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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事讲将1三国明 第一章 痛击鞑靼——丛兰

    丛兰,字廷秀,号丰山,山东布政司登州府宁海州文登县人,明朝中期军国重臣。历任户科给事中、兵科右给事中、通政司通政使、户部左侍郎兼右佥都御史、右都御史、南京工部尚书,谥赠太子少保。

    丛兰,其祖名实荣,父名春,据传生于清晨,雷声隆隆,大雨如注,喜得贵子,其父乐不可支,雨稍停便到院外大门上挂剑示喜。此时,恰有文登知县与文登营总兵早起公干,正持剑在门下避雨,见一大清早便有两位地方大员,为一个初生毛孩持剑站岗,两位大人都好生奇异,于是齐随丛春进门观望。见小孩红光满面,生相不凡,两位大人齐夸孩子将来必有出息,当个九品官不成问题,其母一听乐道:“别说九品,就是一品俺也不嫌弃!”谁知丛母不知天高地厚的一句话,却使儿子最终真的成了朝中一品大员。

    丛兰,少不贪玩,惟对经书典籍喜爱有加,滨海一带买不到书本,往往手自抄录,夜诵达旦,历经十数年的寒窗苦读后,丛兰学业大成,遂入省城乡试,得中举人。次年又远赴京城参加会试,然时运不济,无缘金榜,京试的失利不仅没能使他受到压抑,反而使他愈加发奋,遂由“都下鬻书,归益加探讨,自天官、三式兵钤、医术、算数之类,靡不究心。”功夫不负有心人,六度寒窗后终以自己的满腹才华荣登进士榜,高中三甲第三十八名,经吏部考核,职授户科给事中。

    丛兰,入朝为官后,处处以社稷为重,四处巡察,整肃流弊,尽忠职守,巡察光禄寺时,见有司正在整备皇坛供器,遂上疏弘治皇帝说:“崇尚异教,为先朝遗弊,当亟罢!”宫廷法事遂得遏制。不畏权贵,嫉恶如仇,指斥权奸无所忌,虽屡历艰险,仍一如既往,致使梁芳、刘瑾等内侍巨奸亦无所避,朝中邪恶之徒或废或诛,丛兰由此声名鹤起,朝野颂扬。

    太监梁芳、陈喜、汪直、韦兴等后宫宠臣投机钻营,中饱私囊,扰乱朝纲,祸乱宫廷,在朝臣们的弹劾下,众奸虽一度以罪摈斥,但在后宫的袒佑下不久还京,朝臣无可奈何,宫廷一时乌烟瘴气。丛兰忍无可忍,在清宁宫火灾爆发后,即不失时机地“疏陈六事,极论芳等罪,诸人遂废。”与此同时,对朝中邪恶之辈也极尽斥责,疏道:今日之务在“惜畿民,抚边戌,警怠玩,杜贪残。”,“奸贪如侍郎林凤辈之未见罢黜,左道如太常卿崔志端之紊乱,旧章皆宜惩处,以顺上天遏恶之命。”林凤、崔志端等遂被罢黜。

    孝宗时期,内臣当道,乱命不断,当时内宫降旨,将无所建树的代理都指挥吴安,提升为都督,对贻误军机的边将姚信予以宽恕,朝臣一时议论纷纷。丛公不肯坐视,即行上疏,力请论处,孝宗照允,二人遭免,朝野称快,“大阅京营”。如此“在谏垣十余年,遇事必言,言必尽中。虽忤旨下狱,志不少挫”,丛兰因政绩卓着升任通政使司右参议,又明年转左参议。

    武宗登基后,太监刘瑾迷惑君王,把持朝政,酷施杖刑,残害朝臣,巧立名目,横征暴敛,致使朝野上下胆战心惊,苦不堪言。为了进一步扩充实力,搜刮钱财,作为朝中干吏,丛兰被派往延绥督理军务,从此开始了他卫国戍边的军旅生涯。刘瑾爪牙借核实边功之名,到处罗织罪名,罚没边官钱粮,如此“命不时下”,“久不克完”,“一岁至再三举行”,致使很多边官纷纷“以罚米赔粮系狱”,很多边民纷纷“以催征逋负逼迫逃窜”,“将家由武举进者,分隶各镇类,愁寂不能聊生”,“其谪戌除名没产者,多出锻炼考察之令”,而“侦事之卒,纷纷四出,所过莫不危惧。”

