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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窈不相思 第95章 旧爱、新欢

    沈要再三的看了看萧子窈。

    她不作声,像是存着些心事。

    沈要于是惴惴的说道:“……我没有瞒过六小姐什么。”

    萧子窈一下子别过脸来,目色微冷。

    “当真没有?”

    沈要心虚不已。

    “……没有。”

    话毕,他便默了下去。

    萧子窈执拗的、紧紧的盯住了他。

    沈要小心翼翼的敛着颜色,一颗心简直快要跳出了喉咙。

    他终究是撒了谎。

    许久许久,萧子窈兀的一叹,只凝眉道:“你若是不想说,那我便不勉强你了。”

    沈要直觉命悬一线,竟然偷得一条活路。

    他瞒她瞒得太过,一切、千万千万,只怕覆水难收。

    却是各不相干,又心怀鬼胎了。

    如此,萧子窈便暗自的生起了闷气。

    她明里暗里的哄着、劝着沈要,不过是想听一听他的坦白。

    梁延本就不是什么善类,可她萧子窈又岂是什么好拿捏的!

    方才,如若沈要肯老老实实的一状告与她来,她定是要替他出头的。

    谁知,这呆子却只知道一忍再忍。

    于是,萧子窈便又气他、又怜他。

    非但如此,她的心里还有许多放不下的打算。

    便是那麝香一事了。

    其实,三夫人最近哪有作乱,一切不过是萧子窈的权宜之计罢了。

    余闵叛向梁家不假,可他究竟跟的是哪一位主子,到底犹未可知。

    起先,萧子窈十拿九稳,全然押下了梁延的注。

    梁延最得梁显世的青眼,父子同心、只如虎添翼。

    梁显世打着如意算盘,千算万算,总想着将萧子窈算为梁家的囊中之物。

    梁延于是唯命是从,一心设法的去求萧子窈的婚。

    萧子窈无动于衷,他便用计。

    如此,萧子窈琢琢磨磨,心里便也有了些注意。

    余闵大约是被梁延好生的收买下来了。

    那麝香不要命似的下下去,只管搞坏萧从月的身子,再逼她萧子窈不得不有求于他。

    ——迄今为止,原来萧子窈总是这样想的。

    然,眼下,住在这庄子上的,可不止一个姓梁的。

    思及此,萧子窈便遥遥的望向了梁耀。

    他正与梁延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时不时的再笑上一笑,模样斯文,俊美有加。

    当真是翩翩的公子。

    可萧子窈竟看得有些发怵。

    她那丢给梁延的饵,如何会被梁耀咬住了勾?

    她试不出梁延的真假虚实,却歪打正着的套到了引颈而来的梁耀。

    这又是什么道理?

    她其实早与萧子山合计过一道了。

    如今,麝香实乃紧俏的货色,非常难寻,如此,谁人藏宝,便有迹可循。

    梁耀竟自言珍藏无数,可他又藏那劳什子的麝香做些什么?

    萧子窈最是清楚,梁耀以前吃过的那些方子,根本无须麝香入药,可他又从不焚烟弄香……

    莫非,当真是……?

    萧子窈不敢再想。

    这又冷又寒的庄子,她简直一刻也不愿意多待了。

    沈要将那仔鹿牵去了柴房里置下,便回房去见萧子窈了。

    她倚着窗子,微微的出神,眼仁便有些发灰。

    “六小姐?”

    沈要轻声探问,“是不是吹风吹得有些晕?”

    萧子窈缓缓的摇一摇头,又凝着眉,道:“我只是在想,人心是肉长的,若有过一段情,哪怕不成眷属,也总不该做成敌人罢?”

    沈要一滞,目色便也一道的沉了下来。

    “六小姐何出此言?”

    萧子窈喃喃自语。

    “阿要、阿要……”

    她念着的,难道是他的名字?

    沈要一惊,彻彻底底的悚然着。

    萧子窈依旧自言自语。

    “阿耀、阿耀他……梁耀他……会不会是梁耀害了我二姐?”

    她一面嚅嚅的问着,一面哀哀的叹着。

    “沈要,如果是梁耀害了我二姐,我该怎么办?”

    萧子窈于是揪住了他的袖口,左右不肯松手,“如果一切都是梁延做的,我反倒很能够了然,可……可若是梁耀呢?他当真会这样的残忍恶毒?”

    萧子窈痛不欲生,几近失语。

    尘埃还未落定,如凌迟。

    梁耀此人,她总是慕过、恋过的。

    她当真是猜不下去了。

    她瑟瑟的颤抖着,很像那一匹受过了惊吓的仔鹿。

    沈要只想抱一抱她。

    “六小姐,梁耀对您很重要吗?”

    话毕,似是自欺欺人一般的又道,“现在,还很重要吗?”

    萧子窈张一张嘴,唇齿有些打结。

    她便恍然道:“如果是他……那自然很重要。”

    当然重要了。

    旧爱不再爱,却不能夺爱。

    萧从月之于萧子窈,又何尝不是一种深刻的手足之爱。

    “沈要,我该怎么办?如果真的是他,我要不要、要不要让他……”

    沈要心下微紧,便凉凉的打断她道:“要不要让他赔命?”

    他只恨不得将她撕碎,啖血食肉。

    如此,她便不会再去想着别的男人了。

    沈要森森的说:“六小姐,如果真相大白,您还下不去手,彼时,我便可以代劳。”

    萧子窈一怔,只呆呆的望着他。

    “沈要,你……”

    “六小姐,您也累了,还是早些休息的好。”

    说罢,便回身理一理被褥,自顾自的暖床去了。

    他倒是个顶自觉的。

    于是,萧子窈又在庄子上住了两日,便借口身子不适,静悄悄的回府去了。

    萧从月苍白的死相分明历历在目……

    她便再也见不得梁耀的那一张脸了。

    萧子窈特意拨了电话与萧子山去,请他派车来接。

    那厢,萧子山早有准备,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便已赶来了庄子。

    梁延同他谈笑风生,寒暄一二。

    萧子山道:“我家子窈这几日多有打扰了,实在有劳费心。”

    梁延笑道:“的确是费心。不过,反正早晚都该费这心思的,便也不在乎这几日了。”

    萧子窈根本懒得应他,只颔了颔首,便招着沈要离去了。

    她牵着那怯生生的仔鹿,走得不是很快。

    “沈要,我已打算好了。”

    萧子窈漠漠的轻声道,“如若幕后主使真的是他,那你便替我动手罢,我到底是……下不去手的。”

    “嗯。”

    沈要直觉有些心冷了。

    下不去手,那便是余情还未了罢?

    梁耀自然便是旧爱了,可他,却不一定会是新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