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三世修得花月圆 > 第一百零一章 沈阳初遇

三世修得花月圆 第一百零一章 沈阳初遇

    得到努尔哈赤的准许后,皇太极放下了公事,安心与哲哲为去蒙古转亲戚做着准备,一时贝勒府变得冷冷清清,皇太极再一次感受到了人性的现实与人情的冷暖。

    “大汗,多尔衮一直说要将您教他的箭法去到蒙古草原施展一番,听说八哥、八嫂要去科尔沁,便天天缠着我,要我求您让他随哥嫂同去。”阿巴亥将奶茶递于努尔哈赤说。

    黄昏的夕阳洒进屋里,将努尔哈赤靠被斜躺的暖炕染成了金色,努尔哈赤心头冉冉升起的暖意与碗中袅袅升起的热气相融,他再次感受到了阿巴亥对自己的无私和懂得,遂将碗放在炕桌上,起身拉过阿巴亥的双手握在自己掌心微笑着问:“是你的意思,还是阿哥的意思?”

    “是我们母子的意思!我不会答应多尔衮和多铎不合理的请求。”阿巴亥凝视汗王的眼睛里满是真诚。

    恰此时,刚从学堂回来的多尔衮拉着弟弟多铎兴高采烈地跑了进来。

    “父汗,今天老师嘉奖我了。”

    “嘉奖你什么呀?”

    “嘉奖我将儒家讲的五伦理解得透,还说我有八哥皇太极的风范。”

    “那是老师高抬你,你可不能乱说,你怎么能和文武双全的八哥比?”阿巴亥忙制止说。

    “都是我努尓哈赤的儿子,身上都淌着我爱新觉罗家族的血脉,一样优秀!”努尔哈赤满面笑容将兄弟俩揽入怀中。

    “你们的兄长们一个个都威猛勇敢,你们俩要多多向他们学习,做父汗的好儿郎,做有血性有担当的八旗子弟。”微笑说着话的努尔哈赤,眼里满是父爱的深情。

    “父汗放心,孩儿记住您的话了。”兄弟俩异口同声地说。

    “父汗想问问,你们最喜欢哪个哥哥?要说实话。”

    多尔衮和多铎神同步地回头望了望母亲,没有立刻做回答。

    “父汗问你们话呢,如实回答就好。”阿巴亥温和地说。

    “我喜欢八哥。”多铎低下头小声说。

    “我也喜欢八哥。”多尔衮抬头望着父亲坚定地说。

    “为什么?是你们的额娘让你们这么说的?代善哥哥不也挺好吗?”努尔哈赤的语气更加和霭。

    “我们说的是自个儿捣心窝子的话,第一次对父汗说,还从未告诉过母亲。”

    “代善哥哥的好,让人有一种坐在飘摇的船上的不踏实的感觉;皇太极哥哥的好,让人有一种坐在暖炕上的温暖和踏实。”

    兄弟俩的回答让努尔哈赤十分开心。

    “父汗再问你们,如果将来代善哥哥或者皇太极哥哥继承了汗位,你们会怎么做?”

    “大汗春秋正盛,为何要和孩子们问这些?”阿巴亥为汗王递烟袋之际,将两个孩子从努尔哈赤怀中拉开。

    “人活百年终有一死,继承大统乃大金之重,我早就在考虑此事了。”努尔哈赤呷着烟慢腾腾地说。

    透过烟雾,阿巴亥看到了努尔哈赤的沧桑与沉重。

    透过烟雾,努尓哈赤看到了阿巴亥眼眶里的泪光。

    努尔哈赤再一次想起迎娶阿巴亥的当天,一个云游道人说的两句话:

    阿巴海下两条龙

    谁输谁赢天知情

    这两句话是努尔哈赤心里的一个结,他知道这两句话是预示大金大势的两句话。阿巴亥和皇太极的小名阿巴海一字之差却同音。很清楚,无论现在的阿哥们势头如何,将来继承汗位的争斗就在皇太极与阿巴亥的孩子之间。

    努尔哈赤也曾对此谶语将信将疑,他甚至想过,有可能是别的贝勒为了打压皇太极和阿巴亥找人演的戏。但从叶赫回来的路上和前晚这两句话重复在梦中出现的异相,使他不再有任何怀疑。

    之前,努尔哈赤迟迟不立阿巴亥为大妃的原因就在此,但一切的顺理成章却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推动,两句谶言的印证越来越明显。

    努尔哈赤清楚,眼下的阿巴亥没有丝毫的野心和私心,她有的只是对他如皈依般的崇拜和依靠,只要能让自己顺心顺意,阿巴亥会不计任何得失的,他是她心中的天,是她全部依靠的山。

    当代善对阿巴亥的两个孩子示好时,努尔哈赤曾有过担忧,他怕一旦代善成了阿巴亥两个孩子的依靠,争夺汗位者就是代善和皇太极。到时,皇太极、阿敏下场可忧,莽古尔泰被利用后会忧愤成疾,富察氏会再度兴风作浪,叶赫也会风雨飘摇,还有可能发生阿巴亥清誉难保的后果。