    刘瑾的恶行,使大明天下一时危机四伏,终于导致了安化王朱寘鐇叛乱的爆发,见朝政如此荒败,民生如此艰难,丛兰怒不可遏,他一边安抚边官百姓,一边上疏“奏陈十事”,痛责刘瑾弊政。疏中言道:“文武官罚米者,鬻产不能偿,朝臣谪戍,刑官妄引新例,锻炼成狱,没其家赀。校尉遍行边塞,势焰薰灼,人不自保。”力劝武宗“宜速改而不容绥者”。武宗批允,“疏至,诏悉行之。”对于丛兰的责伐,“刘瑾大恶之,矫旨严责。”给事中张瓒、御史汪赐等刘瑾奸党,亦“希旨劾兰”,“欲中以祸”,丛兰眼看就要大祸临头,然而此时边关告急,丛兰作为边关主将不易处置,刘瑾只好暂且搁置。所幸“数月,瑾诛”,丛兰方转危为安,丛兰不畏权奸、勇斥弊政、心怀社稷的胆略气节,赢得了朝野上下的一片赞颂,不久便晋升为通政使。

    丛兰的胆略气魄,不仅展现在参朝理政上,而且在整军备战、卫国戍边方面也胆识过人,气魄非凡。丛兰入朝为官后不久,即在清理房山草料场、整顿京城防务中表现出非凡的军机处置才能,朝臣无不为之侧目,弘治皇帝由此加封其为兵科右给事中。丛兰从此得以参知军政,襄理军务,由此开始了他卫国戍边二十余年的军旅生涯。

    身为军国重臣、封疆大吏,丛兰全心扑在百姓民生上,全心扑在边防建设上。“值岁旱”,田间干枯,禾苗奄奄,百姓心急如焚,齐向丛兰哭诉求救。丛兰“祷于群望”,清冤理狱,追悼亡灵,斋戒敬天,致使境内“鞫冤系释之”,不日“三边皆雨”,稼禾俱兴,百姓开颜,齐聚督府跪谢,丛公由此威加“三边”。

    刘瑾时期,官商勾结,把持盐政,牟取暴利,致使“引利皆归于权右”。“及公来”,整肃军纪,统一政令,统一市贸,严惩不法,从而使臣属“无敢私谒商通,而事乃济。”此后,“诸有补于边储者,皆一一条上行之。”从而使边境市贸井然,物给丰足,百姓乐业,军心大振,边防愈加巩固,胡寇愈加闻风远遁。丛公由此军民爱戴,声望日隆,威震三边。

    丛兰为人沉稳,富有谋略,致力军备,屡建奇功,中都一带盗匪群起,官军守将纷纷败北,满朝文武惶惶不安。危难之际,群臣举贤,首推丛兰,正德帝遂“亟召公巡抚庐、凤、滁、和”等地。丛公到后,一边广施仁政,广济灾民,安定地方,一边加强军备,步步为营,对敌展开部署。丛兰率兵抵达凤阳,此时贼已压境,丛兰遂督吏士防遏沿河诸渡口,准备迎战。顷刻,警报至,丛兰即躬擐甲胄,身先士卒,奔走邀击。在丛公冲锋陷阵的激励下,将士人人奋勇,个个用命,直杀得天昏地暗,经过数度激战,贼寇渐渐不支,不久便全军溃败,狼狈逃窜。此役共俘斩三千余人,溺而死者数万,赈济所全活者又二万六千八百余口,抚释协从男、妇六百人。

    捷报传至京城后,举朝欢庆,正德帝遂赐敕奖励,赉以金帛,等到秋天九月班师回朝时,当地老稚攀留满车,下为立生祠。王师凯旋后,正德帝出宫相迎,还朝论功,又升一级,荫一子,为太学诸生,加赐金帛羊酒。同时召集满朝文武宴于礼部,大肆庆贺。

    蒙古小王子率军大举南侵,蒙军压境,边关危急,武宗加封丛兰为右都御史,并敕命其总制宣、大并山西偏头、宁武、雁门等关军务。丛兰从而成为统兵抗敌、节制边关五路兵马的总督帅,临危受命,手握重兵,深感责任重大,深恐有负圣命,即上疏请辞帅印,分减兵权,武宗不允。丛兰又再次上疏请辞,武宗又不允。

