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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撩 第134章 番外

    这趟旅行夏萌萌带着夏母去了好多地方,拍了好多照片,期间夏母身体好几次不舒服,她们就近去了医院,夏萌萌原本希望医生能给出不同的答复,可惜的是结果都是一样。

    病情已经晚期,治疗只会让病人更痛苦,还不如高兴的度过后面的生活。

    夏萌萌听到答案,心依旧很痛,痛得不能呼吸,可一想到走廊上坐着的人,只能压下痛苦,强颜欢笑。

    那天晚上她和夏母躺在一起,说了好多好多的话,夏母讲了很多她小时候的事。聊到凌晨才睡去。

    夏萌萌腥红着眸子凝视着熟睡中的夏母,心里乞求:求老天爷时间再慢一点走,她真的想好好陪陪妈妈。

    老天爷似乎听到了她的请求,夏母服过药之后,身体难得好了些,精神也和来时差不多,她们一路走一路拍照。

    每一处都留下了她们的足迹。

    夏萌萌看着照片中笑容灿烂的人,悲伤再度袭来,要是妈妈能一直一直在该多好。

    她可以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只要妈妈能康健。

    可是疾病这个东西,往往最不受人控制,来时如山倒,又有几人能逃过病魔的侵害。

    夏母不行,任何一个人都不行。

    -

    一周后的早晨,夏萌萌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夏母脸色苍白,全身挂着汗,蜷缩着身体痛苦□□着。

    她跑过去一把抱住夏母,声嘶力竭地呼喊:“妈妈,妈妈,妈——”

    夏母住进了医院,病情恶化很严重,癌细胞已经扩散到肺肝脏等多个器官,除了化疗别无他法。

    那天,当夏萌萌看着液体一点一点滴进夏母体内看着她痛苦的表情时,咬着唇去了洗手间,她把自己关在狭小的空间里哭得天昏地暗。

    边捶打胸口边自问: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老妈还那么年轻还没有享受天伦之乐,老天为什么这么残忍。

    她刚和妈妈团聚为什么就不能多给她些时间。

    她还有好多话没和妈妈讲,还有好多事没和妈妈一起做。

    安安和尘尘还不记得外婆的长相,他们还没有叫一声外婆。

    她这么多年的辛苦,为什么就不能换来上天的怜悯。

    啊——

    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

    夏萌萌用头抵着门,牙齿死死咬着唇,手除了捶打胸口,她已经不知道如何发泄情绪。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雨,雨很大,好像老天在陪着她一起哭泣。

    夏萌萌泪眼婆娑的望着窗外,求老天再多给她老妈些时间,至少让她们平安回国。

    -

    晚上,夏母还是没有醒过来,夏萌萌一动不动地守在床边,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有人打来电话。

    她看也没看直接接通,“喂。”

    “还好吗?”萧梦宁轻声问。

    夏萌萌更咽着说:“不好,我妈妈很不好。”

    萧梦宁安抚道:“告诉我你在哪家医院,我去找你。”

    夏萌萌红着眸问:“你也在落砂机?”

    萧梦宁:“嗯,刚到,乖告诉我哪家医院?”

    夏萌萌挂断电话,给他把地址发过去,没一会儿萧梦宁赶到,除了他,还有随行的医务人员。

    萧梦宁介绍说这是洛杉矶最好的医生。

    夏萌萌现在只要有一丝希望也想试试,忙让看让医生为夏母看病。

    几个外籍医生拿着检验结果和病例分析在一旁讨论着,萧梦宁把夏萌萌揽在怀里,轻声安抚:“别怕,还有我。”

    多年以前,她好像也听到过这样一句话,别怕,还有我。

    只是时间隔得太久,她已经不记得什么时候听到过,或者说是否真的听到过。

    她思绪开始陷入到混乱中。

    最初发现她不对劲的是萧梦宁,虽然知道她难过,没心思说话,可她脸上的表情除了难过,还有一丝呆愣,就好像把自己封闭在了一个世界了,那个世界无人能进去。

    萧梦宁摸摸她的额头,轻声呼唤她,“萌萌,萌萌”

