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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游旅者 第六十九章 魔都圣杯战争·午夜闪击(二)

    “你就是下午狙击我们的人?”纸镜将伞棍指向莉莉安娜,脸上的面具也显示为了“不可见”。

    面具之下,纸镜的脸显露在莉莉安娜的面前。

    她本来改变的部分也就只有身高和发色,面部其实并没有做多少的易容。

    莉莉安娜确认了这点之后,对着纸镜举起了手中银色的沙鹰,露出一个极度危险的微笑。

    她无言地,用行动肯定了纸镜的说法。

    纸镜头上渗出几滴冷汗,她到现在都没有明白对方和自己敌对的理由。

    抱着侥幸心理的她,还在尝试着继续和对方沟通:“喂喂喂,我们根本无怨无仇吧?而且我就是普通人类!你们代行者就是要清除异端也和我八竿子打不着啊?”

    “只有这些吗?”莉莉安娜已经完全一副“听不进去”的神情。

    她一只手稳稳地平举着沙鹰,平静地朝着纸镜扣动了扳机。

    枪膛火光响起的瞬间,思维加速再次被动启动起来。

    但在如此之近的距离,即使是放慢二十倍的世界之中,给纸镜的反应时间也是不足一秒的时间。

    身体的迟缓让自己动弹不得,留给纸镜看见的,只有一道急速的虚影。

    只是下一个刹那,子弹如穿过一张厚纸板一般击穿了盾牌,打中了纸镜的腹部。

    “噗喝...!”

    巨大的力量,也将纸镜倒退着击飞,狠狠地撞在路灯下的石桩上。

    顿时,海量的疼痛和晕眩占据了纸镜的大脑。

    思维加速无法继续运转,身体也无法继续动弹,仅剩下的只有疼痛。

    “只会纸上谈兵的可悲家伙。”莉莉安娜的枪膛里头还有子弹,不过她像对待李深剑那样补枪,而是叹了口气靠了过去,“明明对方已经展现出敌意,却完全没有战斗的样子......倒不如说,完全没有战斗经验吧。”

    呼吸短促,血液正在流出,氧气正在缺失。

    催动手指运动的信号全部变为了生物本能的颤抖,努力思考的意识被疼痛与晕眩抹消。

    “咳......哈啊,啊....”

    游戏菜单之中,那一行【hp:43%】的数值,和【晕眩】【缺氧】【流血】等各种不良状态的一堆附着,毫无疑问宣布了纸镜的败北。

    “只是......一枪......?”

    说到底......这场战斗结束得如此快速和彻底的原因,完全就是因为纸镜对自己的实力和对方的实力衡量不足。

    永风守护的效果很大一部分是加在了“魔抗”上面,其实对物理方面的加持并不算太大。防爆盾牌的说明上边,也明确说明了“不能抵挡爆炸破片和高速子弹”。

    永风守护的防御力仅为“微弱”,而防爆盾牌的防御力,也仅为“一般”。

    两者的防御虽然能叠加,但是叠加的却并不多,最多就是从“能抵挡低速子弹”的程度,发展到了“能抵挡高速一些的子弹”的程度。

    要这样防御力低下的盾牌去面对“圣裁”这高魔法和高科技双修做出的精品,还是不太够格的。

    纸镜潜意识之中,认为只要有这一样倚仗,即使对方已经举枪对准了自己也没有问题,完全没有尽自己的努力去闪躲。

    于是就这样抱着谈判的侥幸心理,愣愣地被人正面打上了一枪。

    盾牌已经被打穿了一个孔,现在掉落在手边不远处的地方。

    伞棍则是在被子弹冲击力击飞的一刻起,就已经飞出了老远,掉在了街道上面。

    纸镜下意识地忍受着疼痛,想要伸手,去够着盾牌。

    但似乎全身都已经为了疼痛而罢工,错乱的信号只能让手臂多颤抖几下而已。

    “真是个菜鸟。”莉莉安娜无奈地看着因为疼痛而不能动弹的纸镜,“就你那孱弱的附魔盾牌能做到什么?能挡挡一般的科技产物?省省吧。”

    说着,她弯下腰,用一只手对着纸镜的后脑狠狠地敲了一下。

    原本这一下的目的,是将纸镜打晕过去。

    但是感到一阵闷痛之后,纸镜只是发出一声轻哼,并没有昏厥过去。

    直到这一刻前,也没有人想到,一个小小的动作,竟然引发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在游戏之中,此处遇到了不能抗拒的精神因素情况——比方说昏厥或者超出能够承受的疼痛,是会根据本人精神力,减少相应的SAN值作为相应的抵抗。

    但纸镜是特殊链接,极大疼痛感这点在没死之前都得扛着,而昏厥这一块,因为某些外神前面给予的极大考验,纸镜现在也被锻炼得很难“失去意识”。

    也就是,这两种原本保护玩家的机制,纸镜都吃不到——全得硬抗,而且,会陷入一个死循环。

    在那一下后脑手刀下来之后,承受着超出承受能力的晕眩感又不能晕过去,感觉着疼痛感却无能为力——

    极度的痛苦后,还不算完。

    让经过外神精神改造过的纸镜,在这极度无助的情况下“回忆”起了某些非人领域的冰山一角。

    在精神状态这么差的情况下还接触这些东西,对纸镜无疑是雪上加霜。

    只是存在于“回忆”里面的东西,此刻由于大脑的宕机仍旧不能理解分毫。

    而且不可名状的东西之所以为不可名状,就是它们会很令人感到难受。

    于是,纸镜除了要忍受身体上的痛苦,精神上的折磨也得忍受。

    一种极度恐怖的感觉涌上大脑,仿佛浑身上下的细胞都有了呕吐的欲望。

    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这瞬间,一个名为系统限制的东西来了。

    在一般情况之下,系统是会阻止玩家任何形式的“排泄”行为,而“呕吐”当然也算在此类。

    于是在纸镜在这巨量的折磨之下,就连“呕吐”都做不到......

