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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意迁换居梦馆 金属雕刻的时间铭记旅第五章

    也许碌碌无为才是人生的常态,因为任何意义都是相对于人或做给人看的,虚无主义的人可能这样说。现实如果是一个无法探寻完的巨大实验室,那发现规律的科学家就是森林里寻找生存规律的猎人。

    他们在虚无中寻找的正是意义本身。

    猎户座的光沉入云里的那一刻,不是什么光之巨人来到这个世界击败怪兽了,而是信息,他们带来了猎户座的讯息,光只是它的载体。

    不愿意去理解的或许是乐观主义者,或许是虚无主义者,还是悲观主义者,这都不重要,因为只有愿意去寻找的人之间才有交谈的意义,科学家们总是心心相惜,能够创造价值的人会疑惑争夺价值的行为,往大了说就是战争。在这一层面上,科学家们和生产者是同一类人,只有试图去掠夺并对其有意义价值的那部分人,永远是人类进步的阻力,退步的阶梯。

    ...

    如你所见的,并非偏题了,鬼知道百昼风行的脑子里此刻在想着什么?

    他只是有一种特殊的预感,使得他紧张,有种在梦里,却又不由得呼吸加速的促感。

    那种致命的感觉他熟悉,这样的熟悉真实清晰到他怀疑自己到底睡没睡,或者醒没醒,就像在水里游泳,始终处在接触并脱离水之间的那个层次,就好像海天一色那种画面中间的那条海空分割里。

    胡思乱想吗?确实是这样的,这样的想象源自内心世界此时的虚无,这样的虚无引导他不得不用混乱的记忆填满空间。

    精神之海就是空的,好像是空白的画室,想象力丰富的人才能利用得上,但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绝对是折磨,恨不得马上让意识脱离,或者沉寂下去。

    如果有一种意识既脱不离,也沉不下去的情况,那就是风行此刻遇到的,他在漆黑的画布里游弋,留下的是虚假的路径,当他回头看去时,连那来时的路都不见踪影。

    也许来路并不是这个地方存在的词汇,空无一物才是这里的主题,他看到远处好像有一棵小草,那棵小草的枝芽和叶尖上,有一点点白光泛起——

    就像在勾引他用力去拔起。

    这是破坏者的主义。

    就像在勾引他去观察小草在用力的生长。

    这是观察者的主义。

    就像在勾引他去主导小草的蔓延方向。

    这是干涉者的主义。

    他选择躺在草的旁边,白色的草呼应似的在他侧边生起。

    百昼风行看着小草长大,粗壮,直到成为一片草原,无边无际的填满空旷的此地,原本毫无存在的世界,现在嗅觉里的青草味,就好像是它给他的无声赠礼。

    树木在小草中长大,来自风行身边最大的一颗,在他的视野中,枝丫散落扑满原本漆黑的天空,风行刚想到这个世界要是有星星和月亮该多好啊,白色的点缀,与银月的弯钩就出现在触不可及的天空里。

    直到天空逐渐回到他熟悉的模样的时候,百昼风行再看去周围的时候,自己竟已然身处一座城市的道路中,当他支撑着将自己躺着的身躯撑起的时候,一切毫无知觉感知的信息,来自什么都不做回应的手上。

    这样的情况不会令他瞠目结舌,这样的经历他日夜如梦。

    熟悉感这一次彻底杀死试图遗忘那一刻的自己,这样的再次亲临彻底磨灭他的企图遗忘。

    任何温暖与欢乐,任何悲伤与绝望,任何不去或不想,都是逃避之举的择向。

    当百昼风行无数次梦到这一刻的时候,他都这样告诉自己,而到现在真正再一次面对这一刻的时候,同样的回答也早已在脑海中回荡。

    博士说过,他依旧记得,这种情况叫做:

    “「时意梦遂」。”

    如此念出,这样的行为,算是对那个浪漫科学家的致敬。

    清晰的信息被风行感知时,他瞳孔里的第一幅画面是道路蔓延往前安静坐落的巨钟。

    银白色的积雪铺满这座蓝血机械金属造物的头顶,流动的信息源不断汇聚成一则一则的信息略过,百昼风行看着记录屏,回想起的是博士上次发来的照片,自己此刻如同身处照片中。

    他记得什么是时意梦遂。

    意识游离出载体,去往任一不同时间线游弋的状况,便是时意梦遂。

    一切毫无感知,一切毫无察觉,百昼风行忽然想起刚刚的白草,惊愕于什么的猛地趴下探寻什么的时候,一切颜色如此准确正常,就好像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什么泛着白光的杂草。

    失落的结果被他得到了,他的意识被抛离到了此地,如同孤魂野鬼,仅仅知道的知识,只是这里是长百里市,也许有某些规律博士并不知道,比如时意梦遂游弋到别的时间线的时候,意识并不会离得多远,当然,这些都只是他的猜测。

    他承担起了某种虚无的责任,以一种mc里游客模式探索的形式游荡着,也许被哪个路过高喊着要驱除这个世界上的鬼怪的神秘道士顺路当路边一条干掉,他不在乎,如果那样可以回去,或者干脆直接死掉。

    百昼风行也能听见声音。

    但长百里市和海夜不同,如果说海夜城是最不在乎黑夜的城市,灯火不论,那长百里就是最在乎黑夜的城市,昼夜分明。

    他听见的有一点点汽车胎摩擦道路的声音,也有行人的脚步...就在正前方。

    风行试图观察他的脸,得到的是带着面具的结果。

    一个楼梯就接着外面的道路,风行一直走的时候有看见这个上去的阶梯,当他不自觉走的越来越近的时候,某种引力似乎要带他勇攀高峰去了。

    “踏...踏...踏...踏。”

    他听见最清晰的,一直是自己的脚步。

    ——

    走上这个上旋楼梯带来的门口,里面是钢琴的大室,门廊与窗户任由光与风到此一游,又飞速离过。

    黑白相间的琴键一排排一列列分布,十几二架坐落对称。

    ...

    毫无感知的如同在写叙述的风行在某一瞬间精神流动,他的视觉神经此刻正被眼前的某物所冲击中——

    如此熟悉的,一个少女。

    如此熟悉的,白光,泛在,她的每一束发丝中。

    如此熟悉的,对视,再次发生时...

    愕住他的,是回忆,还是此时此刻?

    “.........”

    “......你。”

    百昼风行没法完整的面对这一刻,就和上一次一模一样,当他毫无目的的在世界游荡的时候,那束白光忽然的再次出现了,那个少女忽然的再次出现了,在他的眼前,坐在最末尾的那一架钢琴上,时间在他的眼前定格住了,他说不完支支吾吾的话,他错愕,他还害怕。

    和木头一样定格在门口的风行,正在回忆里暴风渡挫。