    夏萌萌始终没给回应。

    萧梦宁担忧的把医生叫过来,并给她打了镇定剂,有人欲言又止道:“病床上这位女士的病情已是晚期,即便手术效果也不大,最重要的是,病人会很辛苦,建议保守治疗,不行的话完全可以停药。”

    停药意味着什么谁都知道。

    萧梦宁点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你们。”

    几人抱歉的摇了摇头,随后走了出去。

    萧梦宁留在病房里,一边照顾着正在输液的夏母,一边照顾沉睡中的夏萌萌。

    夏母生病的事对她的打击很大,虽然打了镇定剂,但她说了一晚上的梦话,不断的哭啼,不断的喊叫,有几次差点摔下来。

    护工在一旁看着也是特别揪心,饶是见惯了生死,可看到这样的场景不免还是难过。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夏萌萌后半夜停止了折腾,不再挣扎,蜷缩着身子沉沉睡去。

    -

    次日,夏萌萌醒来,有那么一瞬间忘了自己在哪,听到夏母的说话声后才想起来,她们这是在医院。

    她妈妈病了。

    她拍拍脸,管理好面部表情,朝夏母走去,勾唇说:“妈,今天决定怎么样?”

    “我还好。”夏母说,“我看你脸色不行,你是不是不舒服?”

    “可能是睡得太久了,我没事。”夏萌萌问,“你早饭想吃什么?”

    “梦宁去买了。”夏母道,“应该快回来了。”

    话刚落,萧梦宁拎着早餐走进来,他转了好几条街才买的中餐。

    萧梦宁:“妈,我喂您?”

    夏母虚弱地摆摆手:“不用,我自己吃。”

    夏萌萌接过来,“我喂您。”

    夏母:“我——”

    其实她根本一点胃口也没有。

    夏萌萌:“您别动,我喂您。”

    夏母见她坚持,便也不再说什么,乖乖张开了嘴。

    吃早饭的过程不算太顺利,夏母属于强行吃,吃下后转瞬又吐了出来,一番折腾下出了一身汗。

    换好干净的病号服后,身上没了力气,别说吃了,就是动一下,都很困难。

    夏萌萌忍着心酸说:“妈,那晚点你再吃。”

    夏母点头:“嗯,我先睡会儿。”

    她是真的累了,好像这辈子从来没这么累过。最初找寻萌萌的那两年,她整晚整晚不睡,饭也不吃,头发大把大把的落,走在街上总能听到有人再唤自己“妈妈妈妈。”

    她寻着声音跑过一条街又一条街,有一次险些被车撞到,要不是她命大估计就活不成了。

    不过那个时候她时常想,活不成也挺好,白发人送黑发人,没了女儿,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其实她也曾经自杀过,好几次把安眠药放手里,可一想到老夏那副担忧的脸,才生生没吃。

    至于哭?

    萌萌走了多少年,她哭了多少年,别人家过节是高兴,她家过年更悲伤。这四年她老了很多,以前最喜欢买漂亮的衣服,戴名贵的首饰。

    闺女出事后,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反正都是随时会死掉的人,穿那么好干什么。

    她曾经给萌萌写过好多的信,开始是一天五封,后来是一天一封,有什么话她都在信里对女儿讲了。

    那个时候她最大的期翼便是女儿能入梦来,哪怕是梦中见一面也好。

    她真的好想好想知道她好不好。

    后来她和老夏找了超度的法师,给萌萌超度,希望她以后快快乐乐的。

    再后来,梦宁告诉他们弄错了,也许萌萌还活着,那一刻她也好像活过来了一样。

    只要有时间,他们便在寻人的路上,国内国外能去的几乎都去了,但是一无所获。

    失望过吗?

    很失望。

    可是比起女儿去世,只是不见好像更难让人接受。

    夏母始终坚信她的萌萌一定会回来的。

    你看,这不就回来了吗?

