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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鹿 第 76 章

    ??他一说睡觉我的呵欠就来了,“我妈拉着我们打牌,不敢违抗圣旨。”

    他淡淡的应了一声,再无他话。

    “……我说你能把外套穿上吗?大半夜的气温这么低,不感冒才是怪事。”我又忍不住说,惨了惨了,何水你真的越来越大妈了,再这么啰嗦下去,只能被他叫姐姐了。

    他又恩了一声,站直了身子,“你过来。”

    我一愣,就见他已经走进去了,没有反应过来,也走出了阳台,轻手轻脚的穿过客厅,出了家门。我很小心,所以出门来感应灯都没亮,黑暗中我看到隔壁的房门开了一个缝,陶可林走出来,一手关了门,二话不说一手就来揽我。

    我实在是追不上他冷热不定的心情,就着墙角的应急灯幽绿的光,我抬眼望去,那嘴,那眼,都是姓陶名可林的人的。他紧紧的盯着我,一双眼睛又亮又大,那眸子就像泉水里静卧的黑石,经过了常年流水的打磨与浸润,越发清亮黑澈。我的脑子钝钝的,几乎无法思考。于是他说了什么,我通通没有听进去。

    目光朦胧,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我的更朦胧,我想笑,但更想见到他笑。张了张嘴,连个声节都没发出来,就被他带进怀里,冰凉的唇一声不吭的碰到我唇上,一手把我的腰捏得紧紧的,一手握着我的脖子,气息在他的吮吸辗转中渡过来,混合了大麦啤酒和红酒的味道,于是终于知道他的唇和汤圆哪一个更软糯了。炙热的氛围包围着我两,把浅薄的空气隔开。脖子上他的指尖很凉,刚刚那个人说他家被子不够,他还不穿外套,不凉才怪,就连身体都只剩下薄薄的体温。我动了一下,想把衣服脱下来给他,这个动作却引起了他的不满,于是手和嘴更用力,仿佛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一丝缝隙也不留给我,纵然不是新手我也被他搞得要喘不过气来了。

    他移开嘴唇,额头抵着我的额头,这样近,近得我都看不到他的眼睛,“专心一点,何水。”我听到他夜莺一样的声音,轻柔低徊,醉醺醺但是一点都不含糊。

    这样也能被发觉吗?我只是在想他先前说的都是什么呢?想来也只是吃了酒胡乱的说话吧。

    嘴巴又被他堵上,他火候掌握得很好,没一下我就被他带得浑身火热,背心都要涔出汗了。我也伸手圈住他的脖子,专心和他胶着起来。他分开我的双腿把我压在墙壁上轻轻托起。后背是冰冷的墙壁,前面是火热的攻势,我把他抱得更紧,双脚缠上他的腰身,这个动作大概让他血脉喷张,手指飞速的滑进我的衣服里。我洗完澡后没有穿内衣,难得便宜他了。

    这种时候,哪里还管他是不是喝醉了呢。我们太过投入,谁都没有听到那声轻微的开门声,更没注意那道一开始就刻意隐藏的呼吸声,直到那呼吸声变得急促,更胜于我两的之后,我听到有个女声轻轻的,不可置信的问了一声:“陶可林?”

    我和陶可林交缠在一起的身子在霎时亮起的声控灯中僵硬,侧边是一个裹着陶可林大衣的女人,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由最初的难以相信到怒气填胸,她咬着牙扬手就将手里的东西朝我们砸来,在我的惊呼声中击中了陶可林的额头,却是一罐开了的啤酒,里面还剩大半,重量不轻,砸在他脑袋上的时候发出一声闷响,啤酒泼了我俩一身。陶可林只是皱了皱眉,松手将我放下。

    那人扔完东西骂了一句大爷就转身就从楼梯口下去了。

    我还没有回过神,怔怔的看着陶可林,抬手碰了一下他被砸的地方,他立刻龇牙咧嘴,有多疼似的,明明被砸的时候一声不吭。我翻过手用手背擦去他脸上的啤酒。他拿开我的手,止住了我的动作:“我去看看,这么晚不安全。”

    我恩了一声,在他转身的时候拉住他,他回眸,扬了扬眉毛。我把外套脱下来给他:“不要感冒了。”

    他接到手中,有那么一瞬间的回避我的视线。

    “你先回去睡吧,明早还要上班。”

    “好。”

    他转身走了。

    我表现得是不是太大度了一点?所以他就这么走了。可是没有问为什么不代表我不需要解释,陶可林你知不知道。你会跟我解释的对吧?