    丛兰来到边关后,即四处巡视,查勘敌情,整修军备,并令内地军民各筑堡入保,亦如塞下,在整饬边备的同时,丛兰还严号令,明赏罚,从严治军,从而使边关将士,在丛兰的精心治理下,边关各镇一时众志成城固若金汤。为了消灭蒙军的有生力量,彻底根除边患,丛兰坚壁清野,固守不出,一再示弱。

    在丛兰骄敌深入之计下,蒙军不可一世,疯狂入侵,一再深入,见战机已现,奋然谓诸将曰:“贼志骄矣,取威服远,机不可失也!”。在丛兰的督阵指挥下,边关将士一拥而出,东西奋击,直杀得敌军丢盔卸甲、人仰马翻,很快便溃不成军,见大势已去,敌酋小王子不敢散掠久留,忙率残部宵夜遁去。可丛兰早有部署,他分部诸将十七人,伏兵要害,遣谍者往来传报,随时准备消灭逃窜之敌。当残敌逃至北塞,又为我军乘高据险邀击前后,歼者不可胜计。其虏酋小王子,亦断右臂而走,营中痛哭声昼夜不绝”此役战果辉煌,为数十年来,虏之挫衄未有若斯之甚者也,自此后,北寇胆寒,不敢复南牧矣,捷报传至京城,天颜喜甚,复赐敕奖励。

    宁王朱宸濠起兵反叛,时为江北巡抚的丛兰,即请命移镇瓜州,率兵御之。在丛公的统率指挥下,江都军民密切协作,严加防备,不久便“擒伪谍数百”,从而使叛军孤立无援,惶惶不知所向,经过一年多的围剿,终被消灭殆尽,丛公由此又为自己的军旅生涯平添了一抹浓彩。

    丛兰奉旨还朝,命总督漕运,兼巡抚凤阳诸郡,漕运为古时盐铁粮秣转运的命脉所在,关系到京都供应、军备保障和社稷安定等问题,所以历朝历代对此都非常重视。丛兰受命后不敢怠慢,即全身心地投入到漕运的勘查和整治之中,惩治贪恶,革新陈规,改立条约,疏浚河道,改善河工,呕心沥血,不遗余力,从而使漕运面貌大为改观。为了总结漕务,启示世人,他还“着《漕运录》行于时,从而为后世的漕运发展,留下了宝贵的资料。

    丛兰身居督抚,位高权重,商贾环绕,馈赠不绝,但他不为所动,始终洁身自好,居尘不染。作为督抚重臣,丛兰处处以江山社稷为重,处处以百姓民生为重,为此他不惜触犯皇室,毅然上疏毁佛,为民请命。宫廷为行佛事,拟遣中官刘允,征调舟船“五百余艘,役夫万余人”,以迎取西藏活佛乌斯藏。奉诏后,刘允便以迎佛使为由,巧取豪夺,沿途百姓随即陷入官府的层层盘剥之中,丛兰对此恼恨不已,他一边传令部属,一边上疏宫廷,斥责佛老无益,扰乱民生,恳请止行。刘允不知就里,督办所需,然而丛公却辞而不见,致使刘允迟迟不能成行,不日旨下,允勿遣,沿途百姓从而免遭了一场盘剥劳役之苦。

    在三十多年的军旅生涯中,丛兰以其忠贞的节操、无私的奉献、杰出的功勋,赢得了朝野上下的一片赞誉,赢得了正德皇帝的高度信任,即使宠臣江彬“数有谗言”,亦不能对丛公产生丝毫影响。为了表彰功臣,丛兰以六年考满进阶资德大夫,勋正治上卿,官居一品。

    长期的军国生涯,使丛兰心力交瘁,不胜烦劳,再加上人至晚年,思乡之情悠然而生,因此在得知皇上加封的喜报后,即产生了归隐的念头,不待叛军剿灭便已决退休之计。为了褒奖功臣,丛兰归休后,世宗特旨沿途驿站程程迎送,令有司岁给禄米三十六石,舆隶四人,以为常近。时大臣告老还乡,但未有如是之盛者也。为了彰显皇帝优抚老臣之德,地方仕绅特为丛兰所居堂院,取名为“优老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