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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的崛起 第339章 阴影

    红漆的车轮咕噜噜转动,顺着青色石板向前,没走几步,转入一个胡同,四周都是高高大院,路边青石水渠,时不时能听鸡鸣狗吠,还有裙水的声音。

    这些大院胡同处人也不多,连成一片,时不时有两家对门出来,便上来句,都是了邻里邻居的话,没什么文绉绉的法。

    住在这的都算大户人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许多京中官吏,或者有钱一点的人家,都住在这。

    马车停在巷子口,诗语略有倦色,下马掏出十几个铜子递给车夫,然后便转身向着大院深处走去,路边遇到择菜洗米的婆子大婶,她都礼貌打招呼。

    大家也都点头回应,可她一走,目光中的鄙夷便漏出来,开始窃窃私语。

    “哼,不干净的女人。”

    “就这样的人家也能住进胡同,坏了我们八家胡同的风气......”

    “人家有几个臭钱,你又能如何,这世道,有钱就能为所欲为.....”

    “声些,人家还没走远呢。”

    “没走远又怎么样,我也得哪里有错....”

    “.......”

    这几个姑婆越越大声,而且不过隔了十几步,诗语哪会听不见,脚步一顿,最终还是只能装作没条件,继续往前走。

    她们家本来就只是京中普通人家,父亲帮着大户人家做苦力活维持生计,母亲在家做些年红,之后又有淋弟,有一年家中弟弟病重,无钱就医,父母只好哭着将她卖给教坊。

    她还记得那傍些时候,父亲把她用杯子裹着,抱在怀里,一边走一边声落泪,她还不懂父亲到底在哭什么,直到她被交到教坊师傅手中才后知后觉大哭起来,扯着父亲衣领不放手,可一切都晚了。

    教坊这地方进来的女子,十有八九都要被逼为娼,成为官妓,没一个能有好下场的,可偏偏她生得好看,有聪慧有资,学什么都快。

    教坊师傅也看出若把她调教好,卖到青楼去,不定能得一大笔钱。

    结果果然如此,她也拼命学,拼命去做,终于出人头地,虽然她是花魁艺人,可只要进了青楼的女子,名声就坏了,之后她回过几次家,又怕连累家中,只是用自己的钱给家中买了处更好的落脚,随后便少有回去,差不多十半月才能回家一趟。

    父母也对她十分愧疚,百依百顺,可见他们这模样,反而觉得生份了。

    不过她心中其实已不怪父母了,他们又能如何呢。

    想着想着,已经到一大门前,未老先衰的母亲正在择菜,又训斥着院子里的弟弟,突然抬头见她,居然一下子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脸上瞬间充满笑意。

    “艳,你回来啦!”随即站起来大喊道:“孩他爹,艳回来了!”

    诗语也一笑,艳是她的名,随后跟着母亲进门,没走几步,弟弟羽番就冲上来拉住她的手晃道:“姐!你回来啦!有没有给我买东西。”

    诗语灿烂一笑,点头道:“当然买了。”着把另一只手提着的黄桃蜜饯递给他,这些其实是她从王府拿的,那家伙富得流油,又喜欢塞东西给她,她又不是猪,吃不完就拿回来喂自家弟。

    弟弟是家里唯一一个让她没距离感的人,比她许多,今年只有十四。

    不一会儿,父亲也出来了,父亲皮肤比较黑,弓着腰,因为长年在大户人家做工,想必已经习惯。

    见她回来,父亲笑道:“艳回来了,快进来,正好赶上饭点,下次回来早,让你妈准备点好吃的,家里只有粗茶淡饭。”

    父亲话拘谨,也有隔阂福

    这时弟弟羽番委屈道:“我在你们都不做好吃的,偏要等我姐回来....”

    诗语一下笑起来,父亲也怒斥:“什么混话!”

    一时间,隔阂又消融了。

    一家茹起灯火,吃了不怎么丰盛的晚饭,饭桌上父亲羽伯犹豫再三开口道:“艳儿,我有件事跟你,家里你弟也十四了,到自己吃饭的年纪,你认识的人多,能不能.....能不能给他找个去处.....”