    这么“超出承受能力”到“回忆不可名状”到“超出承受能力”的一番折腾下来——兴许是是系统都看不下去这流氓般的折磨机制了,终于是让纸镜触发了掉SAN的抵抗机制。

    最终随着20%SAN值的消失,纸镜眼前稍微清明了一些,脑中不可名状的感觉也消失而去。

    这些过程看着长,但现实之中只过了短短了一秒钟。

    莉莉安娜可不知道纸镜身上发生了什么,她最多就是对自己没有敲晕纸镜感到有点意外。

    “啊?力度没掌握好吗?”

    并不碍事,没敲晕再敲一次就是了。

    于是,她这么想着挥动着手刀,再次敲去。

    纸镜听到这句话直接吓得清醒了不少,没有多想就开启了思维加速,然后凭借着格斗F的基本体术抓住了莉莉安娜的手。

    一个方才挨了一下手刀没有反抗,现在也是一幅死鱼样子的人,突然来了这么快若闪电的一手.......

    这给人的感觉无异于恐怖片里头,明明都到片尾放松喝茶聊天之时,突然回神发现自己杯子里是血液,对方是个干瘪了的僵尸的感觉。

    就连看习惯了恐怖片...哦不,死人变僵尸的莉莉安娜,也是被这突然的一下吓了一跳。

    于是,她毫不犹豫飞起一脚,将纸镜揣飞了出去。

    “我去!还有反抗的能力?佯装了一整场,结果把杀招放在了我最松懈的时候吗!”莉莉安娜心中念着跳后两步,拿出了电脑平板和圣裁。

    莉莉安娜虽然勇敢,但也经常遵从心的意志。

    面对这异常的情况,她得看情况来补刀或者跑路。

    但可怜的纸镜根本没有什么多的动作。被一脚又踢掉了15%的血量之后,她像一只失去梦想的咸鱼瘫倒在了地上,连动弹都不动弹一下了......

    “什么情况.......明明看上去已经浑身脱力,动弹不得。”莉莉安娜搞不清楚状况了,“幻术?......不太像啊?但埋伏......?也不是啊?她根本已经失去战斗能力了啊?身体素质比较强?但是从肌肉抽搐那一块看起来——也完全不像啊!什么情况啊!”

    这荒诞剧般的沉默,仅持续了几秒钟。

    “那个......你打不晕我的。”

    纸镜用着沙哑而透露着一丝绝望的声音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

    “如果你不打算杀我的话......能扶我起来吗?”

    “我才不要!你这人到底是什么情况!”莉莉安娜举着圣裁紧张地喊道,“明明战斗方式蠢得像个菜鸡,但是为什么总给我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啊?”

    如果说是僵尸那样的死者,甚至于死徒是这样,莉莉安娜也不会这么紧张,因为那属于她可以理解的范畴。

    关键是,面前的是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身上也没有魔术加强身体痕迹的,活生生的普通人。

    这超出莉莉安娜理解范围的东西,让她在自己优势很大的情况下陷入了一定程度的紧张。

    “啊,那算了......”躺在地上的纸镜看了一眼自己因为流血仅剩下20%左右的血量之后,瞪着死鱼眼看向了莉莉安娜,“那么,我都这么残了,你可以放下心来和我聊聊我们的敌对问题了吗。”

    这倒在血泊之中,仍然用着淡定和颓废说话的小个子女孩,再次震惊了莉莉安娜。

    “为了和我聊聊?”莉莉安娜表示不能理解纸镜的脑回路,“我都把你打成这样了你还想着这个事情?你不怕死的?你要知道啊!人会理所当然的害怕死亡而恐惧,对此无所畏惧的人——还能算是正常人吗?”

    听到莉莉安娜的话,纸镜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即使是游戏,知道不会死亡,自己也是全体感接受着最恐怖的境地,感受着最真实的死亡威胁。

    本能的怕疼,怕痛,会恶心,会一如既往的害怕精神上的折磨。

    但不知为何,自己已经失去了对“死亡”本身的恐惧。

    没有丝毫想要对对方求饶的心态,没有思考如何“活下来”。

    仔细想来,和李昂斯站在天台上面对那些灵异侦探时,自己也是这般相似的心态。

    这是什么一种心态?

    疼痛和晕眩像是洪水一般冲击着纸镜,但纸镜的声音仿佛不受她意志的指使,也不受身体的感受,只是无奈而平淡的说着:“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噗喝。”

    说着,纸镜吐出一口鲜血——这不属于系统限制的范围,所以是做得到的。

    这幅惨状让莉莉安娜迟疑地看了半天,随后缓缓地问道:“是不是我不救你一下的话......你说两句就要死了?”

    看了看仍然在下降的血条,品尝着嘴里的血腥味,纸镜艰难的点了点头,肯定了这一点:“好像是这样的,要不......帮个忙吧?你也不希望什么都问不出来,我就挂在这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