    盼了四年,一千多的日日夜夜后,宝贝闺女回来了,那一刻,她喜极而涕。

    她想:希望老天爷仁慈,让她们母女能好好叙叙天伦之乐。

    老天爷吧,太忙,不是每个人的请求都能听到。

    她可能说的声音小,它老人家没听到,所以——

    她生病了。

    关于生病的事,夏母心里有谱,她这病治不好,也没得治。

    现在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是回国,她就是死也想死在自己的家里。

    夏母睡之前对夏萌萌说:“等我身体好些咱们就回家,我想你爸了。”

    夏萌萌点头:“好。”

    萧梦宁怕夏萌萌倒下伸手环住她的腰,对夏母说:“妈,这您放心,我来安排。”

    萧梦宁安排的很快,两天后她们坐上私人飞机回国来。

    c市的天依旧那么蓝,空气依旧那么好,可夏萌萌已无心再欣赏。

    -

    夏萌的病发展的很快,回到家后直接住进了最好的医院,昏迷、抢救,病危通知书收了一次又一次。

    别说夏萌萌就是谁看着都心疼,那么一个如花似玉的人,怎么被折磨成这样。

    皮肤蜡黄、消瘦、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萧夫人看着这样的她,眼泪一直在眼底打转,强颜欢笑道:“亲家母你赶快好,等你好了,咱们一起看孙孙。”

    夏母伸手握住萧夫人的手,抖着唇说:“亲家母,萌萌和孩子们就、就拜托你了。”

    她说一句话咳嗽了三次,最后一次差点喘不上气。

    萧夫人拍着她的手说:“放心,有我呢,你只管好好养病就行。”

    夏母挑了下唇角,“好。”

    夏父实在看不下去,红着眼眶出了病房,躲在没人的角落哭了好久,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一刻,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没经历过的,谁都体会不到。

    时间这个东西,小孩子盼着过的快些,这样他们便可以长大。

    成年人希望过得慢些,这样他们便不会急着老去。

    夏萌萌一方面希望过得慢些,一方面又希望过得快些,她见不得老妈受一丁点罪,总觉得快点结束也许对于她来说才是最好的。

    可一方面又希望时间慢慢走,她还没有和妈妈呆够,这是她和妈妈仅存的时间,以后她将会是个没妈的孩子。

    时间终是谁的也没听,该来的还是来了。

    夏母走的那天,天气很晴朗,小鸟不时飞过,空气也很清新。早上她破天荒的多吃了些东西。

    比以往每天吃的都多。

    还让夏萌萌给她洗了洗脸,梳了梳头,拉过她的手嘱咐了好多事情。

    夏萌萌没经历过这样的事,以为妈妈是因为病情好了些才这样的,脸上也终于有了笑容,她不断点头说:“好,好,我听您的。”

    夏母:“和梦宁好好相处,夫妻没有不拌嘴的,床头吵架床尾和,记得不能有隔夜仇。”

    夏萌萌:“知道了。”

    夏母:“你爸身体也不太好,你要多照看些。”

    夏萌萌:“嗯,我会的。”

    夏母又叮嘱了些事,夏萌萌一一应下来,见她嘴唇太干说:“妈我去给您倒杯水。”

    夏母:“好。”

    当夏萌萌端着水杯回来时,躺在床上的人已经闭上了眼。

    “哐”水杯掉在地上。

    “妈——”夏萌萌扑在夏母身上,“妈,您醒醒,您醒醒。妈,我还有好多话没对您说,您不能这么残忍。”

    “妈,您睁开眼看看我,看看我。”

    “妈,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您是在跟我开玩笑是不是,您别逗我了,睁开眼看看我吧。”

    “妈,您说过,我太苦了,可是您想到过没有,之前的哭都不算苦,可没了您,我才是真的哭。”

    “妈——,妈——,女儿错了,女儿错了,您回来,回来!”