    此刻,他倒希望谶语所示争汗位之事发生在皇太极与多尔衮之间。若皇太极继承了汗位,决不会对多尔衮兄弟太绝情,也决不会做出让阿巴亥清誉难保之事,也会按自己的思路将大金治理得更好;若多尔衮继了汗位,依阿巴亥对自己无条件的真情,决不会难为皇太极和所有的贝勒,而且不受外戚干政的大金江山也会姓纯粹的爱新觉罗。

    努尔哈赤下炕起身,站在地中央背着手望着两个儿子微笑着说:“你们俩还没有回答父汗的问话呀,回答完了咱们就开饭。”

    “我会全力帮助新汗王守好父汗创下的基业,把爱新觉罗的荣耀和八旗子弟的威武宣告天下。”

    “我也会全力支持新汗王,让更多的百姓归顺大金,让大金的仁政遍布天下。”

    两个孩子的话和他们的眼神一样纯净而坚定,努尔哈赤的心海再一次翻动热浪。

    “阿巴亥,我今天要做一件大事,一件有利大金世代的大事。”

    “大汗秉天命行事,做的任何事情一定都会是有利大金和苍生的。”

    “研磨吧!”努尔哈赤走到书房,摊开宣纸对阿巴亥说。

    一会儿功夫,努尔哈赤关于大金世代汗王不得杀害骨肉手足,犯再大罪只能终生监禁的遗诏便在他洋洋洒洒的狼毫挥动中完成。

    晚饭过后,阿巴亥来到了皇太极的贝勒府,全府上下在荣宠复升中紧张了起来。尽管阿巴亥与哲哲脾气相投交往甚密,以前两下互相走动也是常事,但如今身为大妃的阿巴亥在此时来访,真让门可罗雀的贝勒府有了一种受宠的惊喜。大妃带来了汗王的叮嘱和皇太极最爱吃的荷花饼,并将多尔衮同行之事告知,还请皇太极对多尔衮多加指教帮助。

    皇太极对这个起初被自己小看的大妃,又增添了一份敬佩,他想起了小舅妈灵珠的深明大义。

    临行前,皇太极夫妇向汗王和大妃辞行,并将自家的孩子托大妃阿巴亥照顾。努尔哈赤默许,阿巴亥欣然应允。

    刚走出赫图阿拉城,皇太极告诉哲哲,想先去沈阳看看范文成,哲哲求之不得,因为她也想见见被夫君和兄长常挂嘴边的范文成。

    快到沈阳城时,皇太极换上了汉服,也让哲哲和多尔衮换上了汉服,手下随从也都很熟练地换上了汉服。哲哲这才明白,皇太极让她带上婆婆孟古哲哲一套居家汉服的原因,当时只当是夫君在低谷时思母心切。每次出行,皇太极都会带好几套汉服,此行多带了几套年少时穿过的汉服,哲哲起初以为是夫君要在途中施衣行善,此时才明白是为多尔衮准备的。丈夫的雄才大略与缜密心思如此完美地统一于一身,使哲哲永远有抬头仰望的美妙风景。

    “昨晚梦见在菜园里拨菜越拨越多,今晨喜鹊在檐下叫个不停,原来是要迎贵客啊!”范文程将皇太极一行迎进门边走边说。

    范文程的老婆如今也不嫌弃范文程无能了,每天安安静静做着相夫教子的事,从屋里屋外的一尘不染,可以看出女主人的持家有道。见到皇太极时很不好意思,等客人坐定后亲将一盏茶端到皇太极面前举起说:“民妇有眼不识泰山,往日对黄大人多有得罪,请您大人大度原谅了。”

    皇太极连忙接过茶说:“嫂嫂不必多礼,一家人何必太客气。”

    “师傅,您快看看我的功课。”一个英俊少年拿着毛笔写的文章走进客厅直奔范文程。

    “师傅今天有贵客,待会儿再看吧!”

    “还是请您发发慈悲早看了吧!看完了我要去请荷花灯和香烛,明天是九月十九,我要陪母亲到慈恩寺、般若寺上香祈福,功课不看完,母亲就一人去了,师傅常教导要孝行天下,怎忍心让徒儿的慈母辛苦又孤单呢?”

    皇太极起初对这个眼中无人的小少年有点不舒服,听到此番话反倒被他的孝心感动,不禁打量起这个英俊少年来。

    “小兄弟,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一种似曾相识的温暖使皇太极脱口而出。

    这个眉清目秀的俊朗少年转过头,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了一番皇太极说:“我也好像见过你,但我记不清了。这位仁兄从哪里来?莫非你到过梅……”

    英俊少年欲言又止,皇太极追问:“梅什么?”

    “没什么。师傅您看着,我要去看看小喜吃饭了没有。”英俊少年因窘迫而脸红的羞涩神情十分好看,看着少年单簿的背影,皇太极心中忽然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感觉。

    这感觉在他看了她隽秀而苍劲的字后得到了验证。

    再细读其文章,一种知己之感布满心头。

    听了范文程关于她身世的讲述,一种要保护她的强烈意愿占据了心房。

    皇太极彻底失眠了,他对父汗一生走不出情执的叹惋开始变成了理解。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