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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文女主画风不对[穿书] 第49章 须臾之欢(上)

    易桢其实还挺喜欢“晚来一步就错过一切”这种虐梗,若是男二有什么明显的性格缺陷倒也罢了,但有的时候感情这玩意儿它不讲道理,晚来就是晚来,没有天道酬勤。

    若她的推测成立,那李巘道长也太惨了吧。

    他这是一次晚到误终生啊。

    而且易桢通过已经看完的大半本《祸心》推测,原书女主这个性格,既然已经爱上了那个狗逼轩辕昂,就算被扔到乱葬岗(易桢只是能够推测,不能理解这种虐文女主标准性格,正如她无法理解张苍为什么那么喜欢杀人),应该也不会直接放弃她的心上人。

    对,原书女主那么轻易和那道长走了,说不定是另一个虐梗……

    失忆。

    易桢:“……”

    就离谱。

    应该和那个什么无间蛊没关系吧,求求了。她只想当个卑微的美少女,不想成为阿兹海默综合症患者。

    姬总和小杜弟弟在主屋,易桢下了车,先去了侧屋换了衣服。

    “夫人回来啦。”留在院子里没跟着出去的婢女迎上来帮她解披风,因为已经遣人回来通报过了,早就备好了热水和能换的衣服。

    “这件衣服很好看啊。”易桢知道今天一跑路,不知道还有没有再相见的机会,有点没话找话多的意思,想多和身边这几个眼熟的婢女说几句话。

    “是郎君那边拿来的。”婢女笑着说,一边帮她换衣服一边解释:“郎君说上次您穿的那件长生殿寓意不太好,以后还是少穿,所以就送了些新的来。”

    易桢倒是从来没有留意过自己穿的衣服是什么样式,随口问道:“那件‘长生殿’,长什么样子啊?”

    贴身的这几个婢女向来机灵,立刻答道:“就是那件红底白纹的曲裾,重工绣样是连理枝和鸳鸯的那件,夫人前日穿的。”

    易桢没看出连理枝和鸳鸯有什么寓意不好的,琢磨了一下,估计《祸心》书里的历史有参考现实的历史,所以“长生殿”参考的典故就是: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啧。寓意确实不好。

    “夫人心情那么好啊。”婢女一边手脚麻利地帮她梳头,一边说:“郎君今日也挺开心的。”

    废话,他马上就要找到多年未见的小情儿了,换她她也高兴。

    方才随易桢出去的那个叫“小芸”的婢女已经换班去休息了,易桢想起杨朱道人方才给那丫鬟解梦时说“梦是反的,也可能是他杀”,转身吩咐道:“多唤几个人去陪陪小芸。”

    她进主屋门的时候,那笼黄油蟹还没上桌。难得看见姬金吾不在争分夺秒地处理文书,而是在和小杜弟弟下围棋。

    大约两个人干活确实比他一个人干要轻松许多。

    围棋子是紫晶烟墨色,这两个人一边下棋一边聊天,仔细听,其实他们的对话也没什么营养,完全是讲废话。

    易桢没有能坐在一起讲废话的朋友。

    “夫人来了。”姬金吾见她进来了,转头对她笑,上下打量了一下她正穿着的衣服:“这件确实适合你,好看。”

    她身上换了一件红底金绣的齐腰襦裙,绣样是大朵大朵的桃花,开满了裙摆。虽然桃花花朵不大,但是那么多金线绣的花枝繁复地搭在一起,显得春意盎然、富丽堂皇。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不仅完美符合姬总的审美,寓意还巨好。

    易桢笑着说:“是,我也很喜欢,谢谢郎君。”

    易桢面对姬金吾,是有点心虚的。

    因为平心而论,姬总其实对她挺好的,又大方又关心,有好吃的还惦记着她。

    她虽然明知道姬海王估计对每个漂亮姑娘都这样,但是易桢本身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别人对她好,她没法把好还回去,整个人就难受。

