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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真之马 第一六五章 辩乐

    泰侬丽格凝望着:族宗达昂努驱马走远了……

    皓光穿沙马和火马,依然站立在刚才风暴息落的地方。

    太阳下,光滑明亮的身躯,锦色发亮,潋滟如滚动清波的河流。它们闲暇之际,仿佛旺光下生长的精妙植株,每一个姿态完整流畅的曲美,达到了——大自然物语,表现灵骏活欢喜嬗的极致。

    弯柔屈变的响蹄,流淌光色的脊背,频频谐振——弹跃冲步的动态感。

    或驰骋、或跃迁、或剧烈摆荡飘焰的长鬃、或喘着喷薄烟火的响鼻……姿势流风,气象万千。在达昂色侬大地上,尽情张驰着神灵不可模拟的卓尔美泰。久久盘亘……

    泰侬丽格远远凝视着皓光穿沙马和火马,遂慢慢举起了左手。手中,早已干燥的红泥,碎裂成沫,簌簌飘落成粉红的烟雾,随风而飘,荡然无迹了。

    顿时,仿佛涣然释放的两道风,皓光穿沙马和火马随着两道河流般翻腾的滚尘,消失在大漠无极的远方……

    端矗马背的侬泰格尔妈妈咪呀,缓缓解开淡青色的风披,飞扬起——绽放的手形波。那件淡青色的风披,迎着斜骋的旷野之风,猛烈翻腾、蹁跹……遂飘飞不见。

    ……

    高耀的达旺儿玛城明亮的淡黄色,与喜光植物的艳色相嵌,每一个细节,此刻更显示着:对于净朗光感的新鲜表达。

    风暴过后的风,在这个时候才会变得蕴涵春天的味道。被城楼承载的光线,就像无垠的广漠一样,渲染、放大着热烈起来的金黄色。

    “唠,这样的阳光,你走哪儿,都会被太阳尊派遣的影子找得到。”

    “达昂瑟侬泥雕古纪说:达昂瑟侬,是用出自大地的法做成的。达昂诺格和赫瑟侬拉却是用太阳神的战车做成的。”

    “达昂诺格虽然没有达昂瑟侬族刀楔令的神性语法。但是却有最佳造器的精工。弯刀、四棱方锤、雕弓、索瑟长矛和利剑……”

    “赫瑟侬拉却有武志竞技完美的力量、手感、高卓非凡的驭马特技。也拥趸极好的音声刀。据说只有他们才配的上较劲——冰塬大地来的铁戈。”

    “达昂瑟侬的族宗达昂努已经颁布穿沙司仪令。再过两天,就要举办最盛大的穿沙司仪礼。”

    ……

    泰侬丽格听着达旺儿玛城里、族人们那些造势的话。可没有受到惊动。她像吸嗅山墙上的花朵一样,蹙着敏感多变的表情。一路飘过那些喜欢说话的族人。

    “哎呀,一沾染刀刀剑剑的,光芒也跟着长劲儿。泰侬丽格公主,别老跟着语言胡乱穿梭了。最有主意的,往往是站得住脚的人!”素沁芭拉追在泰侬丽格和袤瑟的后面。仿佛一阙歌声里跑调儿了的韵。

    “我滴神,为了让人等等。他连达昂瑟侬法典里的话都说出来了。”袤瑟好笑地道。随即叹口气,“什么时候,她那力量足够拿起一把刀或一把剑,就好了呢。”

    泰侬丽格回头,看着袤瑟道:“袤瑟,还真不敢这样说呢。看不见的,往往是达旺儿玛城的守护神设置的大件!”

    泰侬丽格幽默地说罢,不禁和袤瑟一同笑欢了。

    “呃,神啊……这样的笑,也太掉魂儿了吧。戳心惊骨,穿孔动窍。我看,不给念点儿咒语,恐怕达旺儿玛城很快会生出两只美丽的妖孽。族宗达昂努黑封的法典里说……”素沁芭拉优柔地在阳光下勾动细弯的指头,比划道。

    话儿还没有说完,就见泰侬丽格和袤瑟定格在时空似的,滞而不动了。

    “唠,人家不是在等你吗?”袤瑟小心地回过头。

    素沁芭拉欢朗地蹦过来。仿佛神灵一样,眨着多事儿的眼睛,轻佻地一拍袤瑟肩,“还愣着干嘛?你是嫌我没有把话说完整吗?服了你。”

    这下子,泰侬丽格和袤瑟就像被素沁芭拉调教顺溜的马匹。显得后脑勺也长眼睛了。

    “人来了,你带来的好事跑到达旺儿玛城外去了吧。”泰侬丽格看着素沁芭拉,撇撇嘴巴。

    “哦,泰侬丽格公主,你这话,简直就是神灵嘴巴里的光启。一言成真,无可匹敌。听——”素沁芭拉指指达旺儿玛城外、大漠上飘荡的空气。

    只听见醇厚华丽的音声,漫自游弋。

    欢跳的鼓响,稠密的音铃,正形成时空开始舞蹈般的前奏,精致音浪波叠着音声造化的层次。随着激烈铺呈的过渡,飞跳的笛音拉了一个极速飞音的风弧……顿时,万响旋转起主频音声的灵魂歌喉,磁性、欢弹、谐音层递,开始了欢嬗不竭的律动状流淌。

    从达旺儿玛城的这个方向看过去,远远的地方正是赫瑟侬拉。

    多么富于流淌,响频波漾的声音啊。很快进入动态的素沁芭拉,精致敏捷的手脚,带点儿妙弹,变成达旺儿玛城风声中灵动的线条。

    “喏,赫瑟侬拉族的音声已经传来,我就能感到:他们为了达昂瑟侬族的穿沙司仪礼,打开格式了。”素沁芭拉道。

    “侬泰格尔妈妈咪呀说过:赫瑟侬拉的音声,就是完美乐器形成的语法。”泰侬丽格对素沁芭拉点点头,道。

    “还有呢,族宗达昂努也说:除了自己手中一把刀楔令的雕刀,赫瑟侬拉就是第二把。”袤瑟忽而敏感地道。

    “刀吗?”素沁芭拉有点奇怪地歪着脑袋,“人家我指的,可不是这。袤瑟,你要佩戴第二把刀,肯定会像重载的马儿一样,被压垮的。唠,多好的意境,全被你给打破了。”

    “嗯,素沁芭拉,你还别不信。一把完美的刀,其实,离不开完整语法带来的修饰。就像刀楔令。”泰侬丽格解释道。

    “嗯,达旺儿玛城的记事石柱上刻着:说不懂,往往就会不小心关掉一扇灵性的门!嗯,应该就是这个道理。”素沁芭拉搔搔耳鬓,情不自禁地道。

    素沁芭拉说着,甩甩手腕,“嘻嘻,我找找感觉。准行!”

    袤瑟微笑地看着素沁芭拉火辣曼妙的身躯,“要是泰侬丽格公主这样说话,我会信的。”

    “为什么?你那微微一笑,也太杀心了呗……足以让看见的人痛恸欲绝。”素沁芭拉倔强地歪着脑袋,对空气狠狠抡了一记芳香的拳头,“你会后悔的!袤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