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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默的蝉声 第九十章 遇新欢

    阿豪无声出现又悄然消失。甚至连告别的话也不愿意说。他满心欢喜回来,独自坐着火车离去。相册里很多照片都是家乡,他和知了在一起的时光。

    火车的空间显得很珍贵,货架上,车座地下,过道里堆满大包小包的东西。唯一的小餐桌也堆满各种杂物。阿豪坐在床边甚至都挪不开脚。

    “谢谢谢谢,麻烦大家借过一下,谢谢了。”女孩扶着老人坐下。本就拥挤的空间更加拥挤。阿豪看了对面老头一眼。他很不愿意从三个人的座位上起身,毕竟他睡得正香。阿豪又往里移动,无奈车上就这么大点地方。老人虚弱的身子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我出来。你们休息。”

    “谢谢谢谢。”女孩拿出枕头垫在母亲身体下。看了阿豪一会。“是你啊。”

    阿豪定睛一看不就是毛英英吗?寺庙吵架,他可印象深刻。此人就是李诗语的冤大头。

    “谢谢你啊。”毛英英倒也大方,尴尬了一瞬,很自然道谢。随即拉过近旁的男子说:“这是我男朋友。易珑。”

    “没有卧铺票了。”易珑说。

    “无所谓,将就着吧。”毛英英靠着母亲坐下来。当初坐易珑的车,后来两人相识便慢慢好上了。易珑这人不错,温柔体贴,更重要的是愿意陪着自己照顾母亲。

    “大学士你是学什么的?没放假吧?你怎么还有时间到处走?”

    “大学嘛。比较自由。我主修老师……”

    “老师好啊。工作稳定受人敬仰。”易珑打断他像多年未见的老友那般。递上一张卡片。“我开了家舞蹈培训班,看你这身段不错。你会跳舞吧?”

    阿豪点头。卡片很精美,背景是粉红色和天蓝色,字体秀气潦草。倒像是娇滴滴的女儿家喜欢的东西。他不明白易珑为什么会弄这么可爱幼稚的卡片。他还是礼貌揣进怀里。

    易珑问了他学校地址专业,似乎很满意。“你毕业就可以过来。兼职也行。”

    “谢谢,我暂时不考虑。”

    易珑笑道:“你喝酒吗?喝酒就是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总没有坏处。”说着不由分说递给他一瓶啤酒。“别看我公司小就嫌弃。国外还有我的分公司。承旧纳新,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这道理我都懂。你想想几十年的上市公司能差哪去?重要的是……我这年轻美女,帅哥都有。”

    “看样子,你还没有女朋友吧?”易珑看看毛英英,她的注意力都在她母亲身上。“那你跟我干就对了。你年轻帅气,又有才干。人生正所谓辉煌。”

    估计他对每个遇见的人都这么说。阿豪想,看他一脸轻浮的样子就是一骗子。自己能吸引他的大概就是不谙世事年轻,看起来好糊弄。

    “我没往这方面想,我毕业还早呢。”

    “不急。有时间去我公司看看?都在一座城市,不远。”易珑真是自来熟,见谁都勾肩搭背。

    阿豪已经不耐烦,正想推开他,碍于颜面。客气道:“大老板的邀请哪好拒绝?有时间一定光顾。”

    “阿豪!看不出来,你也不老实啊,嘿嘿被我抓到了!”室友范伟出现,让阿豪见到救星。告辞易珑,两人说笑着朝另一节车厢走去。

    “这是我女票。香香。”范伟大方搂着女孩介绍。女孩一点也不害羞。穿着露肩装,碧蓝长发及腰,画着精致妆容。眼圈贴着晶片。笑起来整个人亮闪闪的。像天上的星星。

    “你好,我叫香香。”

    “你好,范伟室友。”真不愧是香香,阿豪坐下香气铺面而来。

    “我知道啦。范伟可经常提起你们的。”香香笑道。

    “那可不,我这寝室都跑光了。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能不互相关心?”范伟笑得直打嗝,露出两排大门牙。

    “不晓得,邪老哥顶不顶得住。台上一点名。有的他忙的。”

    还好,老班点名也只是走走过场。此时邪老哥把室友祖宗十九代都问候了遍。早知道就不答应这糟心的活。他带了四件外套,不停变换着位置捏着嗓门答到。等点完名,教室里又空了不少。

    安稳不到半节课,邪老哥在好友的怂恿下也溜出教室。

    三尺讲台上,老班看着越来越空的座位摇头。大概这就是青春,压抑的日子过去,总会寻找机会释放自己。

    “我刚才在一旁看了半天,你和那老哥聊什么了?都快聊急眼了。”

    “他叫易珑,是开舞蹈公司的。想揽我过去干活。”

    “你们以前认识?”