    姬金吾得了这句回应,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但话语上不显,仍是说:“本就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喜欢就好。”

    小杜弟弟见他们说完了,极力不让自己的声音显得突兀,打了声招呼:“嫂嫂。”

    这孩子因在兄长面前,自知不该过多打量嫂嫂,方才不过匆匆瞥了一眼,视线压低停在棋盘上,只觉得神思乱散。

    真好看啊。

    嫂嫂怎么能每天都有新的好看。

    兄长要是专心致志地喜欢嫂嫂一个人就好了。他就能干脆一点直接绝了自己的念头。

    “常清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易桢坐下来,顺着他的话打了个招呼。

    小杜弟弟今天依旧是一身白衣翩翩君子的模样,眼神表情都很收敛,温文守礼,一点也看不出上次见面被泼了一身热茶、表情管理失败的狼狈模样。

    有一说一,姬家这对兄弟真的演技上天。

    又或许……只是没那么喜欢而已。

    一个只认识几日的女子,便是再心动,这份意乱情迷也大不过他们几十年的兄弟情。

    不过是少年一时的意动,他自己也明白这是不对的,极力压抑下去,不敢在兄长面前表露出来,过了这一段时间就好了。

    易桢拎得很清。她十几岁少女心事总是诗的时候,还喜欢过铠甲勇士呢。

    馋人家脸和身子罢了,算什么真的喜欢。

    “我唤他来的。”姬金吾没让自己的同胞弟弟回答,笑着说:“无情道不重口腹之欲,我强拉他来的。”好东西总不能自己一个人吃。

    小杜弟弟十分严肃地点了点头。

    他们俩本来就五官相似,如今坐得近,表情又差不多,简直是复制粘贴出来的。

    易桢忍不住笑,摆了摆手:“你们继续下棋吧,不必管我。”

    “夫人今日玩得开心吗?”姬金吾放下一颗灰黑色的棋子,显然心思不在胜负上,随手下着玩的。

    “燕燕好像很怕你。”易桢撑着头,去看他们俩在下的棋局:“郎君不是很喜欢小孩子吗?她怎么这么怕你?”

    “她小时候太闹了,张将军一个劲地宠着,我罚过她。”姬金吾说:“夫人也喜欢下围棋吗?”

    “小时候学过一点,后来不怎么和人下了。”其实她一直都挺喜欢围棋的,还在线围观了阿尔法狗那场世纪之战,只不过不怎么和人面对面下,想玩就去开人机局。

    “小孩子还是要小一点才好玩。”姬金吾很有心得的样子:“什么都能听懂,又还不会说话;让他干什么都明白,就是手短脚短做不到,那个时期最好玩了。”

    见姬总兴致勃勃的,易桢也不去扫他的兴,反正马上就要就此别过了:“是啊,小宝宝最可爱了,还会光顾着玩忘记吃饭呢。”

    她话一说完,忽然听见姬金吾在笑,仰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小杜弟弟满脸茫然,正在试图理解他们俩的话题。

    对了,小杜弟弟这种离群索居修、闭关修炼的无情道修士,估计对小孩子也没什么概念。

    小杜弟弟被笑得不好意思,默默在棋盘上落下一颗白子。

    易桢一直在看棋盘,见他这么下,脱口就是:“这一步不能勾顶往外杀,多委屈啊,外边的两颗白子会直接送给你哥哥。”

    姬家这对兄弟已经下了好一会儿了,现在战况胶着在棋盘的左下角。

    姬金吾瞥了棋盘一眼,喝了口茶,笑着不说话。

    杜常清轻轻咳了一声,解释自己的思路:“这一步不杀出去,便只能往右挖夹。”

    易桢点头:“对啊,你就往右挖夹,你哥下一手势必要吃掉最下面七颗白子。你顺着下这儿,这颗白子是先手,他必须应,然后你再下这儿枷住他,他吃不掉那七颗白子,他的棋就崩了。”

