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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青梅 第194章 只是什么

    当锦瑟站在衙门后门口时,天色将明,看着发簪上的蝴蝶迫不及待地要往院子里飞去,锦瑟知道,终于找对了。

    先前找的那几处地方都没有动静,锦瑟只能抛开一切推测。

    因为她直觉温行之可能已经想到了她所想的每一步。

    若是如此,那她对他的了解反而成为了一种钳制。

    抛开这些,她用刁钻的角度重新去寻找,往往最不可能的,反而是最有可能的。

    谁也不会想到一个贼人敢把人藏在官府。

    跟着蛊蝶进去,绕过当差的衙役,看着蛊蝶飞进了一处假山之中,钻入一处缝隙中,就消失不见。

    “找找,有没有机关。”

    一块不显眼但却光滑干净的石头被影子按扭了下去,伴随着细微的动静,蛊蝶消失的地方出现了处密道。

    进去后不久,便窥见几分烛火,空气阴冷潮湿,石墙上各种刑具,有些还沾着陈年血迹,味道刺鼻腥臭,锦瑟微微皱了皱眉。

    应是官府用来关押重犯的隐秘牢房,只是看灰尘和蜘蛛网,许久未用的样子,还真是个藏身的好去处。

    经过一处拐角,影子用剑鞘将锦瑟挡在了身后,俩人对视一眼,锦瑟站到了他身后,看着他如鬼魅般消失在眼前。

    几个呼吸间的功夫,就再次回到她身后,将沾血的剑刃藏在身后,对着她点了点头。

    锦瑟这才走出去。

    徐雪儿正陷入在睡梦中无法自拔,她一口一个奶包子,一口一个酱猪蹄,吃的正不亦乐乎,就听见锦瑟的声音。

    还以为要跟她抢吃的,瞬间把吃的全部塞进嘴里。

    “不给。”

    锦瑟无奈,直接让影子把人敲晕了带走。

    “此地不宜久留。”

    她总觉得救人的过程太顺了,恐怕有诈。

    结果话音刚落,头顶便掉下来一张铁笼,影子第一时间把身上的拖累丢在地上,伸手就扛住了铁笼一边。

    只听胳膊脱臼的脆响声,影子闷哼一声,另一只手用力扯过锦瑟将她带出了铁笼。

    锦瑟关键时刻从不掉链子,把他也拉出了铁笼,虽然徐雪儿被关住了,但暂且顾及不到她。

    影子左手捡起地上的剑,将锦瑟护在了身后。

    他右手脱臼,无力地垂在一旁,锦瑟看了眼,想替他接骨,但来人并不给她们喘息的机会。

    眼见几个黑衣人跟影子缠斗在一起,几人都有意无意避开她,直到对方用卑劣的手段撒了药粉,让影子暂时失明,并趁机用铁链缚网困住了他。

    与锦瑟相隔不远的石墙从里面打开,一个黑衣人推着坐在轮椅上的青衣男子朝着她的方向过来。

    虽然那穿着青衣披着白狐裘的男子脸上戴着格格不入的狐狸面具,但锦瑟还是认出了他。

    还有那面具。

    “菀菀类卿,不伦不类。”

    她语气不咸不淡地说了这么一句,声音很轻,但她知道他听得到,也是故意讽刺。

    果然,下一刻他就将脸上的狐狸面具拿了下来,只是没有丢掉,而是放在手里摩搓。

    嘴角还衔着抹温和的笑弧。

    “是啊,你说过,你喜欢的只是戴狐狸面具的他,而不是所有戴狐狸面具的男子你都会另眼相看,这些我都是知道的,你不必提醒我。”

    目光哀伤地看着那临危不惧,神情冷淡的女子,温行之将手中的狐狸面具递给身后推轮椅的护卫。

    他压抑地掩唇咳了几下,再注意锦瑟的眼神,依旧是那样波澜不惊,情绪顿时有些失望落寞。

    “那天,我真的很高兴,哪怕是被你故意误认为陆阑丞,哪怕知道你只是想要伤我的心,可我甘之如饴。”

    看着他一副自我感动,眼里没有旁人的样子,锦瑟只觉得头疼。

    跟一个听不见人话,自己还喜欢鬼话连篇的人,她真的没什么好说的,当然,他说的话她也是左耳进右耳出,从不过心。

    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早干什么去了?

    凭什么他悔悟了,想要将她拉回过去,挽留那已经消失无踪的喜欢,她就一定要顺着他?

    他是不是从未想过,在他高兴,甘之如饴的时候,带给她的,是嫌弃,是厌恶,是烦不胜烦?

    “布下这个连环局,一箭双雕,温行之,你想要的可真是太多了。”

    虽然没有明说,但彼此都懂。

    他不仅想要她,也想要那滔天的权势,野心之大,一锅容不下。

    “本该就是我的,不是吗?我只是将属于我的东西夺回来,瑟瑟,你不能因为移情别恋,便总想着委屈我,我也会难过的。”

    他自己推着轮椅来到她跟前,伸出手期期艾艾地想要抓住她的掌心,锦瑟低垂着眉眼,未有半分怜惜地躲开他的触碰。

    嘴里说的话更是扎人心肺。

    “你难过与我何干?我只在乎我喜欢的人难不难过,温行之,别再自以为是,自欺欺人了,即便你死了,我唯一会做的,也只是…”

    “只是什么?”他似乎迫不及待想要听到回答,锦瑟抿了抿嘴,毫不留情地勾唇嗤笑。

    “不必期待,我不会吊唁,也不会哭坟,我只会大摆宴席,祝我脱离苦海,终于解脱。”

    空气一下子冷了起来,锦瑟瞧着对方近乎难堪的脸色,只觉痛快。

    可没过多久,他就又笑了起来,眸中溢着诡异莫名的光。

    “那天你会穿红裳吗?我记得前世你最喜欢的一件海棠彩绣烟罗裙就很好看,眉间一抹花细,艳若春花,丽如朝霞,垂眸一笑间,分外动人。”

    锦瑟不明白他突然扯这些做什么,还未斟酌回话,他已经不在意地继续自说自话起来。

    沙哑的嗓音充满着迷离。

    “若是穿红裳,我就当你再嫁我一次了,倒也不亏。”

    锦瑟:“???”

    听见他的低笑,真是内心五味陈杂。

    不是感动这份深情,更不是可怜他的痴望,而是纯粹的觉得他有病。

    医书曾有言,有这样一种病,染病者内心扭曲,被情感左右,就跟得了心魔似的,时不时疯一下,癫狂吓人。

    注释:难解,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