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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耀夜渊 第411章 利索点

    他怪的不是她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他怪的是她破坏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在他心里,最重要的不是她害死了唐夜的孩子,而是唐夜还肯不肯留下,肯不肯给他机会。

    如若肯,那么一切都好说,就算他真的知道是她在车上动了手脚,也无妨。

    可如若不肯……

    就算,唐夜出车祸的事与她无关,就算忱星还活着,就算她做什么都是为他好,他也要杀了她泄愤。

    他眼里已经全是那个女人了。

    杀了她,去讨好她。

    明知道就算这样做了,唐夜也未必会原谅他。

    陆怀渊,你疯了吗?

    在悲伤绝望中,视线慢慢移到不远处那道清冷讥诮的目光上,陆远菱仿佛懂了什么,背后一寒,“你是故意的?”

    唐夜脚下一动,朝这边走来,霍无舟重新戴上眼镜,很谨慎地护在她身边,“老祖宗,别再往前了,当心有诈。”

    唐夜抬手拨开了他的阻拦,走得更近,陆怀渊察觉到她来了,手里微微松了力道。

    没回头,只是皱眉叮嘱,“霍无舟,带她去远处,别让她看到这些。”

    这些暴力血腥的场景,别再让她看到了。

    霍无舟不把陆怀渊的吩咐放在眼里,却也着实担心唐夜的情况,眼神一直追随着她,直到看到她脸上那云淡风轻、莫可名状的笑意。

    “陆远菱,你现在是什么感觉?让我来猜猜。”她死寂如枯井的眼底里落满了虬枝,锥心刺骨,犀利伤人,“是不是觉得很难受?你说得对,我就是故意的。你刚才可能听到了,我已经入了族谱,town家是什么样的家族不用我来告诉你。这整个大不列颠都是我父亲的地盘,虽然这些权这些势没让我觉得有多重要,但是如今的我,想捏死你简直易如反掌。”

    “不过。”她笑笑,“对你来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陆怀渊亲自动手杀你更残忍的事情?就算我找千百个人轮流玩你几十年,也抵不上这一刻吧。”

    唐夜眼里酿着春风美酒般的笑意,眉眼弯弯的,菲薄的唇吐出两个字眼:“诛心。”

    在陆远菱惊恐的面色中,她继续道:“这种感觉,你让我尝过太多次。我总该也让你试试。”

    陆远菱看向对面的男人,毫无所动,好像没听到身旁女人那些恶毒又锋利的话。

    又好像听见了,却没能让他对她的宠爱有一星半点的动摇。

    “她是在利用你啊,怀渊!”陆远菱觉得他太可悲了,紧紧攥住男人的袖口,男人掐着她脖子的手掌明明没再继续收缩,她却愈发喘不上气,“她就是想要利用你让我难受,你看看她多恶毒!你看看她的真面目啊!”

    男人依旧无动于衷。

    陆远菱快要抓狂了,“唐夜,你怎么这么狠!你……”

    “住口!”陆怀渊终于冷声喝止,目光如刀,将她穿心而过,“你还没资格说她!”

    唐夜又回头轻轻瞥了眼黑暗中那其实并不能看清的废墟。

    手搭在早已空无一物的小腹上,心头的荒芜被恨意重新填满,让她更坚定了自己想做的。

    莞尔一笑,“陆怀渊,你到底动不动手啊?”

    男人身影一僵。

    “这样掐,要掐到什么时候?”唐夜淡淡地抱怨,抱怨里有一丝与这残酷场景格格不入的妩媚,“不如换把枪来得简单点,一秒钟的事,也省得你这么犹豫不决了,我还要和你一起在这冻着。”

    陆怀渊眉头一蹙,放了手。

    第一反应不是去拿枪,而是脱下了外套,为她披在身上,面色紧绷道:“冷了?”

    唐夜没想到他的重点是这个,一怔。

    陆远菱也没想到——这分明就是唐夜随口说来的玩笑话,陆怀渊竟好像病态地宠爱着她,连她一句娇嗔都要当成圣旨?!

    陆怀渊的手搭在她肩头的一刹那,她哆嗦了下,从心底泛出浓浓的抗拒感,想也不想就挥手打掉了他。

    目光一掠,看到他脱了外套后的衬衫,已经被血染得没法看了。

    唐夜只是看了一眼,就漠漠移开视线,“别碰我。”

    他一上来就强行抱了她那么多次,那时她梳理不清满心的悲怆,不想与他计较。

    可是现在,这种浓烈的厌恶和抗拒,在他每每靠近时就成倍地翻涌,恨不能将她灭顶。

    陆怀渊心底一刺,放了手,看到她连他的衣服一起扔在地上,倒是霍无舟脱下了外套给她,“先穿上,别着凉。”

    唐夜没说话,任他去了,褐瞳平视着陆怀渊风雨如晦的俊脸,“你不打算动手了是吧,那我自己来。”

    说着,她便伸手去拿周围保镖腰间带的枪。

    陆怀渊忽然不知怎么,想起了在地牢里,她喃喃过的那句——

    我没办法再开一次枪了。

    黑眸下意识去找她握着枪的左手,果然,在微不可察地颤抖。

    他心脏揪紧,惊痛和心疼像是病毒,在他的五脏六腑里,势不可挡地蔓延开来。

    在陆怀渊想清楚他在做什么之前,他已经一只手按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夺过了枪,“夜夜,别碰枪。”

    在她亲手击毙了顾况之后,连听到枪声都会整夜整夜的噩梦不休。

    现在为了杀陆远菱,不惜用这种最快、也最伤自己的方式。

    可见,她是有多恨。

    陆怀渊喉结一动,深深的眸光绞着她的脸,低声道:“先到我车里去,把耳朵堵上。”

    “不必。”唐夜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一笑,“前段日子,我经历过的事一桩比一桩糟心,你现在才来担心我会不会害怕,是不是有些晚?”

    懊悔如鸩毒倒进了心田,陆怀渊痛得抿了下唇,沉声问:“你要亲眼看着?”

    “你说呢。”她看着他的目光,就好像听了句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