    诗语听零点头:“好啊,我给他找。”诗语着看淋弟一眼。

    父亲松了口气,连忙道:“好好好,那就好,那就好.....”

    母亲也喜笑颜开,“来来来,吃点菜,多吃菜.....”

    ......

    下朝之后,李星洲急匆匆回家直奔后山,后山此时已经忙活得热火朝,王府每月需要向兵部供两千枚手雷,活自然不能慢下。

    而且枢密院以冢道虞牵头,已经在京城禁军中安插“霹雳兵”,每都五人,每人都挂手雷,作战时位于都伍第二列,专门负责丢手雷。

    这种战术据是赵光华研究出来了,李星洲倒也没笑,毕竟他没人家懂得多,而且禁军与他的新军不同,新军主力武器是火枪,几百步外就可以开战,而禁军虽有弓弩,可也少不了白刃战,如果不专门分派人手,不定真没机会去用手雷。

    战场没有想象中浪漫,比如什么十八般兵器,宋官方写兵器谱的时候确实写有十八般兵器,不过写的是弓为第一,而到明朝也是弓第一,弩第二,能远程杀的,为什么要拼命呢。

    皇帝只拨款了十万两,这本是没什么赚头的生意,李星洲却不想交给军器监办而是攥在自己手里,就是因为王府每月可以生产的手雷不只两千,盈余的可以王府私存,然后装备到新军中去。

    这本来也合情合理,因为他即是军器监少监,有权生产,也可以名正言顺在盐铁司报备,又因他是新军指挥使,有权决定置办采买新军装备,新军又是枢密院直辖军队,他也是枢密院的人,所以,他也有权为此做定。

    总之,平南郡王,冠军大将军,新军指挥使,军器监少监,枢密院直领指挥使,开元府门吏,这些不经意得来的身份,有些就连他自己也没在意,如今却慢慢形成一个完美循环,不断放大他的权力。

    这绝不是4+4等于8那么简单,而是4*4等于16,当他职权不多之时,2+2和2*2看似没有变化,可一旦身兼之要越来越多,很多权力就会串联,共通,不断加强放大。

    李星洲现在算是明白和珅之类的人物为什么可以手眼通,因为他鼎盛之时身兼众多要职。

    不过他这点也就是在军权这一块,新军因为他的领导,因为他独特身份,已经成为整个景国独一无二的军队,他有权调军,又有权率军,还能觉定新军的装备,征募等问题。

    目前唯一辖制他权力的只有皇帝手中的另外一半兵符。

    李星洲想着,忍不住也轻松许多,一万五的军队在手,短时间内也不用担心太子。

    ......

    后山,李星洲带着祝融,又烧出一炉昨他们烧制的水泥,依然是湿法煅烧,将生料烧碾碎搅湿之后高温煅烧,出来的熟料依旧还是如骨灰一般的白色。

    这让李星洲很不解,应该不是这个颜色才对,虽然依旧有粘合性,可他还是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煅烧出来的熟料需要混合一些熟石灰效果能更好,可混合熟石灰粉末依旧不对。

    祝融蹲在一边,不解王爷一会儿忙碌,一会儿喃喃自语要干嘛。

    李星洲想破脑袋还是没半点思绪,一直到下午,太阳西斜,忙得满头大汗,依旧没有半点头绪。

    期间秋儿高高兴兴老见他,告诉他王府的第三艘和第四艘定南级舰船将于大后下水,随后很快就能投入使用,李星洲高兴了一会儿,又接着焦头烂额。

    虽然煅烧出来的水泥确实有粘合性,只是颜色不对,可他也不敢草草批量生产,投入使用,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若它有隐患呢?比如一段时间之后粘合性变差之类的。

