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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鼎记 第九章 胡二杀猪

    回到家,吃过晚饭后,躺在床上。

    两人吃了些林一山去年从芒山打猎时采的山核桃、桃干、柿饼、杏干,枣干,安和感觉口味都还不错。

    “一山,我们还是在哪块口分田上种点东西吧。比如种点果树什么的”。安和说。

    “话虽如此,我也有此意,可哪块田地土沙地贫,种啥啥不长,若能多上些粪,还可一试,可哪地块如此之大,上哪去弄哪么多的粪去?况且你也知道,家中清贫如洗,家徒四壁,何来银钱去买树苗?”

    安和想了想,的确如此,没有吭声。

    头枕着双手,陷入了沉思。

    房梁上一只蜘蛛正在结网,它嘴里不断地吐出比头丝还要细的丝线,在两根木头之间来回的穿梭,不一会,一个庞大而细密的蛛网就结成了。

    安和脑海不断地浮现出贴在残壁上官府的告示,林一山家荒芜了的口分田,被挖成了大坑的永业田,永城县哪个牲畜市,慢慢地将这几件事联系到了一起,他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安和不禁为自己的想法兴奋起来,像吃了兴奋剂似地半宿没有睡着觉。

    第二天,天刚亮,安和就醒了,又把林一山推醒。

    “一山,我们今日别去砍柴了,你可还记得县府招人搬运瓦砾的哪张告示吗?”

    “什么瓦砾啊?”,林一山揉了揉疏松的眼,显然他还没有睡醒。

    “就是就老县衙拆下来的哪些”。

    “当然知道,怎么了”林一山不解地问。

    “我想把搬运瓦砾的这差事应下来”安和说

    “你没弄错吧,你知道这得用多少人丁吗?十个劳工三十天,都未毕弄完,你揽下此活,你我二人猴年马月才能清完?只怕事未完工,人早累死了,要是雇人干,官府给的哪五吊钱定不够用,你我何来钱去打劳工啊?你还是不要动这方面的心思为好”林一山说。

    “我有一法,不花一文,也不雇人,你我亦不动手,就可把哪些瓦砾搬到你家永业田里的哪个大坑之内,还能挣上几吊钱。”

    “真是痴人说梦,有如此好事,何异与天下掉馅饼,我不才不信”。林一山说。

    “我向你保证,定能办到,不过,当务之急是找到县府里管事的人,把这差事尽快应下”。

    “这倒不难,告示已贴出数十天,至今无人应此差事,可见干成此事决非易事”。林一山说。

    “事不宜迟,我俩需尽快争取此事,送上门的肥肉不吃,与傻子何异”。安和说。

    “你当县令是咱家亲戚啊,想见就见了,不过我和县衙内捕头黄大海倒是认识,可以通过他给县令传话儿。”林一山说

    “我俩现在就去找他”。安和急切地说。

    “可我对你的这种想法,心中无谱,若是应下此等差事,再办不成,误了官家的事,我们可承受不起。”林一山说。

    “你放心,你只管找他去说,剩下的事,包在哥哥身上,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难道还能骗你不成”。安和说。

    “哪你总得让我知道你的具体想法吧”。林一山问道。

    “这你休用操心,以后就知道了,哥哥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果真能行?”,林一山挠了挠了头问,他还是有点不相信。

    “你就信哥一回吧,我与你同去”。安和不容分说,一把将安和拉了起来。

    吃过饭来,两人一道去找黄大海。

    经过王娘娘家,传来一阵猪叫。

    胡二正在给王娘娘杀猪,林一山招呼安和前去帮忙。

    几个人从猪圈里拉出猪来,使尽力气压倒在桃树下的方桌上,胡二系紧腰里绳子,挽高袖子,握刀过去。

    左手握着猪的黄瓜嘴,左脚扛在猪的脊背上,右腿直蹦蹦蹬地,握刀的右手翻过刀背,朝猪嘴头上狠地一磕,猪一吸气,脖子下显出一个坑儿,刀尖刚触到那坑儿,眼睛便向旁边乜斜,见林一山把猪的下腿全抓得死死的。

    就喝道:“谁叫你捉下边两条腿?”

    林一山脸红了:因为把四条腿都抓死了,猪蹬踏不成,血就会淤在肚里,杀出的肉就不新鲜。

    于是,手一松,缩回去了。

    胡二又用刀背磕了一下猪嘴头,一刀捅进那坑儿,刀一抽,一股红血“刷”地冒了出来,猪哼的一声,四蹄乱蹬,有人就拿过盆子接血,猪浑身颤抖了一阵,不动弹了。

    这时候,胡二把血刀在猪背上篦了篦,刀尖在猪嘴头上扎个窟窿,拴条葛绳,挽了圈圈,便叼刀在口长长出了口气。

    再把一双血手往猪身上抹抹,将那最高最长的猪鬃在指头上一卷,“铮铮”拔下几撮,丢在他带的家具笼里。猪鬃是归杀猪匠的。

    王娘娘从厨房提来滚水,桶口落得低低地倒在大锅里。一山帮忙提来一桶冷水倒了半桶,胡二放在锅里转了几转,伸手在水里一蘸,赶忙一抽,嘴里吸着气。

    “臭小子,再倒,想烫死老子啊”

    胡二一巴掌拍在林一山的后脑勺上,拍得一山两眼直冒金星,差点晕了过去。

    一是这水真烫,二是因为上次林一山没有卖给他野猪,胡二这家伙借机报复。

    林一山赶紧把剩下的半桶水全部倒了进去,终于,调到合适温度。

    胡二一声喊,几个人提着猪的四条腿,安和提猪的尾巴,胡二抓住猪嘴上的葛绳,将猪慢慢放在烫水里压着,转着,翻来倒去。

    烫好了,大家一起动手,用浮石将猪毛“嗤噜,嗤噜”刮去,用铁钩将猪挂在架上。

    胡二就取了捅条,在猪交裆上捅了,然后嘴搭近去猛吹,一边吹,一边用棒槌敲着猪身,眼见得猪浑身胀起来了。

    然后用木塞塞了窟窿口,用一勺热水洒了,用刀子刮了,刀又叼在嘴里,拔掉木塞,捉住猪耳朵,照脖项用手转割一圈,人转到猪背后,双手一用劲,“咔嚓”一声,猪头提在手里了。

    胡二开膛破肚,取出尿泡,旁边的孩子们一把夺过去,倒了尿,便吹成了大气球。

    取出大肠,小肠,心肺,肚子,肝子,王娘娘就招呼着人忙着摘油,翻肚,洗肠了。

    胡二取过砍刀,割掉脖项,割掉尾巴,扳过猪一只后腿,令一个小伙扳住另一只后腿,刀子咔嚓咔嚓从上到下分去。三两下,猪就分开了。

    杀头猪,也就一袋烟的工夫。这刀工颇有疱丁解牛的功夫,安和不禁暗暗赞叹。

    杀好猪,胡二收了十文钱,带上猪鬃就去另外一家杀猪去了。

    “一山,后天,是我儿子新婚的日子,别忘了来喝喜酒啊”王娘娘。

    王娘娘热情地招呼着。

    “好的,后天我一定早来帮忙,我和我哥还有事要办,就不要这儿耽搁了”。

    二人起身告辞,王娘娘送到了大门口。

    林一山心好,热情,邻居谁家有事,他都乐于帮忙。

    人虽小,但在周围邻居口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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