    陶可林,我并不是傻子。

    终于觉得冷,却不想进屋,周围除了我的沐浴乳香气,还有他那淡淡酒香,夹杂着若有若无的柠檬清新。他酷爱甜食,却更喜欢柠檬香,沐浴乳洗发水牙膏须后水都用的是柠檬味的,就连香水也挑类似的。那原来一直包裹着我的味道,被酒精夹卷着,几乎不能分辨,不知道哪里吹来一股小冷风,连着的那点香气,也静悄悄的流逝。

    进了屋后像是夹着尾巴爬上床的,连自己都不知道在慌张什么。睡意全无,只能睁着眼睛望天花板,黑暗中的那一幕不断在脑袋里弹过,然后羞耻心翻天覆地席卷而来。

    我明明是他的女朋友,为什么升起了一种被人抓奸在床的狼狈之感呢,为什么做错的人那么像是我呢?我回想起那个女人的面容,熟悉但又不太熟悉,很久我才在记忆的深处找出她。我不是在陶可林身边见过她的,而是在成熹身边。她就是晋然喜欢的那个女生,在酒吧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哈,世界就这么小吗。她是不是还是陶可欣口中的那个他妈妈满意的女孩子?

    我不追究,可是我也怕被人拿枪使。

    第二天顶着核桃眼去上班,被阿大嘲笑了一上午,没休息好加上晚上吹了几次风,上了年纪的身体就毫不犹豫的露出点感冒的征兆了,喷嚏鼻涕不断,直接在一堆嫌弃的声音中被赶出会议室。太久没有生病,身边就连一瓶维生素C片都没有,只能狂喝热水。

    空荡的办公室就我一个人,被干巴巴的暖气烘着,忍不住就要趴在桌子上补眠,一下子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桌子被敲了敲,我才迷迷糊糊坐起来,顺着敲桌子的手往上望去。趴着的时候一直压着眼睛,这会眼球还没有正常启动,只觉得眼前昏花一片,彩色的线条中看到暗橙色的羊绒大衣,我心头一跳,一时更加迷糊,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

    “哇,原来你们公司就你一个人啊。”来人带着孩子气的笑说,“睡得这么沉,我让前台打电话上来都没人接。”

    “陶可林?”我轻轻眨了眨眼,疑迟着问。

    他把手上的东西一把放到我桌子上,伸出手来捏捏我的脸:“不是叫你早点休息了吗,怎么来公司还偷懒。”

    呃,我有点不好意思,忙坐直了身子,也才终于反应过来,陶可林,他来我们公司了,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打你的电话你没接,我就打给陆云生了,他叫我顺便买点感冒药过来。”他打开袋子往外掏那些花花绿绿的盒子,一个个的跟我讲:“这种我觉得很有效,这种是药师推荐的。我不知道平时你吃哪一种,就都买了。还有我在路上给你打包了膳食坊的汤菜,还热乎着,还有……”

    “陶可林……”

    他停下来,恩了一声看着我,我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他突然又笑了:“昨天是谁一直叫我别感冒的?你这样一点信服力都没有。”

    于是我也笑了,傻乎乎的说:“谁叫你大晚上还把人叫道楼道里的。”

    他扯嘴,从纸袋里拿出最后一样东西。

    “还有一块芝士蛋糕。”

    呃……

    “那我先回去了,你吃了东西再吃药。”

    “好。”我低着头,全部注意力都在他放在两侧的手上,细细长长的,好似一件艺术品。那件艺术品动了动,却只是轻轻握拳。

    “那我先回去了。”

    “哦。”我回过神来,撑着桌子站起来,“我送你下去。”

    他伸出一只手按在我手上,笑着说:“别了,你赶紧吃东西吃药。我自己走。”

    我只能坐下,目送他离开。

    这块芝士蛋糕很硬,不知道他是在路上哪家随意买的,想起以前他每每带回来的小糕点,顿时有些心痒痒,怎么总是忘记问他那家店的店名呢?

    他的药很有效,吃过之后困顿了一下,晚上走出公司的时候已经全好了。想着家中还剩下不少的菜,便没停留地匆忙驱车回家。打开门没见着陶可林,估计他在隔壁画画,就没去打扰。脱下大衣进厨房好一阵忙活,八点才把饭菜做好,急急忙忙拿了钥匙到陶可林家叫他吃饭,开了门却是一片漆黑。

    声音顿时哑在喉咙,我怎么就没觉察到,都这个点了他早就该饿得跑过来找饭吃了。

    回到家中却连个电话也不敢打给他,一个人对着一大桌子菜,兴致缺缺地吃完了晚饭。

    睡觉前接到老妈的电话,一阵唠叨之后提醒我:“那个送我们茶的小伙,你说不是你男朋友,那你可得记得请人吃饭还人家人情啊。”

    “行了妈,我晓得了,我要睡觉了,明天还要上班呢。”我打了个呵欠,听她又说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这一夜极不安稳,早上六点就醒过来了。在床上窝了一会越发清醒,干脆起床出去吃早餐。

    时间还早,路上没几辆车,绕过几个路口到了附近一个公园前,晨练的大叔大妈在公园里打着太极,偶尔路过几个绕着公园晨跑的人。我把车停在空荡荡的停车场里,步行到对面的早餐店里点了一碗面,加上牛肉卤蛋青菜鸭下巴。

    捧着大碗面朝门口的桌子走时,有个一身黑色运动装的男人走进来,两人打了个照面,我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