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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真之马 第六九三章 走在痛的风里……

    第六九三章走在痛的风里……

    几乎是毫无间隙地切换。就在火箴摩诃回撤战马的时刻,同步穿插而出的智光摩诃,完成一个猛烈跃迁状态的梯次。

    只见激燃火焰一样奔腾的一匹马,忽然与回撤的火箴摩诃,相互搓擦一个湍流般的涡风。

    单骑鏖战的这一匹马,四蹄踏风,剧烈形绽,蹄槌飒划的四道风刃轮廓,悍然就是威厉御风状态的狂龙。

    势力逼仄火箴摩诃的欢柔沙陀,冷不丁之间,刚刚压制火箴摩诃的攻势,暴现人与马身形拉伸状态的张力。正要刀戈一样,以执棍的手形姿态,烈性打开一道开路的界面,却迎来一匹彪悍直杠自己而来的龙马。

    欢柔沙陀强力控住了奔蹄如怒涛一样的“欢柔”马。这个精短时光突然收势的瞬间,就见凌空踩踏风辇,缓落马背之上的智光摩诃,矗在马背的这个瞬间,早就在踩空而至时,已经猛掣手中——身形势能变转拉动的浩瀚风雷。

    猛烈抽击的皓白风幕,焕然飞出一道旋转的雪刃。

    因为,迎空踏步而至的过程,智光摩诃已经发攻。预置的脉动攻的定点,早就落淀在欢柔沙陀的身上。所以,流畅简短的目的,已经在一个瞬间仓促完成。同频出绽的手脚已经立时显化。

    猛烈皮鞭的涡旋风,直接将欢柔沙陀陀螺似的抽下“欢柔”马背。

    这个凌空旋转、就地风滚的欢柔沙陀,未曾发出一声痛吟声。他仿佛一个浑躯蹙紧力弓,藏器在身,孤独罹难中不屈于受猎的猛虎。

    即便脱离“欢柔”战马,他依然在猛烈的鞭笞之后,抱紧双肩,俯首并拱弯身躯。在沙地上激昂急促的行走,以运动的姿态,散发掉鞭击在身上难以掩饰的痛苦。

    这个瞬间,他感到时空中嗡嗡发响中行走的自己,仿佛一个已经灵肉与知觉正一点点分离开的两个生命。

    当意念中突然出现自己审视自己行动,被感受的那个自己,陌生得仿佛一个——与那个痛躯瑟瑟孤行者并行的旁路人。

    “智光摩诃……”回辙的火箴摩诃忽然间,异常痛心地朝向智光摩诃的背影,崎岖而颤抖地伸出两手。瞬间抿紧目光的眼睑长久不愿打开来。他清楚地知道:此时,这个可怖震怒状态的智光摩诃,践行律令的手段才是真实的。

    “哦,

    不敢直呼秀塔兹风尊的,

    欢柔沙陀。

    在此,

    只愿呼唤——

    这大地最小的一粒沙。”

    欢柔沙陀在心里默祷着。直到被痛恸逼仄发散了的两个幻念中的自己化合成一。他才知道:自己又真实鲜活地站立在有形的大地上。

    摸摸心跳的胸膛,蹙小身躯疼了一个摇晃。说明那个可怜活命成形的自己还在。

    豁豁披垂的长发,已经完整埋没了头脸。只有在这个黑暗狭小得只剩下头脸的地方,独自听见那隐忍不发的疼,已经变作从目光中、喉咙中,用一个颤栗完成的啜息声。声音那么短促,一经散发就忽然风尘一样消失了。

    而那个本能一样生长在手中的火龙棍,依然在叱咤的手中呼呼燃烧起来。

    矗在马背上的智光摩诃,挽住狭长的风龙皮鞭,指着大地上的欢柔沙陀道:

    “在秀塔兹大地上,

    托以神圣风尊的奇门,

    就是用来加固法典宝鬘的。

    步履踩踏到的每一粒沙,

    都是对垒了法典的一部分。”

    智光摩诃看着以蹙小倔强姿态,站立在大地上、侧目看向智光摩诃。

    “带着立令祭祀的智光摩诃,你能够明白地告知欢柔沙陀:秀塔兹大地上祭礼司仪,是什么催生出吉祥大地的金莲?”

    “本来,我可以用简单到一句话的修辞令来告知你。但是,秀塔兹的《大地法典宝鬘真经》说:有关于真经的话修辞。有的修辞,解释需要整整一年。有的修辞,解释需要一纪,有的修辞解释需要一万年。我是再次不说讹言的人,你既然这样问,我就这样回答你。”智光摩诃说到这里的时候,很坦然地看了一眼欢柔沙陀,道:“有的修辞,不用等待,随问的时候,就可以完整地获得回答。譬如,就像现在这个时刻。”

    欢柔沙陀略带一丝酷笑:“所以,有些秀塔兹的修辞,其实就是你永远也不会给——像欢柔沙陀这颗沙砾一样的人来说的。”

    “你?”智光摩诃听罢这个心思犀利的欢柔沙陀已经知道:从他的嘴巴里,压根儿就得不到真正的回答。才会在音声里,藏着渺小的一丝儿讽意。

    智光摩诃苦浊地笑笑。他没有想到:这个被自己鞭笞的人压根儿没有计较身躯上遭受的疼痛,依然执意搓磨——自己一颗心灵怒火很容易燃烧起来的火焰。不堪地摇摇头。

    “秀塔兹的风尊哦,

    这是一个金刚石也磕不碎的——

    执念。

    大自在的风哦,

    鞭笞他的疼痛,

    已经让智光摩诃为之痛受。

    不可被征服者,

    往往就是一颗心灵啊。

    风尊。

    自己没有征服的,

    在秀塔兹的经典里说:

    ‘这就是——

    自己被征服了。’”

    智光摩诃这样说话的时候,妙诺摩诃急忙道::“护法八部的陀首啊,从你手中生长出来的,不只有立威显令的皮鞭。又有护法八部的祭礼司仪。秀塔兹真经对于这个不配你去解词的人,本来就是一个秘密。”妙诺摩诃看着欢柔沙陀的模样,嗤地,发出一声笑声,“难道,此时的他不正是吗?”

    毗蓝薮摩诃、火箴摩诃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心,仿佛不拘形状的水,没有一刻是可以凝化的固体。就是只属性于锐意的灵性,只存在两种格式:新生和毁灭。秀塔兹的风尊啊,为什么没有在神圣的《大地法典宝鬘真经》里,说:制止一个漫漶了秀塔兹威仪的人,武志是可以将一颗心灵变成皈依大地法典的、朴素无华的沙砾?”毗蓝薮摩诃说着说着,摇摇头。但是,这个时候,他更愿意匿刀,让护法八部陀首的智光摩诃,以威仪的祭礼司仪走在统御八部陀行祭的前锋。

    在秀塔兹,一颗端庄的敬畏心,并非一件钝器。而是为心灵、万感和意念树起笃定的正法和不灭的信心。

    那时,一颗心灵厚重与温醇,就不再是随化流变的感觉,而是——几乎快要用手形触摸到的高贵质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