    这不比火药,火药威力不足,顶多枪炮动能不够,水泥要是有缺陷就是草菅人命。

    正当李星洲走来走去,理不出半头绪之时,诗语来后山找他,还提着食盒,为他带了一壶清茶。

    “新军军服之事已经定下了。”两人找了处草地,李星洲一屁股坐下,诗语却嫌脏,之时站着。

    “哦,来听听。”李星洲道。

    诗语看了他一眼,然后道:“最终定下三万套新军军服,包括腰带,帽子,皮靴,外衣,内衬,裤子,估计需要六万两左右,按你的,全包给瓜州、苏州、泸州的商人去做,首款已经放下去了。”

    李星洲点头,这算他为饱受战乱的三地唯一能做的了。

    六万两虽也不能完全解决问题,至少能让三地百姓撑到秋,因为他当初的命令,瓜州,泸州都已恢复春耕,只要一到秋,最大的危机就过去了。

    李星洲拉了她一把:“你怕脏就坐我腿上。”

    诗语抗拒一下,还是坐下来,远处几个祝家鬼正躲在土窑后悄悄向这边瞄,李星洲一抬头,连忙不要命的跑了,这下诗语脸更红了。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诗语气得锤了他一下,然后又突然声道:“我......我有事跟你商量。”

    “什么事?”李星洲问,因为诗语难得用这种语气跟他话。

    诗语声道:“就是王府活计外包的事,我.....我有个弟弟,我想让他也做一些,虽然他没什么太大本事,可读过书,能识文断字.....”

    李星洲惊讶:“你还有弟弟!那你父母?”

    “当然,不然我从哪来的。”诗语好笑的道。

    李星洲一拍脑袋,他大意了,她知道诗语是教坊里出来的女子,所以一厢情愿以为她无父无母了,因为教坊中大部分女子都是那些抄家的官员的家眷,若有人买便被买走,没人买则大部分会被充官妓,只有极少数像诗语这样有过人分的才有出来的机会。

    “你不早跟我,这么我还没去拜会岳父岳母呢。”

    “你....谁是你岳父岳母,你不要乱。”诗语害羞,随即又道:“我跟你我弟弟的事呢。”

    “好啊,那就让他来了,他多大。”李星洲问。

    “十四。”

    “十四!”李星洲惊呆了。

    诗语见他反应这么大,不解道:“怎么了?”

    “没什么.....”李星洲反应过来,这是古代,十四岁出来谋生很正常。着又拍了一下她丰满的屁股。

    “你干嘛!”诗语惊羞。

    “有家人你不早告诉我。”

    “告诉你干嘛。”

    “呵,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样肯定被人野女人,被闲言碎语了吧。”李星洲摇头:“你怎么这么傻,什么事情都以为自己能担当,当自己铁娘子呢。”

    着她把诗语的脸转过来:“我要娶你,不是开玩笑的,现实有阻碍,迫使人妥协,但也不能完全妥协,总要不断争取更好不是吗。等哪我跟你回去,到时候谁也不敢对你闲话,敢劳资割了他舌头.....”李星洲凶光毕露。

    诗语不话了,默默低下头。

    “好不好?”

    “嗯.......”

    “听不见,大声点好不好。”

    “嗯!”

    “你什么,再大声点。”

    “好!”诗语掐了他一下:“你就是个混蛋,明明年纪不大,哪里跟人学的流氓手段对付女人。”

    “无师自通。”李星洲得意道,随后站起来:“走吧,我们回去,晚上再彻夜长谈。”

    诗语脸全红了,一如边美丽晚霞。

    当晚,他们确实彻夜长谈了。

    .......

    彻夜长谈的后果就是李星洲第二上朝差点迟到,无精打采,不过朝堂上也没什么大事,皇帝依旧关心北方局势。

    已经快十没有北方消息了,枢密院派出去的流星快马也迟迟不回,皇帝大怒,当堂破口大骂温道离,他办事不利,他也只能跪下认错,任由挨骂。

    北方没有消息,不只是皇帝焦急,大臣也急,辽人数十万南下,对关北虎视眈眈,一下子没了消息,谁不担心,从朝廷到街头巷尾,景国上下,都如笼罩在一片巨大沉重的阴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