    “不认识。”

    “那就对了,千万别去,那老哥看人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太热情了。说不定骗你去,然后掏心掏干。”

    阿豪笑道:“我不至于那么傻。还多亏了你出现,不然真闹急了眼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范伟疑惑道:“你女票呢?难道出来玩,你也不带上。”

    阿豪脸色一僵。“我就回家拿资料。落家里了。”

    “连撒谎都不会,哪有你半夜回,半夜走的?得,估计你和你那青梅竹马没戏了。听哥一句劝,好女人多的是,不差她一个。你条件也不差,只要想找,满大街都是。”

    “打住,我不想谈这个话题。”

    范伟一脸犯贱,笑眯眯道:“你要等也不是不可以,那个小女孩整天大哥哥大哥哥的叫。等几年没问题。”

    “闭嘴!”阿豪一拳头摔过去。

    “好啦!哈哈,跟你开玩笑。到了到了,想吃什么?我请。待会带你去个地方。”范伟一脸神秘。

    三人走出火车站,范伟看着手机开始找酒店。

    “离学校又不远。就别订了。”

    范伟摆手。“你不懂什么叫情趣,今天哥带你体验一把。我要把在高中失去的所有快乐找回来。”

    香香走在两人中间,很自然抓住阿豪手臂,吓得阿豪赶紧绕到范伟另一边去。

    “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

    阿豪对着两人感到无语。果然高考逼疯了多少人,一到大学就截然不同,变得面目狰狞了。他正感慨人生世事无常,生活不能顺意。听见旁边有人在说话。易珑正趴在一辆粉红奥迪上和一女孩说话。脸都贴一块了。

    这不是蓝清风么?她和易珑认识。阿豪惊得说不出来。只得赞叹,有钱人,感情花玩的也花。毛英英在身后站着,扶着母亲,人群来往中,努力寻找易珑的身影。眼神甚至有些无助。看来她把他当成唯一的依靠了。阿豪一阵心酸,为毛英英感到不值。为了不和两人碰面,躲在范伟身旁低头走过。

    “阿豪你这娇羞的样子让人有点不习惯啊。”

    “我看见蓝清风了,就是我给你说的那女人。”

    “噢。”范伟扭头看去。心下了然。别看他一副老实样子,也是情场老手,见过不少世面。“所以说呢感情就那么回事,你也别太当真。不然受伤的只有你自己了。”

    “我算是看出来了,那易珑是棵歪脖子树,别看他长得端正。胃口大的很。男女通吃。刚才他想吃了你哎。谁让你长得白白嫩嫩的。嘿嘿。”

    阿豪脸一红,瞬间觉得恶心:“闭嘴,别说了。”

    知了做梦也没想到,这牛棚,最后是为自己准备的。

    “就这一跳牛,刚成年,你把它吃了,以后我拉你去犁地?”

    “你!你有病!”知了忿忿不平,吐出一口唾沫道:“就是你把我弄成这样子的,你还当好人。”

    “我可讨厌见到又丑又烦人的东西,那样还不如一刀剁了。”

    “你……”知了差点被自己的唾沫呛死。愉悦一脸云淡风轻,你奈我何的模样。见他硬的不吃,知了也不再跟他犟嘴,在折腾下去她会被气死人。

    “你这是虐待,非法囚禁女孩。我要告你。”

    “你不算女孩,看看你又脏又丑的样子。”愉悦很贴心的拿出镜子。

    “你去死!”知了再次咆哮。“你应该带我去看医生。”

    “我没钱,再说他们会把你当疯子一样关起来的。别担心,我会想办法。”说完很贴心捋着她的发丝。

    “滚!”知了感觉自己真的快疯了,在草垛里扑腾了好一会,努力让自己平息下来。“我有钱。在床头柜下面。”

    “我知道。那天我出去,不知道掉哪里了。没找着。”

    他就是上天派来折磨她的。知了咬牙切齿。“哪天?哪一天?你偷我钱我怎么不知道?你去死!”

    “就认识包榕后,她请我喝酒,我想买瓶酒送她那天……”

    知了瞬间五雷轰顶,气得肺都快炸了。“你过来!我咬死你!你白眼狼!阿豪,大仙,快来救救我!呜呜。”

    愉悦摸摸她头,以示安慰。任凭她叫骂,无情关上圈门。

    大仙一脸无奈。“别叫我,我也没办法,我总得留点命给自己花吧。不过你要小心你奶奶,感觉她有点不正常。”

    知了心头一跳。“奶奶怎么不正常了?”

    “我也不清楚,反正我不敢跟她亲近。她的眼神很吓人,身上也怪怪的,有点臭。”

    “你直说像我这样不就行了?你说我会死吗?”

    “大概,现在不会。”

    “为什么?你劈死我吧,求求你了。这样太难受了。”

    “阿弥陀佛,杀生是会遭天谴的。”

    “哼,这会,你又假正经起来了。要是那道士神婆出来,你敢这么嚣张?”

    “别吓我。”大仙险些从牛棚上掉下去。

    “愉悦是不是以前就认识我?或者说我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有时候感觉他看我一副恨得牙痒痒的样子。有时候……嗯,他莫不是有精分?”

    “大仙,说话!喂,你怎么不理我了?”

    “我就随便问问。你就告诉我嘛,反正我迟早会知道的,这不算泄露天机吧。”

    牛棚上半天传来一句话,很敷衍的回应:“我不知道,你问他吧。”

    忽而一阵大风刮过,一张无脸人影站在知了面前。白衣白衫,发丝如雪。

    这活脱脱一白雪病啊。知了克制颤抖的心。颤声问道:“你是谁?你是张道长吗?求求你别装神弄鬼了,我心脏不好。”

    “好孩子,这颗心还好好活着,就怕日后你承受不住。我也对不起故人。”声音很慈祥听着像七八十岁的老头。他伸出手,手指修长,看不出一点褶子。他就那么对着知了隔空探了一会。知了只觉得有东西附在胸口上,暖暖的。

    “你这是干嘛?”知了脸蛋刷的一下红了。老头收回手。

    “没什么大事,老夫喝酒去了。汤老儿的好酒不容错过。”说完随风消失。

    知了摸不着头脑。她生活在梦里一般,这一切虚幻得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