐郑国。秦国人私下里偷偷和郑国人结盟并派兵戍守郑国,因此就有了殽地的战役。晋国在上边抵御,戎人在下面抵抗,秦国的军队无法回去,实在是我们戎人部落出力才让他们这样的。就如同捕鹿。晋国人抓住它的角,戎人部落拖住它的脚,和晋国一起扑倒它。戎人为什么不能免于罪责呢?从这里开始,晋国的多次战役,我们戎任部落没有不按时与晋军共同参加,来追随执事,如同支援殽地战役一样,岂敢违背?如今军队中的官吏,恐怕实在有所过失,因而使得诸侯有了二心,却要来责怪我们。我们戎人部落饮食衣服与中原不同,财礼不相往来,语言不同,能够做什么坏事呢?不让我们参加会见,我也没有感到不快。

    戎子赋《青蝇》,然后退了出去。

    ‘营营青蝇,止于樊。岂弟君子,无信谗言。

    营营青蝇,止于棘。谗人罔极,交乱四国。

    营营青蝇,止于榛。谗人罔极,构我二人。’

    记于《诗经·小雅·甫田之什》,乃是一首讽刺责备之诗,用在此处,当时有责备范匄听信谗言之意。

    范匄听后,对戎子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当时鲁国的子叔齐子作为季武子的副手参加会见,因此晋国人从此减轻鲁国的财礼,而更加敬重鲁国的使臣。

    夏,四月,晋国中行偃与鲁国叔孙豹、卫国北宫括、郑国公孙虿、齐国大夫、宋国大夫、曹国大夫、莒国大夫、邾国大夫、滕国大夫、薛国大夫、杞国大夫、小邾国大夫一起率军攻打秦国

    晋悼公率领诸侯联军进攻秦国,悼公在晋国边境内等待,让六卿率领诸侯联军进入秦国。

    到达泾水,诸侯联军一时不肯渡河,渡过泾水之后驻扎下来。

    秦国人在泾水上游放毒,诸侯联军因此死去了很多人。

    诸侯联军继续前进到达棫林,秦国却没有因此与晋国人讲和。

    晋国中军将中行偃命令,鸡叫的时候套车,填井平灶,只看着我的马首行动。

    栾黡却说,晋国的命令,从来没有这样的。我的马首可要往东了。

    于是,栾黡便回国了,下军跟随他回去。

    左史对魏绛说,不等中行伯了吗?

    魏绛回答,他老人家命令我跟从主将。栾伯,是我的主将,我打算跟从他。跟从主将,也就是等待中行伯。

    荀罃因此说,我的命令确实有错误,后悔哪里来得及,多留下人马也只能为秦国俘虏。

    于是,中行偃下令全军撤退。晋国人将此次战役称为迁延之役。

    栾鍼(栾黡之弟)表示,这次战役,是为了报复栎地的战败。作战没有功劳,这是晋国的耻辱,我们两位在兵车上,哪里能不感到耻辱?

    于是,栾鍼与士鞅(士匄之子)冲入了秦军之中,栾鍼战死,士鞅回来。

    栾黡对士匄说,我的弟弟不想前去,你的儿子叫他同去。我的弟弟战死,你的儿子回来,这是你的儿子杀死了我的弟弟。如果不赶走他,我也要杀死他。

    士鞅因此逃亡秦国。

    秦景公询问士鞅,晋国的大夫谁先灭亡?

    士鞅回答,恐怕是栾氏。

    秦景公又说,是因为他骄横吗?

    士鞅表示,对。栾黡太骄横了,还可以免于祸难,祸难恐怕要落在栾盈身上。

    秦景公询问缘由,士鞅回答,栾武子的恩德还留在民众中间,就好像周朝人思念召公,就爱护他的甘棠树。更何况是他的儿子?栾黡死了,栾盈的好处没有能够到达别人那里,栾武子所施的恩德又渐渐消失,反而栾黡招致的怨恨实在太明显,所以灭亡将会落在栾盈身上。

    秦景公认为士鞅的话很有见地,就向晋国请求恢复他的职位。

    卫国发生内乱,卫国国君卫献公逃亡齐国。

    晋军回到晋国后,晋悼公撤去了新军,这是因为新军没有合适的统帅。

    晋悼公听闻了卫国的动乱,师旷跟随在悼公身边,悼公表示,卫国人赶走他们的国君,不也太过分了吗?

    师旷回答,也许是他们的国君实在是太过分了。好的国君将会奖励善良,惩罚邪恶,抚养民众好像子女,覆盖他们如同上天,容纳他们如同大地。民众事奉国君,热爱如同自己的父母,仰望如同上天,恭敬如同对待神明,畏惧如同雷霆,哪里能够赶走呢?国君,是祭祀神明的主持与民众的希望。如果使民众生活匮乏,神明失去了祭祀,民众失去了希望,国家没有了主人,哪里又用得着呢?不赶走干什么?上天生了民众,又立了国君,让国君统治他们,不要失去天性。有了国君又为他设置辅助

    让他们教育、保护国君,不让他做事过分。因此天子有公,诸侯有卿,卿设置侧室,大夫有二宗,士有朋友,庶人、工、商、皂、隶、牧、圉都有他们亲近的人,用来互相帮助。善良就奖赏,过失就纠正,患难就救援,错失就改正。从王以下,各有父兄子弟来察觉补救他们的过失。太史加以记载,乐工诵读箴谏,大夫规劝开导,士传话,庶人指责,商人在市场议论,工匠们奉献技艺。所以《夏书》说‘遒人以木铎徇于路。官师相规,工执艺事以谏。(宣令的官员摇着木铎在大路上巡行,官师小吏相互规劝,工匠献上技艺作为劝谏。’正月孟春,这个时候有人在路上摇动木铎,这是因为劝谏失去了作用。上天十分爱护民众,难道会让一人在民众的头上肆意放纵他的邪恶,使民众失去天地本性?一定不会这样。

    晋悼公就卫国之事询问中行偃,中行偃回答,不如根据它的现状安定它,卫国有国君。攻打卫国,未必能够如愿,反而劳动诸侯。史佚有话这样说‘因重而抚之(因为他已经安定而加以安抚)’仲虺说过‘亡者侮之,乱者取之,推亡固存,国之道也。(灭亡的可以欺侮,动乱的可以占取。推翻灭亡的巩固存在的,这是国家的常道)’国君安定卫国还是等待时机吧。

    冬,晋国范匄与鲁国季孙宿、宋国华阅、卫国孙林父、郑国公孙虿、莒国人、邾国人在戚地会见,这是商讨安定卫国。

    晋国的范匄在齐国借了装饰礼仪的羽毛没有归还,齐国人开始有二心。

    这一年,楚国令尹子囊率军攻打吴国,为吴国人所败。回国之后,子囊就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