    姬金吾帮她把白子放在她指的地方,回手拿了颗黑子,却并没有如她所说的那样去吃最下方的七颗白子,而是直接顶住白子。

    杜常清继续当好人解释:“嫂嫂你这么下的话,兄长并没有必要去吃最下方的七颗子,他断了你的挖夹之势,右下角的三颗黑子可以直接和白子对杀。”

    三颗黑子和六颗白子对杀,而且白子还要输一手。

    易桢凝眸看着棋局,说:“黑子外围气紧。”

    姬金吾摇摇头,脸上的笑容依旧没有淡去:“可白子征子不利,腾不出手来对付黑子外围。你这么下太冒险了,现在左下全是我的。”

    杜常清却是已经反应过来易桢要怎么下了,他本来就是执白子的,一直用己方的心态去看白子,不由得出声提醒自己的兄长:“嫂嫂她……”

    易桢比他还快,啪嗒把下一颗白子放在了右方中间的位置:“那我不要左下方了。我现在是绝对先手,下方的黑子出不了头,上方的黑子更是无根之草,自保都不容易,更别说和我对杀,这样下方都是我的,补回来了。”

    姬金吾一时没说话,仔细看了看棋局,发现自己除了悔棋之外,确实没法再扭转局势,语气似有赞叹:“你舍不得那两颗白子,却舍得直接丢掉左下方所有的白子。”以此来绝地反击,置之死地而后生。

    易桢:“富贵险中求嘛。”反正走都走了,又不能悔棋,硬着头皮下就完事了。

    这对兄弟只是茶余饭后下着玩,也没放心思在棋局上,不然也没那么容易翻盘。

    她手上还拿着颗白子,白玉一样的手指来回把玩着烟墨色的棋子,有几分幽深的媚意。

    黄油蟹要端上来了,棋盘得收起来,易桢帮着收棋子,忽然说:“棋子摸起来很舒服。”

    姬金吾笑道:“阳城还有套粉晶烟墨色的,你若是喜欢,回去便让纪姑姑找一找拿出来玩吧。”

    易桢心下一滞,也没反驳,只说:“我一个人的话,还是多练练剑。”

    姬金吾压低声音:“你学舞会很好看的……你喜欢剑也很好。”

    他压低声音,短短地说了这么一句,语气也平常,易桢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起身去擦手了。

    易桢不由得叹了口气。

    她段位是真的低,还是玩不过姬海王。

    难怪人家是海王,她只是一尾鱼呢。

    本来是备了酒精度数很低的梅子酒给她,但是易桢怕喝了酒待会儿跑路的事情还要再生变故,根本没去碰。

    易桢还是怕姬家这对兄弟看出什么不对劲来,打算送他们去北幽之后再找个机会和杨朱道人换身份,这种紧要关口,可不能喝酒。

    本来以为这场戏在吃完黄油蟹之后就可以结束了,谁知道蟹壳撤下去之后大家各自散去,姬总直接跟着她进了卧房。

    易桢:“郎君不是要启程去北幽吗?怎么还在这儿?”

    姬金吾义正辞严:“丈夫远行之前,应当由妻子为他束发,这样才会平安。”

    这个人是如何做到如此自然的,他是要去找自己的小情儿啊!

    易桢叹为观止。

    这就是鱼和海王的区别吧。不仅有别的女人,还有的理直气壮。

    反正屋子里的婢女都被他屏退了,她拿起梳子,默念我就要跑路了我就要跑路了姬总送我剑了姬总送我剑了,忍住自己阴阳怪气的**,淡淡地说了一句:“郎君明明有心上人了,却还是能对其他人也这么好。”

    姬金吾:“你不喜欢这样吗?”

    易桢觉得他好像在试探自己什么,不动声色:“可是郎君日后怎么向自己的心上人证明,你对她是特殊的呢?”若是真心动情,你要怎么证明那是真心而不是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