    不管她如何哭啼,床上的人始终没有再睁开眼,那一声声“妈——”叫的人肝肠寸断。

    夏萌萌疯了样摇晃她,也不让其他人碰触。

    最后,还是萧梦宁赶来,才把她带走。

    夏萌萌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要么不断哭喊,要么沉默不语,不管是哪种情况,眼泪从来没断过。

    她把自己逼入了绝境,甚至有一瞬间她想,要不她还是和老妈一起去吧。

    ……

    这样了两天,夏萌萌还是没好转,萧梦宁和萧夫人商量了许久,最终把安安和尘尘抱了过来。

    这段时间夏萌萌忙着照顾夏母,一直没见两个儿子,三个多月的小婴儿已经会咯咯笑了。

    夏萌萌就是在他们的笑声中觉醒过来,看着怀里儿子稚嫩的小脸,想:她已经没了妈妈,不能让她的孩子再没有妈妈。

    她开始吃饭,开始亲自处理夏母的身后事,她无时无刻不告诉自己,你不是一个人,你有两个孩子,嗷嗷待哺的他们更需要人照顾。

    你不能剥夺他们的亲情。

    -

    下午出殡那天,天气很不好,下着大雨,风也很大,伞几乎没了任何用武之地。

    夏萌萌任雨水淋着,走完了一个又一个流程,当她看目睹下葬那刻,彻底崩溃,疯了一样扑上去。

    她趴在地上,手扒着泥土,哭喊:“妈——妈——”

    场面太过动容,所有人跟着哭了起来。

    萧梦宁死死抱住她,不断说:“萌萌你要坚强,坚强。”

    夏萌萌头磕在地上,“妈都没了,我还怎么坚强。”

    ……

    伤感的一幕,即使回忆起来也是痛苦的。

    为了让夏萌萌尽快恢复过来,萧夫人把照顾孩子的任务交给了她,虽然知道她很累,可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再胡思乱想。

    做法是正确的。

    夏萌萌心情好了很多,至少面对孩子时,脸上一直挂着笑,笑里有几分苦涩,但总比不笑强。

    安安和尘尘似乎知道那是妈妈,挥舞着小手去抓她。

    夏萌萌对着他们的脸颊每人亲了一下,握着他们的小手说:“抱歉,是妈妈错了。”

    这段日子真的太疏忽两个宝贝了。

    她很抱歉,很抱歉。

    萧梦宁走进来,一家四口围坐在一起,他伸手把她们三个一起搂住。

    -

    小盆友们四个月时,夏萌萌再次去了公司上班,心境和之前很不同,无人时,她脸上总是多了一抹惆怅。

    小米有些心疼的看着她,时不时从网上找些搞笑的段子给她看,把人逗笑了再说。

    孙伟偶尔还是会跟小米联系,不过现在的话题已经从两个上司身上扩展到别的方向了。

    闲着没事的时候,他们还会约着一起去看电影。

    夏萌萌说:“你们可以试着交往看看。”

    小米摇头:“我们做兄妹可以,男女朋友不行。”

    夏萌萌:“为什么?”

    小米:“不来电。”

    -

    宝宝们半岁时,夏萌萌和萧梦宁终于过了一次夫妻生活,老实说,好久没做,感觉有些生疏了。

    不过生过孩子后的夏萌萌似乎比以前敏感了很多,没多久丢盔弃甲。

    萧梦宁心疼她,没敢太折腾,心道:慢慢来,不急。

    只是他有些大意了,原本以为只是小试牛刀,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妥,谁知道一个月后,夏萌萌突然呕吐不止,本以为是吃坏了东西,去医院检查,竟然是——

    又、怀、孕、了!

    萧梦宁询问她意见,“你想怎么办?”

    夏萌萌捂着肚子,想起离世不久的夏母,她总有种老妈又回来的感觉,斩钉截铁道:“我要生下咱们的女儿。”

    是的,她就是觉得是女儿。

    怀胎十月,辛苦自是不用说,当护士抱着出生的婴儿对他们说:“恭喜您,是个千金。”

    夏萌萌流下了幸福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